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对此不感兴趣。“你刚去哪儿了?找了你好几圈都找不到。”
“噢。我在看画的时候,有个人突然跟我说话,问我那幅画怎么样?我说我不是很懂,要想了解得具体些可以去问画廊的经理人。他说每个经理人都带着好几个客人在解说,他不想像跟团旅游一样跟在后面听.然后我看哪幅他也看哪幅,他对国画倒是挺了解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认真听他讲,他说他在维里画廊里订了两幅油画,问我愿不愿去看看… 别这样看我!因为以前学姐有跟我提过那名字,说那是一家很有格调的画廊,而且就隔这两条街,很近,所以我才跟着去看看。”
“那人叫什么?多大了?”
“叫凌……凌什么了?他有给我名片。”三更翻口袋,无果,干笑:“忘了叫什么了,名片可能弄掉了。”
“……”彻底无语。瞪了他老半晌,阿其再问:“他长什么样儿?多大年纪?”
“比我高,挺年轻的。”三更脑子里回想半天,也就总结出这几个宇。
沉默。
死寂的沉默.骆玥突然撇过脸闷笑,一会儿变成大笑.阿其等人看疯子般看他,不明白他笑什么。好不容易忍住笑,骆玥起身道:“走吧,去俱乐部玩一下桌球,阿桑准备下机了,呆会叫他一起过去。晚上再把其他人约出来坐坐。”
“骆桑可以回来了?” 前几天骆玥曾说过骆桑那边工作没完,得拖几天。
“嗯。”
三辆跑车一宇排开停在统领俱乐部的地下停车场里。骆玥下车时俯身在三更唇上啄了一下,三更大窘,左瞄右瞧,怕阿其两人看见。
“下回不可以再跟陌生人单独出去了,知道吗?”
“唔。”
坐电梯上了七楼,诺大的桌球室里有不少人在玩。子维去刷会员卡,阿其环了一眼场内,突然靠近骆玥悄声道:“骆二公子和你们家三公子也在。”
“哦?” 骆玥挑眉看向场边不显眼处的一群男男女女,撇嘴,“真是不凑巧啊。”
“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阿其问。意有所指地看看一旁的三更。骆玥朝场边打了个手势,淡淡道:“来不及了,他们看见我们了。”
“过去吗?”
“不用。又不是好久不见。”
子维过来了,四人挑了离他们最远的一桌玩。三更问骆玥:“你朋友也在?”
“不是朋友。你看场边人最多那一桌,穿粉色衬衣拿球杆那位是我大伯家的小儿子骆祺,我堂兄。椅子上搂着女人的那个穿花衣服的我阿姨的儿子骆枫。”
“你阿姨的儿子~~是你弟吗?” 三更有点脑乱。
“算是吧。”
“ 他看上去怎么那么成熟呀?” 他说他爸妈六岁才离婚,他比他大四岁,那他弟至少比他小,小七八岁,也就是十七八岁左右……
“你在愣什么神?” 阿其拿球杆轻顶他额头,嗤笑。“骆枫只比阿玥小几个月。”
小几个月?那就是说骆玥兄弟俩出生后几个月,他小弟也出生了… 这什么跟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家庭关系!三更撇嘴,拿过骆玥手上的球杆瞧了一下,兴奋道:“教我玩好吗?”
“嘿嘿”阿其露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问阿玥愿不愿现在教你。”
没等三更开口问。骆玥已经拒绝了。“改天再学。今天~~”搜肠刮肚的要找个好借口,未果,遂拉他在一旁坐下,悄声道:“三儿,你看骆祺那边。”
三更闻言望过去,见一男子弯身紧伏在美女后背上,手捉手,脸贴脸,“他是在教她打球吗?”
“呵呵,是啊。”
三更脸红,烫手山芋似的将手中的球杆塞到骆玥手里,“ 你去玩吧,我看着级好了。”
骆玥暗笑,看见阿其子维两人朝他挤眉弄眼。
第三十八卷 画廊悬念
骆桑急匆匆过来后,包包一放,两手挤着三更的脸笑:“这么久没见你这小模样,怪想念的,呀!”
咚一声,头上挨了一闷棍,骆桑怒瞪行凶者。
“骆祺和骆枫都在这儿。”
骆桑看了一眼,耸耸肩,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给三更。“三儿,这可是我特地给你拍的,好些珍奇的动植物呢。”
“唔,很漂亮。”三更一张张翻看。“这黑色的花是什么?”
