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也十分晴朗,阳光毫不吝啬温度,将红砖铺就的沿河人行道晒出暖意。河水的波光从桥下穿行而过,仿佛打开一个世界的缺口。
这座月涌桥,他们一起走了好多遍。
桥下,逢江北岸的月阁依旧挂着深蓝色的布帘,但月阁旁边却新开了一家花店。
“一生所爱?”舒临安在门前驻足,低声念出店名。
“真直白啊。”他笑道。
花店门前从低到高,摆放着小小的绿色盆栽和缤纷的花束,硬是在深秋萧瑟中开出了一室春意的孤岛。
“进去看看?”靳北提议。回想起来,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他还一直都没有买过花给对方。
“好啊。”
最后舒临安捧着一束勿忘我回了家。小小的紫色花朵在风中簌簌颤抖,十分可爱。
回到家,靳北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只细长的玻璃瓶,瓶口向外张开,瓶身细微的弧度像是天鹅的颈项。那还是他很小的时候,在父母的床头见到过的。
靳北翻找的时候,舒临安就捧着那束花,一直在旁边看着,靳北一回头,就看见对方眼中温暖的笑意。
他愣了片刻,也笑起来。
“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找到。”靳北边说边把花瓶放在水龙头下面冲着。这么多年,这只玻璃瓶就如同房间里其他许多东西一样,一直安静地尘封在静止的时光中。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这间房的时间还会继续向前流动。
趁着靳北擦干瓶子走到餐厅,舒临安挪到他身后,在对方转身的瞬间,以献花的姿态把那束紫色的勿忘我递给他,轻声说:“送给你,我的一生所爱。”
花后那双琉璃般眼瞳中的温柔神色让靳北恍惚了一瞬。他接过花,亲了一下舒临安的唇:“你让我想到我爸送我妈花的时候。”
“哦?”舒临安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看懂了对方目光中的意味,靳北笑出来。他把花瓶挪远,扣住舒临安的腰,把对方抵到了餐桌边:“想什么呢?”
舒临安眼睛弯弯地看着他,上挑的眼尾钩人心神。他捏住靳北下颌把对方拉近,吻了上去,低声说:“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临安宝贝和靳小北仍然打滚求收藏和评论QvQ 打滚x4
第37章 第37章
唇上柔软而甜蜜的的触感和舒临安低哑的声音让靳北的理智雪崩一般坍塌在了桌下。
他低头加深这个吻,一只手按在舒临安后颈,一只手探到他腰间。
觉得有些痒,舒临安稍稍动了动,躲开靳北的手,对方却十分不满似的,微微一矮身,钳着他的腿直接把他抱到了餐桌上。
靳北的膝盖磕在餐桌边缘,舒临安听着都有些疼,可还没问一句,对方又吻了上来,手自他腰间向下游移。舒临安抱着对方脖颈的指尖不禁轻轻颤抖。
运动裤与内裤一起被扔到了桌角。
“唔……”舒临安蜷起腿,靳北就握着他的膝弯架到了自己腰上,顿了片刻,一把掀掉了自己身上的T恤。
不得不说,背肌也很木奉。舒临安忍不住用小腿蹭了蹭。
像是在漆黑的丛林中忽然被蛰了一下的野兽,靳北弓起身,背上的肌肉绷紧了,手掌碾过对方大腿内侧。
颤抖的不止指尖。
“洗……洗澡。”舒临安轻轻踩了踩靳北的腰。靳北动作顿了一下,不情愿地看着他。
但对方睁圆了的眼睛望着他,软软地眨了眨,他只好缴械投降。
身下的人陷进柔软的床铺,吻他的侧脸。
靳北从对方额头一路亲下去,皮肤的触感让他想到某天晚上路灯下白瓷般的脸颊。而此时珍贵的瓷器表面沾染了热度,像是被放在了炉火边,被炉火映得泛红。
又或是瓷器中燃起的火。
他轻轻咬对方的肩颈,感觉到身下的颤栗,于是一只手往下伸去,在对方腰后流连。
在两人交融的气息与轻微的喘息间,舒临安听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声音。
没听错的话,似乎是敲门声。
但靳北没有去管,舒临安也就索x_ing由它去,反正真的有急事的话,对方会想别的办法的。
舒临安没想到,对方立刻就想了别的办法,结果就是他听到了门锁的咔哒声。
“等等……”舒临安手肘撑着床,试图坐起来,可才起身一点就被靳北扑食一样压了回去。
“听到了吗?”舒临安推了推靳北的肩,对于对方的推拒靳北置若罔闻,舒临安只好轻轻踢了他一下,“我说真的,外面有人。”
