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 by 绍离【完结】(9)

2019-05-31  作者|标签:

东挣了一下没能挣开,口气倏地冷淡下来:「你又不是没在我身上留过。」

这语气惊醒了锦,知道自己没资格质问什麽,锦松了力气却不放开东,只是温柔地拥抱著,把头埋在他的肩颈之间不再说话。

微微叹了口气,东说道:「锦,我已经不是你的所有物了。」

静静地搂著东,过了好久,锦总算开口:「我知道,但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适应嘛!」这话说来婉转委屈,简直像在撒娇,哪有半点以前强势的样子。

东向来吃软不吃硬,身後还是从小就习惯让著的人,这麽软软一句,心里原本还堵著的气就这麽无缘无故消了,深深又是一声叹息:「你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我身上,怎麽帮你泡咖啡?!」

锦紧了下手臂的力量,像是宣示自己的占有权,又像是无言的道歉,放开东之後才转回餐厅,乖乖的坐著等东。

咖啡机虽然不是惯用的,但都是机器,使用上也差不了多少,东算是熟练的泡好咖啡,不料却倒了两杯出来。

一杯放在锦面前,一杯放在他自己前面。

「你不是不喝咖啡吗?!」锦奇怪的问道。

「嚐一嚐,看它究竟有什麽神奇力量,让你非到我家来不可?!」东略瞅了锦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锦自然听出东话里的讽意,也没忽略他眼底的冷淡,知道东心情不好,这话还是不接为妙。

端起咖啡慢慢啜著,锦一面想著东的话。东泡咖啡的技术就像他做其它事一样,完美、细致而无暇,但因为他本身不喝咖啡,泡起来虽然香醇却总少了一些什麽,来他家自然不是为了熟悉的咖啡味,而是…东本身!

不由自主地想看到这个人,想待在这个人身边,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因为太熟悉、太习惯,就像自己刚才所说,要一点适应期才能掉戒掉”东山纪之”这瘾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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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自主地想看到这个人,想待在这个人身边,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因为太熟悉、太习惯,就像自己刚才所说,要一点适应期才能掉戒掉”东山纪之”这瘾头吧!

嘴里的咖啡味带点苦涩,就像锦目前心里的滋味。

东给自己才倒了小半杯,先浅浅啜了一口,抿抿嘴辨辨味道,随後把剩下的全部喝掉,眉头微微拢了起来,实在不能算是欣赏或喜欢的表情。

锦看了好笑问道:「味道怎麽样?!」

皱了头鼻子,东下了评语:「不怎麽样!」一脸难为你能喝下去的古怪表情。

锦难得看他这种神情,觉得又是可爱、又是好笑,顺著话儿,半点没客气的说道「我也觉得你泡咖啡的技术退步了!看来我得天天来让你熟练熟练才行!」

没好气的横了锦一眼,东哼哼笑道:「一会儿带著你的豆子滚出去!」

锦还想笑闹几句,不料东突然眉头一皱,抱著肚子趴在桌上。

以为东在玩笑,锦推了他在桌上的手一下,才发现他拳头握得死紧,小臂上的肌肉綳得坚硬无比。

锦简直吓坏了,赶紧跑到东面前,只见他脸色苍白无比,才短短几秒的时间,额上便渗出一层冷汗。

「怎麽了?!」锦连忙问道,接著想到什麽,又问:「胃痛吗?!」

「嗯…」应了一声算是回答,待肚子里剧痛稍缓,东才指著柜子的一个抽屉:「帮我拿葯,黄色那罐。」

锦打开抽屉,看到的情形跟上次在他房里哪有两样,满抽屉的葯,看得人又是生气又忍不住心疼。

拿过葯来,倒了一杯开水,看著东吃下葯,锦才开口责备:「这麽多成葯,你怕吃不死人啊!」

东闭著眼睛没理他,过一会儿觉得不那麽疼了,才懒懒地回答:「一个人住总是有备无患。」

「现在知道一个人住的坏处了!」锦轻柔的拨开他脸上发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你的房间还给你留著,要不,搬回去吧!」

