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这次的酒会虽说表面上极其低调,其实实际上是个交易会,可以说很多电影,唱片就是在这里一锤定音的。
ERIC到公司时,楚寻已经坐在了里面,双眼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RIC只当他是在沉思,反正平时他也是这个样子。
于是他一边放下化妆箱,一边随意说:
“今天来的可都是电影界上了档次的人,所以这造型不能太随意,但又不能太刻意。我可琢磨了一晚上。”
他说着帮楚寻先开始上底妆。
“我说,你这黑眼圈怎么越来越严重了,不都说最近要好好休息嘛。”
ERIC往镜子里瞧了瞧问道:“有心事呀?”
楚寻没答话。
ERIC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干笑了两声:
“哎哟,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是大明星嘛,形象是第一重要的。”
楚寻闭上眼睛,片刻后说道:
“花写墨最近培养了一个歌手,他的专辑好像市场反响很不错。”
“啊?你说肖先生吧。”
“嗯。听说花写墨有意让你去帮他做造型。”
ERIC的手一顿:“是有这么回事,但我……”
“你不是一直想尝试演唱会的造型设计吗。”
“话是这么说。”
楚寻睁开眼睛,看向面前这个从出道开始一直帮他打理的朋友,慢慢说道:
“谢谢这些年来一直的帮助。”
ERIC有点受到惊诧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话听着怪怪的,完全不像你会说的诶。”
楚寻转过头,笑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说就说了。”
ERIC呼了口气道:“搞什么啊,这么煽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交代后事呢。”
酒会设立在酒店十一楼,楚寻到场后,会场里外都有了些盛装款款的宴客。ERIC确实将他打扮的很特体,但又不失特色,他总能用最精准的直觉将他的外秒特征发挥到极致。
他在精致的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时,对面那个接待的姑娘看他看得眼睛都直了。
签过名后,楚寻步入会场,大概可以容纳几百人的场内,每隔几米便有一个盛饭精致食物的长桌,用的是最好的餐具,用丝绸装点得像一位华丽打扮的美人。而中间布置了一个圆形的舞厅,舞厅上方悬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璀璨的灯光将一切都映照得无与伦比的美丽。
这样的舞会他并不是没有参加过,只是今天他从主角沦为了路人。
很快,前方响起了一阵阵的喧哗声,楚寻往前靠了半步,就看见一袭白西装的花写墨从人群中缓步而来,而他身边跟着一身黑西装的慕禾。
不过只是一个月时间,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在雨夜惊慌失措的少年,而蜕变成一个彬彬有礼,优雅得体的明日之星。
楚寻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时光交错,他似乎看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一样的光彩夺目,一样的前程似锦。
人群往前涌,毕竟他两才是这场酒会的主角,楚寻自觉的往后退,退到屋内的一个小角落。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
他听到慕禾说:“当时听到要我出演《魂》的男主角时,感觉真像天下掉馅饼了。”
他适当的幽默,把大家都逗笑了。
有人问:“外界传闻,因为你出演男主角一事与之前原定的楚寻发生矛盾。”
“啊?这是不可能的,楚寻前辈一直都是我最尊重的人,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他琉璃般清澈透明的眼睛里,透出无比真诚的光芒。
花写墨笑着往前一步,他手中端着的猩红的酒:
“今天,举办这个酒会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为了宣布两个消息。”
“第一个就是橘子公司终于美国上市,另外一个消息呢。”
他适当的停顿了一下道:
“从今天开始,橘子公司准备于楚寻先生解除合约。”
许多记者在这一刻竟然忘记按快门,过了许久,现场一片哗然。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楚寻也来了。
众人将视线齐齐投向他站立的那个小角落。
他左手还端着盛满食物的盘子,就这么被大家□裸的捕捉到了相机中。
花写墨清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公司会赔偿所有楚寻先生的损失。”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举过相机朝着楚寻快速的按动快门:
“楚寻先生,请问你会与公司解决合约吗?”
“传闻你与总裁的矛盾是真的吗?还是另外有其他的原因?”
