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司徒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刚好撞见程如华,一个要离开一个刚好要进去。司徒开玩笑说了句“果然是两兄弟,连探病都是前后脚。”没曾想程如华却因为这句话停住了脚步。
司徒看到那瞬变的表情,这才想起来他们兄弟之间那点小别扭,一时间倒不知怎么找台阶给自己。
“那个……”还是程如华觉得不应该让这份尴尬持续太久,“颜冰没事吧?电话里我问他,他支支吾吾的,反而让我着急。”
“你不进去看他么?”
“还是……算了,我哥在的话……”程如华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颜冰的病情,尽可能详细地询问了司徒所有了解到的情况,“爆聋这病我们团以前有一位演员也患过,应该是静养一段能好转,只是他现在正忙排练,我怕他静不下来。”
“你放心,他知道轻重缓急,何况……”司徒顿了一下,“何况我觉得,你大哥也会给他一点……嗯……督促。”
程如华小心翼翼观察着司徒的神情,虽说这并不是什么需要刻意遮掩的事,但程流年和颜冰的关系,就算要让司徒知道也不该是当事人以外的人来说,只是,敏感如司徒,若是她自己觉察出了什么,倒叫程如华不知如何应对了。
“那个,关……关先生……”
“关鹏吗?”司徒不太明白为什么程如华突然就把话题转到了关鹏身上,“你找他有事?”
“也谈不上有什么事……”程如华算了下时间,好像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反正在他想转移话题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出来的就是跟司徒打听关鹏的事,“我之前……有次喝高了,刚好遇到他,关先生送我回去的,我弄脏了他的衣服,想洗好了还给他顺便道个歉,后来才想到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可以去出版社找他啊!”司徒脱口而出之后只看到程如华更别扭的表情,对方难得腼腆的样子让司徒稍微有些意外,“唉……我忙着排剧的事情,也有大半个月没见他了,我把他电话给你吧!”
司徒拿出手机来,翻到了通讯录,把号码发到了程如华手机上,她就没闹明白,这么件简单的事情,打个电话给她立马就能解决的怎么就让程如华这么为难。
“你们隔那么久都不见面?”
“没工作的时候就是这样。”司徒想了想,“之前见那次还是他来《一步之遥》这边探班,其实他比我还忙……啊对了,你有事就打他直线吧,他有时候也未必在办公室,打手机抓得比较准。”
“好。”
“颜冰主演你一定会来看首场吧?”<
br> “嗯……当然。”
“若不是临时要换人,其实这一阵颜冰的调子很好……哦,我是说他已经拿住了‘安德鲁’的感觉,正渐入佳境,可‘丹尼’一旦换人,所有已经建立的默契必须打破重新来过,唉……”
“换人?”就算是最近和颜冰的联系有些少,程如华也知道友人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都是文艺界的工作者,这种变故对演员的影响自然也心知肚明,“出什么事了?”
等司徒把曹方因伤退出,而由苏哲穹替演的前因后果说明白后,程如华徒劳地向医院大楼看了一眼:“很多事情简直就像诅咒一样,怎么都躲不过。”
虽然颜冰已经明说了不需要程流年的接送,但每天下午一点准时到医院报到的人是谁都阻止不了的一副表情。
颜冰也问过,难道程流年的公司已近闲到了让总裁无事可做的地步,这样还能养活那一大帮员工么?但是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微笑而已。两次之后,颜冰也懒得再问,家产是人家的,他犯不着操那份心。
“今天降温了,多带件衣服……”程流年拿着颜冰的外套,却见他从病床上撑起双臂,挪动到床边的轮椅上,“怎么了?不是要去排练厅吗?”
“我跟医院借的轮椅,今天这样去。”坐稳了之后,颜冰熟练地滑动轮椅移动到门口。
“我不明白,你的腿没事,就算想找轮椅的感觉,到排练厅也有啊!”
