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给他挤进去了。
手指滚热,滚热手指,深到最里面,停在那,留在那,久到我都开始害怕他会不会一不留神把我肠子给拽出来?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我昂扬兴致微微发软。
“端康……”他好象说梦话,亲着我汗湿的脑袋,“你要我还是要电影?”
我反应奇快:“你,要你,当然要你!”
我现在不说要你,我哪还有命?
他满意地弯勾了手指,我脊椎顿时就快袭过熟悉的闪电雷击,我已经扒着他肩膀,准备好胜利迎接;他却又歹毒放慢[自由自在]。
要不是在黑漆漆的电影院,我一定到处找刀砍断他每根手指。
耳朵骨膜好象就连着心脏,狂擂战鼓一般,突突突地奔蹿,敲得我脑袋一片空白。
电影都快放完,人都快要散场,他还想怎样?
压住气,我鼻子凑他下巴,蹭蹭,哼哼,“快点。重点。”
他腾出空的手,抓着我鼻子,我张开嘴深深呼吸的时候,他堵住我的嘴,与我接吻。
我狂热地陶醉着。
直到**,脊椎绷紧,快要断掉,他更把舌头伸进我咽喉,舔着我的喉管,就如同抽差的频率,顽固咬住我的一切。
我眼睛湿嗒嗒了,哪怕纵欲过度会早死十年我也认了。
当灯光乍亮,我已经形同木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裤子已经提好了,衬衫也顺平了,头发也老实垂在额头前面了,我呆呆坐着。
看人稀稀落落,没了影。
我站起来,我要走了。
——“没用的家伙。”大大地耻笑。
我被追上,拉进一个大大的宽宽的怀里,用后背靠着,把全身力量都交给他,有非常好闻的清爽味道,就算看不见样貌,也可以放心依靠。
“不道声谢,就想溜?是对我服务哪点不满意?”
我瘪瘪嘴,眼睛湿嗒嗒,明明是我吃亏上当。
“呸——”开口,喉咙全哑,比老乌鸦还老乌鸦。
我郁闷至极,挠了半天喉咙,直到被我最喜欢的大太阳晒了,还是蔫巴巴垂着脑袋。
被雷耀一路拎回家,他心情大好,一路神采飞扬,连墨镜都忘记带,还安慰我回去他做晚饭让我躺床上休息,明摆着是瞧不起我不济的精力和耐力,我越发郁闷。
——坐在自家门口台阶上,我看他开门,兀定发问。
“我录影带是你动的吧?”
怪不得要拉我去比拼电影和真人秀哪个威猛。
金色的太阳光洒下来,傍晚的天空起了彩霞。
他推开门,好象没听懂。
我冲他后面大喊:“我没想过要和小原做,我只想跟你,跟你雷耀!”
从很多很多年前,从你第一次对我笑,从你第一次让我哭,从你第一次亲吻,从你第一次伤害,从你第一次把支票扔我脸上说这些钱足够买回我的自由,从你第一次勒着我脖子说端康,我爱你!
——雷耀,雷耀,如果只是迷恋你漂亮的外表,从开始就根本用不着交易。
他走回我身边,低下身,看缩在栅栏边的我,带着点阴险冷酷,他问我:
“有一天我不拍电影不上荧幕了,你会不失望难过?”