开始有人小声的讨论,开始有人在他身上投注各种眼神,有怜悯的,有嘲讽的,有不屑的。
但是,楚寻笑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步步朝外面走,路过的视线交缠着,像是一把把刀狠狠的剥开他的皮肤,他的所有暴露在众多嘲笑讽刺的目光中,他们都在笑他是个十足的傻瓜,娱乐圈这样五光十色的地方任何事都不能相信,更何况是感情。
他可笑的奉献了自己的心,在被那个人糟蹋后,还渴求着他能回过头来怜悯的看一眼。
也许就有人会嘲笑他犯贱,一个没有光环的人,就像一块被人丢弃的抹布。
他身边没有保镖,而几乎所有记者都想第一时间抢到第一手新闻,大群的人朝他身边涌去,很快就将他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之中。
已经无所谓了吗?但为什么心中其实很镇定。他只是想逃离而已,所以他意识过来后,奋力的试图拨开人群,但黑压压的人群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们举着相机快速的按动快门,好像成为了一台疯狂工作的机器。
就在这时,忽然前方发出了一阵
阵的尖叫声。
这一瞬间,楚寻身边黑压压的人群突然又撤去,从人群的缝隙中,他看见花写墨牵起慕禾的手,垂下头,低头吻在了他的指尖上。
闪光灯将他们的脸庞映照得如此的璀璨。
他伸手揉揉眼睛,没有时间再耽误了,他找准时机,快速的抽身而出。
天气明明已经转热,但他回到家后,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水都浸湿了。
楚寻摸了一把脸,就是今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等了这一天那么久,久得已经快要忘记了自我。
那台钢琴黑漆的笔记本寂寞的摆在桌面上,他按下开机键,幽蓝的光映出他一片惨白的脸。
刚才就在花写墨宣布那件消息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条简讯传了过来。
那个缠了他好多年的梦,那个他一直没有忘记过的誓言,那个他曾经来到这个人身边的原因。很快,他就会亲自了解这一切,那时候或许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楚寻点了根烟,骨节明显却很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动着。
其实只要看一眼就够了,他想起那个人在火光中最后的笑脸,他曾经说过:
就让所有仇恨在他这里终止吧。
他说过,他这辈子爱过一个人,却欠了另外一个人很多,那个人是他有着至亲血缘的弟弟。
楚寻眨了眨眼,他的命就这样与这两个人紧密的牵在了一起,一个给了他生命,而另外一个却给了他活下去的理由。
光标在电脑中闪了几下,他停顿了片刻,按下了回车键。
繁华如漂流在湖面的浮萍,而我们都是它狂热的崇拜者。
长长的走廊,灯光将一切都照的异常的通透。花写墨走在前方,而他身后跟着带着浅浅微笑的慕禾。
两人的步伐其实并不快,快到走廊尽头时,慕禾突然笑了,他笑了一会儿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花写墨停下脚步,回以微笑:“在你第一次说出名字的时候。”
花写墨慢慢道:“你叫夏慕禾,已故影帝夏络铭的弟弟,我说的对吗?”
慕禾怔住了,随后他笑得更张狂:
“你明知道我是来报复你的,却还将我留在身边。花写墨啊,你究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呢?”
“我也许并没有多大的能耐。”他依旧慢慢说着,带着唇角边那抹永远没有改变过的笑容:“但,摆平你的能力还是有的。”
“哈哈,花写墨,你想怎么对我?像我哥那样的杀了我?还是,让我身败名裂啊?”
“哦,我明白了。从前的你也许真能做到,但如今你不行了,因为你有了在乎的东西,动了感情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慕禾抬起头与他对视:
“我要让你为我哥的死付出一切代价!”
花写墨眯
起眼,一步步缓慢的逼近他:
“替我转告那个老头,如果再次违背诺言,别怪我做得绝。”
他虽然天生一副笑颜,但少年却觉得背后阵阵发冷。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有川岛那样大的靠山,还怕什么呢。于是他继续挑衅的道:
““不过,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多了,把楚寻逼走,让他死心,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可现在已经晚了,哈哈,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或许根本就不了解你那心心念念的人,他现在,说不定,呃。”
他忽然硬生生停住了,因为一把冰冷的枪已经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第三十九章
慕禾语调变得有些惊恐:
“你现在用枪抵着我,但你却不敢扣下扳机。”
花写墨冷笑道:“但是你忘了,你现在站在我的公司里。”
柔和的灯光下,他此刻的笑容却显得有点诡异,慕禾努力维持自己的站姿:
“你不会的,因为你不确定我们会怎么对楚寻,呵呵。”
花写墨笑着把枪往里抵了几寸:
“但你会带我到那里去,不是吗?”
这不过是一个平常无比的夜晚,林纹下了班回来,把两只高跟鞋一踹,身子往沙发上一躺。
“累死了——”
趴下后,她心里又把花写墨骂了无数遍,真是十足的资本家,压榨人总在无形之中。
“呼——”她把脚摆成大字型,顺手扯开衬衣领结,这才觉得一天的疲劳消退了不少。
人就是这样啊,舒舒服服的躺下,就什么都不想做了。在模糊的意识中林纹似乎记起来门似乎还没上锁,算了吧,反正这个小区向来治安没得说,那么贵的保护费可不是白交的。
就睡一会儿,工作什么的晚上再说吧。
转个身,就在她快要沉入梦乡时,大门碰的一声像是被人从外面狠狠的踹开。
“谁?!”林纹一个激灵一坐而起,顺手抄起手边的矮凳。
结果从走廊那出现一个头发乱糟糟,全身上下狼狈不堪的熟人。
“是我啊!”