“我想感受一下,别人看我的视线。”颜冰接过自己的衣服放在膝头,“走吧,你推我去。”
“你又魔障了。”程流年虽然已是见惯不怪,但还是忍不住埋怨,“我该庆幸你这些年来只是第一次正式演舞台剧么?如果早些年你就不是只在幕后配音,还不知道要为演戏折腾自己到什么地步。”
轮椅推到了医院门口,一路都有方便设施,但程流年开的并不是能容纳轮椅的特殊车型,到了车边,问题出现了——
“那么‘安德鲁先生’,需要我为你提供帮助吗?”程流年弯下腰,“你是自己上车,还是让我抱你?”
颜冰半秒钟都没有犹豫,直接上手勾住对方的脖子:“抱我上车。”
程流年笑了笑,若不是这样,在公众场合想让颜冰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举动还真不容易。很快把人妥妥地放到后座上,程流年把轮椅收到后备箱,他并不介意配合着演随从的角色,只要颜冰不介意他这样介入他的工作。
“呐……颜冰,比起配音,是不是觉得演舞台剧更有意思?”程流年扶着方向盘,在等路口转向灯的时候问,
“我一个演员朋友,他形容灯光下的感觉是‘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般在感受舞台上的幸福’。你……有那么开心吗?”
“不知道。”
“不知道?”程流年对这么简短的回答显然不满意,侧过脸来看了看隔壁座位上的人,“你在舞台上难道并不是在享受表演的乐趣?”
“享受……这种说法多少有些矫情。”颜冰想了一下。“我想不完全是那样。”
“你以前说过,光是能做表演这件事,就让你感到满足。”
“在完成‘表演’的时候,应该是满足的,那个前提是,完成了‘能让自己满意的表演’。”
程流年看到转向灯亮了起来,打着方向盘先弯到了能上高架的那条路:“你觉得自己不够好,只是因为你对自己要求太高。”
程流年在某种程度上是结果论者,在他看来只要是完成的事情,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那就是成功。至于在这个过程中牵涉到的人是不是全部都认可和喜欢,不会左右最终结果的一概可以忽略。
“演员在表演的时候,只是一件容器,能不能把角色百分之一百的表现出来,在于有没有把这件容器掏空,然后完完整整将那个角色放进去。”
“所以我说你对自己要求太高,演员本身也是人,没有人可以完全把自己扔掉,去变成另一个人,如果那样的话,戏结束了,还能把自己找回来吗?
“问题就在这里。”颜冰淡淡然道,“所以完美的表演,可能是不存在的。表现者能演绎个七八分,大抵就能感动到接受者了。”
“能感动到观众,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接受了这一点的话,说不定有朝一日会觉得自己以前努力的东西其实根本一点也不稀奇,不过是创造了一些消遣品出来。”
“你这么说,如华会跟你较真的。”程流年笑了笑,他倒是不介意的,因为艺术品也好,艺术工作也好,在他看来,是一种情趣,有当然好,没有也不会对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人的愉悦方式是可以自己挖掘的,一定要依赖特定的什么东西的话,岂不自己把自己框死了。
“说起来,如华一直没来医院看我。”
“是么?”
“来过一次电话。”颜冰瞥了一眼边上的人,“我想原因很简单。”
“我总不能押着他来。”程流年故意用非常夸张的语调说,“你不能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我能要求你不来医院么?”
“也不能。”程流年叹了口气,“你要求了我也不会照办。”
“所以……”颜冰
似乎觉得自己的话也不周全,“如华不来看我,其实也没什么。”
程流年看了一眼高架指示牌,下一个闸道口就应该下去了,他向右边换了个车道,顺便也换了个话题:“其实……你的主治大夫说,你的病情控制得很好,只要按时回医院做检查,如果你想出院也是可以的。虽然我觉得你留院治疗比较好,但是你家离排练厅比较近,我又希望你能在自己熟悉的家里好好休息,所以你自己决定吧!”
