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反了,出口不在前面。”
“不不不,书上说凡事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呵呵。”姚夏燃盯着眼前应予纤细的脖颈,忍了又忍再次压下扭断他的冲动。很快前方出现了嘈杂的脚步和人声,应予误打误撞竟和追猎物的大部队迎面遇上。
“别停。”姚夏燃顿时来了精神,在逃窜的目标猎物擦肩而过的瞬间俯身拽住了鹿角,奋力一甩把鹿摔晕过去。
“哇!”应予兴奋的手舞足蹈,一个不小心从马背上秃噜下去,爬起来接着蹦跶,“看见没看见没,是我们赢了!”然而到应予跟前的马群根本没停,策马狂奔的人们将应予和姚夏燃冲散,“禁墙被撞破了,快走。”
与姚夏燃越隔越远应予慌了,晴朗的天色y-in云乍起,黑压压一片不知什么东西由远及近迅速将森林覆盖。它们面容模糊却长着腥红的眼睛,到了跟前不再移动分毫径直扑向应予。
“闪开。”姚夏燃推开应予,自己的肩膀被狼群咬伤。这是群被怨灵腐化的狼,早就没了生气但比普通的狼凶猛数倍。它们没有一个去追赶逃走的人群,也无心与姚夏燃较量,从发现应予起眼睛就牢牢锁定了他。这僵*尸狼群撞破禁墙离开禁地显然是为了应予而来。
“……燧石作为容器能够聚敛万物神力。”
姚夏燃想起鲛人的话,“看来不止是神力。该死的鱼妖,竟敢骗我。”姚夏燃拔剑砍倒狼群护住应予,但狼死而复生再次扑上来,接连不断毫无尽头。
应予被姚夏燃感染,哆哆嗦嗦挥起树杈也要帮忙。姚夏燃抬脚把应予踹倒,“躲我身后,别碍事。”
“将军!”飞兼和小个儿带其余人及时赶到。姚夏燃甩掉剑上的乌血对他们喊,“拿火来,这些鬼东西杀不死。”
火焰伴随刺鼻的尸*臭味升腾而起,森林很快归于沉寂。姚夏燃和应予随即被护送出猎场,火光中应予看见姚夏燃伤口的血鲜红刺目,他觉得胸前被什么戳了一下连忙捂住心口。
伤口被包扎好后躺在床上的姚夏燃仍是一动不动,应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变得有些慌乱,毕竟从第一面起姚夏燃给应予的印象就是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强大、健壮。
应予扒在床沿上反复的瞧,“他睡着了?”
“为了救你,将军伤的很重。”飞兼说完撇开脸。在应予看来飞兼像在抹眼泪,就连平日最毒舌的小个儿也站在窗口不发一言。即便再迟钝应予也能体会眼下情形人们传递出的信息,姚夏燃的伤情不容乐观。
第11章 谎言
见应予半晌没吭声小个儿终于忍不住质问他,“你不愧疚么,将军重伤全是拜你所赐。”
“何来愧疚?”应予反问小个儿,“他救我是情理中的事。”
“你!”
应予一番话连飞兼都要与他翻脸。小个儿得意的朝飞兼眨眨眼,对于应予在将军伤重后会作何反应他们打了赌。飞兼赌应予不会见死不救,小个儿依着应予娇生惯养的少爷品x_ing赌他定会自私到底。毕竟从牛大手中救了应予那夜,应予就是坚决的认定自己的命比旁人都重要。
但应予接下来的话令小个儿傻眼,坐在床边的应予握了握姚夏燃冰冰凉的手指轻声说,“我救他,也是同样。”
小个儿以为自己听错了音,“为了救将军,要你交出肚子里的宝贝你也愿意?”
