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
我猛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把眼前朝思暮想的人搂到怀里,那样用力地拥抱着,体会着这熟悉的触感和真实的体温,生怕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梦境,生怕下一刻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了。不顾一切地拥抱着,像要揉碎他的身体一般,像要把自己与他融合起来一般,收紧着双臂。
“……紫……”红发出微弱的惊讶的声音,伴随着不知所措和急促起来的呼吸。
“我是你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理性早已无影无踪,我放开声音喊着,什么韩悦炀,什么硕业,什么幻火,什么危险,此时此刻已经什么也顾不到了,只有红的存在是真实的,现在世界中只剩下我和红两个人,不管这样做的后果会怎样,我现在只想要红,只想感觉到他的气息,他的所有。
唇探寻着他的味道,使劲吮吸着,红把重心推到我身上,把我压到墙上,开始疯狂地啃咬我的嘴唇,咸咸的血腥味在口中扩散开来,接着舌伸入我的口腔内翻搅着,像要把半年来的饥饿一下子填补回来一般,死死地不肯停止。
“我想你……紫……我想你!”红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带着哭腔,我感到一股冰凉从紧贴着的火热的面颊之间流下,“我想你,找你,找得快疯了,你知不知道!”红捶着我的胸口,“疯狂到翔他们不得不把我绑起来,你知不知道!”
我的心颤抖着,想开口却不知要说什么,只是心疼地吻着他的眼角,舔去他的泪水。红埋头在我的臂膀之中,用模糊不清的声音喊着混蛋,我轻轻拍着他的背,我所能想起的安慰方法此刻也只有这一种了。时间在我们的相拥相吻之中,静悄悄地流逝着。红在我的衬衣上擦着眼泪,突然抬起头用有些红肿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我。
“说,那混蛋有没有碰过你!”
我稍稍一楞,接着带着安抚微笑起来,抬手擦着他脸颊边的泪痕,接着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扣。
“你要亲自检查你的所有物是否完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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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物凌乱地散了一地,屋子里充满着情欲的喘气和**声,仿佛空气中每一个分子都带着**的气息一般令人沉浸在这个只有两人的空间内。我想我已经晕过去两次了,但红还趴在我身上慢慢啃咬着,细细舔着。我试图换个姿势,但稍稍一动,酸痛不适立刻刺激着神经,红几乎就是要把半年的份一次性讨回来一般,长时间地持续着。
“……红……”火热的嗓子发出干涩的声音,我使劲挤了些口水吞下,“水……”
“嗯,”红应了一下,把唇移到我的唇上,“我去拿。”
红依依不舍地下床,把桌上的杯子拿了过来,喝了一口接着全数灌到我嘴里。冰凉的液体滑入口腔内,我感觉舒服多了,体会着嘴里的味道,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是什么?”
红开灯看了看杯中,“牛奶啊,没变质吧。”
我轻轻摇了摇头,不过量谁也不会想到这种精美的茶杯里竟盛着牛奶吧。
“我每天都在喝牛奶,虽然还是不喜欢这个味道。”红看着我,“我有没有长高?”
“好像高了那么一点吧。”
“是吗?翔竟然敢说我还是那么矮。”红略略嘟囔着,“还要吗?”
我摇摇头,红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掀开被子钻了进来,翻到我的身上,携带这室内空气温度的身体一靠上我又变得火热,灵巧的手指在我的胸前挑弄着,还有着牛奶味道的唇又开始贪婪地吻着我的锁骨。
我任凭他摆弄着,听任着**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伸手揽住他的腰,摩挲着他光滑细嫩的皮肤,“……红……你……不累吗……”
“你欠我半年!这其中有圣诞、元旦、新年还有**节,你自己算该怎么还清!”红抬起头盯着我,接着重新俯下,“而且,说不定我一睡,你又逃走了。”
“不会的。”我吻了吻他,“我就这样抱着你,你也睡会儿吧,欧氏未来的总裁在这里累垮了的话我担不起。”
红犹豫了一会儿,“好吧,不过要等这次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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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也确实累了,离开了我的体内便靠着我的胸膛合上了眼。我用最后一点体力支撑着,拉好四周的被子,正准备好好休息,红突然开口了。
“紫……”红没有其他动作地吐着字,“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嗯,什么?”我纳闷地问。
“先生一开始只告诉我你是我的搭档。后来,几个月后翔才告诉我要我时刻留意着你,因为先生很重视你。”
“……因为我的头脑吗?”我自嘲地笑了笑。
“不是,”红连忙接上,“我觉得还有别的原因,这是我自己猜的,翔什么也没告诉我,真的。”
“是吗……”我轻轻叹了口气,“我相信你,红,所以睡吧,已经很晚了吧。”
“不行,听我说完,否则……”红顿了顿,“没有秘密,这是你的第三个密码不是吗?所以那时我就决定了,见到你的话一定要把所有瞒着你的事都告诉你。”
我一怔,难道红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那你说吧,我听着。”
“先生让我们去日本确实是为了躲避,后来在东京翔在电话里也这么告诉我,叫我们经常移动,但是我不知道那个人就是韩悦炀,也不知道他是你哥哥。”
“嗯。”
“工作上的就这些了,但还有很多我们之间的……紫,你知道我的初吻是什么时候吗?”