“那就出院吧!”颜冰没经过什么思想斗争,本来他就不太愿意长时间在医院呆着,“我这几天已经没有耳鸣了,只是这个耳朵还不太能听到声音。”
“还有不到两周的排练,你要小心不要让自己太累。”程流年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像个老妈子。”
颜冰笑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妈妈。”
程流年哈哈大笑起来,直到又一个交通灯前,才转过头来,看着颜冰的脸,看了几秒钟后对方才察觉到,于是四道目光交织到一起,他们好像有很久没有这样因为闲聊和相互调侃而大笑出声了。
程流年凑过去想吻颜冰,但是保险带让他的动作稍微受到些限制,颜冰就把自己的脖子主动伸过去。
在颜冰想退回去的时候,程流年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舌头。
“你怎么……”颜冰蹙眉,在口腔里转了下舌头,确定没有太大的疼痛感才接着说,“像只狗一样。”
“最近稍微有点伙食不良,饿了。”程流年在后面的车差不多该按喇叭抗议前让车子终于动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个带有明显意味的话题往深讨论,“过些时候我要出差,搞不好你的公演我看不成了。”
“嗯,没关系。”程流年对这些事情从来都不是特别专注,记得事先打个招呼就算是体贴了,“你要是坐在第一排睡着了,我会很为难的。”
“能不挖苦我么?我虽不是戏迷,至少也懂得社交礼仪。”
“今天我会排练得晚一些,你去医院帮我办手续,然后收拾东西回家好么?我排练结束直接打车回去,医院的床我睡够了。”程流年当然说好,颜冰指了指戏剧中心的正门,“所以你从正门开车进去,放我下来然后直接回医院吧!”
☆、第九章3
洗去了一身的汗水和疲惫,颜冰趴到了床上。
正在看文件的程流年把掌上电脑放到床头柜上,侧身摸了摸颜冰的腰背,不声不响开始了习惯性的按摩工作:“排练顺利吗?”
“嗯。”
“苏哲穹怎样?”
“比想象中更好。”颜冰对苏哲穹从来不吝直面褒奖,不管对方怎么看他,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曹方更淋漓尽致,虽然探戈的功底不如曹方,但似乎特训也颇有成效。”
“你好像对他很满意。”
“他是能激发共演者情绪的演员,光是排练就已经能让人感受到百分之一百的临场感。”颜冰背部的肌肉开始渐渐放松,被按得很舒服所以忍不住开始提要求,“流年……上面一点……”
“这里?”程流年的手往上游移,摸到了蝴蝶骨的位置,一手沿着骨骼的方向轻轻用拇指轮刮,一手轻轻抚上他的右耳,“耳朵的情况呢?”
“还好……听力好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颜冰被摸得有些痒,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打断了按摩工作,突然扑到程流年身上直勾勾看着他。
被看得终于有些绷不住了的程流年,侧躺到边上,笑问:“怎么了?”
“在我身上摸了半天……”颜冰把嘴唇贴到他耳边,“你问我怎么了?”
“看来同性按摩也应该被取缔。”程流年笑出声来,被耳畔的声音弄得一阵激灵,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似的。颜冰身体不好或工作太忙的时候,程流年从来不会碰他,更别说这次到了住院这种程度,两个多礼拜说长不长,但也足够让程流年积存了过剩的**。这个时候颜冰自己贴过来的身体,自然是极有**力的,“排练没累着么?”
“累着了,所以今天你在下面。”颜冰的手指钻到睡衣的衣襟缝中一旋,程流年的扣子便一颗颗从钮洞中逃离。
“我是完全不介意的。”虽然是这样说,手下却完全没客气,轻车熟路把彼此的衣服蹭了个精光,程流年原是打算先抚慰一下颜冰的身体,却没想到对方直接把他的手拉到了背后,按到了股沟缝处。程流年笑了笑,熟练地开始摩挲着探向股缝深处,手指一点一点力道轻柔地做着扩张,“原来你要我在下面,是这个意思。怎么……今天那么兴奋?”
