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去哪儿了?这小子没气儿了。”
听见声音姚夏燃抬头往林子外看了一眼,扔下半死的牛大走出树林。被牛大扎了不止一刀的应予冷冰冰瘫在地上,已经没了脉搏。
第6章 打脸
此时王宫申椒殿外,为庆祝乌白军队凯旋的酒宴正到兴致最浓处。多年来第一次被允许踏入王宫的乌白统帅姚野端正笔直的坐在宴席偏角,沉默不语滴酒不沾。
世人皆知从前勇不可当的乌白兽人个个桀骜不驯,就是这姚野在担任统帅后带领乌白归顺了国家,并带头在脖子上套上了抑制力量的颈环,以显示乌白对国家的忠心。现如今乌白的新一代均以国*家为天、以为国建功为最高荣耀,除了一个连名字都无人敢提的异类——姚夏燃。
姚夏燃是上任乌白统帅之子,是姚野的亲侄儿。在由力量划分上下、等级森严的乌白族里姚夏燃是为数不多的塔尖上的佼佼者。可姚夏燃x_ing情乖戾嗜杀成瘾,成了乌白想要收敛锋芒安然存身的最大难题。
酒宴上忽然起了阵s_ao动,到了饭后的余兴节目时间侍卫抬上来只巨大兽笼。笼中锁着条被涂成漆黑的狼,明眼人立刻就能发现那狼的项圈与乌白人脖子上黑金锁一模一样。
代替王主持庆功宴的国师从宴席另一端远远的走到姚野面前,“我听说了,一个月前龙场那仗打的精彩。姚夏燃不仅退敌百里,还屠敌一城,不愧是前任统帅的后裔。但有人传言看见姚夏燃违背王命公然不戴黑金锁,不知真假。不管如何,乌白能有今天全是姚野将军您的功劳。”
国师话中有话,故意向不沾酒的姚野递来酒杯。姚野看着笼中被取乐乱刀刺死的狼,一连三杯,将酒一饮而尽。
国师指着血泊中挣扎抽搐的狼给姚野看,“只要戴上了项圈,再凶猛的狼也能变成听话的好狗,将军你说对么。”
姚野俯首称是,国师满意的离开。这时巫祝缓缓步下台阶来到大殿前,按习俗在每次胜仗之后做下一次运势的占卜。姚野抽身离席,廊道边上姚野部下已经等候多时,见姚野出现立刻递上刚刚传来的书信。
姚夏燃在国师所说的龙场一战后因违背军纪过度杀生被姚野圈禁在边远营地看管起来,信上说姚夏燃最近一连多日去向不明。
姚野将书信扔进身侧照明的灯盏,盯着猛然跃起的火苗眼中露出杀意,“有其父必有其子。传令给丘三斗,不论用何种手段一定要将黑金索套上姚夏燃的脖子,不然定要出第二个将我姚家拖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混世魔王。”
“是。”
一行人正要离开时大殿前传出阵惊呼,盘腿悬浮在半空中的巫祝骤然跌落,手中燃烧的龟甲摔的七零八落。y-in风乍起,殿前灯火尽数熄灭,唯有头顶星空朗照,把地上散落的卜甲连成奇怪的图案。
一带红色标记的半圆形甲片自动向地上一片利齿状y-in影靠拢,诡异的情形使热闹的殿前变得鸦雀无声。巫祝着了魔似的大喊,“不要去不要去,两者相遇必出祸端!”
半圆甲片中途忽然炸裂,花枝招展的老孔雀一样上窜下跳的巫祝傻了,“咦?死了,没事了。”
人们气还没喘匀巫祝揪起满脸的褶子再次形容恐怖的咋呼起来,她目眦尽裂脸上鲜血横流,哆哆嗦嗦指着那重新归拢起来的甲片,“又活了!罪过啊,这天下要大变!”
被吵闹声引来的侍卫迅速把发疯的巫祝拖走,姚野一行人远远看着这出闹剧,“妖言惑众。”
这时王宫总务司的总管出现在回廊拐角处,“姚野将军,大王有要事宣您进殿。”临姚野走近总管示好似的故意露了口风,“事关重大,是为了那块宝贝石头。”
与此同时距离王宫千里之外的偏僻山道上,姚夏燃俯身摸了摸应予残留着温热的颈侧。短短几天时间应予已经瘦脱了相,千疮百孔的身躯任谁看了都要不忍。
大个儿一边抹眼泪一边手忙脚乱按住应予满身的血口子,身边姚夏燃却不慌不忙弹了弹应予的脸蛋,“你已经跌到谷底了。”姚夏燃说着托起应予走向马车,割开马脖子把血往应予嘴里灌。
大个儿瞧了姚夏燃一眼,不满的蹲林子边挖起坑,“将军,人都死了就让他安生入土吧。”
“他不是人,他也没有死。”
姚夏燃话音没落应予哆嗦一下伸手揽住了马脖子,嘴里咕哝着“不要不要”本能的贴近淙淙流出的鲜血。
大个儿凑到应予跟前兴致勃勃看了又看,“哎呦我日,活了!”
