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净净样貌清秀且带几分稚气的方都尉眼睛一亮,咧嘴笑了:“吴将军?您这是要去哪儿?”
吴鸣一拱手,样子很严谨:“协议初定,回国禀告朝廷。”
方都尉习惯性地摸摸兔牙:“这样啊。兵部和礼部那些家伙也太轻慢了,怎么不好好送一送吴将军一行?”
吴鸣笑笑:“梁少保和魏尚书他们倒是都说要送,是我坚持说不用的。”
“嘿嘿。”方都尉干笑一声,“不好意思,所有出城车辆都得过一遍筛,还请大将军您多多包涵。”
大将军微微皱眉:“连我们的车辆也不能放过?”
方都尉挠挠头:“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掀车厢门帘,吴鸣想拦阻已来不及。
门帘开处,风吹过,撩起帘内人的发梢,飞扬着如荒原上的草叶,寒意料峭。
那人一双绝美的眼睛直视着帘外,挡不住的寒意阵阵从目光中透出,看得李都尉打了个冷战,忙不迭躬身施礼:“世子殿下!”
“方都尉,我是犯了哪条律法,才遭到通缉?”
“不敢不敢!”方都尉汗出如浆,“在下实在不知车内是世子殿下,冒犯之处,请殿下原宥!”
子皓冷冷地哼了一声,侧转头看向车顶。
吴鸣从方都尉手中接过车厢门帘,轻轻放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方都尉,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方都尉略松一口气,偷偷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可以可以,吴将军请!”
郊外荒草萋萋,马车默然行走在上面,除了车轮碾碎枯枝草茎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
车厢内,吴鸣长出一口气:“殿下,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忙。”
殿下脸色仍然保持在零下三十度:“不客气。”
吴鸣侧脸看看他:“还生气哪?以你的身份地位,犯得着吗?你呀,有时候真像个孩子!”
“我要真的还是小孩就好了!”子皓怒冲冲地顶了一句。我要真是孩子,一准把那个碍眼的家伙赶出去,不许他出现在我面前。
想到这里,娃娃脸殿下突然问:“那个讨厌鬼呢?你究竟把他藏哪儿了?”
吴鸣正要回答,就听外面又是一阵喧哗,马车又停了下来。
“见鬼!难道出了城还有人要检查?”
抱怨着下了马车,吴鸣诧异地看到前方一片混乱。除了战场上,眼前这情形是他见过最惨烈的人仰马翻场景。
子皓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出什么事了?”
马车夫愣愣地回答:“官道上出车祸,好几辆马车撞一起了。”
“真的啊?”子皓一撩袍襟,跳下马车。
吴鸣站在一只侧翻的车架旁,高声问道:“这是谁的车?有人管事吗?”
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人跑了过来:“是、是我的车!那家伙的马惊了,都是他搞的!我已经报官了!”
听了这话,与他一道跑过来的那个高个子年轻人顿时暴跳如雷:“什么叫都是我搞的!明明是你的车夫没有及时勒住缰绳,我们才撞在一起的!”
另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怯生生插话:“可是我什么也没干啊,为什么要撞上我的马车?”
“那是你倒霉!”
斗鸡也似对着喘粗气的两个人这回倒是异口同声。
吴鸣看得直摇头:“不管是谁的责任,请你们想办法尽快让开道,我还要赶路呢!”
不说还好,他这一提责任,先头那两人又开始唾沫横飞互相指责,夹着那个倒霉蛋小声而执拗的询问,现场又乱成了一锅粥。
看样子,不能指望靠这些人主动疏通官道了。吴鸣转身,正要招呼自己所带兵士动手,却听一声低呼:“他不见了!”
心底蓦地一凉。吴鸣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一切,极有可能是演给自己看的一场戏而已。
他想的没错。就在此刻,一辆渐渐驶离现场的马车内,被麻绳紧紧缚住手脚,眼睛和嘴都被黑布条蒙住的文诺正蜷缩在车厢地板上。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托起少年同样白皙的下颌,男人声音带着掩不住的得意:“用他们汉人的话来说,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十七章
公元二OO九年。
夜深人静,却有人在KTV鬼哭狼嚎滋扰无辜群众。
一曲终了,歌者从台上回到卡座,毫无自知之明地问:“怎么样?哥们儿唱得好不好?”
一片敷衍的叫好声中,有人闷闷地回了一句:“第一段就开始走调,后面一段还抢拍了。”
李东俊瞪圆了小眼,正要反驳,旁边被他叫来充数的堂弟李东行抢过了话头:“连我这个专业驻唱歌手都没听出来,你怎么知道?”
文诺看他一眼,没做声。
梅瘦子嘿嘿一笑:“咱们小诺可是正经音乐学院毕业的。”
东行“哦”了一声,对这个沉默寡言坐在最角落位置的人兴趣大增:“那你怎么不唱歌?我好像听小俊说过,你平时在剧组负责修理机器,这跟音乐一点不搭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