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还能感觉到书歌双唇的柔软和甜蜜,手伸出去,指腹还能感觉到书歌肌肤──看起来并不是女人的白皙柔嫩,摸上去却致密而富有弹性,而且十足敏感,稍稍一碰触就会轻颤……
右手上忽然传来彻骨的痛,把承颀从遐想中唤回。**已经半起,又被疼痛压下──最重要的是,不能再冒犯那人,哪怕只是**,也不行。
自虐似的握紧右手,少许的盐分渗进伤口,更是火辣辣的痛。承颀盯著门外,看著灯光听著声音,陷入半睡半醒境界。
这一晚书歌起来数次,从门口经过,到洗手间。承颀知道他肯定也睡不好,原因该是自己。被迫跟深恨的人住在一起,可能还要不停地被唤起回忆,一定很难受。
“但,至少先让我照顾你,在其他人出现之前……”
第二天承颀顶著黑眼圈起床,厨房的冰箱是新的,想必是小孙买的。他拿出食材,看看电饭锅里面还有半锅饭,加水熬粥。
等到书歌起床,粥和简单的小菜已经好了,还有煎得边缘焦黄的荷包蛋。承颀招呼他过来吃,书歌脸色变了数变,终於还是坐下吃饭。
吃完饭,书歌开车载承颀上班,两人一路无话。
午饭是何千楚在外面订的盒饭,很美味也清淡健康。三人在总裁室吃盒饭,给这严肃得几乎能压死人的场合带来不少人气。何千楚觉得这两天总裁室有点像是人待的地方了,不像以前,简直就是一座冰窟。老总裁常年一副冰冷状,让人看到就全身发寒。副总外表上看去没有老总冰冷,实际的冷漠程度却远远超过老总裁──至少总裁还知道关注一下他自己,然而副总……
虽然现在也不是很明显的改变,但是何千楚能看出,副总在那位叶特助面前,是不一样的。她甚至能看到,副总在叶特助专心工作的时候,数度侧头看他,眼神极为专注,而小心翼翼。
吃完午饭後闲来无事,书歌回到座位上想工作,被承颀阻止,理由是:休息时间不可以工作,万一引起大家效仿,会被劳动局查。
不工作更好,书歌拿出随身携带的英文材料,开始翻译。
“来吃餐後水果。”承颀看了眼何千楚,她马上明白过来,拿出削好成块的水果,走到书歌身边,“诶?叶特助你这在做什麽?wandering to know whether you’d like to give the same report in……英语?”
“我为翻译社做的,呃……我可以用一下你电脑上网搜点东西麽?”书歌问何千楚,表情微有些尴尬。
他……还在做翻译麽?
“总裁特助月薪两万起,加班费分红另算……”承颀忽然开口,“用来生活应该足够。”
“钱不嫌多。”书歌回答,侧过头去。
他的表情平静,承颀却只觉得心惊。书歌居住条件很一般,工作又这麽卖力……
“你那台笔记本就可以上网。”他说,“你做翻译的话,可以让何秘书帮你输入,资料更可以上网查询。”
何千楚又是一傻,依稀记得副总很讨厌公器私用……
而那位应该可以占公家便宜的叶特助,只是打开电脑查询了下某大学的英文全称,然後继续忙著笔写。桌上堆著厚厚的翻译稿子,看起来是接了不少活。
承颀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有窒息的感觉。
“查不出来?”躲进休息室,承颀站在窗前接听电话,“你们不号称是消息最灵通的麽?怎麽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出来?”
“有人阻碍,而且来头不小。”手机里的声音辩解著,“不是黑帮势力,但好像是官方的人掩盖线索,所以叶书歌在Q市出现前的资料,我们完全查不到……”
“那你先把他在Q市的资料给我传过来吧,还有他回B市之後的事情,他跟什麽人有金钱来往,为什麽那麽辛苦赚钱?”承颀皱眉说著,“这些,总没有人掩盖了吧?”