我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印象,以前一起行动的时候,红也不是没用过美人计,说不定是在那种时候吧。
“你知道你的初吻是什么时候吗?”
“唉?”我惊讶地低头看了看他,“上次……向觉表白的那天晚上吧。”
“不是,”红摇了摇头,“你的初吻和我的是在一起的,三年前,我发烧了还去逞强结果差点死了的那次还记得吗?后来我把感冒传给了你,就在那个时候,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吻了你……”
我吃惊地听着,从那么早开始红就喜欢着我了吗……
“那把你很喜欢的茶勺还记得吗?”
“嗯,有一天突然找不到了。”
“是我拿去吃桂圆汤了,然后一不小心就把勺子和桂圆核一起倒到垃圾箱里了。直到你说找不到了我才想起来大概是那时倒掉了……”
“还有那张设计图纸,我以为是没用的东西,所以拿去打草稿后就随手扔了。还有……”
“嗯,我知道了,”我打断了他听起来才开了个头的忏悔,“反正家里少了什么坏了什么都是你做的吧。”
红顿是不爽地仰起头,“你这什么态度嘛,难得我鼓起勇气向你坦白。”
我笑了笑,其实这些我早也猜得出,我们家警备森严,又没有什么野猫野狗,不是我做的事情当然就只有他了,“我又没生气。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晚安。”
“嗯,晚安,亲爱的紫。”
第二天我和红都睡到很晚,也许我们睡下的时候就快天亮了吧,整整一夜的纵欲,红依旧没有满足,守着我一醒来,激情的吻又压了上来。敲门声传来,不过红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
“少爷。”门外的人出声道。
“什么事!”红不悦地回答着。
“少爷的饭菜……您从昨晚起就没吃过东西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来了,肚子里只有昨天咖啡店里的那块提拉米苏和凌晨的一口牛奶而已。
“放在门口好了,我过会儿会来拿。”红不耐烦地应答着。
“红,半年不见你变得很伟大了,说话口气都不一样了。”我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紫,专心!”红冲着我嘟囔着,一边手渐渐往我的身下探。
“那么就放在门口了,”门外传来托盘碰地的声音,“还有少主的份也一起。”
“嗯,行了,别再来打扰了。”
红朝着门的方向挥挥手——明知道不会有人看到——接着准备把头埋到我的胸前,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托住他的肩。
“等等,他们刚才叫我什么?”心中,不安又开始骚动。
“少主啊。”红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触到我的目光,表情终于严肃起来了,双手压着我的肩,一字一句地宣告着,“你是幻火的少主,下一任幻火的掌门人,这是先生亲自宣布的。我这次来的任务,就是把你接回幻火去。”
正文 40
“你说什么……”我呆住了,“怎么可能……”
没错,怎么可能!最近半年我根本就不在幻火,不仅如此,不久之前还在被幻火悬赏,还握着枪与幻火敌对,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一夜之间变成地位仅次于先生的少主?!
“没什么‘怎么可能’,”红认真地说道,“你也知道先生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何况你认为这个位子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吗?”
