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 by 幽幽云(上)【完结】(8)

2019-05-31  作者|标签:


  
  “是。”行动迅速的贺三马上就去安排了,身材魁梧的他是这个核心团体里最健硕的一个,也是执行贺东命令最坚决的人。这次一听说老大身边多了个小**,贺齐说是个高危人物,他立马放下手头要紧的设计带人马不停蹄的赶来,此次巡游他本就是要跟进的,贺东自己觉得属于微服私访型,也许随着贺东的名字深入人心,就再难找到这样的机会半游玩一番,才不要兴师动众一串跟班相随。
  
  “小少爷,老爷的电话。”荣柯很为难,自从绑架事件后,阎启林已经不接老爷的电话,有事情交流都是荣柯处理转达。这次老帮主指定一定要本人接,他也没办法,两边都不讨好。
  
  “说。”多说一个字的耐心都没有,阎启林已经不愿与他虚与委蛇。
  
  “下个月帮会你要参加。你还是不要这个位置的话,只好传给永强了。”阎启林也知道自己这个孙子的回答,肯定还是不屑一顾,不管是哪个剧本他都愿意配合,这不是赎罪,只是作为血亲能做的最后一点事情。
  
  “知道了。还有发请帖吧,下个月初八和白莲订婚,也就是下个月新历的3号,在流夜办订婚宴。”不起波澜的语调,双眸如一泓深潭,阎启林如局外人般观棋。
  
  “你决定了?既然这样,帮会前一周只要你改变注意随时通知我。白莲是个不错的女孩,知根知底,娶了她有个人照顾你,还有白帮,真不要安和也可以……”一股低微的惆怅夹杂欣喜的叹息通过电波传出,逼迫到这一步阎单魁也犹豫了很久,不知道是对是错,可这个孩子已经走得太远,狠心推出去撕心裂肺,可要拉回来才发现无能为力,只好配合他的脚步被拖入深渊,联姻也只是无可奈何的一步,期望激起一些不同的反应。
  
  “不会改变的。没有别的事情我挂了。”等了几秒钟没有回答,阎启林直接挂掉了电话。他们两个之间禁忌颇多,无法谈论过世的双亲,无法谈论复仇,无法谈论安和,现在连唯一的纽带小玉也被强行切断,心知肚明的避开,没有了牵扯两个人比陌生人还不如。
  
  收线后把这支电话还给荣柯,顺便让他开始发散消息,安排人手准备迎接这场注定要见血方休的订婚宴。
  
  独坐黑暗中沉思,这长久孤寂形成的习惯,此时在空旷的办公室里,风轻轻吹动,好像有点不适应,明明外面阳光灿烂,天气暖和,室内独坐的人竟然打了个寒颤,好端端生出一股无处诉说的憋屈感,阎启林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衍生的柔弱,迅速回神斩断,继续开始工作。
  
  除去很少会见人之外,他每天要查看签字无数文件,要了解整个关系网中每个总要人物的性格优缺点爱好**等,还要沟通各个重要环节,要掌控现金流向,即使有荣柯带领的优秀团队辅导,他依然没有太多空闲时间可伤春悲秋。整整十年的不间断训练,他的体能技巧难逢对手自保绰绰有余,其势力早已具备报仇的能力,撒下的网正一步步收拢,绝对不允许发生任何意外。
  
  


☆、第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有修改,上传时只有三分之二,连接不上的请回头重看一下哦。

  第十四章
  
  安和少帮主阎启林与白家天之娇女独苗白莲订婚的消息像风一样快速传播,订婚地点竟然在流夜总店,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两个人订婚可是会大大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后继无子的白科峰难道要把白家送人?还是阎启林会入赘?据说嫁妆已定,竟然是整个白家管理片区的管理权,这是多大的蛋糕啊,羡煞旁人。而安和也传出下个月底老帮主退位,下任帮主直指李永强,这节骨眼上的订婚是否有变数还未可知。
  
  阎启林一直很神秘,引起很多人的好奇心,黑道上知道他底细的能拿到请帖的不多,警方政方的暗线不会暴露,白道家底不够大的话也只是知道阎启林作为流夜执行董事的身份,只以为流夜后面有点背景,纯白道的又不屑与之为伍,于是核算下来,一个订婚宴只需要聊聊不多的人到场,但到场的在H市基本上也算精英云集,而且都是一批黑道或者黑白道通吃的大佬。
  