“我一定尽快查出给您。”传真机开始工作,纸上浮现出字来。承颀拿起来,仔细读著。
Q市说得好听是开发中城市,说得直白点,就是边远山区。要不是因为那里是一些原材料的产地,康景公司也不会在那里设立分公司。而书歌在那里的生活,可想而知。
一张张翻过,承颀更是觉得难受,胃部传来奇异的痛,像是要让他体会书歌曾经经历过的辛苦一般。不停地打工,没有大学文凭,只是高中毕业,做也只能做一些体力活。那麽偏僻的地方,当然也少有家教啊翻译啊这类比较好赚的活,当服务生已经是比较轻松的了,什麽建筑工地扛沙袋,搬家公司背东西,他也都干过──而且因为没有档案,一般的单位是不会要他的,只能去卖力气。
直到进康景,书歌生活才算好些。康景变成合资企业之後,运作模式都开始学习外企,人事管理方面也就比较松。而合资企业里,外语人才显然会比较吃香。书歌虽然没有文评没有档案,怎麽说也是高分过六级的人,翻译经验又足,拿著夜大文凭,总算能做一些脑力活。
徵信社实际上已经调查的很全面了,书歌每一份打工,工种、经过、工薪甚至和旁人的关系,都写在上面。还标明书歌收入和支出情况,少得可怜的钱中,竟然还有很大一部分被他攒起来,打到一个帐号上。
帐号是B市的,但到底是谁的,徵信社也查不出。
“Q市的张经理……”承颀收好这些纸张,低声说,“真是该谢谢你,升迁还是调回总公司呢?嗯,先问问吧……”
那个帐号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阻碍他调查书歌的黑手,也可能是……当初对书歌做了什麽的人。书歌死亡的消息不是无根据的流言,也许……谜底就在那人身上。
“不管你是谁,如果是你害他,那麽就算是拼成两败俱伤,我也要除去你。”承颀看著窗外飘过的云,轻声说。
周五的大家都有些浮躁,还不到下班时间,就都纷纷收拾东西,准备欢度周末。
何千楚手头没什麽工作,看看还有几分锺就下班,干脆跟书歌聊天:“叶特助,你周末有什麽活动,是出去玩还是在家待著?”
“我……要去打工。”书歌想了下,还是实话实说。虽说当著上司的面交代兼职事实有点不太好,不过反正也没什麽可隐瞒的。
“还要打工?叶特助你也太辛苦了吧!”何千楚大呼小叫,承颀手上也停了下来,看向书歌。
“能多赚点钱,当然要多赚点的好。”书歌并不想回答,避重就轻地重复。
“该不会是要攒钱结婚?”何千楚半开玩笑地问,“叶特助快三十了吧,有女朋友麽?”
“?嗒”一声,承颀手折断一支圆珠笔,塑料碎渣扎进他手心。
然後马上低下头,好像没事人一样,敛去眼中神色,静静听著。
“女朋友没有。”书歌摇头。
“不会吧?叶特助条件这麽好,怎麽会没有女朋友?”何千楚惊奇地问,“叶特助也快三十了吧,长得不错人又温和,肯定会有人喜欢你吧?”
书歌笑笑,并不回答。
谈天同时,已到了下班时间。何千楚收拾东西,外面白秘书检查水电等,关灯落锁。
搭乘电梯的时候,书歌迟疑著开口:“副总,您现在可以自己开车了麽?”
承颀一怔:“怎麽?”
“我今天不直接回家,所以……”
“不回家你要去哪里?”承颀脸色微变,想起徵信社送来的资料提到,书歌周末出入B市最乱的酒吧一条街,但是具体进哪家不太清楚。
难道……
书歌却不回答,而是继续前面的话题:“如果副总您手好些了,还是自己回去吧。”
承颀伸出手,到他眼前。
白色的纱带渗出血,看起来凄惨无比。书歌瞳孔收缩了下,有些走神。承颀趁机用受伤的手抓住他,两人到停车场:“你要去哪里?我手这样,回家也没什麽事做,你到哪里我去哪里好了。”
手这样,却还能做饭。书歌侧头看了他一眼,发动车子。
到了B市有名的酒吧集中中心散理路,书歌往酒吧密集处走去。
“书歌,你来这里做什麽?”承颀一路跟著他,连忙绕到他身前去拦,“这里是酒吧一条街……”
“我知道。”书歌说,三拐两转进了一条小岔道,极熟地向目的地走去。岔道里面有家酒吧,名字很奇怪,叫“j’attends...”。
书歌直接迈入酒吧大门。承颀跟上去,被保安拦下:“这位客人,请这边进。”
“可是他……”承颀指著书歌背影,保安会意:“这是我们酒吧的员工通道,外人是不可以走的。”
酒吧……员工?承颀眼前一黑,耳边又响起光华帮那人的话:“有家叫夜雾的酒吧,基本上出入的都是同性恋,帮里遇到男人欠钱的,只要长得过得去,都送到那里让老板帮忙卖……听说价格还不低……”
──“您也知道我们帮主不喜欢血腥,什麽杀人啊肢解啊都不让我们做,所以我就把那小子卖给夜雾了。反正那小子那麽倔,打得吐血连声都不吱,估计也不可能替我们做事。”
承颀几乎站立不稳,抓住眼前保安:“你们老板在哪里?”