东唇角撇了下,没有回答。

锦也知道是自讨没趣,略过这话题,问道:「怎麽胃突然又痛了?!」

「空肚子喝咖啡的关系吧!」东这才想到自己一天没吃东西,刚才说什麽不该喝那口咖啡,这下可是用身体证实了咖啡果然是刺激性饮料。

锦的眉头皱了起来:「中餐没吃?!」

东哪敢让他知道一整天没吃,随口应道:「胃口不好,没吃多。一会儿肚子填点东西就没事了。」

「啊…麻美托我带的东西,里面肯定有吃的。」锦连忙到客厅里拿了一个四层制的保温盒进来,放到餐桌上打开,把里面东西一样样拿了出来。

「饭团、纳豆、腌梅子、酱菜、味噌…喔,还有栗子松糕和烤饼乾…」锦瞪著这像装著百宝一般的餐盒,吃味的说道:「麻美也太偏心了吧!她什麽时候跟我蒸过松糕、烤过饼乾?!」

看到锦计较的脸色,东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根本不吃,她费事弄这个干嘛?!」

锦这才瞥了东一眼,温声说道:「你也知道麻美费事,她特地问我什麽时候来,饭团、松糕和饼乾都是下午才准备的,就为了让你新鲜吃。」话声一转,竟是难得的婉转:「她在家天天念著你,怕你照顾不好自己,要让她知道你连饭都不好好吃,她有多难过。」

锦这话也不算指责,但愈是委婉,东愈是心虚,知道刚才的谎言没骗过锦,东呐呐说道:「睡过头了,不是刻意不吃的。」

有些话点过就算,锦揉揉东的头发,温柔笑道:「呐,先吃点饭团垫肚子,想吃什麽我再帮你买去。」

「不用了。」东拿起饭团慢慢吃著:「这就行了。」

想著这二天的委屈,再想著那一向待自己慈譪可亲的妇人,东吃著、吃著眼泪竟然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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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这二天的委屈,再想著那一向待自己慈譪可亲的妇人,东吃著、吃著眼泪竟然落了下来。

锦也不问什麽事,抹去他颊上眼泪,柔声说道:「这麽好吃?!好吃到掉眼泪?!」

「嗯…」东轻轻应了一声,随著下肚的饭粒,原本空寂冰冷的心似乎也渐渐暖了起来。

锦就著东的手也咬了一口饭团:「麻美的料理就好像妈妈的料理,有种温馨的味道,吃起来不只肚子饱了,连心也整个温暖起来。」

东瞪大眼睛看著锦,奇怪他竟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思。

温柔的看著东,锦微微笑道:「我从小没有妈妈,也算是麻美照顾大的。」接著露齿一笑,又揉了东的头发一把:「我也不比你难看多少,怎麽她就对你特别偏心。」

东没回话只是低著头默默吃著,垂下的眼帘湿润润的还闪著几点泪星,实在惹人怜爱。

锦坐在东旁边看著他吃,见他眉头渐渐舒展,心里充盈著自己也解释不出的满足,就这麽一辈子看著也不会腻吧!

「吃过麻美的特制精力饭团,心情好点儿了吧!」

东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嗯。」

「我也有礼物送你。」像是揉上了瘾,锦忍不住伸手又揉揉他的後颈:「麻美给你安慰和温暖,我就给你…」锦故意拖著长长的尾音的说道:「…幸福吧!」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黑盒子。