  才冷清没几天,流夜又迅速涌进人群,龙蛇混杂。订婚消息一出,调查也草草收场,藏毒大而化小随意找了两个替罪羊成为个人行为,税收也走走过场挑了点小毛病,罚了一大笔过关。阎启林只是稍稍施加了一些压力等着看后续,李永强就果断的撤了后手,而是留下经过这次调查找到的一些漏洞加派人手等着婚宴。
  
  即使再怎么孤僻,面对曾经一起打拼在一线的安和小弟们,阎启林很大方的陪着他们喝酒聊天唱歌。陪着他们闹到半夜,阎启林实在受不了鬼哭狼嚎,并且只有特别大咧咧的几个敢和他干杯,多数人都不敢上前攀谈,四周依然是冰冷的气息让人难以靠近。他们不敢靠近阎启林,就找荣柯做代替,一个劲的张狂灌酒,把个平时也清冷的文质彬彬的荣柯给弄得颠三倒四,不得不安排人把荣柯送到楼上休息去。
  
  趁机离开包房晃入酒吧大厅,低缓柔和的音乐舒缓了他紧绷的神经,他想自己犹如风烛残年般已老去,心如止水想当初刚遇见这些人还偶尔有话题可交流,才短短两年多已经找不到任何一点共同之处。
  
  迎面走来一个保镖,恭敬的说:“林少,我家当家有请一叙。”
  
  老邓发现情况赶紧上前拦住保镖,凝神看去看出是沈家,知道不是挑衅才松了一口气转向阎启林,“林少,是沈当家。需要引入包间吗?”老邓还在诧异这个沈当家以前来都是到包间去,不知道为何今天偏偏在大厅里坐着,还挑了个偏僻的角落。
  
  “不用。”尽管微微愣了一下,阎启林还是示意老邓自己过去看看,让他准备一支上好的红酒送过去,然后让保镖带路。
  
  装模作样寒暄一阵,挥退各自的保镖和心腹,仅剩两人对坐在沙发上,昏黄的光晕彼此都看不清面孔上的细节,只有沈费清幽亮的双眼一直注视由远及近走来的人,激动、惆怅、愤怒、绝望涌上心头,人到了面前又不知自己有什么立场如此高调前来质问。
  
  低叹一声,质问不出口,心里明明缺了一个洞在流血,却只能平静的面对,“听说你要和白莲订婚,是真的还是计划的一部分?”
  
  “是真的。下个月初八。”直截了当的话语,沈费清觉得这份疼痛并不是猛烈的捶打,而是小刺一样一下一下的来,尖锐的钻心的,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只是自己一直自欺欺人以为不去管它就会麻痹掉不疼。可到了临界线爆发起来,细细密密的针刺到来才知道这种疼能够痛彻心扉。
  
  “我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就是要来听你说这个句话,下午听了之后我就没太清醒,直到现在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沈费清苦笑了一下,为自己一个黑道当家的大男人竟然如此失态而羞涩尴尬,他的温柔和蔼都给了眼前这个人,“我也不是非要见你,只是坐在这里好像能离你近点。没想到你竟然到大厅来了,才让保镖请你。启林,这样能见你一面也好……”
  
  “费清,你喝多了。”看他语气混乱的样子,双眼中透出千言万语,浑身透着绝望气息,阎启林想开口解释订婚的目的,订婚也是真的,但仅此而已。不过想到沈费清毫无理智的跑来流夜,他斟酌了一下,也无力应对复杂的感情,只能将就着他的理解,在不欺骗他的前提下默认了。
  
  “我没喝多,我知道自己说什么。我以为我们还有机会的,我比他们谁都到得早不是吗?那个男的,还有白莲,我知道那个女人,那样娇滴滴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你要报仇可以找我合作,还不够的话可以放开,明面上和沈家合作,力度不会比你和白家结盟差的……”像是突然从绝望中找到一条求生小路,沈费清激动起来,放下酒杯抓起沈费清的手,“对吧,启林,这样也可以的,我们就能和以前一样在一起了……”
  
  阻止身后保镖欲上前维护的动作,阎启林转了一下抽回手腕,太大的力气竟然捏出一圈印子,他真的有点无奈了。这样的沈费清让他心里隐隐不好受起来,他更希望面对的是那个理智果敢,爽朗豪迈的人,两个人可以静静品茶不别扭,可以挥洒无数汗水切磋,可以为了彼此共同的利益互帮互助的人,怎么突然牵扯到情感就变得如此令人愁肠百结。
  
