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思虑都被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这别扭小孩难得的主动足以令人丧失理智。
被男人攻击性回敬的亲吻顶得靠在墙上,文诺闭上眼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恍惚间记起,很久以前,曾经有过这样的一幕。只是再怎么用力去想,也想不起,当时当地,是谁与谁,发生过什么。
衬衣的纽扣不知何时已经被一粒粒解开,男人的亲吻像燃烧的烈酒,灼人的高温迅速蔓延,文诺的欲望早已经高高张扬无法掩藏。
“滴答”。有液体落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
吴鸣抬头一看,又是气愤又是心疼:“你个囧死人的孩子!刮破了下巴干嘛不早说!”
囧孩子不出声地笑笑,伸出手指,刮起那滴殷红的血,放入自己口中吮吸,粉色的舌尖在唇间若隐若现。
看着这一幕还不狼变就枉为男人了。吴大帅哥低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这可是你自找的!”大力翻过文诺身子,“唰”地扯去那碍手碍脚的遮蔽物,满意地看着呈现在眼前的两丘雪白山峰。
是谁在拨动琴弦,撩人心扉?是谁在低声吟唱,这温柔的小夜曲,无尽悲凉?
只是情爱欢愉之外,为什么总有陌生的记忆片断在时隐时现?
经过了压抑的十天阴雨,阳光终于再现。
文诺找到舅舅时,有洁癖的大胡子导演正在指挥剧组一干人等把前些日子里车辆道具沾上的泥泞打扫干净,一路骂骂咧咧操不离口。
见到外甥,钱导一边问候:“吴鸣还没回来吗”一边将一只三只脚都胡满烂泥的三脚架扔给他。
“干嘛?”小屁孩抱着三脚架,一脸迷糊。
大胡子在他胫骨上踢了一脚:“装什么傻?拿那边水龙头底下洗去!”
对于舅舅的虐待行为,小屁孩表示很愤怒:“可是我肚子疼!”
“要我说,怕不是肚子疼,是PP疼吧?”瘦子梅副导不知打哪儿冒出来,在小孩最丰满的部位拍了拍,笑嘻嘻地对大胡子说,“你这做舅舅的也不知道体谅下孩子,吴鸣那小子看着秀气,底下那玩意儿可是野兽级别的!”
被野兽啃过的小孩脸顿时红成了熟透的柿子。做舅舅的恼羞成怒了:“梅迪瑞!这里边有你什么事?哪凉快哪呆着去!滚滚滚!”
意犹未尽的梅瘦子一点滚的意思都没有,还想继续发挥,身上某个地方适时地发出了蜂鸣。他翻了三只口袋才找到被自己乱放的手机:“喂!是我啊!什么?”脸突然就黑了下来,“哥们儿,这玩笑可不能随便开啊!”
钱导正冲着外甥吹胡子瞪眼,见此情景停下来问:“怎么啦?”
梅迪瑞收起电话,哭丧着脸:“那个飘逸公司说要退出。”
“shit!”钱导冲口而出,“就为了不给丫们植入软广告?不是答应片尾鸣谢把丫们往前排的吗?”
瘦子的脸拉长了,越发像条刀豆:“要不找他们服个软,想办法把广告植进去?”
“梅迪瑞你是中午撑多了泡面发昏了吧?这三十年代反特的片子我上哪给丫挺的插一洗发水广告?那年头有那玩意儿吗?”
梅瘦子蹲在地上,抱住脑袋念叨:“二百万,一下子缺口二百万,那个靳大明星的片酬还没进预算呐,可要了亲命咯——”
大胡子将手中烟头掷在地上,泄愤地拿鞋底碾了个粉碎:“要我说,就是找回他们也没用,现在金融危机,丫就是出不起这钱了,找个借口打退堂鼓!”一转头,看见外甥还抱着三角架呆立原地,一个巴掌忽在小孩后脑勺上,“还愣着干啥?回房休息去!刚才你什么也没听见,明白不?”
文诺“哦”了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又走回来,将三角架搁回工具堆里,这才慢慢离开,留下钱梅二导相对叹息。
这场戏的内容是成深扮演的特务头子追查内奸断了线索,跑到健身房猛打沙袋发泄郁闷,没有一句台词,连表情都被刻意处理得无甚变化,纯粹通过肢体动作来表现情绪层次。
一向被划归为偶像派的年轻演员展示了令人意外的表现力,动作形体十分到位。倒是与之对戏的演员太过紧张,不是抢了拍就是说错词,拍了好几条才过。
成深在这过程中始终平静淡然,翻来覆去也不见他有丝毫不耐烦,毫无明星架子,令钱导叹息又见识到一位前途不可限量的青年才俊。
虽然是冬天,因为是动作戏,加上摄影棚内暖气供应过足,几盏大灯齐齐照在成深这个聚光点上,还是热得他浑身是汗。
笑着婉拒了几位相熟的同仁们一起进城泡吧的邀请,成深抓了条毛巾,走进化妆间。
里面有人。
“你怎么在这里?”
听见有人发问,文诺勉强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拉起,结果被眼前只穿着拳击短裤的半裸男人吓了一大跳。
那壮硕的胸膛、结实的胳膊和棱角分明的腹肌看得人脸红心跳,别扭小孩却偏偏撇嘴:“穿着暴露,招蜂引蝶,有伤风化。”
成深也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不介意,只是笑着问:“找我有事吗?”
“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
男人用毛巾擦着汗,越走越近,近到文诺能闻见他身上的气味:热烘烘的、带着一丝草本植物熏香,给人感觉很健康:“这是我专用的化妆间。不是找我的话,你何必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