“好吧。”齐洸有点脸红，不知是羞恼还是不好意思，从兜里拿出一部手机，“我们来交换号码吧。”
齐洸的手机是好几年前的款，功能上有很多缺陷，唯一的优点是非常极其十分的便宜。
江暮烟再次确定齐洸真的是非常贫穷，虽然搞不清楚他把钱花哪了，但莫名其妙就是有点心疼。
于是江暮烟平生首次大发慈悲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不不不不。”齐洸非常抗拒，“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说罢，拔腿就跑，江暮烟追了几步，忽然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遂停下脚步，看着通讯录里多出来的“齐洸”，嘴角微微上扬。
“算了，慢慢来。”
第2章 二
之后的几天，齐洸都没再来找过江暮烟。
江暮烟翘着腿，姿势霸气地靠坐在办公椅上，神情严肃。
助理A：“老板今天也十分凶狠呢，脑子里一定在想着‘天凉了，让x氏破产吧’这样的事情呢。”
助理B：“也有可能是‘科研部的新方案再出不来，我就要科研部所有员工陪葬’这样的呢。”
助理A：“科研部真是作孽呢。”
助理B：“就素啊，嘻嘻。”
说话间，江暮烟拿出了手机。
助理A猛拽助理B的袖子，小声逼逼：“喏喏喏，科研部要凉了喏。”
助理B笑嘻嘻：“看戏。”
江暮烟把手机收了回去。
助理A非常吃惊：“老板竟然放弃找人暴打科研部了，真是慈悲啊。”
助理B：“人间有大爱。”
于是高高兴兴地结伴离开了门缝。
助理们想不到，他们刚溜没几秒，大慈大悲江暮烟又拿出了手机——只见特别联系人一栏雪白白干净净。
江暮烟叹了口气。
今天齐洸也依旧没有联系自己呢。
江暮烟左思右想，终于开始打字：“在干什么？”
——好像有点儿凶。
于是改之：“在干什么？好久不见，有些想念。”
——呕，油腻，删掉重来。
“小无赖，怎么不来碰瓷了？”
——还是怪怪的，江暮烟泄气，连同胸前的领带也没有那么鲜艳了，他开始自暴自弃。
“你怎么都不联系我，是不是忘记我了？”
——哇，恶心，江暮烟自己都没眼看，赶紧猛按删除键——结果因为情绪有些激动，手一个不稳，按下了发送。
江暮烟用的是简讯，并没有撤回的功能，他觉得自己已经凉透了。
没过几分钟，回信来了，江暮烟像受刑一般点开回信，心惊胆战地看。
齐洸回复道：“我在打工，乖，记着你呢。”
江暮烟松了一口气，心里有点开心，突然又觉得自己对待齐洸似乎在意得过分了，他在源城势力滔天，就算是用抢的也能把齐洸抢过来，但却偏偏连对齐洸发一个简讯都要斟酌半天，甚至因为他的一句回复而心跳加速。
迷惘间想起齐洸那天对自己说：“乖，对自己多点自信嘛。”
说这句话时，齐洸露出了一点笑意，颊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明明是开玩笑，眼里的温柔却是真的——仿佛江暮烟真的是一个要他来哄好的小宝贝一般。
江暮烟想通了，齐洸对他而言，真的是特别的。
为了体验心跳加速的感觉，江暮烟每天看那条回复十次，感觉自己的心理十分健康。
终于，在第九十七次温习的时候，迎来了齐洸的新讯息。
齐洸问：“明天有空吗？”
江暮烟勾起嘴角，紧接着迅速平复心绪，顶着一张冰山脸来到办公室的外间，轻轻敲了敲门框，两个助理立即起立：“江总！”
“嗯。”江暮烟面无表情，“明天的所有行程，推掉。”
“是。”助理坐下来，十指翩飞敲击键盘，“搞定，明天给您空出来了。”
“很好。”江暮烟点头，转身关门，非常潇洒又冷酷。
助理B迅速凑到助理A耳朵旁边小声逼逼：“我猜江总明天一定是要去灭/门。”