“曼陀罗。这是在一家私人花房中看到了,飞了不少唇舌主人才让我拍照。”
“主人是你的朋友吗?”
“我第一次去那儿,怎么可能有朋友。是老头的朋友,托我有空去探望,凑巧就让我看见他家花房里这朵宝贝了。”骆桑歪头道:“真想不到老头也有这种世外高人一样的朋友,一整日不是围着花打转就是看书,房里时刻燃着檀香,害我每次去都有皈依佛门的冲动。”
“哈哈,那你怎么还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呀?”
“多亏哥哥我意志力坚强啊,一想到红尘众多美女正眼巴巴站在望夫崖等着我,我不忍心呐。”
“别贫了!过来斗球。”阿其喊。
“三儿,你自己看,我去玩一会儿。”骆桑跳起来。
五点钟,几人决定收工去吃饭。准备走到门口时,被骆枫叫住,他们也收工了。“二哥,那边的事成了?要一块吃个饭吗?”
“你们去,我这边还有事呢。”
“一起去吧,咱们也好久没聚一起吃饭了。”骆祺笑。“阿其,子维,还有这位是?”
“下次吧。今天约了几位美女,得走了,免得人家等急了。”骆玥说。
“那行吧,回头见。”
骆玥几人开车到临近郊外的渔庄,吃晚饭在宽敞的国道上兜风。风驰电掣中,几人狂吼狂叫,声音嘶哑。
回程是,三更问:“以前你们是不是经常这样飙车?”
“是啊,不爽了心情不好了气闷了,飚几圈,气全被风吹走了。”
“就你们四人吗?”
“错,你忘了加四个美女。”骆桑嘻嘻笑。
“嘁,我还以为会跟你们其他兄弟呢,像今天见到的骆枫,他也是你的家人啊。”
“你说骆枫?”骆桑瞄了眼骆玥,了然。“他——怎么说呢?关系一般吧。而其他堂兄弟跟我们从小就玩不到一块去。”骆桑哼。“道不同不相为谋。”
“年龄差不多为什么玩不到一块去?要是我有亲戚,肯定能跟他们处得很好。”
“你们家那环境跟我们家不同,怎么说呢,太多微妙的因素杂在里边的,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小时候就因为很多原因不在一起玩,长大后自己就陌生了,平时见面除了打招呼聊几句工作上的事之外就没什么了。”
“唔。哎骆桑,你怎么没有自己的房子呢?”
“我失宠啊。”骆桑笑言。“那房子是老头送给骆玥的生日礼物,三儿,你不知道吧,那片别墅是骆玥提议规划的,所以老头才送了这份大礼给他。”
“当然不知道。以前纯当你家钱多了没地方花,高兴了就买个别墅买辆跑车。呵呵。”
“照你这种高兴法,金山银山也能挖空。”骆桑闭着眼睛享受凉风。“那些钱不是我们的,想要房子车子都要付出代价,在老头那儿,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不劳而获的。”
“照你这么说,你爷爷他教育你们倒是很有原则的。按理你们这些子孙应该团结和睦才对。”
“谈不上什么教育不教育,老头对待我们如同对待他的下属一样。做好了有奖做错了处罚。抛开血缘这层关系看,老头是个超强的人,他这一辈子都是站在云端望底下的人的。不过,哈,人家说上天是公平的,给你这样会让你失去那样。他这么个事业强人,却养了四个不成器的儿子,而这四个儿子又养了几个扶不起的阿斗。”
三更不知道骆桑说的那几个扶不起的阿斗里有没有包括他自己和骆玥在内,但在他看来,骆玥和骆桑绝不是阿斗。“你爷爷有特别喜欢那个孙子吗?”
“没有,除了不太喜欢的那两三个,对其他的……好像没表现出特别喜欢谁过。”
“怎么会呢,像龙伯就特别偏爱他那小孙子,像我们班导,也会特别偏爱某个同学,或者你也会特别喜爱某个朋友。”
“老头不同一般人,他是钢铁铸成的,从里到外没有温情。你以为像你老爹呀,见了你那些同学朋友都能爱屋及乌当半个孩子看待。”骆桑睨了他一眼,笑。
“那不好?你想看我老爹冰冷冷对你呀?”