“兴奋?”颜冰咬着程流年的耳垂,压抑着低低的轻喘,声音听起来有一些暗哑,“我……不过是照顾一下你的饥渴……别说得好像是我在勉强你……”
“用这种声音跟我说话,还不承认是兴奋?”程流年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上下
之说无非是个情趣,怎么减少对方的身体负担他比颜冰知道的更清楚。重重用嘴唇碾上去,以舌头舔开了颜冰的唇缝,又一颗颗细细数过牙齿,跟着缠上另一条舌头,让对方能发出的声音只剩下低吟和旖旎的喘息。程流年舔着自己的嘴唇,像是在咂摸着刚才那一吻的滋味,“那今晚咱谁都别睡了。”
“明天公休……不用排练。”
颜冰如同鼓励似的话,让亲吻变得越发激烈起来,两人似乎都忘记了白天的疲倦,不依不饶纠缠着对方,津液溢出了嘴唇,在嘴角和下颌处拖出了几道看来极其撩拨人心的透明丝线,直到双方都快忘记了呼吸,他们才舍得放开对方,给自己的肺部补充一些空气。
程流年挤身到颜冰双腿之间,双手探到他背后,顺着脊柱的骨节抚摸,最后再次将手指探进□,尽量温柔地深入浅出,扩张进行过半,他突然笑了一声:“是不是因为你今天心情好,总觉得好像比平时还顺利。”
颜冰的小腿一勾,程流年整个人被带着向他的方向前倾了少许,不及多想,他直接埋头在颜冰的颈项,轻轻啃咬了一口。
“唔……”颜冰吃痛,皱了下眉头,“喂不熟的狗。”
程流年却仿佛咬上了瘾,干脆像啃玉米似的接连在颜冰的脖子到肩膀这里小口地又亲又咬又舔:“是你**我的。”
“够了……”颜冰被咬得有些不耐烦了,也报复似地一口咬到对方的耳朵上,“别咬了……快点……”
听到这话后,程流年终于停止了啃咬,一脸笑容地又吻了吻他的嘴角:“我想听着你的声音。”
“嗯……?”
颜冰的鼻音还没消失,程流年便将探入的手指增加到三根,突然的进入让颜冰整个身体绷住了,一声**到底没能忍住,破口而出——
“叫我名字,颜冰……我想听……”程流年虽然难得使用了粗鲁的动作,却不会将这份野蛮持续太久,扶着着颜冰的腰,进入的手指慢慢开始退出他的身体,只是不住地重复着自己的要求,“来……乖,想要的话,就喊我……”
“唔……”颜冰一旦□开始就不喜欢说话的习惯又出现了,他只是用加快呼吸来减少自己的不适感,但对于程流年的请求则充耳不闻。
□已经渐渐写满两人的双眼,但是颜冰却始终不肯再说话,面对着固执的**,程流年最终还是妥协了,拿出安全套和润滑剂。
水剂在股间润泽,手指的进出开始带着淫靡的声响,颜冰想趴到枕头上,程流年却强扳回他的身体:“我想看着你的脸。”
颜冰只轻轻应了一
声,张开怀抱接住程流年压来的重量。
“唔……”程流年缓缓进入,双手托着颜冰的腰,努力让动作轻柔,“告诉我,今天排练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嗯?”颜冰听到埋首在自己胸前的人发出这样的疑问,觉得很奇怪。
“你的身体在床上坦白得就像小学生的作文……”程流年舔舐着他胸前的凸起,呼吸逐渐粗重,“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颜冰把程流年的脸捧到自己面前,像落下的羽毛般轻巧地亲吻上去,被贯穿的身体紧紧贴着对方,而舌尖却像利刃似的反过来侵略着那个正在自己身体里律动的家伙。
程流年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颜冰若不想说,那他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不过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多的理智有空去照顾这点闪现的疑问。
高涨的情/欲让程流年有一瞬的恍惚,在顶点到达之前,他的全部意识只剩下和怀抱中的这个人紧紧契合在一起。两人都将全数的激情喷射出来后,程流年也不顾出了一身薄汗,腻腻歪歪地抱住颜冰,高/潮虽然过去,情/欲也在一点一滴褪去,但热吻却一直持续着。
“流年……”
“嗯?”程流年无奈地笑,能听到这样的叫声总是在完事以后,稍稍拨弄了一下颜冰汗湿了的头发,“舒服吗?”
