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律师与小结巴 by 秋之红叶【完结】(2)

2019-05-31  作者|标签:


1
林誉航在短短的四十分钟的大学生法律知识讲座里竟然就瞥到了一颗毛茸
茸的头颅在大门后面战战兢兢地出现了六次,可是每次都是那双厚厚镜片

后的眼睛吧扎了几下后又偷偷离开。林誉航对此略有恼火却十分好奇,他

记得他曾经和学院的院长讲过,他来做这个演讲的前提是听课的必须都是

法律专业的学生,谢绝闲杂人等。面对他颇为苛刻的要求,院长虽然有所

不满,但是对着这个全国闻名却年轻的大律师,他仍然接受了。
看这个门口的男孩偷偷摸摸的样子,如果猜得不错,那必定是被林誉航归

结为"闲杂人等"的那一类,因为没有"资格",而在门口徘徊不前。
林誉航整理着讲桌上的课件,却被一大帮好奇上进的学生--尤其是女学生

围了个水泄不通。律师的时间极其珍贵,林誉航不禁皱了下眉头,一瞥大

门外,竟然又看见了那个小小的头颅。
还不走,他究竟想做什么。
其实接受这次讲座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一则是年轻人的骄傲好胜心,林

誉航硕士毕业两年,才二十六岁,就算在法庭上当事人前再生龙活虎,生

活中也难以装出老气沉稳的样式。二则是......虽然他是层这所学校的学

生,但是他也深刻地记得自己的好友由于学校的不通情理而被逼自尽的事

情,这使得他对母校没有多大的好感。
"林老师,听说你以前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是这样吗?那你还是我们的前

辈啊!......"女孩在面前滔滔不绝地絮叨着自己挖出的内部消息。林誉航

耐着性子微笑着听下去。
为什么又是这件事情!院长也知道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林誉航的激烈反应

,因此对待林誉航的态度简直说得上古怪,即想通过"母校老师"的身份来

让"清誉事物所"与法律专业合作办学提高学生水平和学校国际知名度,又

不想提起当时让人难堪的事情来,更何况--人人都知道,即使只是现在从

事务所的名称上也可以看出,林誉航并没有对那个叫"程清"的学生的事情

完全忘记。

同时,那颗小小头颅的主人,也终于由于被老师发现而被请出了教室。
闻问对这个年轻有为的律师实在是从内心崇拜得不得了,或许夹杂着点儿

嫉妒也不为过。闻问没什么朋友,从理论上看来也没有当律师的可能性,

不过,他还是坚持想从社工系转到法律系。为什么呢,因为,他实在看不

出他能在社工这个专业上接待一个案主--因为,他是个成年小结巴,和人

沟通简直是他的一大灾难。在社工督导连续两年孜孜不倦地努力却仍无所

进展的情况他,老师们也对他转专业的想法给予了相当肯定。即使法律专

业并不是适合他的专业,而作为书记员,他或许还能离他一直崇拜的律师

近些--就像刚才的那个林誉航一样。
闻问沮丧地坐在教室前的花坛上,撅着嘴巴叹了口气,一脸沮丧地向实验

楼走去。社工还有一堂有关个案咨询的观摩课,而他实在不确信自己究竟

还能学到点什么。从两年的学习中,他明白的事实只有一个--我真的有人

际交往障碍和某些心理障碍,并且越来越为自己学到的东西惶恐--这也是

他急于离开的原因。

"对不起,请问这位同学,如果我那1.5的视力没有看错的话,刚才那个在

我讲座时一直在门外徘徊的学生就是你吧。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知道你是

否有什么事情需要和我商量或者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但说无妨。"
当一直低着头的小结巴闻问一头撞上了这个高他一头不止的庞然大物,并