东定睛一看,呼喊出声:「曼可罗的生巧克力?!」

那巧克力贵也不稀奇,稀奇的是师父手工限量制作,而且每天只做一百颗,一早排队都不见得买的到。

锦笑的可得意了,看到东两眼放光,也不枉自己牺牲了二张职棒冠军赛的贵宾席票。

邀功似的打开包装精致的巧克力盒,锦一看…哪里还笑的出来,原本一张得意笑脸顿时变得灰头土脸。

只见里面的巧克力全都溶在一起,变成奇形怪状的一大块,根本看不出原来的让人垂涎欲滴的可口模样。

「怎麽会变成这样?!」锦简直懊恼极了,手一收便要丢进垃圾桶。
东连忙伸手拦了下来:「还能吃的,别扔。」

「就算能吃也不好吃了。」锦愈看那巧克力愈是气恼,恼自己不小心,也恼好不容易讨到东欢心却是功亏一匮。

「足见你是真没经验了。」东一点儿也不在意:「生巧克力一离冰柜就溶,还好包装扎实,要不像你这样揣在怀里,衣服都要报废的。」

被东这麽一说,锦真觉没面子极了,闷声说道:「还是别吃了,下次我再送你。」

「溶了有溶了的味道。」东拿起一旁麻美烤的饼乾,沾著半溶的巧克力吃了起来,一面吃,一面赞道:「真好吃,不愧是曼可罗的顶级招牌。」

锦学著东,也拿了一块饼乾沾著吃,他不爱吃甜食,可也感觉的出来这巧克力味道不同一般,不似一般浓厚的甜腻,带著淡淡苦香却丝毫不涩,入口极为柔润滑顺,溶在嘴里,口腔中顿时弥漫著十分浓醇的味道…

锦抬头看著抿著嘴细细品味著巧克力的东,他脸上表情温柔和顺却因为微微勾起的唇角而显得生动无比,再想想他的为人、个性…跟这生巧克力哪有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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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抬头看著抿著嘴细细品味著巧克力的东,他脸上表情温柔和顺却因为微微勾起的唇角而显得生动无比,再想想他的为人、个性…跟这生巧克力哪有二样!

「果然好吃。」锦咂了咂舌,顺口而出:「不枉我二张贵宾席的球票。」

东听了脸色微变:「锦不用特意…」

「你可别自作多情!」挑了下眉毛,锦毫不在乎的说道:「那二张票是亏定了,要盒巧克力不过是少蚀点本罢了。」

说完锦又觉自己实在窝囊的可以,明明是特意讨好东,干嘛为了爱面子不讲。

点点头,东想著锦也不可能特意为自己这麽做,脸上有些讪讪,自嘲说道:「是我多想了,我本来也不值得别人为我做什麽。」

像是玩笑的话,但锦没漏看东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心疼之馀更加後悔自己刚才的谎言,但这时要再解释什麽只是更加不自然。

想想,自一进门,东的神色态度就不太对劲,锦心中一动,问道:「和光一吵架了?!」

东摇摇头没说话,他和锦…还不到倾吐心事的交情,而且这种事也没什麽好诉苦的。

锦认定是了,心中不知怎麽涌起了微微酸涩,还得故做大方的劝慰:「那些才懂事的小屁孩都是这样,任性、骄纵、脾气又不好,忍忍也就过了。」

东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全是揶揄:「你说的是你的经验之谈?!」

锦难得窘了一下,想想自己刚才的话…不就是小翔和自己的写照…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连小翔你都能忍得下,对光一我还有什麽容忍不下的。」东淡淡的笑道。

锦想想也是,光一对东爱慕已极,不像小翔是自己死追活求来的,二个年轻人的姿态高低已是天差地远,再加上东的个性比自己不知好多少倍,怎麽可能和光一起冲突?!看来真是自己多心了。

