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布的心头忽地轻松起来,就像登上飞机离开高原,重新在熟悉的气压下呼吸时的感觉。他忍不住笑出来,笑得胸口舒畅。一面又想自己怎么那么蠢,居然又被卫未一这个混蛋三言两语给骗了。当初刚认识的时候,卫未一这个小犊子就谎话连篇,把他骗得很惨,谁知现在卫未一还是恶习不改,自己也还是蠢到了家。
他俯下身又吻了吻卫未一,他心疼卫未一在外边的这七个月,所以倒是不怪这个混蛋乱发脾气。季布现在的心思,只要卫未一平安回来了,不会再走了,他就没有别的要求了。卫未一年级小,委屈了就要发发脾气,这没什么,等过一会也就好了。不过卫未一这混蛋也太能扯谈了,是想要了他季布的命么?他疲惫地慢慢叹了口气,又是心酸,又是心疼,可是又不想立刻叫醒这个睡得热乎乎的小犊子。
季布到厨房去把粥加热,走回客厅里,看着卫未一地上放着的包就觉得碍眼,再想起卫未一说的那些话,虽然是谎话,终究刺心。他坐在沙发上,拎过卫未一的一只包来,打算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归类整理了,免得放在那里让他看一眼就觉得心惊肉跳的。
季布本来想把这些什么睡袋之类的东西都丢出去扔掉,但是又想起来卫未一或许会想要留下来做个纪念。再打开一个包,沉甸甸的,里面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各种地方卖的小东西,季布一件一件地拿出来看,有些东西他自己旅游的时候也见过,有一些东西他没见过,甚至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不过当季布从包里掏出来一只装满石头的口袋的时候,他觉得他太阳穴上的神经都在抽,石头再好看还用得着千里迢迢地背着吗?再说卫未一居然捡这么多石头,又不是六岁未满。
最后在这么多不伦不类的小东西里,竟然突兀地出现了一只手表盒子。季布打开了那只堂皇的盒子,不知道卫未一怎么会买这么个东西,这么商务款式的手表跟卫未一简直是格格不入。盒子里面塞了一张信纸,季布把那张纸抽出来看,上面是卫未一的字:
【亲爱的季布:
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前天我第一次赚到了九千块钱,我把它们换成了一件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只手表。你喜欢吗?
我爱你。】
季布笑了,从盒子里拿出那只手表来看看,很喜欢,怎么看怎么喜欢。他两把扯下自己的手表,桌子上堆满了卫未一的破烂,他随手就把自己那块同样也价值不菲的手表丢到对面的沙发上,再把卫未一给他买的手表戴在腕上。
看看时间已经是五点了,卫未一虽然看起来很累,可这个年纪睡一会就能缓解不少,还是起来吃饭比较重要。他走进卧室去拍了拍卫未一的头,卫未一朦朦胧胧张开眼睛,“啊,季布,你回来了。”跟着就迷迷糊糊条件反射地伸出胳膊去搂季布的脖子,让季布把他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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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未一坐在床上揉眼睛,他这几天一直疲惫不堪,只靠一股兴奋劲撑着,现在到家了,就没了精神头,撑不住睡着了,有点醒不过来,季布坐在他身边让他靠在怀里,很好脾气的样子。
季布一手搂着卫未一,一手托着一杯水递给他喝,他正渴的要死,接过来咕嘟咕嘟地一气喝干。都七个月没人这么照顾过他了,他鼻子一酸,想想自己真是不知道死活好歹。他回头去抱季布,季布在他的面颊上吻了吻,托着他的屁股把他抱起来,一直抱到饭桌边。
桌子上放了一只粥碗,一盘包子,一看就是附近他最喜欢的那家粥店卖的,他现在饿得真是能把它们瞬间消灭掉。季布给了他勺子,他就立刻往嘴里放了一口粥,还想起来问一句,“季布,你为什么不吃呢?”
季布安静地坐在他身边,“还不饿。”
卫未一把勺子送到季布唇边,季布迟疑了一下,可卫未一就是不肯放下勺子,他只好吃了一口。卫未一低下头,嘀咕了一声,“你瘦了好多。”
季布吃不出味道来,也低下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是对的。
卫未一伸过左手来握住季布的手,季布心里一暖,凑过去在他的脸上又吻了一下,卫未一立刻喜笑颜开,丢开粥碗转身去搂住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可还是觉得不够近,他干脆骑坐在季布的大腿上搂着季布的脖子。季布笑了,季布这样的大男人笑起来很温暖,卫未一看着他就忍不住低下头吻了他的嘴唇,季布小心地回吻着他,小心地搂着这个暖烘烘的后背还带字儿的宝贝。
一吻结束,卫未一紧紧搂着季布,眼神明亮,直视着季布,性感的嘴唇微微分着,卫未一接吻之后的表情一向都很好,很诱人,不过跟着他的小嘴就扁成了鸭子嘴,“你干嘛不爱我?我讨人厌吗?”
季布被他问的心头苦涩,张口都有些困难,“未一,我哪天不爱你了?你凭什么瞎说?凭那几张照片?你是不是没长心啊?”
卫未一被骂得馁了,搂住季布,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肩头上,低声说,“总之你就是搂了那个小男生。”
“是,我搂了,搂给程剑看,那个男生是他给我的。”
“靠,又是这个S B,我真他妈的跟他相克,躲都躲不开他,真想强奸他妈。”卫未一暴出一声放肆的辱骂。
“你给我闭嘴,又胡扯什么。”季布搂紧了卫未一,仿佛生怕他跑了,“这里边的事太多,我要解释给你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你听不听?”
“听。”卫未一又趴回他怀里,听着季布把当时的情形分析给他听,听得他有点不耐烦了,在季布的怀里动来动去的,季布说的很合理,不过眼下那些他都已经不关心了。
季布最后说,“那天我知道照片摆在那里,你又在气头上,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就去找他来让他来跟你说清楚。可我带他回家时你已经跑了。唯一让我舒坦一点的就是程剑现在已经在监狱里了,只是审判的程序太过冗长,他不停地翻供其实也就是拖延时间,他的家产都被人搞走了,现在可以用大势已去来形容。你是对的,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能做工作的层面是在司法部门,我根本就不应该去跟他结交,什么用都没有,在那帮败类堆里我实在是个新手。”
“靠。”卫未一抬起头来,“谁他妈关心他的死活。你接着说那个男生啊,算了,我这么问吧,你跟他上过 床没有?”
季布郑重其事地看着卫未一的眼睛说,“我发誓,一次都没有。”
“那你有过要跟他上 床的念头吗?”
“没有过。他跟你长得特别像,我看见他的时候,只会想回家跟你上床。”季布随着他一起把话说得直白了,随后又疑惑不解地问卫未一,“你判断爱不爱就是用想不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