保安被他勒住,呼吸不畅,脸憋得通红,心里想你不放开我我怎麽说话。眼前这人像是疯了一样,手劲奇大无比,眼神怎麽看怎麽不对劲。他衣服被承颀抓紧,皱起的衣褶渐渐染上了红色,是他手上的血。
另一名保安看到这情况,马上大喊:“搅局子的来了,兄弟们上啊!”一群保安从酒吧里跑出来,围住承颀。他们看到承颀抓著同事的脖子不放,又看到殷红的血,心中一急,也来不及问前因後果,直接电棍往承颀脑袋上打。
承颀一闪身躲开,手里还抓著那名保安,眼神微敛,有种让人心冷的凛冽:“你们老板呢,叫他出来!”
还真是搅局子的,众保安听他这麽说,更是怒气冲天,一群人围上,群殴承颀一个。承颀在众人中闪展腾挪,拿著手里的人当盾牌,还抢过那保安的电棍反击。
两帮──一帮人和一个人──打得正热闹,忽然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你们在做什麽?先都住手……”
“老板,他──”有几名保安停手跟那老板解释,承颀听到老板二字,全身散发出凛然寒意:“你就是这里的老板是麽……书歌?”
书歌站在老板身边,看著他们打架,完全置身事外。
承颀脸色一变,竟然立刻恢复了镇静表情,连眼神都隐藏起来,一语不发,向两人走去。
不能让书歌看出他的担心,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真正的焦灼……要冷静,要自然,探听这老板的底细,问明到底怎样他才能放书歌……
承颀脑中飞快思索,因此忽略了外界情况,眼中只看著书歌。但保安众也不是吃素的,有人抡起电棍,对著承颀後脑就是一下。
昏倒之前,承颀闪过的念头是:如果死在这里,书歌能不能把那副漠不关心素不相识的神情,变上一变?
但是不行,不能死……在一切结束之前,不能死……
恨一个人 下部 第三章
章节字数:7459 更新时间:07-08-15 12:52
承颀做了一个梦。
梦里书歌被一群人架著走,他挣扎著反抗,终於甩开那些人跑到自己面前,抓住自己的手。
然後自己伸手,把他推了下去。
他重新被那些人抓住,脸上尽是绝望,却再也不挣扎不呼救。那些人抓著他,手变成了长长的爪子,撕裂他的衣服。他们伸出长长的舌头,在书歌身上舔著。
承颀想上前,想救出书歌,可是他动不了。身体像是僵住一般,完全,动不了。
那、那人居然要──
我杀了你们!不许碰他!你们都该死!!我要把你们一个个的……全杀死……
“那你呢?”
不知何时,书歌已经走到他身前,低下头静静地问他。承颀能看到书歌满脸血迹,和血红之中,嘲讽勾起的唇角。
他拿出一把小刀,闪亮的刀刃映著承颀的眼。书歌还笑了笑,毫不迟疑地将刀身插入承颀身体里,心脏中。
承颀笑了,伸开双臂抱住书歌,吻上他带著血腥味的唇。心脏处剧烈疼痛,可是也很开心。
“书歌……”他低声念著他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温柔。
眼前满身鲜血的人忽然散去,像是化了一样,从他怀中慢慢溢出,消失。
“书歌!”
承颀大喊一声,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一身是汗。
书歌呢?承颀慌忙四下寻找,书歌人呢?
这里好像是休息室,没什麽家具,干干净净的。一边椅子上坐著一男子,见他醒来,看向他这边。
承颀目光凝住,那男子,正是老板。他连忙翻身起来:“书歌呢?你把他怎样了?”