“嗯……”颜冰脸上带着餍足的表情看着仍在自己颈项厮磨着的程流年,“如果我的腿不能动了,一点知觉也没有了,不知道还能有这样的感觉吗?”
“什么意思?”程流年愣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摸了摸他的腿,但被摸到的肌肤迅速就有了反应,颜冰腿部的动作让他瞬间安下心来。
“今天的排练很不顺利。”
程流年意外了,他原本觉得颜冰今晚的状态应该用“心情极好”来形容。
“我卡戏了,谢全一直在我的戏上不满意,结果就一遍一遍地重复,到后来我简直都觉得自己不会念台词了。”
“但你看来并不像是很沮丧的样子。”
“嗯……因为已经没事了。”颜冰伸手环住程流年的脖子,“安德鲁有一句台词——即使已经无法用舞步去感应旋律的节拍,依然能触摸到音符的律动,在轮椅滑动的轨迹里,跃动的心仿佛能感受到绝顶的愉悦。”
“绝顶的愉悦?”程流年掀起一边的嘴角,不怀好意地问,“跳舞难道和做/爱的感觉一样?”
颜冰并不回答,只是用带笑的眼睛看着他,于是程流年顿时就明白了,他以为自己说的是玩笑,可那不幸正是事实:“你利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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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流年很熟悉颜冰为了表演无所不用其极的习惯,但自己沦为道具的感觉依然不好:“很高兴我的服务能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颜冰就算再迟钝也能发现这句话中的怨气,突然间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于是摸了摸程流年的脸,发现这张刚才还笑吟吟的面孔已经变得有些僵硬。轻轻捏了两把也没有什么反应,接着就只能把自己的脸贴上去,温度差不多的两张脸靠在一起,对方却动都不动,于是颜冰翻身趴到他身上,带着些讨好的感觉开始吻他。
“唔……”程流年原本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发现了颜冰的小动作,突然觉得很有趣,便静待他的后续,可结果是差点又被撩拨起来,把胸口的手抓开,侧身抱住,“好了,我没生气,我们俩在一起那么久,你是不是真的动情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只是……用跟我做/爱来找灵感,你的脑袋是怎么想出这种主意的?”
“《一步之遥》电影版有那样的原台词——”如果不是颜冰此刻满身情/事后的狼藉,程流年几乎要以为看到了课堂上作为讲师的他,“仅仅是在音乐中相互交错着舞步,就好像经历了最美妙的性/爱……”
“搞艺术的总喜欢夸张,不过……你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在搔弄人的耳朵,这种感官的刺激……”程流年的脚在被子底下摸到颜冰的脚趾,又从脚背一直蹭到小腿,“倒不亚于这样的动作。”
“动作不错,你也想跳探戈吗?”颜冰把他的脚踢开,“不过……在床上大概不行。”
“还有问题困扰你么?”程流年用手指摸了摸颜冰眉心的褶皱,“我都那么卖力配合你了,怎么这里还是锁着?”
“其实……我依然不太明白安德鲁为什么要为丹尼去死。他已经把能教的都教给了丹尼,他并不欠丹尼什么,为什么还要做到那种地步?”
“也许……安德鲁潜意识中爱着丹尼呢?”程流年黏黏糊糊还是把自己的腿贴了过去,“你看,探戈舞者双方的身体贴得那么近,两个人的脚相互纠缠,你不觉得这种亲密的动作本身就有很强的性暗示么?”