「锦以後有这不蚀本的好东西直接给小翔也就是了,不必再带来给我。」东一面收拾著盒子,一面说道。

「小翔不喜欢甜食。」锦一句话打发。

「他可以送人啊,这东西拿到剧组不知道多受欢迎,做做公关也是好的。」东说道。

虽然知道东是体贴自己,但见他这麽积极让自己去讨好小翔,锦实在高兴不起来。

「我就怕他太受欢迎。」锦脸色沈了下来,口气有些冷淡:「而且做公关那种表面功夫,小翔哪里屑做。朋友是交心,长袖善舞却没半个知交,这种能耐也不是人人都有。」

锦这话是带了上刺,东一向是八面玲珑型的人物,看似和每个人都有交情但和谁也交不到心上。

一来是因为他的身份,一般人觉得高攀不上,但真正有地位的人又瞧他不起,再来便是他给自己筑了一道墙,如果他不愿意,谁也走不进他心里。

知道锦的话是针对自己,东不觉有些难堪,但他一向不爱争执,对锦更是习惯性的忍让,闻言也只是不自然的笑笑:「小翔不虚伪、不做作,确实是真性情的人,难怪锦这麽爱他。」

锦话一出口便後悔了,见到东难堪的神色更是自责,心里不禁怨道,自己称不上舌灿莲花也算能言善道,怎麽一在东面前便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不是说你…」锦哼哼啊啊的说了句跟没说一样的废话。

东撇撇唇角连笑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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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你…」锦哼哼啊啊的说了句跟没说一样的废话。

东撇撇唇角连笑都算不上。

他心情不好原本只想一个人待著,後来锦来了,虽然没什麽特别安慰的言语,但到底是经年熟悉的人,如同家人一般的相处,也算得到些慰藉。

明知锦瞧不起也不喜欢自己,也早就习惯他时不时的讽刺话语,但这时听到这话,实在无法忽略心中被刺伤的鲜明感受。

说到底,自己果然还是适合一个人啊!

实在没多馀心思再应付锦,东开口说道:「锦…要是你没事就…」

知道东要下逐客令,锦赶紧抢先一步说道:「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要赶我走?!未免太小气了!」

「嗳?!」锦那付气极败坏指控人的模样,让东一下反应不过来,他什麽时候小气了?!而且刚刚那样就算是道歉?!

「不管,不准你赶我走!」锦霸道的下著命令。

东皱皱眉头,说道:「我不是赶你,但你东西也送了,咖啡也喝了,晚饭也吃了…」

「那哪算晚饭啊?!」锦一不做、二不休,索兴耍起赖来,怪声叫道:「你有没有点诚意啊?!拿麻美帮你做的饭团来打发我,至少下厨帮我弄点什麽吧!」

「下厨?!」东眉头挑得高高的,提醒著锦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我记得你刚才还说要出去买!」

「刚才是因为你胃疼,现在不疼了当然得煮给我吃!」锦说的一付理所当然:「这才是待客之道吧!」

「我不招待总行吧!」东也卯起气来,冷冷说道:「总之我是吃饱了,锦织先生请自便。」

知道东真的不高兴了,锦立时放下身段,垮下脸来,一付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知道你现在不跟著我也不必事事以我优先,可是你才答应要给我适应期的,现在就对我这麽狠心绝情…」

那眉头紧蹙的哀怨表情真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再给那双带著控诉的含水眼眸盯著…东都能感到自己怒气一点一滴的抽去,他鼻翼不由自主的翕动,这个人真要耍赖,自己真是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叹了口气,东认命说道:「你想吃什麽?!」

总算知所节制,锦说道:「除了泡菜锅什麽都行。」哼! 他才不要吃东为光一那小子特别准备的东西! 想到这里,又加了一句:「我的咖啡也不准泡给他喝!」

瞅了锦一眼,东略感无奈的摇摇头,这种没营养的幼稚话语完全没有答覆的必要。

起身进到厨房,打开冰箱略巡了下,便拿出几样材料著手料理。

做了不太费时的盖饭,用麻美送的味噌做了味噌豆腐鱼汤,最後煎了道蔬菜饼。

简简单单的料理却看得锦食指大动,喜孜孜的拿起筷子吃将起来。

“咔嗞”!

「…有蛋殻…」锦把咬到的蛋殻吐了出来,带点儿哀怨的神情。

「是吗?!」东不可置信看著桌上的”证据”一会儿,接著诚心诚意的道著歉:「真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不好说什麽,锦拿起一旁的味噌汤。

「呸!」才入口的汤全吐了出来,锦喊道:「好咸…」这下瞅著东的眼神里除了原来的哀怨还多了点儿委屈的控诉。

「真的吗?!」东扬高了声音,脸上的肌肉恰恰好控制成不是太夸张又绝对真挚的”怎麽可能?!”的表情。

然後突然想起什麽,低下声音,东万分不好意思的说道:「啊…我忘了今天用的是浓缩盐。」

鲜少犯错的人,今天会这麽巧连错二次?!