“哈,不想。哎,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行,前几天又把之前定的稿修改了一下,下周开始雕吧,时间不是很急,这一次我要雕得比上一次好。”
“三儿,打电话给李澜吧。”一直沉默开车听他俩聊天的骆玥突然开口。“问她快下班没?”
“唔。”三更拿过骆玥的手机。拨通了说了两句话便挂了。“她说可能再一个小时这样才有空。”
“那不急,现在才八点。”
到了以前几人常去的那间酒馆后,阿其子维骆桑等人先进去,骆玥则拉着三更去逛手机店。“今天找你找得很辛苦,以后要带手机在身上,免得阿其再说你是山顶洞人。”
噗!山顶洞人?三更捂嘴笑。“上次我老爹也要给我买,可我见带在身上很累赘,而且我经常会忘带东西。”
“等你习惯了就不会了。”骆玥拿起一款轻薄时尚的诺基亚手机。“这个喜欢吗?”
“很漂亮。”
“那就要这个了。”骆玥刷完卡,再去办了个号码。两人回到酒馆后,三更开始兴致勃勃地把所有熟人的电话号码存进手机里,完后查看手机功能和游戏。
李澜下班后赶过来,先让侍者上吃的。喝了口茶大叹“真累!有两个买主特别别扭,陪了近半天说尽了好话才磨磨蹭蹭定下来。靠!要个个都像他们这样,老娘我不提早为艺术捐躯才怪!”
“人家裸奔才叫为艺术捐躯,你这是为钱捐躯。”骆桑吐嘈。
“我告诉你骆——嘿,不好意思,那晚上忘了问你怎么称呼了。”李澜干笑,满腹的义不容辞全胎死腹中。三更笑道:“他是骆桑,这个是骆玥。”
“不用你说人家也分辨得出来。”骆桑白了他一眼。
“咚咚”两声,众人全往声响处望去,一张笑盈盈的脸贴在玻璃窗外。三更朝她挥挥手,几秒钟后她拉着一个年轻男孩跑近来了。“三儿,好些日子没见你。”她伸手抱了一下三更。
“你忙呗。”
“容佳,坐。”骆玥拉了两张椅子。顺道介绍了一下在座几位。
年轻人极容易打成一片,没一会儿,都熟了。三更悄声问容佳:“你男朋友?上次我在冰店见你不是跟他一块的。”
“上次那个啊,不算男朋友,他追我,没追成。”
“那这个呢?”
“算是吧。”容佳笑眯眯道。“三儿,比赛作品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没开始雕。”
“三儿,又要参加比赛了?”李澜两眼冒星星问他。“又是全国性的大赛吗?”见三更点头,她乐开花了,跳起来紧箍着三更的手臂叫:“三儿,说定了啊,以后要办作品展,一定要让我组办,知道不?”
“知道知道了。”三更好笑。“上次不说过了嘛!”
“嘿嘿。”李澜干笑,回到位置上继续吃食。骆桑笑问:“三儿,这么快就把自己卖了?”
“学姐能力一流的。”三更这么说。李澜吸着意大利面感动得眼泪汪汪。“三儿~~~”
这表情怎么这么眼熟呢!众人苦苦思索,望望李澜再望望三更,噢!原来如此啊!当下,对李澜便多了三更式的了解。
“李澜,你吃饱没,要不要再吃点别的?”骆玥问。
李澜说:“有饭吗?”
“有酒。”
“哎,没茶啦,再上壶花果茶吧。”
几人笑。阿其问她:“这次展览会,你们请了不少名流捧场呢,谁这么大面子呀?”
“那些人不在我们分派的名单当中,我当时也特别惊讶,不过,只要他们订画,其他的我管不了这么多。”
“我很好奇你们一个艺廊,怎么能请到那些个名人的?是你们老板认识吗?”
“不像是。我们老板是个不太善于交际的中年人,平日都呆在办公室里看书研究画,提供资金和下达指令说什么时候要举办什么样的展览,而像联系画家追作品进程这些事都是由我们这些经理人做的。”
“听上去,他只是个代理老板。你们还有其他股东吗?”