靳北闻言起身,皱眉侧过头望向房门,手还撑在床上,把舒临安环在身下。
舒临安的第一反应是对方会不会是沈乐的人,这就找来了?但他还是选了个轻松一点的猜测道:“小偷吗?还敲门确认家里有没有人?”他说着揽住靳北的肩,借力坐起来。
靳北却好像想到了什么,紧皱眉头:“如果是小偷……可能还好一点。”
舒临安心说好巧其实我也这么想。
靳北翻身下床,随便套上衬衣和裤子,扣子系了几颗,拿被子裹住舒临安,“临安你在这儿等我。”
都不叫自己宝贝了,肯定有什么事。
舒临安掀开被子,打开衣柜拣了件衬衣和长裤跟了出去。
靳北停在走廊前,舒临安走到他身后,看清了门厅站着的人,片刻的愣怔后,他下意识地瞟向餐桌。
桌面上仅有一瓶勿忘我,其余的东西都堆在餐边柜上。
桌角扔着一条浅灰色运动裤与一件白T恤。内裤与安全套的盒子似乎埋在了它们下面。
幸好啊幸好。
舒临安在内心抚额,这才是第三次见靳北的叔叔,对于靳北来说,靳云生可以相当于是家长了。而他似乎早就在给对方家长留下纯真温良的第一印象上宣告失败。
舒临安正打算镇定地移回视线,就看见靳云生与他一同把视线从那堆衣物上移开。舒临安思忖片刻,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向对方露出了一个纯真温良的笑。
“叔叔好。”
“嗯。”靳云生答道,转向靳北,“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哦,手机也在那堆杂物里面。
靳北咳了一声:“我没听见。”
靳云生没有继续纠缠门铃也没听见吗的这个问题,只说:“我以为家里没人,就直接进来了。”
“嗯……”靳北摸了摸鼻尖。半是因为某件事被打扰的心虚,半是因为才知道了靳云生卧底的身份,他一时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什么。
他似乎忽略了,事实上即使没有这些原因,他也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什么。
“您进来坐。”最终舒临安说,“我去倒杯水。”
“嗯。”靳云生答道。
为了不把与靳云生面对面这一艰难的任务交给舒临安,靳北放任对方倒水去了。
舒临安心想他要是不在,是不是这俩人就在门厅面对着面站着展开对话了?还要询问一下靳北的作业状况?
想到这里,舒临安忍着笑把两杯水摆在了茶几上,正打算去切点水果,靳云生却开口:“你不用走。”
这是……为了表示接纳他作为家庭成员的信任吗……
舒临安决定采用自己的这一理解,于是他笑了笑,拉过一把椅子,心安理得地坐在了茶几侧边。
“廖方圆告诉你了?”靳云生说。
“嗯。”靳北答。
玻璃杯在靳云生手中转着,他望着杯中的水,像是要在其中发现什么宇宙奥秘似的。
“他要是不说,你就打算一直瞒下去?”靳北先憋不住了,他胸腔微微起伏,既明白这不是靳云生能决定的,又不能不难过。
靳云生抬头看他,低声说:“也许是吧。”
“一直到死?”
“一直到所有事情了结。”
就在下午的公园里,廖方圆说,很快就要结束了,这一切。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靳北垂眸问。
靳云生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大概……四年前吧。”
靳北抬眼。是他父亲死后吗?他想问。可看靳云生的神情,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这算是赎罪吗。”他说。
靳北与靳云生中间隔着一张茶几,茶几表面反着冷光,像是一块冰。
冰上映出了靳云生骨节分明的手。
“大概吧。明明没有资格期待,但还是一直期待被原谅。”
可黄昏的斜阳穿过窗户,投到茶几上,与冷光对撞。
靳北指尖相对,低头坐在斜阳中。“难道我能一直恨你吗。”他像是回答,又像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靳北仰头望向窗外,光线均匀地铺在他脸上,显出鼻梁与眼窝的暗影。
“这次留下来吃个饭呗。”靳北说。他没等靳云生回答,就起身,“东西买多了,再不做会坏的。”
于是客厅里剩下靳云生与舒临安。靳云生看着靳北的背影,问:“他平时经常做饭吗?”
“是啊。”舒临安答,心想,他做饭他洗碗,求您别再继续问。
靳云生没有继续问,而像是发自内心地点了点头:“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