  “费清,你理智一点,这里是流夜,你我不适合长谈,早点回去吧。”
  
  “你还没答复我呢,怎么你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为什么我不行?”像个固执的小猫,哀伤而脆弱。
  
  “好了,不要闹了。我说过我不懂你说的喜欢,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阎启林心底也烦躁起来,他不要这个人因为自己变得脆弱,“和白莲订婚是老头的意愿,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真的?”自动忽略前半段,沈费清两眼放光又有了生气,“我就说一定不是真的,那样娇气的女人一拳就能打飞,你一定不会喜欢的。那我不过问了,我只要没有别人,我就一直等着你。”
  
  他的眼中满是坚定和希望的憧憬,不再隐藏的情意一目了然,在这昏暗的空间里也能热得要燃烧起来。
  
  阎启林不愿就此话题再做纠缠,倒是想起贺东的身份,想到沈费清接收那条线路后的货源,“费清,那条线的上家联系好了?青帮在H市的陈辰……”
  
  回到公事沈费清马上进入状态,一扫颓废之色,既已得到自认为的结果也不逼阎启林的肯定答复,目前对阎启林来说报仇才是最重要的,“还没谈妥,那个王八蛋,一听到这么大订单,摆明了吃定我沈家,胃口大开。”
  
  “也是,这条线一通,不做毒品稳定的只有武器……”停了很短的一下,阎启林继续道:“汤家地位特殊,军政背景,要进入我国他们更稳,贺家选他们也正常。而贺家很少在一个地区选两个相当的出货商。”
  
  “就是这个规矩太霸道,量少还好谈,量大就和汤家起冲突,不过这条线不走国内,流通东南亚的。陈辰最好不要太嚣张,不然拼着和汤家交恶,利润多分点出去,也要换掉青帮的货。”想来是吃过不少亏,沈费清想到什么直接把杯子掼到台面,清脆的当的响了一声。身后两方的保镖彼此面面相觑,吃不准该不该上前助阵。
  
  陈辰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作为青帮在H市的负责人,背景深厚,谁都要让他几分,作威作福十几年了,预计没几年要调离,目前更是如蝗虫过境,偏偏武器几大家中就贺家、青帮并列第一强,让人无可奈何。
  
  看着两边保镖都蠢蠢欲动,四周一些人也频频投过来的视线,李永强的人不知道会作何传导,估计看到自己又交恶一个强敌会开心得做梦都笑醒吧。
  
  今晚交谈时间确实不宜太长,既然遇上了,又已知晓贺东的身份,这条线路稳定,以后沈家也很有发展,很有可能籍此称霸东南亚市场,让贺家供货给沈家,是个双赢的局。牵线搭桥除了自己,好像也没有别人了。自从知道沈费清对自己的念头,两次看到他失控的落寞,阎启林也不太能用一个朋友的眼光看待他,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却也想做点什么回报他。
  
  阎启林宁可别人欠自己多一些,也不愿受人恩惠。本来就决定两人以后不再见面,有了这表白的意外,离开之前还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至于贺东那边如何开口,阎启林还没想好,潜意识里贺东给的安全感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未曾想过搭线给双方也考虑了贺家,贺家青帮是死对头。好像他也没有想过自己要挑战的是贺家的规矩,这个规矩不是绝对的,但也不是一点代价都没有就可以成功。
  
  “这样,陈辰那边慢慢放掉,他应该不知道是哪条线要的货。我来联系贺家给你供货。你不要再来找我,这回事出有因好解释,我不想计划出现意外。”
  
  终于送走沈费清,他刚走一会儿,大厅里神色匆匆的人就跟着走了几批,阎启林心底哼了一下,没理睬什么人决定回去休息了。他的脑袋还在疼,太阳穴突突的跳,习惯了安静的环境,一下子忍受几个小时的高噪音轰炸,比醉酒还难过。
  
  已经过了凌晨,推开房门发现一片漆黑,心底小小的惊异了一下,阎启林以为贺东已经睡下,虽然贺东从来不在自己入睡前上床,那是个精力无比旺盛的人。不想吵醒人,阎启林本就步伐轻盈,此时刻意放松下更是毫无声息,靠近沙发,拧开茶几上的小灯,边上一动不动的人影把他吓了一大跳。
  
  霎那间跳开做出了防备姿势,才看清竟然是能够潜息瞒过自己感知的贺东,走得如此之近都未发现他,阎启林再次修正对他的看法,直觉此人危险度上升到一个最高处,绝对不愿意与他为敌。这个人不仅极端睿智,而且身手必定超强,竟能隐藏气息到如此恐怖的地步,要取自己的性命完全不用动用贺家的力量,他一个人就可以了。
  