“没有。前辈们也没说过有第二个老板。我今天刚看到那名主播时,惊叫出来,还被他们训了一通,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以前还曾经有过更有名的人来过呢。”
“看来你们每次的展览都邀名流参展呢,了不起,越来越觉得有点意思了。”骆玥笑道。
“对我们来讲,是名流越多越好,作品售得快,嘿。”
“也是,其他的也没什么相干。”
…………
近十一点时,李澜体力透支先行离开,随后,容佳和男友也离开。十一点半时,散场。骆玥送三更回家,临别前叫他隔天去别墅绘稿。
三更回到家时,老爹已经睡下了,楼上还亮着灯,艾晨见他进屋,问:“画展热闹吗?”
“很热闹。骆桑出差回来了。哥,之前在酒馆时,碰上容佳和她男友了。”
“唔。快去洗澡睡觉去。”
“嗯。呐,这是骆玥买的手机,我把号码都存起来了。”三更拿手机给他看。“你也记我的号码。”
“怎么突然又想带手机了?”
“嘿,今天跟他们走散了,让他们急找了一阵,阿其说我是山顶洞人,所以就决定带了,有什么事也好找。”
艾晨好笑。催他洗澡睡觉。
卷三十九 阳台路迥
一整个假期,三更白天时间几乎都是呆在别墅里雕作品。
那幅手稿又被修改了好几遍,总是雕到一部分时觉得不满意,又重新修改,这座雕塑花了他很多心思,他觉得自己的思维在这段时间里逐渐变广了,由小江向大海迈近,而且刀势能随脑波而动,刀法更加随性圆融。
以前雕的那座“筑巢”,在他现在看来,不仅构思上有太多局限性,而且刀势也过于小心谨慎,每一刀下去凿出的线条细致有余而刚韧不足,如果说之前的作品稍嫌稚嫩的话,那么现在这座作品,则可以用成熟来形容。
骆玥说:三儿,你还没完全蜕变呢,不急,我有耐心,你老爹他们也有耐心。
三更拿雕塑回去给老爹看时,老爹激动得手都打抖,一个劲地说:“三儿,真好,老爹从没见过比你雕得更好的人了。”
开学后,三更把雕塑拿到宿舍继续修磨,小松等人再次被三更的变化惊得瞠目结舌,“三儿,你怎么做到的?嗯?才一个假期,这思维这刀法都好像更深一层更宽一度了。”
三更笑“不知道啊,突然从某天开始,就对之前认为好的东西挑剔来挑剔去,总觉得这儿不对那儿需要修改,这幅画稿也是边修边改边雕的。”
“三儿,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被雷劈了?”阿奇一脸沉重的问,三更拍了他一掌喝道:“雷劈了我还能活着吗!?”
“也是。”阿奇干笑“就算活下来,估计也是个傻子,而且还是个焦黑的傻子。”
这天下午下构造课后,三更和小松等人去食堂吃饭,三人刚端着饭盘进就餐区,就被眼前一片人头给吓住了前进的脚步,“我就说嘛,该回宿舍拿饭盒来打饭,再回宿舍吃的。”阿奇懊恼不已,两只眼睛雷达一样搜寻空位。
“要不咱把餐盘端回宿舍去?”小松建议,阿奇白了他一眼,努努嘴向大门处盯着的老头:“你问他愿不愿让你拿餐盘走?”
“小松,那儿有三个人准备走了。”
“哪儿?噢,快!”小松飞快跑过去占位,三更等人随后到,四个人挤三个位,说不出的拥挤,手都没处放,三更站起来说:“你们先吃。”
“别嘛三儿,要不你坐我腿上?哈,开玩笑的。”小松以手挡脸,挡掉三更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纸团,嘻嘻笑道:“三儿,过来,喂你一口。”
“我要吃排骨。”三更俯身盯着盘里的排骨看。
“靠!别这么积极行不?才刚想问你是要吃萝卜还是青菜的。”小松嘴里叫着,手上的叉子还是叉了块肉排送到他口中,三更边嚼边瞄,一会儿又指挥小松:“要鸡肉块。”
“你是狼啊,尽挑荤的。”叉鸡肉块,顺便把三更的餐盘移到自己面前,拿起他盘里的勺子挖了口白米饭,“呐,吃吧,今天小爷我为你老人家服务。”
三更斯斯文文地吃,“阿奇,最后一声鱼我要吃。”
“吃这么杂怎么就没见长多点脂肪呢?”阿奇认拿地把鱼块放到小松餐盘里。
“明天晚上去我家吧,我老爹在楼上另一个房里钉了架子床,席子枕头全弄新的,晚上不用急着赶回校了,”三更边嚼边道,小松等人乐了,“我让老爹看看我刀功进步没,放假回家我可是按他说的努力练了。”
“我看是进步很大的。”三更说,阿奇迅速吃完站起来,让他坐下吃,“明天晚上想吃什么?回去的时候顺便买菜。”
“麻辣鱼火锅。”李子咂嘴道。
“你嫌你不够青春是吧?还麻辣鱼呢!”