且那个庞然大物还是他刚才一直念叨崇拜的的对象的话,吃惊和惶恐难免

在内心挣扎开来。
闻问抬着小小的苍白的脸蛋看着微笑低头的林誉航,大大的眼睛透过厚厚

的镜片清澈地印出林誉航的脸。这样僵硬地对峙了五秒。五秒中,闻问的

脸慢慢变红,然后刹那变得铁青,最后又跌撞地倒退转身一溜烟地逃之夭

夭,留下一脸错愕的林誉航。

林誉航好不容易从学生中挣脱出来,便看见那个小小个子的男孩竟耷拉着

头颅向别处走去,竟然不由自主地向他迈了过去。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小子

到底为何会逃难似的跑掉,脸色骤然变得厉害。林誉航一直对自己的外貌

和魅力有着相当的信心,因此对刚才的情况相当不满。林誉航在大脑里搜

索着,或许这个小子是我曾经的对手的家属?因此对我恨之入骨?或者是

我夺走了他的女朋友的心?--不不不,这小子有女人看上他那才叫做奇迹

,再说我也不至于会对小女孩产生什么兴趣。
林誉航哑然失笑--或许是真的工作压力有些大,否则他怎么会想这些无足

轻重的事情。

这,就是大律师和小结巴的初遇。

2

林誉航曾经听人说过,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人却相遇了,如果说第一次相

遇是偶然,第二次相遇是巧合,那么第三次相遇就是必然,第四次相遇,

就已经注定两个人要纠缠一生了。虽然不知道是已何总方式纠缠,但是想

必林誉航在见到闻问第二次的时候就对这句话有所了解,否则他不会那么

坦然地接受一个陌生人的莫名接近。

晚上七点半,十一月的中旬,天色已经全黑。
虽然出于职业原因我们不能知道林誉航的工作到底遭遇了什么困难,但是

很明显,因为这件事情,他的心情很不好。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能力的局

限性--有人说过,如果一个人明白,这个世界上终有人不能办到的事情,

那他就成熟了。不管这话到底正确与否,但是这件事情的确让林誉航这个

自信张狂的年轻人更加成熟了些。
他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接这个案子的正确性。他想,如果不接这个案子,当

然可以少惹很多麻烦。程尹这个大他两岁,同样在业界相当出色的学长就

在这件事情上劝戒过他,可是他当时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年轻人

总是张狂至此。不过他并不明白,程尹其实反而是使了激将法迫使他接这

个"不可能的任务",因为他了解自己这个因为过有才气才需要被磨平些棱

角的学弟。他需要些挫折--他想--这比他那什么不败记录要来得重要得多


林誉航应该完全感激上天在他身边放了一个真心为他考虑的学长兼朋友。

现在他正在这个南方小镇的郊外,靠着红色骚包宝马Z4 M。为了供这辆车

,一向来大手大脚的林誉航差不多已经花掉了包括读书打工赚的所有积蓄

,曾经一度躲在自己豪华的房间里啃着自己煮的却几乎难以下咽的食物,

最后还是程尹可怜他,赏了他一口饭吃--这也就是程尹为什么要"教育"林

誉航的重要原因。
林誉航抽完了口袋里的最后一支烟,抬头看了看天。
这个南方的城市刚入冬,虽然说不上寒冷,但还是渲染了冬天特有的宁寂

,林誉航原本不是个敏感的人,此刻却深刻感受到诗句中的苍凉,想着又

不竟为自己的别扭的感伤而毛骨悚然。
林誉航低声咒骂了一身,转身上了车,猛踩油门在郊外小径的黄土里扬长

而去。

可是不到半分钟林誉航却不得不猛踩刹车在离面前这个似乎蹲在地上看着

什么的"生物"一米远处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同时差点停下来的还有他的心

脏。
林誉航确认自己没有撞上前面的什么东西,顿时火气上升,打开车门大步

迈到那个仍然傻傻蹲着的家伙面前:"你在这里干什么!想自杀吗?那请你

去高速公路,那里的车要多得多!那么晚了到这里来干什么,有钱没处花

等着被抢劫吗?学校的安全教育没有教过吗?或者我真的应该向你索取精

神损失和轮胎的赔偿,你--"
当林誉航终于打算好好打量一下这个小个子的"高中生"时,他终于发现,

这不就是那个上次在学校仓皇逃走的学生吗?
闻问此刻正睁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透过镜片看着他。
怎么又是他,来这里干吗?穿那么点不冷吗?
脑子里的问号一个劲地砸下来,内容还离弃地诡异。林誉航发现,当他看