应予很清楚,自己被牛大捅伤后能恢复的如此快少不了肚子里燧石的功劳。他拍拍自己鼓囊囊的肚子,“王城各家怕是到现在都在卯劲搜寻我吃掉的这东西,想必这东西不是千年难遇就是百年难求,我当然想给自己留着。但是……”
应予低头看着姚夏燃的脸,“距离我们初见已经过去五日又三个时辰,他救我x_ing命两次,夸奖我四次,对我说欣赏十次,不惜让我以女人之名留在此处庇护我。他践行了结成家人爱护我的承诺,作为一个从不虚言的人我同样愿意救他。”
屋里屋外偷听的人全愣了神,只有小个儿还在强撑。小个儿心虚的避开应予坦荡的眼睛,“燧石有起死回生的神力,你若是把它给了将军,将军肯定转瞬间就能恢复如初。”
“好,我给。”应予取下墙上的短刀起身出了房间。
门刚一合上姚夏燃从床上坐起来,“不对,他拿刀出去的?拿刀做什么。”姚夏燃捂着肩膀掀开被子下床,“我得去……”走到门口姚夏燃又折返回来,“你们谁,赶快去看看他。”
听见姚夏燃的吩咐门外房顶上呼呼啦啦走了一片,大家都没见过应予使刀个个放心不下。
飞兼面朝墙使劲揉眼睛,小个儿拍拍他,“人走了,别演了。”飞兼咣咣捶墙,“谁在演!我早就说这不是个好主意,这么骗他,我不忍心。”
“你以为我就舒服么!”小个儿扭脸坐到椅子上生闷气,“可你想想我们被姚野关起来的兄弟,你以为他们还有多少时间?!为了救人,兵力不足的我们需要燧石相助。将军为这燧石甚至险些丢了x_ing命,走到现在我们绝不能半途而废。”
“我们至少应该将实情相告!”飞兼难得不依不饶跟小个儿争的面红耳赤,小个儿气恼到了极点,“你以为他真的傻么?像他那样担不起一丁点责任的少爷可是比谁都会心疼自己,若是开门见山让他救一群不相干的人他不吓跑才怪。”
“都给我住口。”
心烦意乱的姚夏燃徘徊在门口听外面的动静。跟去察看应予情形的手下们接连回来禀报。
“将军,他从里面把门锁了。”
“将军,他把窗户也关上了。”
姚夏燃想了想说,“继续仔细听着,一有反常你们立刻就破门而入。”
房间里应予抠喉咙捶肚子倒立反复折腾但肚子没有丝毫动静。在应予广泛的涉猎中教人寻找宝物加工宝物的书籍数不胜数,可从没有哪本书教过他如何把误吞进肚子里的宝物吐出来。
一心认为留给自己救姚夏燃的时间所剩无几,应予情急之下把刀尖直直对准了自己肚子。刀正是姐姐托车夫转交给自己那把,应予希求能从中获得庇佑。
应予的想法悲壮又天真,既然燧石能从牛大刀下保住自己x_ing命,取出后多少也应该残存些神力给自己伤口复原。
“只要我动作快些肯定不会那么疼也不会出太多的血,只要我快些燃就有救了……”
应予攥紧刀刃小声默念,因为太过紧张连掌心被割破都没有察觉。当应予深吸一口气终于举起刀,跟前灯盏忽然熄灭,身后有人幽幽说,“想清楚了,会很疼哦。”
不知何时进入房间的陌生男人斜斜的倚在窗台上,布衣青衫一副书生打扮。上半张脸的面具遮挡了对方的容貌,应予眯起眼睛,觉得第一眼从对方头顶看见了和自己一样的尖尖角。
不对。
应予后背袭来阵恶寒,门窗刚才自己已经亲手关上,进房间的时候他确认过房中并无他人。当应予张口要尖叫时对方倏忽间绕到应予颈后捂住了应予的嘴。
“又不是漂亮姑娘,叫破喉咙的机会才不会给你呢。”
黑洞洞的房间里被两只凉手箍紧,应予整个人哆嗦的瑟瑟作响。对方言语中满是困惑,“为何不高兴反而吓成这样,老子可是你祖宗。”
应予挣开对方义正言辞告诫,“不许骂人。”
对方怔了一下哈哈大笑,围着应予轻盈的蹦来跳去,“你小子呆的有趣。不信是吧,来给你瞧瞧你祖宗我的神奇力量。”面具男长袖一挥黑乎乎的墙面像被打通一般显出另一间房中的景象。
姚夏燃好端端站在门前,明明应予离开时他还伤重在床昏迷不醒。
“我啊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看你犯傻。几句轻巧的漂亮话就把你收买了?他们为了让你心软得到你吞下的燧石精心演的这出戏,没有谁等着燧石救命,都骗你玩呢。”面具男笑嘻嘻说。
“谁骗我?”
“他们全部。”
“骗我。”应予缓缓的瘫坐到地上,出奇的平静。他回想进入乌白营地后令自己由惊惶到安心下来的每个细节,想不出有多少是假象。像一脚踩空了地面,应予除了意外竟还有点委屈。
“年纪不小了,考虑问题还是与小孩过家家别无二致。你听清楚了,y-in差阳错落在你手里的燧石是能让你爬上巅峰也能让你坠入万丈地狱的东西。再不把脑子放明白些,随便谁谁都能将你拆吞入腹。”
应予怔怔的看着墙上的姚夏燃,没有做声。
“生气啊,我们驹跋族在这个时候就得提起长剑一个转身杀回去复仇。”面具男说着手中出现一把黑剑,猛然回身将姚夏燃的身影劈做两截。
被惊醒回神后应予步步后退,“你究竟是谁。”
“将将将将~”面具男挥起长袖画出一个“八”,顷刻间五颜六色的光点雨雾般纷纷扬扬洒落。他在华丽的光雨中s_ao气的转起小圈圈,眉飞色舞对应予说,“像你日日盼望的那样,我就是上天赐给你的大礼——你的守护灵大人。快欢呼啊尖叫啊拍起你的小手手……啊呀呀我忘记了,我的小可怜儿把手弄丢了。”
应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隐泛红光的刀柄,“我不信你是守护灵,你看起来跟通常的孤魂野鬼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