锦十分戒慎的看著那道表面煎得金黄漂亮的蔬菜饼,用筷子夹了开来,白糊糊的面汁就这麽流了出来…故意的,东肯定的是故意的!!

「哎呀…」东颇为自责的喊道:「一定是怕你肚子饿坏了,所以太早起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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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东颇为自责的喊道:「一定是怕你肚子饿坏了,所以太早起锅…」

锦瞥了东一眼,却见到他脸上难得出现的得意诘笑,看来自己真是把他惹毛了…不知怎麽,锦反而心情大好,没再多说半句话,就这麽默默的吃著有蛋殻的盖饭、咸的发苦的味噌汤、和半生不熟的煎饼。

这麽一来反倒是东不好意思,按著锦的手腕,轻声说道:「别吃了。」

拉开东的手,锦笑道:「这可是东的”特别”招待,说什麽也要吃完。」说到那”特别”二字还特别强调了下。

锦说归说,吃饭的速度可没邋下,没几下子,所有的东西全下了肚。

东皱著眉头,又是担心又带点儿责备:「这样要闹肚子疼的。」

「那最好,」锦一面说、一面瞅著东笑:「那样你就舍不得再欺负我了。」

「对不起…」垂下眼帘躲开锦的眼神,东低声道歉,自己心情不好却拿锦来出气,实在太恶劣。

「一会儿的水果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吧?!」锦笑吟吟的问道。

锦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他看得出来东有心事,但也明白他不可能跟自己倾诉,如果这样能让他出点儿气,锦倒觉非常值得。而且他也不是白吃亏的个性,这一句摆明了继续赖著不走,他就不信东能拒绝。

果然,东起身收了桌上的空碗盘时说道:「你到客厅等我。」

锦应了声也不动,还是坐在餐厅里,因为这里看东方便。一面看,心里一面忍不住赞叹,怎麽就连洗碗的样子都好看的让人舍不得转开眼!

虽然没回头,但身後炽热的视线实在让人难以忽视,东放下洗好的水果,转身说道:「别一直盯著我看。」

锦耸耸肩,笑得一脸皮赖:「看久了可能快点适应,你不也希望我早点滚吗?!」这点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东听了也拿他没办法,又好气、又好笑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又忙碌起来。

那一瞥眼角带笑又流露著些许无奈的纵溺,虽只一瞬,却让锦久久不能回神。

这让人麻痹到心里的笑,原本是自己独占,现在却是光一那小子专有,愈想愈让人不甘心! 锦脑海里不禁浮现以往让东照料的种种,但是对象全成了光一,再想著刚才在东身上看到的痕迹…

东也像讨好自己一般的讨好光一,而且还是真心真意…想到这里,胸口不禁酸意猛泛…

这算是吃醋?!

见东拿著拖盘出来,锦跟著往客厅走去。自己面前有刚才要求的水果切盘和一杯他没有要的绿茶,很淡的绿茶。

「我的咖啡呢?!」锦嘟著嘴问。

「吃了那些东西,一会儿肯定要肚子疼的,刺激性的饮料还是暂时别喝的好。」东难得露出分离之後安抚的笑容:「下次来再煮给你喝。」

下次?!这算是邀请?!明知道不是,锦还是笑开了嘴。

「最近工作找的怎麽样?需要我帮忙吗?」锦开口问道。

「谢谢关心。」东啜了口茶,淡淡说道:「不过我想休息一阵子。」。

「怎麽?!累坏了?!」锦半是打趣:「我还以为你是不坏金刚。」

「你不知道在三合会里做事一年抵五年吗?!」东打趣道:「算算我也到了退休的年纪。」

「啊…」锦夸张的问道:「我有这麽苛薄吗?!」。

「你现在才知道。」东瞥了锦一眼,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对别人倒挺好,对我则是压榨到最後一分还要再压看看能不能榨出汁来。」