  阎启林的判断对也不全对,首先他脑子此时很疲惫,噪音一直导致的头疼和耳鸣降低了灵敏度,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因素是他心底对贺东已然形成的依赖感。以前进入任何地点都会去感知是否危险,但这里已和贺东度过了几个晚上,下意识认为是安全的空间,也就没有刻意去扫描是否有危险。其次贺东的气息经过多次耳鬓厮磨水、乳交融已然熟悉,他的身体一直抗拒接触,一旦记忆熟悉某人的接触就会自动归为安全,于是贺东的气息温度完全被下意识排除在危险之外,加之贺东有意为之,感觉不到就理所当然了。
  
  但此时阎启林没想到这么多,一瞬间提升到极点的威吓,来自不能把握自我性命的恐惧,失去过所以珍惜,为了执念而活的人第一选择都是符合执念的行为,他对着异常沉默看着自己的贺东怒目而视。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两人就这样瞪视着,谁也没有示弱。阎启林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一阵刺骨寒意从脚底板延伸而上,爬上脊背,冲上头顶,瞬间覆盖之前的燥热疼痛,改而发颤,细密的汗液从长期低温的肌肤中渗透而出,四周蔓延着凝重的空气使人透不过气。
  
  紧抿着双唇,直面犹如修罗的气场,阎启林弄不清此时的状况,他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相对安全的,只要不违背他的意愿。第一晚自己就无法招架他温和中的霸气,一副谦谦君子左派实际唯我独尊不由人反抗;第二次在卫生间再见又是甘拜下风的第一次被人贴身**;第三次为了家传玉佩只能妥协如他所愿做他的半月**……相处时虽霸道狂妄却也被他小心翼翼呵护着,从不用强硬手段逼迫自己做出格的事情,在自己工作繁忙时也体谅人并不纠缠于约定的时间,甚至一再强调自己是他的人,就该被他保护着……是不是因为从没有这样一个人强势的踏进自己的生命,以救世主的身份却做得平淡如水的从容,所以才让自己产生了错觉,以为这个人是安全的,只要履行好自己的承诺,半个月的迎合他就好。
  
  无法掩饰的恐惧、迷茫、倔强都蕴含在那双大睁的眼中,彷如生死之敌对战,完全蓄势待发。这防备的架势更是刺激了贺东的神经,从下午听到消息,早早回到房间等待,希望有个解释,一直到听到他参加手下给他办的庆祝会,之后竟然是与沈费清那小子的约会,闹到如此深夜才回,而且还是对阵敌人的架势。一阵阵勃发的怒火无处可泄犹如狂狼一般一波为平再叠加一波,难得一心一意为他的心意如此轻易就被践踏,贺东从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一开始想着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性格,经历造就了他要理解,可几个小时呆坐着越想越气愤,一个个消息更是让人怒火中烧。
  
  这防备得越来越紧绷的身体,哪里还是那软玉温香在怀,崩到极端的弦,在阎启林企图询问的霎那断掉,动如脱兔般贺东猛地起身袭向对方,他已无法控制,目前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这个背叛自己的人好好修理一顿,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吃下去,或者打断他的双腿让他不能外出,再或者就这样关起来让他不能见到任何一个人。从小到大,贺东从来没遇到不在自己掌控内的事物和人,他无法忍受自己的东西或者人被人抢去。
  
  面对快如闪电的身法,阎启林本能感觉要逃开,他从来没遇到这样令人崩溃的怒火,这股怒火彷如能够焚天灭地,可他都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导致这个人如此愤怒以致于那股致命危险扑面而来。
  
  阎启林还来不及退开三步,就被扑倒在沙发边厚厚的地毯上,他只好趁着贺东着力未稳,快速一翻身旋出贺东的怀抱,单腿奋力朝着贺东肋下一蹬,双手着地一撑,另一只脚全力一踮,飞速的要起身。
  
  贺东反应不慢,顺着被蹬的去势弓身,脚踝强力一勾,勾住阎启林踮起的脚使得他再次摔下,然后一手抓住阎启林蹬来后来不及收去的脚踝,使劲一扯,趁势上滑双手制住还在挣扎的人。
  
