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见了那天绑架我的人。”
靳北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什么!”
舒临安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放心,不是一个人,有人在旁边埋伏的——”
靳北没有听他解释:“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不知道危险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担心……”
“你还知道我会担心。”靳北手肘搭上桌面,上身前倾,“所以你就骗我了?”
“……”舒临安无话可说。他想了想如果是靳北这样瞒着他,觉得一阵心疼。
可他必须去啊。
舒临安伸手抚上靳北耳后的头发,硬硬的有些扎手。
“你不怕对方发现?你不怕对方也有埋伏?你不怕你回不来?”
靳北的眼眶竟然有一丝泛红。
“你不怕我没能找到你?”靳北说到这里卡住了。那是他心里最深的恐惧。
万一那天他去晚了,万一廖方圆没有装上追踪,万一他们带着他一起走了,万一他们都不带走他,直接——
靳北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站起身,走到舒临安身边,就在人来人往的明亮的广场上蹲了下来,抱住了对方,把头埋在舒临安颈边。
“就算你不怕,我也会怕。”
作者有话要说:
临安宝贝和靳小北依旧打滚求收藏和评论QvQ 打滚x3
第36章 第36章
舒临安愣住了,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抚了抚对方的肩。
“对不起……”他低头,脸颊贴上靳北的脸。
“我怕的啊。可我更怕你遇到危险。”
靳北抬起头,盯着他,半晌道:“我也一样。”
舒临安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动物的爪子挠了一下,有些刺痛:“再也不了。以后做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
靳北没有回答。舒临安额头抵上对方额头,低声说:“我发誓。”
“嗯。”过了好一会儿,靳北答。他起身,拉过椅子坐到舒临安身边。
舒临安看着对方的架势,乖乖坦白道:“施中谷手里有背后主导者的罪证,想和我交换。”
“交换?”靳北警惕地眯起眼。
“我没答应。”舒临安立刻表态。
“他想交换什么?”
“呃……”这回真不是自己不想告诉他。
靳北危险地靠近他:“你才说过什么?”
“咳,”舒临安低了一下头,“……他可能对我有点非分之想。”
靳北整个人如同全身的毛都立起来的狼,一字一顿地重复:“非分之想?”
舒临安点了点头。
现在他耳朵和尾巴都竖了起来,并磨好了爪子,准备撕碎胆敢动他临安宝贝的人。
舒临安连忙顺了顺他的毛:“但是关于那个背后的人……其实有一点眉目。我们回去说,嗯?”
“他刚才干什么了?”比起背后那人,靳北现在更关心施中谷的所作所为。
“没干什么……就算他想,我也不会答应啊。”
“他想都不要想!”靳北愤然道。
舒临安憋住笑:“嗯嗯。”
“回去啦?”舒临安忍不住捏了捏靳北的脸。
“嗯。”靳北起身,走在舒临安身旁,低头盯着路面。
见对方好久都没有说话,舒临安碰了碰他的手肘,温声道:“别生气了……我不该骗你的,是我不对。”
“没有。”靳北闷闷地说,想了想,补了一句,“没生你的气。”
舒临安弯起眼睛,抬起下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别人还值得你生气啊?”
“唔……”靳北索x_ing放弃了,抬头皱起眉,两颊鼓得像包子:“不行我越想越生气。他算什么!只有我能对你有非分之想!”
“……”
舒临安笑出来:“你的话,不算非分之想吧。”
隔天下午,晴朗无云,公园里十分寂静。
舒临安上次来南湖公园,还是舒平远刚被逮捕,自己被审讯那天下午。此刻他坐在同一条长椅上,廖方圆坐在右边,靳北站在左边扶手旁。
廖方圆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全部看完后,转向舒临安:“这个沈乐,就是幕后一切的指使者?”