“你不拍电影不上荧幕了?”我眨巴眼睛,抓他语病。
他犹豫了一下,动摇了一下。
“你真的真的?”我追击,“你都没有问过我!跟我商量告诉我。”
他想了想。
“跟我说吧?”我低眉顺眼,作受伤状,只差没抱他裤管摇啊摇。
他不答我。他不看我。他直起身,带着一脸高深莫测,走回家。
我固执追他后面,跟他到厨房,搬了凳子,过来坐着,盯好他。他摞起袖子,打开冰箱,竟拿出一盘我洗好的上等红辣椒,可见心不在焉,又拿出条整鱼,我看他剁那条鱼的劲头,头皮有点发麻。
他利落收刀,油沸了,就要下锅。
我忍不住提醒这个挑食者:
“辣椒——红辣椒——”
他听到我的话了,把辣椒盘子放下来,把火关上,我在大大的厨房里,惬意端着凉茶杯,自在观看他宽宽的背,他长长的腿,他窄窄的臀,比模特还模特的完美身材,从背后看就让人心摇神曳,我异想天开,他要去主持美食节目,一定有人恨不得立刻变成他手里揉来揉去的那盘子菜。
夕阳还剩下最温柔的那缕光,照在他身上。
他走到我身边,走近了,好象要赶我的意思,我才清楚看见他脖子上清楚的牙齿红印,他伸手,两只手十根手指都张开来,慢慢慢慢蒙住我的目不转睛、心跳加快。
我瞬时泪如泉涌,好辣啊[自由自在]!
我七手八脚扯开他,只泪眼模糊看他笑的得意,我拼命抹眼睛,我要立刻跳下去找水冲。
他捺我肩,重如磐石,恶意眼看我活生生辣得要死。
我眼角余光看他重又抬手,大惊:“不要碰我!”
他固执抱住我脑袋,对着他微微翘45度,我放弃挣扎不知道他又想干嘛。
眼里模糊一片,只有亮如星辰的眼瞳,里面有个扁小变形的我。
“我要辣死了!”我捣他腹部一拳,泄愤,眼泪哗哗直流。
他凑近我,伸出尖尖的红舌头好像蟒蛇,勒死小老鼠之前要先威慑恫吓,我被威慑恫吓住了。
“雷耀你要干嘛?”我拼命瞪开眼睛,护住脖子,看他是不是打算要回咬我一口。
他冷冷承认:“吃了你。”
却张开嘴,用热烫的舌头舔着我的眼睛,我的瞳仁,我的晶状体,轻柔又痒痒。
都很湿润,好像另个时候,被射进身内的湿润,把他紧紧吃掉。
脸大红,一边享受神魂颠倒的情色服务,一边干巴巴嘟囔:“我肚子饿了。”
鼻子顶上他的下巴,撞在一起,他长胡茬了,我摸摸。
“我真傻了。”他不理我嘟囔,拨开我脑门上的乱头发,摸我一头脑的汗,还笑眯眯拍拍,虽然嘴上骂的他自己,怎么看都好象是嫌我不开窍。
我还在神魂颠倒中游荡。
“端康眼睛里只有我。眼睛里——”他好象真从我眼睛里看出什么稀罕玩意,又没他漂亮又没他有魄力又有什么好瞧?
“只有我一个。”
当然只有你一个,我现在不正在好好看着你吗?我的眼睛里当然只能映得下你一个了[自由自在]。
他说完就轻松丢开我,找到答案后立刻把我踹开一边,又神神秘秘回去做他的菜。
留下我软软趴在桌上,半天没回过劲。
今天一天的诡异,除了录象带,就是他。
录象带事件还没水落石出。
第二天,赵芩就带着老婆女儿到我们家玩。一岁的菁菁贪吃有爱玩。
我拿出所有好东西堆到小小的她面前,还有她一直想要的小熊,小青埋怨我太惯她,整天花钱买东西,我抱起菁菁,高高举起她在蓝蓝的天上坐飞机,小菁菁咯咯笑,两个羊角辫翘得老高,她也抱住我,喊:“爸爸,爸爸抱抱。”
我赶紧抱她,把她小脑袋按在我怀里——小小的热乎乎的小脑袋,总是爱吃又爱瞎跑,衣服很快就会穿不下,他妈妈总要跟我埋怨他昨天鞋子又蹬破了,他今天又跟邻居小孩打架了,他明天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我说鞋子坏了再买,男娃会打架是好事,他将来肯定比他爸有出息!