  这份死命挣扎也许平时会被顾及,此时却是火上浇油,挣扎越厉害贺东越疯狂,当他两个手锁不住人的时候,他朝着那张漂亮的泛着红潮的脸一个左勾拳挥了上去,强劲的力道啪的一下阎启林的脸被扇飞到一边,鲜红的血从瞬间惨白的嘴角缓缓流下。
  
  半陷疯狂的贺东根本没法注意这些,他只知道这个人还在挣扎,还想着要去与别人勾搭,他心里的火还是燃烧得心里发烫发疼,不知道如何才能灭掉。
  
  同样强有力的拳头突袭到贺东的腹部,这更加刺激了他亢奋的神经,疼痛带来疯狂也带来毁灭的兴奋,很久没有人可以在他身上制造伤痕了,而且还是这样近距离的拳脚,占有他,毁灭他,既然他要出去勾搭人说明也不在意自己,得不到就毁了他,自己不放手,谁也没机会得到!
  
  阎启林适应了一开始被压住气势的慌乱过后,迅速调整了心态,绝不束手就擒是他生命的本能,只要还有一丝胜利的希望,他就会竭尽全力去尝试。所以在逃开不成功之后,他就一边努力保护自己,一边与贺东拆招。
  
  当那一记拳头挥过来后,传来的疼痛唤醒了他野兽的本能,凶兽就是凶兽,不可能指望一头血狮不猎取猎物,他使出全身解数还击,绝不肯吃亏,再疼也吞到肚子里去,不会有人疼惜。
  
  黑暗浓稠的夜,影影绰绰的灯光,疯狂血红的眼盯着彼此,声嘶力竭的呼吸沉重得化不开,一个疯狂的猎取,一个被迫疯狂的反抗,房间的屏风被撞到,沙发被踹开,各自的身上手上甚至脸上都有了伤痕,站起又摔倒,摔倒又站起,一次次反复。
  
  被紧扭到身后的双手,从五脏六腑痉挛到四肢神经,搏斗停止时双方都伤痕累累,最终阎启林棋差一招被反制,好像性命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来自失去的恐惧在他的心里疯狂的疼起来,他又看到了那条通往天堂的路逐渐被摸不着的浓雾掩盖,一点一点变浓,道路从远及近一点点被淹没、消失,直至只剩下孤独的自己一个人被白茫茫的浓雾笼罩,找不到出口。然后,在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坠入地狱,四周是鬼哭狼嚎,是那些被他处决过的人,是那些冤屈的灵魂的哭叫,也是那些穷凶恶级的人的吼叫,白雾消失,血海沸腾,白骨附着着不相配的灵魂,同样找不到出口,无处逃散,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烈火焚心的煎熬……
  
  贺东单方面突显的强烈的纠缠,可怕的程度堪比最残酷条件下的训练,内心深处曾经泛起过的温热被蒸发,挺过去,阎启林浑浑噩噩的思维中只有这一句简短有力的语言,就像无数次在训练中倒下有无数次站起来一样,挺过去就能看到明天,挺过去就有机会报仇,挺过去就可以看到小玉,挺过去才可以去天堂找到双亲……
  
  怀里安静的人使得贺东的怒火被平息,怀里的身体以极不正常的姿势蜷成一团,青青紫紫的痕迹与底色的玉白对比分明,就像破碎的布娃娃般毫无声息。
  
  他的脸半边肿起,青紫的脸颊和眼圈显示着疯狂的暴力的痕迹,浓密的睫毛黏在一起,护着紧闭的双眸,痛苦的紧蹙着双眉,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却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贺东有一瞬间以为两个人都身在地狱,才会有如此景象,他自己的身上手臂脸上同样都是伤。
  
  完全被这后果吓着的贺东浑身颤栗起来,竖起一根手指颤抖着小心翼翼的伸到贺东鼻翼下,极其微弱的呼吸令人猛然松下一口气,又蓦然有点癫狂的想要唤醒昏死的人。
  
  抖着他的肩膀,直到响起一声细细的**,贺东才敢停下来侧过身找寻可以拥抱而不会弄疼他的位置,轻声的试图呼唤:”林,林,能听到吗?回答我一声,好吗……“
  
  可不管他如何呼唤,这个人都没有回应,只是在贺东动作过猛压到哪里疼痛时才会溢出柔弱的**。仔细回想两人打斗时的动作,贺东悔不当初,这完全不是自己的初衷,从小到大也没有这样执着过一个人,他以为宣布了这个人是自己的,阎启林就应该知道不要做忤逆自己的事情,乍然听到他竟然敢与别的女人订婚,他差点下令让贺三去把那女人干掉。强忍怒火回来,一个人静静等在空荡荡的黑暗的空间里,房内弥漫着这个人的气息,而这个人正试图从自己身边逃开,于是疯狂一点点累积,一发不可收拾。
  