还有谁……翔是欧氏的总裁,红是欧氏的少爷,的确都不可能兼任,如果觉还在的话……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事情总是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没有一点准备却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睁开眼,红**的身子映入眼帘,我才意识到我们俩现在这样子实在不适合谈论这种严肃的话题。
“红,起来吧。我觉得有必要把事情理清楚了。”
红极不情愿地放开了手,扶着我坐起来,在我的腰下垫了几个枕头让我稍微舒服些,接着拉过床罩遮了下半身,开门把餐盘端了进来。
“总而言之,先生已经宣布了,我和翔都没有意见,所以这件事就这样不会再改变了。”红叙述着事实,我呆呆地听着,这件事对我的冲击绝不比我知道我的身世的时候小。我根本没有想过会有这种事,就算回到幻火,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杀手,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会光明正大地露脸,更没想过会坐上如此高层的位子,先生他究竟在考虑什么?
“所以我说,先生一定不只是因为你特殊的出身才这样关注你的。”红往嘴里塞了一口炒饭,“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嗯……”我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一边把色拉里的小番茄挑出来夹到红的盘子里,却发生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我的动作,“怎么了?”
“你……原来还记得……”
一愣之后,我轻轻笑着,“这种事,我想忘也忘不了,每次吃饭时,都会想着你最喜欢吃这个,最厌恶那个……”
红的手伸了过来,抚着我的左脸,经过一夜,脸早就不痛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残留的痕迹。“很痛吗,昨天……”
“没什么,不过这是你第一次打我吧,真是又多了一种经历。”我耸着肩,把最后一只番茄直接塞到他嘴里。
红嚼着番茄,一边用不清楚地声音说着,“所以,你这次非得回去,先生和翔也都希望赶快离开硕业。”
我沉默着,哪有说离开就能离开这么简单,韩悦炀现在一定派人到处在找我了。根据红的说法,这里已经不是香港境内了,但是凭韩悦炀的能耐,用不了多少时候就能找到这里来,到时候怎么办?更何况现在,我又一次陷入彷徨之中了,如果韩悦炀只是个普通的黑帮老大,只是把我抓来加以利用,我可以干脆地离开他,但是现在……选择了任何一边就意味着要与另一边敌对,韩悦炀是我的哥哥,至少从这半年来看他的确是个称职的哥哥。一边是**,一边是亲人,这两边是永远无法和解的,因为先生害死了韩悦炀的父亲,而我,就这么被夹在当中,进退两难。
“紫?”
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了另一件事。
“红,你知不知笠原小百合这个人?”
“谁?”红疑惑地看着我。
果然不知道。我咽下几口饭,“这里有能上网的电脑吗?”
“我把涟光带来了,能用吧。”
隔了那么久重新看到我的得意之作,我也顾不得问候她了,照着上次的方法重新搜索出那个网页,打开照片,转过屏幕对着红,“你怎么认为?”
“这是……”红从屏幕旁边把头探出来,我看到他的脸上写着与我当初一样的震惊,“我的……母亲?”
“可能性很大。”我肯定着他的想法,“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曾经与我哥的关系不错。”
“韩悦炀?……什么!”红不敢相信地惊叫着,低头重新仔细地看着照片和下面的大致信息。
“我当然不会说你可能是韩悦炀的儿子,但是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我整理着思路,我的信息,幻火的信息,硕业的信息,总觉得这千丝万缕之中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幻火领养的孤儿,似乎只有我们两个吧,偏偏我们两人都跟韩悦炀有关系。”
“你是说先生和韩悦炀之间还有别的什么恩怨?”
我点点头,这种可能性极大,先生这次的决定也很可能与这个有关。
“所以你就更应该回来了。”红说道,“回去才能向先生把一切都问清楚,不是吗?”