东这话明显是在说笑了,可是锦根本笑不出来,自己以前对东似乎从来没有”体谅”和”体贴”这种心情,并不是刻意要待他苛薄,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交待的事他都能做好也该做好,这时想来除了歉疚竟还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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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这话明显是在说笑了,可是锦根本笑不出来,自己以前对东似乎从来没有”体谅”和”体贴”这种心情,并不是刻意要待他苛薄,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交待的事他都能做好也该做好,这时想来除了歉疚竟还有些心疼。

「对不起。」锦苦笑了下:「确实是我不对,不过你也有错。」

「嗳?!」东没想到自己的玩笑话会招来锦的道歉,一时间倒楞了下。

「你向来把事情放心里,就算再不满、再不高兴、再不愿意…也从来不显露半分,我不是细心的人…」

「是没有用心吧!」东轻轻笑了出来,堵了一句:「我瞧你对小翔就挺细心的。」

这句话噎得锦半响作声不得,只是怔怔看著东,脑中闪过千般思绪。

东原本只是说笑,这话根本是随口应合,即使其中真有一小半是潜意识的真正想法,这时见锦这般反应也不由大感尴尬,而且拿自己跟小翔比…也实在可笑。

「说笑罢了。」东略显局促的笑道。

低下头没再看东,显然想自这话题脱离,锦声音沈得有些低哑:「休息一阵子也好,等你想工作时再找我,不然自己开家小公司也行,三合会定会照顾你的生意。」

「谢谢锦的好意。」东淡淡的说道:「不过我不想再做这方面的工作了。」

「那你想做什麽?」锦好笑的问道。

东这个推托实在太明显了,在一个行业里待了这麽久,岂是想转行就能转的。

「很多事能做啊!」东抿了口茶,慢慢说道:「开个花店、餐厅、面包店,要不…去牛郎店当男公关也行啊!」最後一句当然是说笑。

锦却有些慌了,他原本想东只要在这行业内便在他掌握之中,最好的打算是帮他开家小公司然後帮衬著,这样他们就一辈子都脱不了干系,没想到东却决意舍弃多年耕耘的地方。

「为什麽?!」锦急急问道:「你多年经营的人脉、累积的资源就这麽白白浪费了岂不可惜?!」

东低低笑了出来:「凭我能有什麽手腕、面子?!那些全是锦织家的人脉、三合会的资源,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看著东,锦久久才喟叹一句:「你总是把自己看轻了。」

「不抱希望才不会有失望吧!」东轻得不能再轻的说著。

东原本也是倨傲的性子,但身份的关系不允许他强求或争取什麽,因此他把所有争强好胜的闘志全专注在把事情做好,少了**的认真努力也让他学起事情又快又专精。

离开锦织家後,东被压抑的个性慢慢获得释放,对光一,确实是他第一次想要好好经营对待的感情,却在昨夜被残酷打醒,此时他的心境虽然说不上万念俱灰,但自怜落寞却是免不了,这一句话根本没想说给锦听,只是想再次提醒自己罢了。

锦还是听清楚了,抬头看著东,只见他眉心轻蹙,唇角虽然勾著,笑容却是惆怅自苦,看得锦都觉揪心。

「你若对事真的全无希望,怎麽会有这种表情?!」锦脱口而出。

东抬眼看了锦一下,随即笑道:「是啊! 凡人毕竟做不到无欲无求,所以才有这麽多痛苦吧!」

「你…现在痛苦吗?!」锦忍不住问道。

「不干锦的事吧!」东倏然歛下所有表情,直视前方,淡淡的回道。

既使很明显的被隔绝在外,锦仍是要问:「一个人压抑著不难受吗?!」

「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了。」抿了口茶,东几乎是没有感情的说道。

「所以,只是习惯了,而不是不觉得痛?!」

对於锦的咄咄相逼,东似乎不悦起来,眼神冷了一下,而後淡淡笑道:「如果有必要,这些事我会留著跟我的心理医师讨论。」

「你宁愿跟陌生人谈也不愿意跟我谈?!」锦的口气也冲了。

东连礼貌性的笑容都没有了,口气愈加冷淡:「锦,在某种层面上来说,我和你比陌生人还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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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连礼貌性的笑容都没有了,口气愈加冷淡:「锦,在某种层面上来说,我和你比陌生人还陌生。」