“那酸菜鱼?”
“行,总而言之,你就是要吃鱼是不?糖醋鱼吧。”
“哈哈,三儿,他已经够酸了,你就别加醋了。”小松大笑,遭遇李子一顿爆打,饭没吃完,便闹成一锅了,三更端起餐盘躲开,差点撞人,他忙转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有人在后面。”
“没关系。”那人笑,指指一旁的空位道:“你坐过这边来吃吧。”
“谢谢。”三更入座埋头苦吃,虽然有点急,但吃相却是极斯文的,放下勺子抬头时,发现那人笑眯眯直勾勾盯着他看,他有些脸红,再次跟他道谢,那人突然问他:“你不记得我了?”
“呃?”三更奇怪地看着他,想不出自己有认识这号人,“我们见过?”
那人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捻,“画展的时候。”
“画展?噢!”三更恍然,“你是——”完全想不起来姓什么了,三更顿时尴尬得几乎想遁地,这时,小松猛拍他的肩膀叫:“三儿,吃饱了吧?回去了。”
福音啊小松!三更暗自感动不已,迅速站起来朝那人说:“我先走了,再见。”
“哎,你等等。”那人拉住他,笑道:“我叫凌迎欢,这回可别忘记啰。”
三更微微点点,和小松等人离开,阿奇问:“你刚认识他的?”
“不是,放假时李澜所在的那家艺廊举办国画展,我碰到他的,后来忘了他叫什么了,呵,真是巧啊,竟然在这儿又碰上了。”
“他看上去比咱们大,应该是研究生或者博士生了。”
“管他呢,呆会儿我去图书室,你们去哪儿?”
“我去雕刻室。”小松道,阿奇李子两人附和一起去。
三更本子,笔什么的都没拿,直接去图书室,在杂志上一排排看,偶尔抽出一本翻两下,不感兴趣又放回架上去。他到这儿,很少看绘画,雕刻类的杂志,没什么具体原因,反正就是不想看。
抽了本三维立体图,就最近的椅了上坐着看,他最近对这种图相当感兴趣,能从一幅连续纹图样中分辨细微的区别,分离表里,看清它里层所表达的图案,这很有成就感。
“三儿。”
三更抬头,见凌迎欢笑眯眯在身边坐下,不禁惊讶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是啊,好巧,刚进来就看见你了,我坐这儿不妨碍你吧?”凌迎欢礼貌问道,三更摇头:“没事,你随便坐。”
“谢谢,你在看什么书?”凌迎欢探头靠近,“三维立体图啊,这个挺有意思的,你看出来这幅图里有什么吗?”
“唔,”三更凝神盯着某一处看,图上的纹样开始分离,大纹样浮到面上,细微的纹样往下沉。“有一座城堡,城堡前面有湖,湖周围有树,啊,湖里还有两人在划船,很漂亮,你看。”三更笑着把杂志挪到他面前,凌迎欢看了半晌,又把杂志挪回三更面前,无奈道:“我看不出来,三儿,你教我怎么看吧。”
“我不知道怎么说。”
“简单的图我会看,复杂的就看不出来了。”
“我觉得都一样啊,我同学说这类图只要看懂第一幅,其他不管简单的还是复杂的,看了都如开了天眼一样,全透!所以他们现在没兴趣看这些东西了。”三更一边翻一边道。
“那你怎么还看?”
“我觉得好玩啊,”三更转头笑,被两人的近距离给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挪开一丁点距离。
“之前在食堂碰到的那三个男孩子是你室友吗?他们现在干嘛去了?”
“去雕刻室了。”
“雕刻室?你是雕塑专业的学生?大几了?二还是三?”
“三”
“呵呵,你的名字真好玩,三儿——叫起来一团毛茸茸的感觉,很适合,你爸妈怎么想到给你起这名字的呢?是小名吗?”
