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如果。
我已经犯下了太多的过错,因而错过了太多。
他脸上的伤疤,他全身的血痕……
这么些年,我从来是熄灯,做事,做完就离开,从不看后果。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他被我已经伤得,再不是当初那个端起酒碗,一口灌下,呛咳得满脸红晕的英俊公子了。
干得落了尘土的茶壶,老奴送来的……那能称为是饭菜么?
碧云,我的丫鬟,当初她卖身,只为葬父,却差点儿让几个流氓平白占了便宜。
我瞧着可怜,帮了一把,收留了她在身边,才发现竟是个泼辣性子,敢作敢为的。
碧云说:“这听着像一场笑话。”
碧云说:“怜悯下的温柔,不过一时,哪里哄骗得了一世?”
可这若不是怜悯呢?
我很想说我爱他,但是却忽然迷惑了,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
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我自己的心。
我把他伤了,并且把我的心丢了,不知道有没有被哪知狼啊狗啊的叼了去,也不知现在去捡回来还来得及来不及。
他已经很久不曾对我说过话了,不再说他爱我,不再说他会给我一切,他只是沉默。
沉默地清醒,沉默地睡眠,沉默地咽下我送到他嘴边的粥,又沉默地在我离开时吐了一地的血。
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就这么沉默地死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恐惧。
我依稀记得曾经他带我去游湖,兴致极好,又是称赞那花,又是盛赞那梢夫的号子。
当时我只是漠然,嘲讽他的故作高雅。
如今却颠了一个个儿,我一遍一遍地说着自己都不知道内容的话,生怕我们之间冷场。
然而我怀里的他却依旧身体僵硬,表情呆然,只盯着自己的指尖目不斜视。
倒是把那大大的草帽扣到他头上时,他似乎微微笑了一下。
我不确定,只是遗憾他拎着另一只草帽,却并没有也为我戴上的意思。
算了,晒着太阳,也挺舒服。
……
揽着他在怀里的感觉,出乎意料地好。
只是可惜,他的心不在焉。
我说话,他点头应和,似乎顺从,可是分明是连我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呆愣愣看着他,真的是不知该如何去做才能让他好受一点。
他似乎慢慢明白过来,眨着眼睛开始亲近我,不再那么僵硬,似乎是对我放了心。
可是半夜他惊喘,冷汗,噩梦醒来,见到我的第一反应却是惊怕的躲避。
我只能开口,问一问他的感觉是否还好,问一问他是否还愿意与我一起出去,此外,竟不敢再多说。
他疑惑地望着我。
我垂了垂眼。
他忽然撞上来,碰了碰我的脸颊。
一惊,却只看到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活像是一只作茧中的大蚕。
呵呵。
真是可爱,我以前,怎么就那么迟钝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身为男人,我的某些部位开始觉醒。
“喂,放开被子,不然今天别想出去了。”我压低了声音威胁……
居然,毫无反应。
试探着抱起,剥开,一点点……
唔,少儿不宜。
虽然我忍不住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做了。
谁许他占完我的小便宜就躲起来?
既然他如此,那就是分明还是对我有情的,那我就绝不放弃。
哪怕,他说他不信我爱他。
哪怕,他说他是不是爱我早已和我无关。
我还有剩下的,大半辈子的时间,用来让他信我,让他再一次爱上我。
多么好,还有大半辈子的时间。
不择手段,一一试过,总有一样,会让他心动的。
斗转星移,总有那么一天,他会心软的。
【伤害过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