见这个毛茸茸的小头颅可怜的样子,就着实发不火来--林誉航不知道是为

什么--他可没那么好心来同情所有可怜的人,否则他还怎么在律师界混出

个狠字来!
可是--好吧,我承认,我对这个总是出现得莫名其妙的家伙是挺好奇的,

毕竟,要找一个和他一样皮肤白白个子小小样子呆呆还老一副可怜巴巴的

神情的家伙是挺不容易的。
林誉航的怒火总就平息了下来--后来他知道,这是天生的一物降一物。

"你--不好意思,刚才对你太凶了。"林誉航扯动着嘴角声音极为别扭。
闻问也扯动了嘴角从发呆中惊醒过来,不过却没有说话。
"不过,你干吗一个人在这里?还只穿那么点衣服,不冷吗?"
闻问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开口,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真的有

点冷,都是该死的小妹闻阅,为了找什么标本竟然将老哥一脚揣出了门。
林誉航对这个迄今为止仍然不发一言的男孩更加好奇加剧。
"你--要不要到车上来,外面太冷的吧。我送你回家。"
听到这里,或许连闻问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精光。
点了点头,颇为听话地跟着林誉航上了车。

其实在车子扬着尘土出现在闻问事先里的时候,一样眼尖的闻问就发现这

就是和他崇拜的大律师一样的车型--或许真的是他的车就好了。闻问不知

道自己为何会这么想--或许他是想对上次的仓皇逃亡做点儿补救--或许他

们将来还会碰面,比如他在法庭上当律师,他在法官身边当书记员。这样

,关系,或许会更对等些--什么"关系"呢?闻问有点儿苦恼,有点"不知何

出此言"的感觉。
就这样,他一直发着呆,直到车子发出"噶吱--"一声锐利的叫声停在他的

面前。
下来一个人。
完了--他在发火。
根本不用补救--注定我在他面前的形象就是那么恶劣。

3

"对了,你家在哪里?"林誉航发动了车子,一边问到。
闻问张了张嘴,神情颇为复杂地看了林誉航一眼。"我家在***区***小区**

幢**号。"如果要把这些好说清楚,至少要十八个字吧。如果能一口气说出

来的话,那就是破了三年来的记录了。天哪!为什么会这样!自从上了大

学以后......一定是这个专业的学生都实在太厉害了--连续三年的辩论赛

,社工班的学生都是拿全校辩论赛冠军。这样一来,就让他更有压力。
闻问的脑子被乱糟糟的东西塞得七零八落,拿出手恼火地扒了扒头发。
林誉航看着这个神情变换的男孩颇为好笑,不知道他到底在烦恼些什么:"

喂。你不会是翘家的吧?或者你住校?要不要送你会学校去?"
怎么行?我基本没去过学校公寓,虽然交了住宿费,但恐怕门卫老头看见

他会把他当不明人士直接扔出来。
闻问叹了口气,摇摇头。
林誉航此刻内心却突然有了个莫名的猜测:"你......我说,你从来不开口

说话,是不是......是不是......"然后带着一脸的叹息注视着闻问。
闻问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以为我是哑的!
不由呵呵笑出声来,吐出了两人莫名相遇以来的第一句话:"我......不是

,只是......说话,很,很吃力。"

很好听的声音啊!林誉航一扬眉。
"你的声音很好听,你应该多说话让大家都听到的。"林誉航笑着对他说。
闻问的脸一下子红了。是吗?很好听?
"我说,你干吗在这里?"
闻问不知道为何,竟然非常有表达的**,做了个深呼吸:"帮妹妹......

摘标本。"
"标本?你真是个好哥哥。不过冬天了,估计没有什么植物。如果去山上采

摘的话,会更好一些。"
"是......的。但,但是她,她,她明天要用。来不及了。"
闻问想到这里,突然焦急起来,对啊,妹妹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应该怎

么办?于是不由自主地搓着手皱了眉。

同时不停注视着他的林誉航也心里暗笑,原来不过是有点儿结巴,竟然就

索性不开口说话,还真是不自信。本来就是很好听的声音啊,和原来程清

的一样好听,可惜......
林誉航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会想起长久不想的事情。
林誉航伸出右手摸摸闻问被风吹得乱蓬蓬的毛茸茸的脑袋:"你现在打算怎

么回去和你妹妹交代?"
"不知道。"