这句话让锦受到很深的伤害,看著对方那双毫无感情的漠然眼眸,心里的火就这麽”腾”地升了上来。

往前一把扣住东的後脑,嘴唇找到目的地狠狠吻了上去,感到东的挣扎,索性往前一倒,用身体将他牢牢压制在身下。

知道挣不开了,东放松了力气任锦吻去,唇被用力地吸吮著、舌被激烈地翻搅著,但心却愈来愈冷。

离开东的唇瓣,锦稍稍抬高自己的脸,被俯视的人浑身散发著冰冷淡漠的孤寒气息。

「你到底想怎样?」东几乎没有起伏的声线让人感受不到丝毫喜怒。

那像看著陌生人般的冷漠视线,刺得锦心口发疼,他突然低声吼了出来:「为什麽会这样?!我们应该是最要好的…朋友啊!」

「朋友?!锦对朋友不顺心时会用这种方式征服来宣示你的所有权吗?!」东闭上眼睛,冷淡的问道。

对於这个问题,锦根本无法回答。

东冷哼一声,继续又道:「你只是不甘心罢了,对於一个本来完全属於你的玩具却再也无法掌控而不甘心。」

不甘心…没错,是不甘心!他根本不想东多看别人一眼,更加无法忍受他待别人像待自己一样的温柔恬和。看到他身上不是自己留下的欢爱痕迹、想著他和光一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情景,就恨不能…这就是不甘心吧?!

但这真是东说的,只是想征服、想占有吗?!

不,不是,如果真是那种不甘心,胸口不会胀著满满想杀人的妒恨,心更加不会因为东的拒绝而感到疼痛…

那麽又是哪种不甘心?!

离开东的身上,锦抱著自己的头,竟为著呼之欲出的答案而不知所措,他……爱上了这个从来便打心底看不起的人!

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事,爱上便爱上了,他还不至於没有勇气承认,让他无法面对的是以前那个因为瞧不起东而苛待、伤害他的那个恶劣的自己!

而这样糟糕的自己如何能赢得东的心?!又凭什麽能自光一那里抢回东?!

坐起身来,东看著锦那付颓丧的样子倒有些不忍了,叹了口气,他幽幽说道:「锦想做朋友就做朋友吧! 但请你像对待你的朋友那般对我,至少…最基本的尊重要有。」

抬头看著东,锦真想直接跟他说,我根本不想做你的朋友,但也知道这麽说的後果会是什麽,那就是什麽也做不成了。

莫说东现在与光一在一起,自己身边也还有一个小翔,那头小豹子也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岂能说放下就能放下。

想到小翔,锦顿时清醒了些,神色也恢复正常:「我把你当朋友,那你呢?」

「自然也把你当朋友。」东回道。

太清楚东对”朋友”的定义,锦可不会就这麽被打发,几乎是涎著脸道:「不能比朋友再好一些吗?!」

「我现在待你还不算好?!」对於这样的锦,东是特别没办法。

「帮我煮咖啡和做饭给我吃这点自然是好的,但是…」瞅著东,锦脸上有些故做姿态的哀怨和控诉:「比陌生人还陌生那部份呢?!你说了拿我当朋友可就不能再有那部份了。」

这人顺藤上墙的本事愈发娴熟了,东撇著嘴,实在有几分不悦,但最後还是点点头。

锦笑开了嘴,随即趁机问道:「那你到底在心烦什麽?!」

瞥了锦一眼,东冷冷淡淡的哼笑道:「那是跟你做朋友之前的事,我不想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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