林纹皱眉:“大半夜的,你跑这来做什么?”
余之韵好像经历过马拉松长跑似的,撑着墙喘了半天。然后话还没来得急说上半句,就奔过来忙着扯过林纹的手:
“快跟我走!大事不好了!!”
林纹看着他,他的表情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惊人的大秘密!!”
林纹看着他几秒后,突然醒悟过来,喃喃道:
“莫非?……”
余之韵点头。
她几乎连头也没梳,就跟着余之韵以狂奔的速度跑回公司,两人迅速打开电脑,登入管理档案与公司机密的文件。
林纹手握鼠标,一行行快速的阅读,但她的眉头越锁越紧,最终她吸了口气看向身旁的余之韵道:“公司的账目被人改动了。”
电脑的光幽幽的照在余之韵脸上:
“你看不仅是这里,还有这里。”
林纹移动光标,她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但很快她又发现了异常:“奇怪,有些地方莫名其妙的少了很多账目,但有些地方却又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很多。”她不解的看向余之韵,而他却没多说,只是替过来一样东西,道:
“我先给你看另外一样东西,是我在楚寻房间中找到的。”
林纹看到他手中握着一卷卡带。
卡带外表的白色纸盒已经微微泛出星星点点的黄斑,可能已经有好
些年的历史了。
她脑中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那本日记中夹的那张老照片,年轻的二哥与并排与他站在一起满脸稚拙的楚寻。
东京是个极端繁华的城市,然而在它的每个角落中都充斥着叫嚣着不甘寂寞的灵魂。它们朝着金钱,朝着权利,慢慢的一点点的被浓重的黑夜所吞噬。
豪华顶级的酒店中,装饰精美的门缓慢打开,空旷的走廊上响起一声声极为规律的轮椅移动的声音。
花写墨坐在大厅的最靠里的椅子中,他身边站着两排身着黑衣,毫无表情,几乎已经像机器一般的保镖。
他静静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慢慢的听着那咯吱咯吱的声音由远及近。
如果不是这样的场面,或许他就像在自家的客厅中,悠闲的坐着缓慢品尝一杯美酒。
而事实并不是如此,他右手握着的枪正抵在另一名面色苍白男子的额际。
“夜枭来啦。”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轮椅出现在大厅通亮的灯光中,轮椅中的老者裹着雍容的白虎皮,使他看起来并没有平时那么苍老。
老者被推着又往前了一步,似乎忽然看到花写墨手中的枪,还有他身边的夏慕禾:
道:“好孩子,人来了就行了,你这是做什么?”
花写墨眉也不抬,懒洋洋说道:
“帮你剔除内贼啊。”
老人扬起声音:“哦?”
花写墨抿了口酒:
“我想川岛先生不会忘记了之前与我的承诺吧,既然我们合作,那么在中国的一部分军火也算是川岛先生你座下的资产,你这样派了内奸到我公司捣乱,岂不像是搬着砖块砸到自己脚上吗?”
老者笑了:“话说没错,但如果合作的另外一方狡猾无比,老夫也不能不防吧。”
“防都防到算计鄙人的陈年往事上,就是先生一贯的行事风格吗。”
花写墨挑起眼角,将视线移到身旁的少年身上。
三人之间的气氛相当诡异,终于老者哈哈大笑起来:
“老夫就直说了,你的心上人是在老夫手中。”
接着他一字一顿,用沙哑到了极点的声音说道:
“老夫给了你足够的面子,但你的那位心上人却胆敢切入川岛的内部网路,试图窃取川岛交易信息。”
他阴阳怪气的摸着手中的玉珠道:“老夫先前还真是小瞧了他,如果不是前几天东京暴雨,导致港口的船无法出航,或许那批货就被警方稽查了。”
“所以,你说我将会怎么处置他呢?”