真是奇怪!虽然说口吃的话还是不要关注自己的语言状况比较好,可是闻

问却发现今天的语言特别流畅--本来以为和一个能言善辩的律师说话,会

特别糟糕的说!原来林誉航真的是个好律师!
心中的敬慕不由得又增加了一分。

"要不......你先到我家去一趟,我高中的一个朋友曾经做了很多的标本放

在我那里--恩,不过有点儿老,大概已经是八九年前的事了吧。如果你喜

欢......"该死!难道他已经忘记了这是程清的遗物?他竟然想要把他的东

西送人?
林誉航不知道为何今天会一直往程清身上扯。
他看了一眼闻问,却看见他略带兴奋地看着他,小小的脸蛋透着红晕。原

本想收回的话刹那烟消云散了。
"如果你喜欢的话,你拿走好了。反正......他也死了。"
"啊......对不起。"大大的眼睛里开始被突然出现的意外语言惊乱。
"没关系。"林誉航反而释然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些,也许

是他示意的吧。"
冥冥之中的指点。不知道如何,一向不相信鬼神之说的林誉航心中冒出这

么一句话来。

如果林誉航知道闻问内心真正想的事情的话,或许就不会这么坦然地让他

去了自己家。有前例的林誉航应该会明白这意味着事情会怎么发展。可惜

要么是当时他也正在麻痹自己,或者他的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否则他不可能做会另他将来困扰的事情的。
闻问此刻内心如此兴奋,并不是因为他可以拿到一些什么宝贵的植物标本

,而是因为......他可以去林誉航家的事实。
要明白,闻问虽然在人际交往上糟糕了些,也因此在世事上单纯了点,但

是他却还是个智力正常的孩子--否则也不至于考到L大这所还不错的大学里

"你家......好大。"闻问抱着林誉航客厅沙发上的枕头,眼睛冒着星星吧

眨地小狗一般地打量着四周。
林誉航翻箱倒柜:"其实也不是很大,只有一百多点平米。"
"但是......只,只有你一个人。"
林誉航的手顿了一下:"你说的也是。你家呢?"
"四个人,八十平米。"--的确够糟糕的。
"在这里!你看!"林誉航将一个厚厚的封了膜的硬皮本拿给他,"其中有很

多枫叶,都是那个人收集的,因为他的日文名就要红叶--momiji,呵呵。"
闻问却在他的语调里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感情,张了张口,虽然明知不

该问,却还是像被什么力量驱使了一样开了口:"你......你们,是,是情

侣,吗?"
林誉航楞住,脸色变得不是一般的差。
"对......不起。"涨红了脸。
林誉航回过神来:"当然不是,他是我兄弟。"
大大咧咧地摸摸闻问的头:"走了!我可不会烧晚饭给你吃。"

4

闻问的家是在九十年代末的七层楼高的老式公寓。小的连门铃的不用按,

有什么事情,只要在门口叫一声,四邻八舍都听得一清二楚。林誉航不知

道自己为何会坚持送闻问回家,不过当他看见与自己从小长大相类似的房

屋时,亲切感还是油然而生。

只是林誉航感到奇怪,闻问进门的时候犹豫不绝,不会是里面有什么恐怖

的东西,让他想躲在自己身后吧。
"小阅......标本。"门开了,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闻问将东西递

上去,"这个......大哥哥,送,送的。"
小姑娘颇有气势地睁着漂亮的凤眼瞪了闻问一眼,然后打量了林誉航颇久

,吓得闻问向后倒退了一步贴在了林誉航身上。林宇航护住他,心里暗暗

好笑,这不会是闻问害怕自己这个小妹妹吧--还真是够有趣的。
"谢谢。"小姑娘刹那间绽出微笑,脸上顿时明艳起来,"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需要这个明天参加市中学生辩论赛。"
真是天地的差别,哥哥说话老是结巴,妹妹却是辩论赛高手,哥哥瘦小得