  他赶紧拨了贺齐电话让他弄个私人医生过来。简单的清理了两人一身的狼狈,换了一身衣服,也给阎启林穿上睡衣,把他轻放在床中间,靠着床头点着一支烟,贺东看着他毫无血色极其惨白的脸,花斑一样的伤痕,贺东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阎启林看起来伤得不清,左手有点扭到,一只脚踝也肿了起来,最严重的应该是内出血,可能哪一次下手过重伤到了。其他的外伤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
  
  贺东吸着烟,眼神阴暗的看着像台风过境的房间,思考着该何去何从。但不管他自己如何想,即使被伤成这样,在自己没放手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一个微胖的中年医生很快来到,贺东静静的审视他的看诊,只要发现他手脚过重导致阎启林皱眉,就恨不得一个眼刀劈了他,吓得医生汗水直流,到上药挂水开方子弄完,医生已经像水里捞起来一样。
  
  贺齐没想到再见两人竟然都伤得如此惊心动魄,这个房间的主人还是第一个能够令贺东愤怒嫉妒到疯狂的人,医生诊治阶段,贺齐一边快速收拾房间,一边调整心里承受的底线,他对阎启林的看法也在改变。先是一无是处的小白脸,为了个玉佩就轻易把自己卖了的软包;到那强势的气息,发现是个危险人物,当心他是个潜在威胁而调派贺三一起过来保护;然后是流夜竟然如此庞大,短短三年时间不到从无到有就创造了辉煌,贺齐自叹弗如,尽管他口头仍旧不服气;而现在,看看这满地的碎片,可见其对打的激烈程度,竟然还能打伤自己老大,一般人根本走不过三五招就会被擒拿或者格杀,更重要的是老大因为他要订婚而发狂了,贺齐双眉立起,收着扫着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对待这个人,不过这个人只要真的爱自己的老大,他也不介意以后都尊敬他就是了。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荣柯静静的呆坐在床边,出神的看着床上虚弱的人。昨晚他被灌多了,也因为小玉的事情这两天心神不宁,身体疲倦不堪,早早被送去休息他就顺其自然的当作给自己一个放松的机会。只是万万没想到仅仅一个晚上,阎启林和贺东这两个因为约定住在一起的人会弄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自从贺东晚上到流夜过夜,这个有独立对外电梯出口的角落的保全都被贺齐接手,除了阎启林本人可以随意进入外,连他都要汇报才可以踏入。阎启林曾暗示过他不要和贺东一行人硬拼,他们住不长,半个月就会走,而流夜重要的账目、系统操作也都不在这个角落的套间,所以他们为了贺东的安全接手安保也可以理解。
  
  只是这群人粗鲁的把他摇醒过来看护一个遍体鳞伤的阎启林,荣柯忍不住发飙揍向贺东却被一个壮汉拦下,犹如逼急的兔子般泛红了双眼,自己千般保护的小少爷在自家地头给人打伤,这要是让老爷和小玉知道了还不得破腹谢罪了,让他怎样去面对那两个人的信任。
  
  贺齐息事宁人的还指着贺东的脸给他说是互殴,而且他们有急事必须以最快速度离开,让荣柯不要把事情闹大。他们的保镖封住内外两个出口,把流夜的人都挡在了外面,只有荣柯一人得以进来交接。贺齐把医生的联系方式、诊断结果和注意事项都一一列举,也不管荣柯张牙舞爪的反抗,硬塞到他手上,还特意嘱咐如果醒来后发现情况恶化就必须到医院做一次正规检查。
  
  最后贺东走过来,荣柯差点就从两个保镖手中挣脱出来给他一拳。
  
  贺东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根本没在乎那副凶相,然后转向床的方向说:“他醒了告诉他尽快取消订婚,我有事离开一段时间。约定无效了,我要他,他就是我的。”
  
  沙哑暗沉的声音很平稳,却透着一股霸道狠厉。荣柯停下挣扎看着他的背影无语,他在别人眼里只是个传声筒,一点分量都没有。
  
  果然,不需要他回答,贺东向贺齐伸出手,拿来一张名片,反手转给荣柯,“这上面是直接找到我的号码,让他有事直接联系我,H市这点场子真不知他为什么要这么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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