“哼,怪物。”小个儿飞身从树杈上跳下来,专心打扫林子边的血迹。
大个儿故意对着小个儿的脸说,“宝物,宝物!”
“是个废物。”姚夏燃低头看着应予的断腕,眼神沉了沉。
远距乌白军队营地百里外的破庙里,姚夏燃与前来接应的部下汇合。姚夏燃把血呼啦几的应予扔进Cao窝里低声对几人吩咐,“……他是个满脑袋教条的书呆,一会儿就这么办。”
多少恢复了点精神的应予像是听见了动静,眼珠子抖了两抖“吧嗒”睁开了眼皮。身后篝火熊熊燃烧,身前被一群奇形怪状的凶煞巨汉包围,应予以为自己被牛马鬼怪抓进了地狱,坐起来安静的哆嗦了一会儿猛然扯开嗓子刺儿哇乱叫。
“我很厉害哒,别靠近我嗷,我咬人哒,我张嘴了啊,倒数五个数啊,五……”
应予数没数到头“鬼怪”们纷纷转了身,对着脚边一白净青年拳打脚踢。“我们喜欢吃死人,谁让你多事拿自己的血救他!”
应予单手捂脸悄眯眯偷听,没一会儿就琢磨出了前后缘由。“鬼怪”们正毒打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青年手腕上包扎的破布都被血染透了!
“不许打他!”应予“嗷呜”一声窜起来红着眼圈闷头撞向跟前的牛头马面,“嘭”的被弹回来咣咣铛铛又滚回墙角。
大个儿于心不忍想要扶起应予,被姚夏燃瞪了一眼没敢动弹。姚夏燃躺在地上单手撑起头,应景的哼哼两声,“救~命~”
龇牙咧嘴的“鬼怪”们指着姚夏燃对应予说,“他用自己的血救了你,你是不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的偿还他的恩情?我们知道你肚子里藏着宝贝,只要你乖乖……”
“不愿意。”
“啥?”
姚夏燃手下们看看不按剧情走的应予又看看姚夏燃,顿时乱了阵脚,“这……呃……你不应该这样说知道么小子。作为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在自己的救命恩人处于危难之中时应该豁出命的,想尽千方百计的……”
“我的命比较重要。”应予正襟危坐朝姚夏燃行了个大礼,转而仰脸对“鬼怪”们说,“吃他吧,我r_ou_少,不香。”
姚夏燃一脚踹裂碍事的佛像,黑着脸径直走过来提起应予,“背信弃义的废物,你若不愿吐出肚子里的东西救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应予怯怯的小声说,“你敢跟我同归于尽我就狠狠揍你。”
“什么?”姚夏燃正要冷笑应予软绵绵的巴掌糊上他的脸,一连还是好几下。破庙里姚夏燃的手下呼呼啦啦散的干净,悄寂无人的荒郊野地里姚夏燃被打脸的声音特别清脆。
被从林子里一并拖过来的牛大刚刚喘回几口气,睁眼功夫吓的魂飞魄散,牛大怕应予惹怒姚夏燃牵连自己,“住手,他们是乌白的兽人!”
“乌白?”应予反倒冷静下来,换上副学究模样翻翻姚夏燃的眼皮,又兴冲冲把手指伸进姚夏燃的嘴里摸他尖利的犬齿,“乌白我在书上见过。书上说了,乌白没有很厉害,不怕不怕。”
“哪本书上说的啊!歪书害死人啊!”吓尿的牛大为求活命以脸蹭地奋力往庙外挪。
“《铸剑真经》,你这样的文盲不会懂的。”应予抬起胳膊朝牛大挥挥已不存在的右手,一点儿没察觉不发一言的姚夏燃已经怒到极点。应予撒欢儿一样手脚并用的搂住姚夏燃,“发现宝贝喽。”
“是么。”姚夏燃抽刀掷向爬到门口的牛大,将牛大的胳膊死死钉在地上。
应予傻乐傻乐的悄悄对姚夏燃说,“放心吧我不嫌弃你,我要驯服你。”
庙外听力超群的一众大猫大狗听见应予的话默契的缩起脖子,果不其然转瞬间庙就被将军大人抡塌了。
姚夏燃扛着被堵了嘴的应予从飞扬的尘土里走出来,看见四周山脊上亮起星星点点的火把。姚野的心腹,专门监视姚夏燃的丘三斗率人马将姚夏燃包围。
姚夏燃侧头躲开s_h_è 向自己的冷箭,“来的正好。”他把应予扔给大个儿,“准备好的裙子给他换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一群戏精哈哈哈
第7章 燧石
丘三斗的队伍黑压压的从山坡上疾驰而来,如同出鞘的利刃,消减了所有的声息。应予瞪着一双眼睛,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杀机四伏。他像掉进陷阱的鹿,眼见猎手靠近禁不住的挣扎跳跃,两条小细腿疯狂的上下盘旋。
“呜呜呜!”
快跑啊快跑啊,要死了!刀刀刀,他们的刀都晃我眼了!
被堵住嘴的应予拼命比划,而姚夏燃身边这几个大猫大狗歪三扭四站成一排,都在神哉哉的闲聊。抱臂站在最前面的姚夏燃,正抬头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