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囧孩子手指在键盘上抓挠着,信口开河,“我就想、就想问问,你是怎么锻炼身体的?”
成深弯下腰,凑近文诺仰着的脸,发梢的汗珠滴落在男孩的下颌上:“有兴趣的话,我带你去健身吧。”
这是一家健身中心的连锁店。显然成深的贵宾卡等级很高,因为那势利眼的领班一见到那张卡立马就开始点头哈腰谄笑连连。
帽子墨镜全副明星外出标准装扮的成深倒是由始至终冷冰冰不苟言笑,直到单间健身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才露出他那招牌酒窝笑:“小诺,你把外套先脱了吧,一会儿会觉得热的。”
明明是正常的提醒,文诺却莫名地心虚起来,感觉像第一次准备进入别人家行窃的贼。
犹豫了半天,拖拖拉拉地除了外套,却见大明星先生早就去掉了累赘的伪装用品,只穿了工字背心和黑色宽松裤坐在划船器上,很轻松地挥动着加到最大负荷的两只船桨,一身分明的腱子肉越发凹的凹凸的凸。
“喂,别站在那儿发呆啊,自己找件东西练起来,难道还要我来带你练?”
成深语气里掩不住的笑意惹恼了囧孩子,可是怎么想自己唯一擅长的运动项目只有电子游戏(!)而已。
环场巡视一圈,终于看到一样自己可以确保不会出糗的东西,文诺拿起来开始运动:跳绳。
旁边成深忍住笑看着这别扭小孩的少女式运动。小破孩身材细瘦高挑,在绳子上飞舞蹁跹的样子颇能引人遐想。
没跳几下小孩就累了,停下来指责成深:“你怎么不动的?”
成深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得忘情了,哈哈一笑,站起身来:“看样子你缺乏力量训练,我们来练习杠铃吧。”
文诺警惕地后退一步:“会不会砸到脚?”
靳大明星举手郑重发誓:“保证不会。”
当然不会啦,因为举杠铃的时候他始终在小破孩身后,四只手一齐抓着杠子,那只及平日训练时一半的分量,靳先生哪会看在眼里!
两人挨得太近,不只是男人热烘烘的身体气息在萦绕,就连他口腔中那一缕薄荷香都随着每一次呼吸送入鼻中,弄得文诺几番想问他是不是用的薄荷味漱口水。
耳垂上突然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啄了一下。文诺诧异地回头,看见那双闪亮的眼睛:“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了吧?”
第十四章
公元九一O年。梁国世子发动兵变,登上王位,奉先王为太上王,将其软禁于乾宁宫。
李平生本就不是什么很硬朗的性格,面对一夜之间变成梁王的世子,不免被对方气势压得有些期期艾艾:“没、没有这个人——”
成深一声不吭,揪着衣领将他整个人举了起来,吓得小队长哇哇大叫。
张正楷连忙叫道:“陛下息怒!李队长的意思是文诺现已不在本营地了!”
“不在?”成深一松手,小队长像个棉布娃娃般跌落在地,“什么意思?他上哪儿去了?”
小队长心有余悸地摸着喉咙:“我、我真的不知道。”
年轻的梁王身后,有人“咯咯”一笑:“不知道?你这当队长的,竟然连队员的行踪都不知道?”
是那个在兵变中起了关键作用的神秘年轻人。
面对这样的诛心之论,李平生只是俯首不住告罪,依然什么也说不出。
张正楷领着一干队员也一齐跪下了。
望着身旁这一圈苦苦相求的臣民,成深心中怒火像突然被泼了一盆冰水。这一刻,他终于深刻体会,即使贵为九五之尊,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失去的往昔,该向谁去索要?
“陛下,犯人带到了。”
成深恹恹地看了看那几个面如死灰的人:“拖出去,斩了。”
倒霉地触到新晋梁王痛处的马常侍等人被这冷冰冰的一句话吓得屁滚尿流,嚎叫着哀求原谅,连来生愿意给先前被他们欺负得无处藏身的文姓少年做牛做马的话都说了出来。
成深回转头,带着一丝狞笑瞪视着同样被吓得鸦雀无声的工字营全体队员,一字一句地说道:“听着,谁有文诺的消息,可以叫方大人带着直接来宫里找我,我会视情况奖赏。但如果有人故意隐瞒——”
佩剑“唰”地出鞘,雪亮的锋刃划过寒冷的空气,一颗人头滚落在地,脸上尚带着惊讶与懊丧,显然在临死那一刻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在河大的衣袍上拭净剑身上的血渍,成深冷冷地问:“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将剑还入鞘内,转身大步走出营地。
游危故意慢吞吞地落在后面,待侍卫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折转回来,笑嘻嘻地拿扇子敲着自己手心:“其实,你们是知道文诺下落的,是不是?”
李平生兀自在发抖。战场上死人他并不是没见过,但像这样成批使用极刑,对心肠极软的他来说委实超出了承受范围。
张正楷搂住小队长肩头,忿忿不平地代为回答:“知道就好了!到时候梁王真信了我们的话,惹得战云密布生灵涂炭,我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
“把桶放下,你们先出去吧。”
抬水进门的仆佣们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吴鸣伸手入桶,试过了水温,微笑着转身,掀起旁边云床上的帐帘:“现在可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