“哈哈,哈哈——”突然狂放不羁的笑声响起。
花写墨收回枪,夏慕禾居然还楞在原地,直到他站起身,夏慕禾才像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走到川岛身后。
“川岛先生最好还是考虑一下,在中国您产业的安全。”
川岛听到
他这句话,脸色微变了变。
“您从十八岁开始将我收入川岛,你应该知道,夜枭最狠的从来不是枪法,也不是经商,而是。”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好似一阵风刮过,等一切尘埃落定时,花写墨握着一柄长剑,剑尖离川岛的眉间仅仅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哐当一声,剑鞘落地的声音。
于此同时听见花写墨冷漠而坚定的声音:
“刀法。”
他话音刚落,所有黑衣保镖才反应过来,快速朝他围了过来。
“住手。”川岛抬手示意,毕竟是经过打打杀杀的老江湖,很快他的眼神就定了下来。
“你这是再一次威胁我?”
花写墨道:
“夜枭不敢。”
川岛看着他,片刻后幽幽道:
“刀法讲究的不仅仅是快与狠,如若要达到一定的境界,更重要的是‘无心’。”
“而‘无心’也有另一重意义,为达目的,毫无旁心。”
川岛大笑不已。
“鱼死网破,双赢何尝不是更好。”
他喝了口茶:“可是,你那位‘朋友’实在是太调皮了。”
花写墨收回剑:“交给我处理,我会给川岛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
川岛又摩挲了几下玉珠,似若有所思,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似笑非笑的道:
“我相信夜枭你的手段,该如何让我满意,你从来都比任何人明白。”
林纹将卡带塞进录影机,两人几乎是屏住呼吸等待着,突然画面跳了几下,影像中出现一个类似工厂的地方。
但要说是工厂,也又太过于空旷与宽敞。偌大的空间内只有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石桌。
就在两人奇怪这里的用途时,忽然画面的左下角出现一排穿着统一的少年,大概年龄都在十三,四岁左右。片刻后,出现一个剔着平头的中年人,他出现后,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林纹和余之韵就是感觉到了,几乎所有的少年都在发抖,那是害怕!不,比害怕还要恐惧的情绪!
但他们并没有跑,只是颤抖着身体站在原地。
又过了大概几分钟时间,又来了几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
接着,一个少年被扣住手,他们将他往那张石桌上拉,少年最开始只是微小的反抗,直到越来越近,那少年的面部表情开始扭曲,恐惧汹涌的袭来。他终于疯狂的挣扎,场面瞬间失控。
本来一直站在旁边的平头男忽然走了过去,用砖块敲打他的头,鲜血瞬间如泉水一样的往外涌。
“啊……”林纹控制不住的喊了出来。
画面中的少年晃了几下,便晕了过去。很快,他被抬上了石桌,又来了几个人,将他的手脚用皮带紧紧束紧,一切就绪后,那几个医生打开了一直随身携带的箱子。
林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余之
韵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她们几乎都可以猜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那个医生拿出一只细小的注射器,拽起少年已经软绵绵的手臂,将针管中浅蓝色的液体注射了进去,全部推进去后,那少年的身体剧烈的弹跳了几下。
他们看到周围的人嘴唇动了几下,看唇语应该是,五秒钟以后就有反应。
他话音刚落,那个少年猛的张开眼睛,就像突然得了失心疯似的不住的抽搐,满是伤痕的身体在粗糙的石桌上来回摩擦,很快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他剧烈的颤抖着,挣扎着就好像被困在蜘蛛网上的蝴蝶。
短短的五分钟,就像漫长的五十年。
等到他终于停止了抽搐,那个平头男又上前,用脚将他垂拉的头拨拉了过来,那是张见过一次就永远无法忘记的脸,满脸的伤痕,漆黑的瞳孔,透出的是如此绝望的目光。
林纹已经抖得不能自已,两行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不……”
余之韵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了。别看。”
他抱住林纹颤抖的肩膀,一边边喃喃道:“那不是他,不是。”
这个满身伤痕的少年,怎么可能是银幕中那个永远优雅的人,怎么可能曾经拥有这样绝望的眼神。
但,他又怎么可能欺骗自己。
这是一个残忍的利用人体来实验新型毒品的组织,他早应该想到,楚寻身上那个古怪的刺青,还有他每到夜晚寒冷抽搐的毛病。
他突然感到全身彻骨的发冷,那么他的出现,还有二哥的死,很有可能……
“林纹,振作点!”
他边说边迅速将羽绒服穿上:“快报警!!”
☆、第四十章
“你还在为我放过他们而生气吗?”
慕禾将脸偏过去,虽然恭敬的将老者扶到了摇椅中,但是面部表情出卖了他一切的情绪。
“傻孩子你放心,你哥的仇老夫一定会帮你报。”
“那川岛先生你…?”
老者半靠在裹着松软皮草的摇椅中:
“因为没有人能逃过那样东西的折磨。”
夏慕禾一惊:“先生你是说……你想用那个?”