“他人平时都叫惯了,我叫艾三更。”
“你是艾三更?”凌迎欢有些惊讶,随即又笑问:“你是凌晨三更生的?”
“算是吧,我老爹嫌名字难取,所以直接叫三更了。”
“噢~三儿,你有电话吧?可以告诉我吗?有空我想邀你一起看画展。”凌迎欢拿出手机,三更犹豫一下,告诉他自己的号码,存好后凌迎欢笑道:“三儿,有空名可以去你们宿舍玩吗?”
“呃,可以。”顿了一下又问:“你几年级的?学什么?”
“我毕业了,到这儿来是应该学校邀请给美术系上几堂课的。”
“老师?!”三更震惊。
“现在可以这么叫。”
九点钟,三更说要回宿舍了凌迎欢赖着跟上,宿舍里只有阿奇在,小松李子两人去洗澡了,凌迎欢倒是很自在,自我介绍一番后,在三更床上这摸摸那翻翻的,捧起床脚边的雕塑细细看,“这是你雕的?”
“这是三儿要参加比赛的作品,不错吧?”阿奇道。
“我去洗澡了,你们聊。”三更拿衣服毛巾出去了,回来后见凌迎欢跟阿奇三个围在一块聊得很欢。“老师,你还不回宿舍休息吗?”
“三儿,你过来。”凌迎欢拉他在一旁坐下,指着桌上摊开的阿奇的画本。“你说说这幅画构造上有什么缺陷?”
“嗯,”三更拿铅笔头在画本上表示,“这上部的棕榈叶偏满密,下部的矮树则偏薄偏稀,我觉得整个取景应该往下移一两格,效果可能更好。”
“嗯,跟小松李子的看法一样,阿奇,你是当局者迷了,重新构一幅,我明天下午过来看看。”
“明天下午我们去三儿家,星期天晚上再看吧。”
“啊!那我也可以一起吗?”
“我们家没那么多床。”三更说。
凌迎欢笑:“我回家住,周六白天你们可以去我家玩,我那附近有一片自然公园,可以写生。”
“好啊!”小松等人可高兴了,“老师,把你家地址写下来。”
卷四十 无风起浪
我觉得艾晨和容佳都在折磨彼此。
虽然容佳曾说那些是她男友,便她的语气却是不承认的。
而艾晨,每次我提及容佳,他都是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两个同样强硬倔强的人,撞在一块会怎样?一方软化还是两败俱伤?
老爹最近有了新娱乐——一吃完饭就跟龙伯两人去公园学打拳。
我去看过几次,还挺有模有样的。
最主要的,老爹不会再因为我和艾晨不在家时而寂寞了。真好。
——三更。
周五下午快放学时,骆玥打电话叫三更一块吃饭,三更推脱了,说之前跟小松等人约好去他家。骆玥顿了一下,叫三更下课后到学校门口。下课铃一响,三更叫小松先回宿舍等一下。急急跑到校门口,见骆玥站在车边朝他招手。
“什么事?”三更歪着头问。
“没事。就想看看你。”骆玥笑,伸手轻碰一下他的脸颊,“明天要做什么?”
“明天跟小松他们去老师家。”
“后天呢?”
“后天~~还不知道。”见骆玥两眼灼灼盯着他,三更不禁脸红,视线转向别处,却又见一旁经过的同学同样灼灼盯着他,他开始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长东西了。
“三儿,我周一要去大连。”
“去多久?”
“半个月,也可能一个月。”
“这么久啊。”三更蹙眉,随即又乐道:“那你也拍相片回来给我看。”
“你不如跟我一起去看。”
“怎么可能!我上课呢。”三更叫。电话响了,他一看,叫道:“哎,不跟你说了,小松他们估计等急了,我走啦。”
说完便轻轻巧巧地跑开了。
挤上凌迎欢的吉普,死人一路笑闹。先去菜市买了菜。回到家见艾晨和老爹都在。三更跟他们介绍凌迎欢:“这是我们学校的凌老师。”
“老师啊?!”老爹吃惊之余稍微有些紧张。客客气气的拿凳子出来。“凌老师,您做坐。”
“艾叔,你不用客气。”凌迎欢笑容可掬。“你就当我是三儿的同学吧,我其实不是他们系上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