已经两年了。太快了。
我摸着菁菁的小脑袋,我心里只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青拍拍她女儿,是干爸爸,别瞎喊。
吃饭的时候,我烧的都是菁菁喜欢的菜,她吧叽吧叽香喷喷吃着,吃到一半,好象对我们大人说话有了兴趣,从小靠椅上偷偷摸摸爬下来,利利落落爬到我膝盖上,坐好了,靠在我背上,露出餐桌上的两只小辫子,和两只晃晃悠悠的小肥脚,我揪揪她辫子,她说鸡腿鸡腿,我赶紧夹给她,吃完鸡腿又要冰淇淋,我就乐呵呵跟他们说我抱小猪去吃冰淇淋了。
她吃了一口香草味,不满意,再咬了一口巧克力,满意了。
我给她拿了个小板凳,再把窗户拉开透风,我坐在地砖上,凉悠悠地挺舒服,她拿勺子舀了一口,又拿勺子舀了一口,递给我。
女孩还是比男孩好,嘴巴里甜甜的化开了,我很老土地问她:“菁菁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小女孩对我甜甜一笑,含着勺子,“都喜欢。”
我偷偷摸摸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照片,摆她眼前:“这个哥哥就是干爸爸上次跟你说的小孩,你看看。”
她看了,但冰淇淋对她的吸引更大,她看了一眼,又继续吃。
我把老照片放在自己面前,看着,我五岁的小儿子。
“他在哪儿?”她奶声奶气问我。
他在哪儿?我摸索照片上端着木头枪的神气男孩,“我不小心,我把他丢了。”
她不问了,又给我满满一口冰淇淋,表示她的安慰吧。
我不吃了。我坐在地上,看她一点点都把吃了。
馨兰也会给小飞买很多冰淇淋吃吧,他最喜欢吃奶油味,要是他现在能在,要是他能满花园跑来跑去,要是我知道他在哪——
那就好了。
找个借口,我送他们回家。一路上,菁菁捧着熊宝宝,摇摇摆摆。
送他们进家门,赵芩背着他老婆,趴在车窗上,偷偷跟我漏了点风,“你们家那位眼看要炒我鱿鱼了。我啊,就快喝西北风喽。”
“他没经我同意,怎么敢炒你?”发动车子,我看反光镜。
“今昔不同往日。你现在是他内人,不是他外人,你还想管他外面胡搞瞎搞?”
我拍喇叭,乍响,吓赵芩一跳。
“他敢。”我呵呵一笑,拍拍赵芩,“赵哥,你跟他这么多年,他上哪去找个像你一样的能人?你一定要多帮帮他!他要错了,你拉他一把。”
赵芩给我车窗户一巴掌,“是好兄弟就别婆婆妈妈,反正你眼里也只有他了。想不通想不通,端康,你干嘛要找这么个阴沉沉冷冰冰的傲慢家伙?我看吃亏的是你不是他!”