老者又桀桀的笑了:“反正那东西从制出来还从来没人亲自试验过,这次也是个好方法,他承受住了,就是他的造化,如果挺不过来,也是他的命。”
“到时候夜枭也再也没有理由在找我们的麻烦,他不得不屈服。”
“因为啊,他是个不能有爱的人,每次只要他爱上一个人,对他来说将会是最大的束缚与折磨,这就是他的弱点。”
少年冷笑了一声道:“我管不了他的心路历程,我只知道他逼得我哥自杀,那么他就有责任付出一切代价。”
人总是在疯狂的时候,就会变得扭曲,也就变得更加容易被利用。
以舒适姿势躺着的老人,伸出苍老的手,手上躺着一枚泛着冷光的钥匙:
“拿着这枚钥匙到负一层去,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并不是冰冷的黑室,也没有恐怖狰狞的器具,楚寻静坐在沙发中。他的手机,钱包任何一切都被取走。
前后不过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很明白他即将面对的东西,所以办完那件事后他就安静的坐在家中,然后川岛的人就出现了。
他很平静,再也没有比这平静,他只是希望那些被留在家中的线索,能被快速被发现。他相信余之韵的判断能力,也相信他能把这件事处理好。
很快,门被打开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从门外走入一个身材挺直的少年,只是他面色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走进来后,对楚寻露出挑衅的笑容:
“前辈,我们又见面了。”见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反应,他又加深了那个笑容:
“你好像对我的到来显得并不惊讶。”
他绕到楚寻面前,略微弯□体:
“还是我同样也小瞧你了呢?你其实也早就发现了我的身份了吧,你果然并不是只知道谈情说爱的废物啊。”
过了很久,楚寻抬起头,直视他道:
“清醒一点吧,夏慕禾。”
夏慕禾对上他的眼睛,楞了片刻。
接着轻蔑的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你是说我哥的死怪不得任何人?”
楚寻道:“这是你哥自己的选择。”
“你!”
夏慕禾控制不住,上前拽住楚寻的领子:“你是说他的做法,都是他活该吗?”
楚寻望向他满是怒容的脸,并不再说什么。
过了片刻,
夏慕禾突然笑了。
“不过,你其实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不是吗?”
说罢,他松开楚寻,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退到门边,抬手按下墙上的按钮,忽然室内的光线暗了下去,原本被门帘拉上的地方缓缓降下玻璃,而那玻璃下渐渐出现一个人影。
楚寻坐在沙发上,仰起头看向缓缓降落的玻璃。
那个人还是同以往那样的优雅,脸上还是带着同样不羁与懒散的笑容。
他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僵硬。
夏慕禾笑道:
“你们就好好享受这难得的两人时光吧。”
说罢退出门去。
花写墨朝他走近了一步。
“你……”他发觉自己连发出一个字都有些艰难,背控制不住的往沙发里靠,虽然知道已经没有退路。
花写墨没说话,只是径直朝他走过去,最后停在他面前,双眼停留在他脸上。
缓慢伸出手,就在他的手快到碰触到楚寻的脸颊时,他停住了,说道: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难道没有想问我的吗?”
“我……”楚寻悲哀的发现,即使过了这么久,他面对花写墨时依旧词穷。
“你不想问我,为什么那天并没有出现,让二哥就那样丧命在熊熊的烈火之中?你不想问我,夏络鸣的死究竟是不是与我有关?还有。”
楚寻忽然打断他的话:“我都明白。”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微笑的花写墨表情有瞬间的呆愣,随后他狂傲的笑了起来:
“你明白什么?我二哥说让你来保护我,于是你就傻傻的留在我身边,即使我那样对你,你也始终不离不弃?即使你知道,夏络铭的死与我相关,你也从来不闻不问?即使知道我风流成性,对你若即若离,甚至毫不在乎你,你也仍然不曾离去。”
他手指终于抚上了楚寻的脸颊:“我曾经与你说过,我们之间没有诺言,所以你没必要那么对我。我从来不是个长情的人,我们之间不过只能谈情,不能说爱。”
楚寻望向他总是带着笑的双眼,缓慢的抬起右手握住他冰冷的手,坚定的一字一句道:
“可是,我觉得值得。”
“你,哈。”花写墨仰起头。
“花写墨你总是一个自私的人,你只知道按你自己的想法去断定一切事情,你总是按自己的意图推开身边的所有人。”
“你不敢爱而已。”
楚寻坐在沙发上,仰起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他的双眼折射出室内幽暗的光芒,却显得温润而又坚定。
他握紧那只冰冷的手,很久以前,这只手抱住雨中冰冷的自己,这只手将他从那个黑暗的深渊中拯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