我叹了口气,果然话题还是会回到这上面来,韩悦炀不会罢休的,所以我不可能能一走了之。昨晚丧失理智的行为,我现在已经开始隐隐后悔,这么做了,那么我半年来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到时候万一牵连了红,万一红遇到不测……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问道,红应该已经有计划了才敢这么把我掳来的。
“过会儿就离开这里,到离香港更远些的地方,两天后我联络的直升飞机会到,装样子把人接走,然后我们一点点移动附近的城市,坐火车或者长途汽车回去。”
用直升飞机做障眼法,虽然可能明显了一点,但可以一试。坐火车和长途汽车虽然花的时间会长一些,但这两种交通工具不需要身份证明就能上车,沿途也可以随时下车,的确不容易被人发现。但问题是,是不是能再拖两天。
“那么就先这么办吧。”
吃完饭,我艰难地起身洗了个澡,其他人收拾好屋子里的东西,就一起上路了。路上的颠簸使我感觉很不好受,红替我揉着按摩着,但过不了多久,有着“旅途厌倦症”的他又像从前那样倒在我身上睡着了。我宠溺地看着他,确认了口袋里的枪,红把它还给我的时候一直皱着眉,但无奈没把我原来那把带来,只得先暂时让我用来防身。
车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来到另一幢僻静的房子。红告诉我这里离香港已经有三百多公里,附近的一片已经都被幻火悄悄买断,我不由得开始怀疑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幻火是不是从我投奔韩悦炀开始,就着手筹划着这一切。
还有两天,只要再过两天,无论如何我也能有办法让红安全地回去。但是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我感觉自己不停地在抬手看表。红几乎片刻不离地跟我在身边,夜晚依旧同睡,但也明白为了顺利的回归,不能再做那种放纵的事。我的身体渐渐恢复,下身的酸痛渐渐消失。
一天在焦急中过去了,还有一天。
“紫,我联系过了,还有半小时直升机就能到了。紫?”
我从恍惚中惊醒,连连点头回应。
“怎么了?不舒服吗?”红凑近了,摸摸我的额头,“没有发烧吧。”
“没有,刚才只是走神了而已。”我找了个借口,同时打了个哈欠。刚才的确觉得身体情况有些奇怪,一阵头晕,然后感觉有些发冷,像是感冒的前兆,但这两天又没有着凉,怎么会感冒呢?
“不要骗我哦。”红不放心地又比了比我和他自己的额头温度,“直升飞机一到,我们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嗯。”
还有半小时……
还有二十分钟……
十五分钟……
十分钟……
五分钟……
半小时到了,红的一个手下敲开了我们的门,脸上却带着几丝慌张的神色。
“怎么了?直升飞机出什么问题了吗?”红问道。
“不是,少爷,远处出现了十几辆车,恐怕是,”他说着瞄了我一眼,“恐怕是追着少主来的硕业的人!”
“什么!”红低沉地呼出了声。
最坏的事又被我遇上了。
“直升飞机呢?”我很快恢复镇定,问道。
“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我点点头,转向红,“红,计划改变,你和他们一起坐直升飞机走。”
“那你呢?”红紧张地看着我,“别说你又要扔下我一个!”
“我……我有些话要问我哥。”
“不行!”红一口回绝,“绝对不能再让你见他,否则……你和我一起走,否则我也不走!”
“别说傻话,让他们看到你的长相还得了!”我板起脸来。
“所以你要和我一起走,紫!”
看着他认真焦急的样子,我不由得软下表情,含笑说道,“我没有说会扔下你。”接着,不顾有人看着,伸手怀抱住他,“红,听话。”
“可是,紫你……”
“没什么好‘可是’的。” 我低头封上了他的唇,“听话才是好孩子。”
红垂下了眼皮,不甘心地撇过头,我把右手抚上他的头发,轻轻梳理着那柔软的发丝。红犹豫着,我依旧微笑着,突然手离开几公分,发力向他的脖根处落下。
“紫!你……”
结实地吃了我的手刀的红,很快失去了意识倒在我怀里。我又吻了一下他的唇,把他交给了门口的人。
“直升机一来就带他上去,然后赶快离开。”我对那人说着。
“但是少主您……”那人接过红,愣愣地看着我。
“我会给你们争取时间,不要拖拖拉拉的。”看到他还是站在原地,我的语气终于强硬起来,“你想在这里全军覆灭吗!对方是我们的五、六倍!快走,这是命令。”我叹了口气,“硕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红就交给你了。”
那人终于服从了,低头行礼后抱着红向楼顶的停机坪走去。
我松了一口气,接着自嘲起来,那么短暂的幸福,也许还是不要的好。我轻轻摇着头,突然有感到一阵目眩,跌坐到沙发里,摸摸额头似乎真的有些热度了。祸不单行啊,我长叹着。直升机的机翼声从远方微弱地传过来了,我确认了屋内的人都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把几个又来劝我的人赶走,一个人走到一楼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窗外靠近的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