我连点头,此言太对了。
车子开回家的时候,天快黑了。我慢慢开着,在路边的银行停下来,把信封里的一叠钱掏出来,存进那个帐户,我和馨兰共有的帐号,每个月我都存进去,这样就算不能见面,他们也能衣食无缺。
走出银行,我坐在外面一棵树的长椅子上,腿伸直,手张开搭着椅背,抬头我看着大大的月亮,他们也在月亮底下吧?小飞现肯定睡了,馨兰总会在临睡前到他房间看一眼,帮他盖盖被子。
抽出一支烟点着,我抽着难受,但只有每个月这个时候,我心里有块地方才会好受一点。我选了雷耀,但不会忘记我的家人,血肉相连,我不是狼心狗肺;馨兰选的办法没错,还是不要让我介入小飞的平静生活,还是不要让他记得有我这个父亲。
选了这条路,就没有往那条路看上一眼的资格了。
烟抽了半支,就被风吹熄了,我拔下来,就学着在手里转悠,一圈都没转到,就轻飘飘掉到脚底,还是没那家伙厉害,看看自己手,有个戒指,在夜里也有光泽,扣在左手倒数第二根指头上,扣紧了。
我知道,别人眼里,吃亏上当的是他,怎么会不是他呢?你看他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你看他像是夜里都会发光的宝石,我就像是戒指上箍着珍贵宝石的那道黯淡铁环——但你看都没什么用,过日子的就是我和他,如果他情愿被箍,他就真是个犯傻的傻瓜,你再想不通还是得随他箍去;看上去的确是无情又冷淡,实在是傲慢又难以掌握,所以在各人心中才更散发出珍贵的无敌魅力,谁不想要摘颗天上的星辰搂在怀里焐着?这星辰要真靠在身边,就又会嫌他总是太冷嫌他动不动就冻伤了你,除非你能看得穿这家伙其实无所谓冷淡不冷淡,也没有绝情不绝情,他只不过就是这样冷淡的讨厌性格,除了对演戏——也除了对我[自由自在]。
回家看表,正好十二点,是今天和明天的交界。
洗完澡,我想他在床上已睡了,我偷偷把房间空调关了,大开窗户,这样我才就着风,非常舒服,躺在冰凉地板上。
睡到半半拉拉,旁边一个热乎乎的东西靠过来,像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一手搭着我肩膀,一条腿还跨过我的腿,头也被“忽啦”拉过去,抵上硬邦邦的骨骼,我挪挪,不行,这动物压得死紧,我懵懵懂懂想什么东西睡觉都睡得这么霸道!
还用爪子轻轻摸我后颈,像给我挠挠痒痒,我一点都不痒。
“亲亲我。”沙哑的嗓子也在半睡半醒,我让他,我蜷着睡,没反应,那大动物就立刻条件反射,不用睁开眼也知道爽快捏我颈子一把。“快点。”
被催眠一样,我抬脑袋,亲亲他。“吧嗒”耷拉脑袋,再继续睡。
好了,他总算安静了。我把手放到他的腰上,横着,放心入睡。
第二天,我打开橱门,不用看,也知道,又被人动过了。
我一定要找出这个小贼,把他吊起来,用鞭子噼里啪啦抽啊抽!
门铃响了,边咬牙切齿边出去开门[自由自在]。
把一盆盆花搬到小张的货车上,小张夸今年的花长得更好了,我拿毛巾抹汗,颇有成就地看我成功把最昂贵地段的最昂贵别墅的大花园改造成名副其实的大花园,从两年前我从海岛拿了花种,栽种在自家的大花园,一年下来,水土不服死了大半,还有小半活下来,扎根在温带的季节和土地上,活得竟然旺盛,我就把这些剩下的又种满了园子。
雷耀任我折腾。时不时还跟我一起锄锄地。
物以稀为贵,这些花在花店热销一空,还有不少人来订货。我得意想我其实还是只会冷不丁下只金蛋的母鸡,用这些钱寄给馨兰他们,也好过用雷耀的钱。
就算是我的坚持吧,为我那点小小的尊严。
都搬上去车了。
小张喝了口我递过去的水,凑过来,故作神秘,我知道他又要问我:怎么每次都见不到那个人?
“怎么每次都见不到那个人?
哈哈,果然!
“他在房子里,一般不出来。”我跑到荫凉地方,扇风。
小张也跑过来,不是为了扇风。
我坐下来,他也跟着坐下来。
我撑住脑袋,皱眉。
喝了口茶,他开始了:
“李师傅,你当他们花匠都两年了,我怎么每次来拿货都见不到那个人?”他回头张望半天,无果,只有耐心传递消息给我:“——你说好好的人,怎么会跑去当同性恋?不过也难怪,谁让他碰到的是雷耀?”