像只受惊的兔子,妹妹却盛气凌人地像个骄傲的公主。

林誉航颇有兴趣地进了这个家的门,闻问的父母是和善的中年人,看见林

誉航,便把他当成闻问的朋友来招待。
"平时闻问都没有什么朋友,今天你来了我还真是吃惊。"闻母看上去要比

实际年龄年轻得多,微笑的脸上闪过欣慰的光亮,"今后还请你多帮帮这个

内向的孩子。"
林誉航点头--如果以后他们还会见面的话--今天,只是一个偶然--或许叫

做缘分。
闻父是个"家庭煮夫",此时正在厨房将锅碗瓢盆敲得叮咚响。只不过,他

转过头来看见林誉航眼中的惊讶和欣喜却说明他十分欢迎这个"闻问朋友"

的到来。闻问究竟是个内向到什么程度的孩子呢?
林誉航转头看了眼闻问,发现闻问正一脸微笑地看着林誉航。林誉航心里

一惊,一种似曾相似的不安弥漫开来。

"笨蛋闻问!叫你出去你就这样出去了!连衣服也不多穿一件!"闻阅从卧

室里拿出一件外套,一把扔到闻问的头上,却仍然盛气凌人地转过头,表

示对哥哥的轻蔑。
闻问却呵呵地笑着将衣服拿下来,说:"谢谢。"
头发被衣服弄乱了,蓬蓬地像个棕色的毛栗。
林誉航明白了,这个骄傲的小公主,其实还是相当地喜爱自己的哥哥的。
看着闻问傻呵呵的样子,伸手将他的头发理好,动作温柔得连自己都没有

察觉到。

林誉航看了下表,又望了一眼拥挤,温暖却又宁静的小屋,笑着说:"真是

和睦的一家。伯父伯母 ,那我走了。小妹你可要对你哥哥更好一点哦,他

可疼你呢。"伸手想像对孩子一样摸摸闻阅的头,却被闻阅躲开,眼神里闪

出一丝警惕的光。
林誉航一笑,这在一些家庭虐待的孩子眼里是常见的神色,在这个温馨的

家庭里出现,还真是有点怪--或许是因为天生个性。不过......林誉航发

现了一个事情,闻问和闻阅和父母长得都没有什么相似,这是怎么回事呢

?不过林誉航并没有对此多想。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路上好走哦!"闻母清脆温柔的声音从楼道上传下来。
如果能生活在这里,或许......林誉航嘴角一笑,却摇摇头,不让自己想

下去。

还没走出小区,林誉航却惊讶地发现闻问正喘着粗气跑上来,脸上带着有

点怪异的红晕。
"林......先生,我,我......请在我,我家吃晚,晚饭。"
月色照耀在闻问身后,这个瘦小的身体似乎被赋予了什么魔力。
林誉航不安地看着他,想拒绝--比如像拒绝别的女人一样推脱自己工作忙

或者有约会什么的--不过他最终没有说出口,他说。
"好啊。"
不知道是什么,到底是这个小小的蓬蓬的头颅,还是那个温暖的家,竟然

有了这么大的吸引力。

闻问在听到林誉航要送他回家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出自己的兴奋。为什么呢

?他不明白,但是他觉得不要拒绝让自己快乐的事情总是正确的选择。
当林誉航在帮他整理乱发的时候,闻问感觉内心泛起从来没有人给过他的

感受。是被人呵护着吗?他从来没有觉得被人整理头发会生成这么舒适的

感受。闻问是内向型的人,他总是对自己内心的感受十分敏感。他深切地

体味到一种被成为"喜爱"的情绪。
所以,当林誉航离开的时候,他竟然顾不上一直忌讳让父母担心的口吃的

症状,焦急地告诉父母希望留下林誉航吃晚饭的愿望。在得到父母同意之

后就飞快地跑了出去,连外套都来不及穿。

闻问总是对自己所喜爱的东西坦诚着,尽管,他还不知道,他已经喜欢上

了这个和他同性别的人。
5

这已经是林誉航第三次被秘书卜妮放在桌子上的咖啡所吓到了。
卜妮略有担心地看着林誉航,问:"林律师,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林誉航抬起头,从有点纷繁的思绪中找回现实,笑了笑以示安抚:"没事,

只是May太缠人,让我没法睡好觉而已。"然后眨了眨眼睛,成功地让在感

情是极其单纯的秘书红了脸。
卜妮这时候放心了很多,虽然老板不过是个年纪和她相当的人,不过她还

是非常信任他的能力--虽然最近一段时间,老板看上去总是有点心不在焉

。不过,既然只是床第间的事情,那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林誉航啜了口咖啡,却意外地发现这样的苦涩似乎原本是不适合自己的。