老板微微一笑:“要不是Sidney说你是他公司副总,你现在多半就在外面跟垃圾桶作伴了……Sidney在工作。”
工作……承颀握紧手,脑中浮现的都是一些不堪画面。
书歌……那麽骄傲那麽倔强的书歌……
不是没有想过书歌可能的境遇,但当真发生在眼前时,难受程度还是超出了限度,一阵阵的抽痛,像是心脏被生生剜出来,然後一口口被吃掉,连被啃噬的感觉都很清晰。
挣扎著下床,被敲晕之後大概还被暴打过一顿,身上筋骨都断了似的,一动就是酸痛。
打开门,穿过一条小小的过道,就是酒吧大厅。能听到吉他的声音和歌声,很好听,但是他哪有这个闲心欣赏。
书歌在哪里?
没有,四处看过,都没有……承颀想到“工作”的内容,心焦得一刻也站不住,忽然发现房间一侧还有小门,跑过去打开。
原来里面还有个後厅,进去,後厅比前厅安静得多,人们三三两两坐著,低声谈天。中心几个人组成一个band,正在弹弹唱唱。
急切看向四周,好像没有想象中的淫秽场面,先是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就看到了书歌。
书歌在吧台後调酒,一边和吧台前坐著的男人说著话。
承颀呆呆看著他,隔著半个大厅,隔著众人,看他。
书歌是个有些孤僻的人,他的性格不适合跟大多数人相处,但是真的了解他的少数人,会觉得在他身边非常舒服。书歌不会对无关的人太亲近,不会轻易笑,不会……
但是书歌现在在笑,很淡的笑容,也在和吧台旁边的人说话,好像说得不少。
一首歌唱完,乐队众人在掌声之中笑著跟大家打招呼,抱著吉他的男人起身到吧台,敲了敲桌子。
书歌看到他,笑意更加明显,反手取下一个杯子,调好一杯酒给他,然後两人几乎靠在一起,说著什麽。
他们……是什麽关系?一个bartender一个吉他手,难道近水楼台日久生情?
……男的也没关系吧,如果是他选择的……
“喂,你怎麽不把门关上?”离承颀近的一人忍不住了,起身去关门,“真是,前厅的声音都传过来了……”
承颀被他这麽一说,猛然惊醒,向吧台走去。
“你这两天全职?那就太好了,最近也算假期,周末人多,Leo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吉他手温和笑著说,“等吧给的价高,比你做那些体力活和翻译好得多……不过Sidney,你真的不用我帮你还钱麽?”
“反正是欠老板的,转成欠你的也没区别,而且你有那麽多钱麽?”书歌笑笑。
“这麽看不起人?”
“我知道你收入高,不过我欠下的数目,对工薪阶层来说,是太大了。”书歌说,“还好老板不急,不过欠著这麽一笔,我也不安心。”
“书歌,你欠什麽钱,欠多少?”一旁的承颀开口问,“公司可以垫付,到时候从逆工资里面扣就行……”
书歌摇摇头,不理会他,还是跟吉他手继续说著:“听说外面那位要出道了,是不是真的?”
“有几家公司找上门,应该快签了。”吉他手侧头笑了笑,笑容勉强。书歌拿起小匙在酒杯边缘敲几下:“杨,当断就断,我们已经老到没什麽资本跟他们斗下去的程度了。”
“Sidney,把Ryan放回来吧,一会儿你们再勾搭!”乐队主唱的那个高喊一声,客人们都笑了起来,吉他手站起身,拿起书歌为他调的酒一饮而尽,走回乐队中。手一挥,一串音符流泻而出。
“I wonder should I go or should I stay, the band has only one more song to play...”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歌声吸引去,只有承颀看著书歌:“还是让公司来还钱吧,你身体不好,不要能工作这麽久。而且这里环境太杂,万一出什麽事……”
“抱歉,如果您不点酒的话,可以让开一下麽?”书歌很客气地问他,“我要去送酒。”
“我帮你……”承颀伸手去接,书歌飞快绕开:“本吧规定,不可以劳烦客人动手。”
承颀看了是书歌一眼,表情数变,终於转身离开。
主唱声音悠扬,在唱著:“it’s all over now, nothing left to say. Just my tears and the orchestra playing...”
承颀听著,脚步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幸好这些年下来,对自己的控制能力已经到了收发自如的程度,而且早已经想到眼下这情况,心里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准备。
可是,真正看到他和别人亲密,还是连呼吸都艰难。偏偏乐队唱的歌都跟他作对,好像在重复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死心吧。”
走出去,回到那间屋里,老板还在。承颀走到他面前:“书歌欠你多少钱?我还。”
老板带著笑上下打量他一番:“你还?你凭什麽替他还?”