他跟我鬼鬼挤挤眼睛,要我赞同,我做不来。
“我常陪我女朋友看他电影,要命!房间里面到处全贴着他相片,我跟她亲热都全身起鸡皮疙瘩,那时候知道他居然跟男人跑去结婚,她哭得差点没死过去——对了,听说他们俩最近感情不行了?听说雷耀最近在法国拍新片,跟现在最红的那个女明星,就是身材一级棒的金头发那个,两人演着演着真对上了,一起上了旅馆,还被拍照片了——我看啊,那个人是要不行了,被甩是迟早的事。”
“不会吧,雷耀最讨厌金头发。”吹茶杯,鞠了口边缘的冷茶。
“换你整天抱个平板板的男人你还不腻味?管她什么头发,趁那个人看不见,哪里不能风流快活?雷耀是什么人啊?李师傅,不是我说你,我跟你认识两年,我看你到现在都不清楚你东家的威风?他跟我们这些小工人不一样,他是雷耀,国际影帝、女性杀手、有钱人、要什么有什么!”
我想想,“我们小工人也有小工人的平安,他整天飞来飞去,万一掉下来怎么办?演戏也费精神,背台词会背到脑袋疼,还有——”
小张叹气摇头,不要听。
我就把话咽回去,光喝水。
“那个人长怎么样?是不是特像女人,特妖媚?”
“一般吧。”
“你每次跟我都说一般,那他到底长什么样?你比划给我看看,具体是像哪个电影明星?我回去也好跟我女友吹吹。”
“报纸上不都有他照片吗?”
“那肯定是假的,要不就是没拍好,上面那个太普通了,我看了都没印象。”
“……他气质不错。他对花草都有一定研究。”
“那雷耀真的跟他,那个——啊?”
“啊。是啊。”
小张咋咋嘴,“没想到没想到”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又回头张望,指望里面赶紧跳出个游哉赏花弄草、勾得人心无数的绝世佳人。
今天就算完了吧。我提醒他到点了。
他心不甘情不愿,磨蹭要上车。
眼见又得等下个星期,他讷讷说了一句他的精辟:
“其实我还挺佩服雷耀的。你看,要是我们站在他的地位,怎么敢承认自己是同性恋,还宣布娶了个男人?他还算是条敢作敢为的汉子。”
我把他的水瓶蓄满了,递给他,提醒他小心开车。
“李师傅,你真是好人。”小伙子拍拍我的肩。“改天找你喝酒。”
174也不矮了,怎么谁都可以随便就拍拍我的肩?
——喇叭冲着我和小张按。
我一听,好熟悉的喇叭。
BMW走出一个男人。
小张瞪直了眼,看着,突然就跑进驾驶室,拿了纸笔和一台照相机出来。
亏他对女朋友这么忠心耿耿,等了整整两年今天照相机终于派上用场,我看他拿照相机的手都在哆嗦,赶紧接过来,扶他胳膊:“我来替你们拍。”
他看看我,眼神已是激动的茫然。
我拽他走过去,跟那突然回家也不打声招呼的男人招招手,喊他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小张突然举拳头,大喊:“我永远支持你!我永远是你影迷!”
好家伙,震得我差点把相机给滑了。我死拽住他,怕他立刻跑过去,雷耀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会打人!一般人确实打不过学了十来年空手道的黑带3段,拜某人所赐,十来年前殷勤送他去习武强身,用以增加他大红大紫的砝码。
雷耀看我拉拉扯扯,看得有趣。
我跟雷耀做个V型手势,傻笑,“你影迷,喜欢你喜欢不得了,快,过来拍张照!——”
“雷耀,雷耀……”小张一时是回不了神了。
雷耀总算走过来,他不和影迷拍照,傲慢的癖好——又是某人十来年前特意惯出来的坏毛病!