助理A附和：“没错，带着科研部的新款火箭炮和□□，一通扫s_h_è ，血流成河，伏尸遍野。”
助理B：“江总威武。”
与此同时，杀/人如麻江暮烟打开手机，面无表情实则心里美滋滋地回复齐洸：“全天有空，在公司等你。”
第二天，齐洸如约而至，江暮烟一开门，就看到齐洸靠在办公室门口等他，身上穿着他的风衣，里面的衬衫换成了一件江暮烟没见过的烟色立领的。
江暮烟暗自记下，准备购入同款。
“哟。”江暮烟露出精心策划的完美微笑，“我还在车库等了你半个小时，没想到你先上来了。”
说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齐洸，你怎么进得来？”
江暮烟的公司主营安保系统，从地上一层办公区开始，配备的都是最新的设备，前前后后投了几百万进去，可齐洸偏偏就轻而易举地进来了，进的还是最高层。
“啊？”齐洸一脸迷茫，呆呆地挠了挠后脑勺。
恰巧这时，助理A端着一叠文件进来了。
齐洸急中生智，指着助理A道：“是这个小姐姐带我进来的！”
江暮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助理A熟练使用否认三连，厚厚的文件连同她的脑袋一起摇摇欲坠。
然而江暮烟并没有把她一刀两断血溅三尺，甚至悄悄地比了个大拇指，做了个口型：“干、得、漂、亮。”
助理：“啊？”
江暮烟又做了个口型：“本、月、加、薪。”
助理：“嗯？”
但不等美丽的助理小姐姐为自己的清白辩护，江暮烟就领着齐洸进了他的私人办公室，大门一关，生人勿进。
被关在外间的助理：“咦？”
齐洸松了一口气，视线开始在屋子里打转。
“怎么了？”江暮烟问。
“我在找合适的地方躺倒。”齐洸光明磊落，“我觉得这块地毯不错。”
说完作势就要倒地碰瓷。
“慢！”江暮烟眼疾手快扶住他，“你躺沙发吧，比较软。”
“谢谢。”齐洸双手交叠仰面躺在沙发上，眼睛一闭，非常安详：“你的沙发把我撞倒了，你帮我找一份工作我就起来。”
齐洸虽然是个少年模样，个子却不比江暮烟矮多少，于是江暮烟只能在沙发的边角坐下，问：“你工作丢了？”
“嗯。”
“怎么丢的？”
“同事不想跟我一块儿工作，找了老板把我辞了。”齐洸轻描淡写。
“还有这种事！”江暮烟有些生气，他巴不得每天和齐洸一起工作二十四个小时，有些人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
“别气啦，老板提前通知过我，还结了当月的工资。”齐洸反过来劝江暮烟，一点儿也不难过的样子，“而且他们也不是讨厌我，就是被吓到了。”
“吓到？”
“嗯。”齐洸淡淡地说：“我在药房打工，每天晚上帮他们整理药材，慢慢地同事在我旁边就一直能听到一些动静，太害怕了就去找老板啦——我已经习惯了，我的工作都干不长的。”
“动静？”
“是啊。”齐洸笑眯眯的：“我一定是招灵体质，唉，不说了——你能帮帮我吗？最好同事胆子能大一点儿的那种工作。”
“帮你肯定没问题。”江暮烟若有所思，“但非得是晚上吗？”
“嗯嗯。”齐洸欢快点头。
“为什么不要白天？”
“因为白天我在幼儿园兼职。”齐洸笑了，小酒窝在江暮烟眼前闪啊闪，“人类的幼崽胆子很大，还很乖，我很喜欢。”
“好吧。”江暮烟也跟着被逗笑了，“谢谢你对人类的评价这么高。”
“不客气。”齐洸咕噜一下坐起来，扒着江暮烟的肩膀悄咪咪地在他耳边说：“但只限于幼崽，你不算。”
暖洋洋的气息吹在耳边，江暮烟有一点脸红，表情却争气地很镇定：“既然不喜欢我，我就不帮你了。”
“喂，你刚刚都答应过我了。”
江暮烟：“呵。”
“哎呀。”齐洸心虚，“好啦好啦，我把话收回去，成年人类里我第一喜欢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