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然关上,车内陷入一片柔和的黑暗。
时间慢慢流走,有人呼吸急促心跳如鼓:“小诺。”
“咹?”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低沉温柔一如既往,是曾经多少个暧昧缠绵的子夜凌晨,回响在耳畔的天籁。
但是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那样只会让身边这个倔强的人从此变成陌路。
拳头握得如此之紧,连指甲都深深扣进了肉里,吴鸣心里想着这样下去我会疯掉,说出话来语气却是令他自己都吃惊的平静:“我一直在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文诺侧着头,想了想:“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后来之安通过探索者软件进入他手机内存,发现有很多发给你的短信,我们才开始怀疑他是幕后主使。”
“是这样啊——”吴鸣按住自己胀痛的太阳穴,“可我还是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想在我和你之间制造隔阂的话,不是已经成功了吗?为什么后来还不断派人企图伤害你?”
这个善良到几乎没有原则的男人,要他理解某些不按牌理出牌人的想法,确实为难。
文诺安慰地拍拍男人的肩:“往好处想,是你的魅力太大迷恋你的人太多了。其实那些针对我的行动有一半与他无关,完全是那些影迷的个人行为。而且,有时候,他也无法控制手中棋子吧。我觉得他并不是真的想伤害我——”
男孩的声音有些发飘,似乎是沉浸在了什么记忆当中。
吴鸣莫名地觉得酸意上涌:“他说过他爱你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似乎让文诺吃了一惊:“怎么会?他一直都说我呆得很——”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男孩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吴鸣强迫自己保持平静:“那招一来呢,他怎么也牵涉进来了?”
文诺摇了摇头:“可能是为了钱吧。”忽然囧笑一声,“要是我跟东行这么说,何止是挨一拳头1
几乎是来势汹汹的拥抱让文诺猝不及防,呆如木鸡任男人的手掌在后背细细摩挲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什么伤都不肯说,什么痛都自己忍,没有人是铁打的,你这样,让哥心里揪得慌,知道吗?”
面对前任情人深沉热烈痛彻心扉的表白,囧人表情茫然明显已经不知所措,东张张西望望,猛然间如获大赦指着车窗外:“呃,看那辆车,好像是他回来了。”
一开始吴鸣以为囧人是在找借口转移注意力,还在有些悲哀地解释:“你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在看清公寓楼门前那辆车里下来的人后才真急了,“见鬼!这家伙怎么回来得这么早!郑直呢,他跑哪儿去了?得赶紧通知本地警方!”
趁吴帅哥探身到前排搜寻对讲机之际,文诺开门下了车。
本就五官分明最近又染成了金发,被当成本地人的游危陷入出租车司机大叔HLL的语言方阵晕头转向,在大叔流畅地从德语转到法语又转到西班牙语的狂轰滥炸下,他那点蹩脚英语根本不够看。
救星及时出现,文诺虽然词汇量不大,发音却甚是标准,三两句就结束了这场鸡同鸭讲的谈话,司机大叔转动方向盘离开时还笑眯眯对着他俩比比划划,似有言外之意。
飞奔而来的吴鸣停在他们跟前,带着三分疑惑七分气恼:“小诺你怎么乱跑?”
文诺向后退了一步,游危的手臂停在了半空,旋即化作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小孩后背上:“喂,合着你不是单独来找我的?臭小子,不带你这么戏弄哥的!”
作为一个优秀演员,吴鸣一向自诩面部肌肉操控能力很好,此刻却也不免失去了自信,挤眉弄眼想传达信息对方却好像完全视而不见,只能在心里暗中大骂:郑直你个玩忽职守的家伙,掉洗手池里了吗?
文诺当看不到,游危却不干了:“吴鸣你搞什么鬼?脸抽筋?”
吴帅哥额头冒汗试图否认:“我没有——”
“够了够了!”游危忽然火大起来,手臂揽上文诺肩头,强迫他靠近自己,“真不明白小诺为什么会爱上你这么个人!我哪一点不比你强?”
吴鸣无从辩解,蓦然伸手:“过来,小诺。”
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起来。三个人僵持在原地,呼吸声此起彼伏,像暗夜里绷紧了肌肉的野兽,在伺机跃出藏身之地,进行最后的决斗。
一片静默中,游危极慢极慢地侧转头,眼看着嘴唇就要碰到文诺的耳垂。
“过来,小诺!”吴鸣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
这次文诺听话地迈出了一步,却在半秒钟后停下了:不知游危从何处掏出一管森蓝的手枪,抵住了他的下颌!
“你想干什么,游危?疯了吗?”
吴鸣气恼而惊恐的呵斥对游危毫无影响,他的注意力全在腕下所压人身上:“小子,其实你是故意的吧?哼哼,宝贝儿,你比我想象的还聪明一点嘛!”
一阵疾风扫过,郑直从暗处猛冲而出,手中枪口直指游危面门:“放开他!”
文诺不动嘴唇地说:“退到楼里去。”
“?”游危先是一愣,随即嘴角高高挑起,露出一个怪笑,也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应,“好,就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