这个自作自受的某人,终于把影帝和FANS拉拢在一起,自己退后,调好焦距——雷耀还真是上相,就是头发有些乱,是开敞篷的后果。
我赶紧上前,拨拨他头发,他抓我手,我瞪他,死命抽手。
小张看我们拉锯,嘴巴张张合合[自由自在]。
——他“嗖”地就放手,害我用力过猛,差点没栽地上,我摇摇摆摆站稳,手抓着相机,想是砸他还是拍他。
还是不得不拍他。
小张临到上车,还是嘴巴张张合合,我怕他开车出事,要送他,被雷耀一把拖回来,随便拍拍小张的车窗,犹如打了强心针,货车一溜烟跑没影。
我拿毛巾擦汗,看他一身清爽闲适,愤愤想小张的话还是有道理,工人辛苦流的汗加起来就比这些人物给名牌跑车加的油多。
“你跑回来干嘛?”回到房子里,我咕噜噜灌水喝。
“下周一我要到法国去一星期,你到飞机场送我?”他顺着肩胛,缓缓揉我两个肩膀,可怜我搬了一车花盆。
“就这事?你晚上回来不一样说。”想起刚才被戏弄,我恶意中伤:“急着去会你的法国新欢?”
“你怎么知道?”他笑,煞有介事。
我汗流更凶,毒火攻心,“我要洗澡了,快走开。”
他放手,看我气势正旺,堪堪放手。
“一起洗吧。”一边,他解自己领子,神情明朗,并无他意,他先往浴室走。
明明一点汗没流还想洗什么澡!
我想说那你先洗。
“你别想歪了。”他声音没在楼梯那端,“我今天累了。”
我想我一定要和他一起洗!
我吹口哨,宽敞的浴室有着绝好的回音效果,吹着高难度的口哨,这样能容易集中注意力。香皂从我手上滑下来。
当我不巧看到他年轻的光裸的脊背,正对着我,线条、弧度、皮肤,全是极品。我贪婪用视线抚摸,目瞪口呆不亚于毛头小伙,他平静在洗他的澡,水珠顺着他坚实的背脊流下。
与我如此不相同。这么多年,还是无法习惯。
咬牙,硬撑。我拼命拿毛巾擦脸,好让自己稍梢清醒。
——整天抱个平板板的男人,腻味不腻味!——
我不腻味,但知道这副身材,这些线条,这些皮肤都归我所有,还是不可置信——尝过味道,就已经深入骨髓,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我是个平板板的男人,我不像女人,我不妖媚,我种花种草是为了生活,我,是个老家伙了。
这个人,就算抱个男人,也应该是一样杰出的才搭调。
频繁的做爱,还是会觉得奇怪,当这个人抱着我,真的会有跟我一样发疯了的激情?总是冷静地操纵过程,总是能技巧高超完全控制住我的**,总是能逼到我哭了才会放手让我泄出,总是预知我每个**每个辗转,太可怕了,这种做爱,把整个人都付出给他,我在他面前,从没有自己。
就算无比温柔,还是会无比占有的做爱。
我有点慌张,我也知道我是莫名其妙,但我去拿衣服。
我套上上衣。
他走过来,肩膀上有一点没冲完的泡沫,他站在我身后,漂亮得就像沐浴过后的阿波罗,我把上衣往下拽,遮住自己,在明亮里,和明亮的对比里,突然有点别扭的羞惭。
他**,把指甲尖对着我尾椎骨的凹陷,微微刻着。
我一哆嗦,我抓着裤子,我假装正常,“不要了。”细如蚊哼。
我挪旁边,低头,想穿裤子。
他没发觉我异样,当我说不要是想要,他直接伸手,环住我的腰,他的器官,硬生生抵着我,热得我往前缩。
已经蓄势待发。
我扳他手,“我头疼,我不舒服。”
这招一向最灵。
“昨天也没做。”他舔我颈子,轻轻用大掌摸着我腰上的皮肤,就是不碰我的要害,他总不会那么快让我得到满足。
没办法,一般都只能认输投降,这方面,我是比他差了不知道十万八千里。
“我技术很差吧。”我抱怨自己。
他微微哼哼,拍拍我站直合拢的双腿,要我叉开腿。
“你老是看我笑话。”我抱怨他,“就算你玩过的人多,也没什么了不起。”
他停下来。
“你不也娶过老婆?还生了儿子。”他声音不徐不缓,刺我痛处。