“你这么一说……”颜冰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程流年的话,“安德鲁在最后烧毁房子前,有个亲吻门板的动作。我原本以为这个动作是代表他与那幢老屋的告别,不过……说不定他是想亲吻丹尼吧?”
“有这样的动作?”
颜冰又不说话了,他一直觉得司徒的剧本有很多地方看着有些刻意,原先他以为那是因为舞台表演所需要的适度夸张,但如果安德鲁是爱着丹尼的,那么这些就都
谈不上刻意,而是必要的线索。
程流年对《一步之遥》本身的兴趣并不大,但他很享受和颜冰谈他工作时的气氛,只是两人都是一身的狼狈,被子有一半已经滑到了地上,颜冰都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了。
“颜冰?”程流年轻拍他的胳膊,“你冷了,我们去浴室……唔……”
颜冰突然堵上了程流年的嘴,带着些难得的霸道。他的颤抖已经传递到程流年的身上了,可他浑然不觉,因为那颤动并非缘于初冬深夜的寒意,而是从心底深处透出的一种悸动。
《一步之遥》终于正式进入最后的阶段,排练厅的阶段已经结束,接下来的三天所有的演职人员都会去到正式演出的剧场进行实地彩排。虽然经历了换角这样的大状况,但所幸一切都还是按照预定的日程在继续,并没有破坏整个安排。
司徒走到站在最后一排座位边休息的颜冰身旁。别的演员都需要坐下来休息,而他则是因为长时间在轮椅上排练,休息的时候反而要站起来活动筋骨。
“你的耳朵恢复得怎样?”司徒拿来了饮料,看了下手里的矿泉水和咖啡,想起颜冰说过他从不喝咖啡,所以把水递了出去,“最近排练都很紧张,我听说你还恢复了一部分配音的工作,这样真的没关系么?”
颜冰谢了一声:“已经没问题了,不用担心。”
“三天后,760个观众将在这里,同时分享这个故事。”司徒的声音中也不禁透着些兴奋,“三天后,这里就是战场了。”
颜冰轻笑。和司徒共事的时候,就会整个改变对她的感官,沉浸在工作情绪中的她看起来简直有些可怕,那种专注和执着果断,就像是一个急速转动的风车,在她身边的人,若不能保持一致的方向和节奏,很快就会被掀飞。
“呐……颜冰,最后一场,你的表演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
“探戈的部分?”
“不,不是舞蹈的部分。是最后的最后,安德鲁送别丹尼,滑落到地上亲吻关上的门扉,你之前并不是这样演的,虽然是一样的动作,但是节奏,还有你的表情和声音,完全不同了。”
“嗯……司徒,安德鲁其实是爱着丹尼的吧?”颜冰看了看舞台上正趁演员休息的空档加紧安装固定装置的道具师傅们,饶有兴致地看着一座结构抽象的房子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成型,“所谓的爱情,是指‘爱’着的心情,并不局限于男女之间。其实不是安德鲁把梦想送给了丹尼,恰恰相反,他把他上等人的身份借给了丹尼,而丹尼送给他的才是梦想,所以安德鲁才愿意把生命换给
丹尼,这种舍身,就好像是一种……”
“献祭?”
“嗯,对,那是一种献祭。表演者如果不能站在舞台上,他的生命就终止了,丹尼对安德鲁而言,就像是一次重生。”颜冰伸手指向下面的舞台,“司徒,你踩过舞台上的地面吗?”
司徒作为小说家或者是编剧,自然从没有登上过舞台,她有些茫然地摇头:“没有……”
“舞台到观众席的距离,就是演员和神之间的距离。”颜冰轻轻闭上眼睛,伸平的手像是能触摸到舞台上的温度,“表演的时候,舞台是有体温的,剧场是有心跳的,只要站在舞台上,就能感觉到这些,所以安德鲁选择献祭,因为舞蹈就是他的信仰,舞台就是他的神坛。最后燃烧的烈焰就是他把最珍贵的祭品献给舞蹈之神的阶梯。”
“你是这么理解安德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