“有很大的概率,不,应该说确定就是。”舒临安说,“原本他就在我的怀疑名单上,这次从施中谷的表现、三环医药这些年的动向,还有沈乐和吕周行的往来看,是他无疑。”
廖方圆点了点头。在舒临安给他的资料中,沈乐七年前曾是一家公司的财务总监,但那家公司在七年前的一次股市抄底中——正是舒平远与柯谭梦联手制造的——宣告破产。这之后,沈乐销声匿迹,而原本籍籍无名的三环医药在五年前忽然壮大起来,听闻是换了新的总经理,可是新的总经理十分低调,只在公众面前露过寥寥几次面。新总经理的名字,叫陈音。
“陈音其实就是沈乐?”廖方圆说。
舒临安点点头。
现在看来,沈乐在原来的公司破产之后,经过了一段时间,改名换姓,成了三环医药的总经理。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沈乐做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两年后,三环医药就从一个普通的医药公司,变成了毒品制造与分销的中转站。
那两年,想必与柯谭梦脱不开关系。
“在原来的公司刚破产后,沈乐与柯谭梦应该是合作过一段时间的。甚至到现在,他们也保持着表面上的合作关系。”舒临安继续说,“但沈乐的野心不止于此,于是他联合了吕周行,想要取代柯谭梦。
“且不论野心,单就当初柯谭梦与他的仇,沈乐也不会放过对方。”
“这么说,那晚火并,与吕周行通话的人就是他。庄莞如和施中谷的雇主也是他。”廖方圆说。
“嗯。”
“但现在没有证据……”廖方圆按了按眉心,“庄莞如的人际关系还在查,这个人三年前被辞退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除了在两年前有过一次进戒毒所的经历。吕周行这边,本来线人那晚已经拿到了逮捕他的证据,但却被对方夺走了。”
“对了,那天,”靳北忽然说,“那天你们抓到了多少人……后来又有人落网吗?”
火并案那晚,舒临安的失踪几乎占了靳北全部的心神,而在舒临安安全之后,他就想起了在警局录像中看到的靳云生。
他打电话问了靳云生,对方表示他没事,便再没有多说什么。
廖方圆望着靳北,仿佛在估量什么。他缓缓开口:“你想问靳云生吗?”
靳北目光闪了闪,点了点头。
“问你个问题。”廖方圆严肃地说。靳北紧张起来,不自觉地眯起眼盯着他。
“如果靳云生和我们是敌对的,你会怎么选择?”
靳北手握成了拳。他望向远方的树林,那里叶已落尽的树影凄厉地指向天空,如同一柄柄扭曲弯折的刀。
靳北久久没有回答。深秋的风卷走枝头最后几片叶子,仿若丝绸在刀尖划过。
“我不知道。”他最后说。
廖方圆站起身,走到靳北面前,按上他的肩:“靳云生是警局的线人。”
靳北目光从树林中收回,难以置信地望向廖方圆。
廖方圆以沉默再次肯定。
“他从来,从来没和我说过……”靳北低声道。
“当然不能告诉别人。我告诉你,已经是违反了规定。”廖方圆移开视线,过了半晌,道,“但我不想有人留下遗憾。”
“什么意思?”靳北上前一步,抓住廖方圆的肩。
廖方圆没有回答。靳北却觉得有莫名的危险弥散开来。
“很快就要结束了,这一切。”廖方圆说。
靳北盯着廖方圆,目光像是丛林中年轻的野兽,刚刚离开了幼年时的巢x_u_e。“但愿如此。”他说。
廖方圆走后,舒临安却没有起身。靳北于是坐到他身边,两人在林中这片空地的边缘沉默地坐着,光线穿透树影,安宁地洒到长椅上。
“那天,审讯完,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坐在这里。”舒临安轻声说。
“嗯?”靳北转头。
“你当时说有人陪着就好。可我那时想的是,我只想要你陪着。”
靳北回想起了那天的场景。当时舒临安说他和朋友在一起,靳北第二天晚上才去找他。
再之后,他就把对方领回了家。
靳北忽然想,他是不是去晚了。
“你不用担心。”舒临安忽然说,“如果是你的话,不管你选择什么,站在哪里,我都和你在一起。”
靳北望向舒临安,舒临安对他笑,眼中只有一片纯粹与温柔,如同极地冰下的湖水。
靳北的心没入那片湖水中,他忽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