他从不这样。
我被刺到了,恼羞成怒,回嘴:“是啊,至少我还有老婆孩子。”
说出口,就捂住嘴,我明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老婆没有孩子,都是为了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看他,我怕他生气,趁他放手,我突然跑出他的掌握,跌跌爬爬套上自己裤子,跌跌爬爬找车钥匙。
我也不知道我干嘛要找车钥匙,他最恨最恨我跑了就没踪,我也不知道,我就想抓住钥匙,好象抓住保留一点点自己的权利。
一串车钥匙扔在我脚底下,我抬头,是已经穿戴整齐的他,不看我,就跟我擦肩而过。
——“走吧,滚吧,你这没心没肝的怪物。”——
他扔下一句,竟就走,凉薄无情。
我呆呆看他背影,半晌才想起追出去,他已经行在车道上,在发动车子,要离开我!我什么都看不见,就冲过去,一辆汽车从拐弯突然蹿出来,我想我一定来得及冲到他车子面前,我知道只要我吻他一下,只一下,他就又能变成我的青蛙王子。
只是没想到来不及。
青蛙王子一定要公主来吻,不然就变不成,这王子也一定是个挑嘴的王子。
——“我知道错了。”
——“原谅我吧。”
——“耀,求求你,你就跟我说句话吧!”
绑着左脚厚厚石膏,像蚂蚱一样,团团跳到他面前,雷耀不理我已经三天,从他疯了一样痛殴司机,又抱着我的“尸首”绝望呼喊开始算起。
我真不是装死,我真只是痛到一时昏迷,他却不信。
我立他面前,他看都不看。
我却看他面色阴沉,坐在窗户边,削着给我的苹果,不禁愉快回味起他的眼泪和呼喊:
——“端康——端康——快醒醒,你敢离开我,我就杀了你老婆,杀了你儿子——我就杀了自己!”——
真的哭了,居然,这家伙!还喊得嗓门那么大。我估计他出娘胎都没哭过。
抱着我,俊美如天神的脸上只有惊慌和痛苦,眼泪好清楚,眼眶也红了,把我惊醒。
两两相望,他更抱我猛亲,咬得我舌头到现在都疼,但亲完就完了,再没有给过我好脸色。
我放下拐杖,坐在他脚边上,像忠实的小猎犬。
他理都不理。
我把头搁在他膝盖上,老老实实趴着。
“雷耀,我爱你,爱到我都忘记自己是谁,我害怕。”
他停下来。
膝盖往前顶,正好一下子戳到我脑袋,我胡乱挥手,还是失了重心,啪嗒仰面倒地。
他站起来,我朝他伸出我的双手。
他提脚,踩在我肚子上,践踏一样,真的踩。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仰视看上去好冷酷的他,讷讷不成言。
他眼里只有冰,冰冷得跟刀子一样,往我心里面一次次地戳,又冷又锋利,快像仇恨。
我固执把我的手举得直直,我难过看着他;漂亮的长长的指尖真的伸出来,我赶紧抓他,就靠上的时候,他却突然一挥,重重打开我的手。
我叫了声,失望又惊讶。
雷耀变成了很多年前的他,居高临下,恣意狂妄,嘴角都是对我不屑一顾,我睁睁看他随便就拉开裤链,随便就压在我身上,随便就扒开我裤子,随便就拉开我的腿,随便就猛地捣入。
他还是一眼都不再看我。
痛苦地痛苦地抽插,气也喘不上来,身体轻易被掰断,从中间起就被火热的锯子来回割,只是例行公事,停不下来的,只有疼痛,他把我的身体被当作泄欲的工具。
后面好疼,潮湿的不是精液,是我流血了,他都不管!
我被摇摆抖弄,像张破纸。
直到他满意了,他发泄完了,我无助躺在地上,也被他**够了,我想他快抽出来吧,我真疼。
“你满意了吧?”
他却冷峭问我满意,我手指都抬不起来,我嘴巴都是苦的,我腿上还绑着石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