原来的自己喜欢的牛奶和巧克力--说他是幼稚也好,怪异也好,毕竟他不

是那个瘦小的闻问--相信他吃来这些甜的东西会格外地合适,而不应该是

咖啡这样似乎过于晦涩却高雅的饮品。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喝咖啡的呢?林

誉航突然数不出来,但是脑子却似乎在某个方面开了窍,他突然想起来,

原本程清就是极其喜欢喝咖啡,尽管他经济条件简直说得上恶劣,可是竟

然会有情调到在咖啡酒吧打工的时候直接向推销商购买优质咖啡豆。
林誉航想到这里笑了笑,却又一阵心惊地深吸了口气--自上次从闻问那里

回来,他已经不知道几次想到了这些原本该忘记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不

想再想到程清的事情,想忽视程清在跳楼前似有若无看向他的那一瞥。他

为此憎恨着自己的学校,为此深受打击--你能想象一个你的室友,也总是

乐天派的坚强男孩突然一天选择跳楼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程清,为什么呢?为什么你总是占据着我脑子的一部分,用血淋淋的尸体

来提醒我这件事呢?是责怪我不够关心我的室友,还是责怪我没有在你需

要我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程清,我和你说,这不关我的事情,不关我的

事情!你甚至逼迫我在为事务所取名也用了你的名字。你走,你已经选择

了死亡,那你就在我的脑子里滚得远远地!

林誉航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低下了头。没有注意到门口推门进来的程尹。程

尹皱了下眉头,敲了敲门,成功地再次让林誉航吓了一跳。
"呼!尹哥,是你。"林誉航回复常态,笑了笑,"今天你很空?大律师?"
程尹精致的脸上一笑,丹凤眼显出柔和却颇有担心:"阿航,你看起来像是

神经衰弱。难道那个案子太烦人?"如果真的很麻烦,那的确是自己的激将

过分了些。
林誉航放松开四肢,在皮椅上笑着,格外张扬:"哈哈,我认为这样的事情

还没有到让我神经衰弱的地步。放心吧学长!"
"那又是什么事情竟然能让你这个天才伤脑筋?"程尹就近在一张椅子上坐

下,动作幽雅,似乎大有你不说出来我就不离开之态--看来他的确对这个

学弟疼爱有加。
林誉航心里一震,抿了下嘴开口呵呵一笑说到:"我最近思想的确很难集中

,真的大有神经衰弱之势。"
"哦?"
"我......"林誉航似乎难以说明,"我老是想到一个见到过两次面的小鬼,

还有因此想到--程清。"
程尹的面部微弱地僵了一下:"你是说......阿清?不过其实已经是过去那

么久的事情了,就不要想了。阿清是我弟弟,他是个好孩子,是很可惜,

可是......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他没有挺过来,是他的错......"
林誉航用手掌包含住脸:"尹哥......我现在特别后悔遇到那个小鬼,他和

程清太像了......否则我不会想这些乱七八遭的事情,我真的有点恨

他......"
林誉航却没有发现程尹的脸色由于他最后的话而慢慢变坏,然后程尹站起

来,声音带着可惜和略微的怒意:"阿航,其实我不怪你。一点也不怪。你

可以选择忘记所有的东西,可是......你不能因为自己的逃避而归咎他人

的。阿航,这样会让彼此都受伤。"
尹哥?林誉航听出程尹古怪的语调而放开手看去,程尹却已经打开门走了

出去。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家。
"哥,这个还你!"闻问正在发呆,却接到闻阅扔过来的标本集,"真不明白

,老哥,一向没什么肠子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不会是在想女人吧。如果

一个人想另一个人每天多于二十次,那就必定是爱上她了。喂,你不会是

爱上哪个女人了吧。"
闻问一楞,想,林誉航可不是什么女人。然后又想这话有歧异,红着脸用

更合适的语言反驳说:"我......才没有爱......上什......什么人!

你......小孩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快去读书!"
最后一句说得挺溜的--虽然闻阅的成绩好到根本不需要别人的提醒。

想一个人每天多于二十次就是爱上他了?真是奇怪的说法。不过,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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