“我是他上司,我……他如果在外面欠钱,就不能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工作上。”这话问得真利,承颀眼神变了几下,才回答。
是啊,他凭什麽?书歌连半个字都不肯跟他多说,他又有什麽资格去替他还钱?或许书歌宁可在这里累死,也不愿意得到他的恩惠呢。
承颀想到这里,眸中光火全熄。数秒过後,却又恢复了清明。
没有资格也好,会引起对方厌恶也罢,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怎麽把书歌救出来。
老板一笑:“我也是他老板,你猜如果我让他别在你那里做了,专心在等吧工作,他会怎麽说?”
承颀眼神一缩,瞪视老板:“书歌怎麽会喜欢这种工作……”
老板笑眯眯地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英俊的脸上现出嘲讽:“你说,把他推下火坑的人,和至少救了他一名的人,相比,他会偏向哪一个?”
说完把那张纸放到承颀面前,对他笑笑。
承颀只觉天旋地转。
这张纸很熟悉很熟悉,正是当年书歌签下的高利贷。
“封锁书歌消息,阻碍我找他的人,是你?”承颀问,“你想要什麽?你打算对书歌做什麽?”
老板对他笑了:“总之不会是骗他信任骗他爱上,然後拍下做爱时的情景,在毕业晚会上放,更不会找他可以称得上亲人的人一起害他,让他借下高利贷被黑社会抓走,送到酒吧里卖……”
承颀咬紧牙关,尽量保持脸上神色不要有太大变化,手不停地颤抖,从指尖开始,到手臂都禁不住发颤。
“所以康副总,您有什麽资格,站在这里用这种语气问我呢?”老板收回那张纸,折起放回怀中,脸上的笑有了明显的恶意,“就像一个杀人凶手责问火化尸体的人一样,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确实很好笑……”承颀开口,“但是,书歌他身体并不很好,无论如何也不能经常在这种地方做事……”
“你觉得我厚颜无耻也好,猜想我有什麽目的也无所谓,我绝不能让书歌熬夜在酒吧工作。”承颀说,挑起眉,“你能阻碍我查证,也许你势力不小,来头很大……我不是真正混黑道的,但是至少还能给你添点麻烦……”
“书歌欠你的钱并不多,只要你要,我可以把康景给你……”承颀说,“只要你把那张纸给我,把书歌放了……”
“那可不行,Sidney也算是等吧的招牌,我怎麽能放手呢?”老板看著承颀,笑容渐渐没去,眼底带了一丝沈思,“钱是次要的,至於你那个什麽公司,我要它干嘛?人才是最重要的。”
“人……”老板的话进一步验证了承颀的猜想,他闭上眼,呼吸都艰涩,“人的话……你看我行麽?”
“你?不行。”老板想都不想拒绝。
“我为什麽不行?我来替他有什麽不可以?我长得不行麽,还是……别的我可以学……”承颀挤出这几个字。
书歌被他害到这境地,那麽现在,也是该还报自身的时候了。虽然承颀知道自己本性过硬,绝不是能居於人下的,更不可能刻意妩媚讨好,但是若是为书歌……
“这个主要不看长相,而是技术。”老板说,“看你笨手笨脚的样子,真的能学吗?”
“当然能!”书歌承受过的痛苦,他可以十倍承担下来,“怎麽学?马上开始,等到我能代替他的时候,你就能放他自由了吧?”
“那你去外间看看Emend是怎麽调酒的,先学手法……”
“啊?”承颀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遇到意料之外的情况,愣住了。
老板点头,笑著说:“是啊,Sidney可是我们等吧的招牌调酒师呢,少了他我们可怎麽办。”
原来是调酒。
承颀感觉自己像踩在空气中一样,全身都是软软的,是一种过度紧张之後的忽然放松。
等吧虽然是gay吧,但并不是色情服务的场所。当然如果客人彼此之间有交易,他们也没有办法管。不过服务生们一般都还算得上是正经工作人员,很少跟客人有太多牵扯。
书歌虽然调酒很辛苦,但是并没有想他想象的那样,现在还在被迫做那种事情。
这麽说来,也许还是要感谢那位秦老板的。只是那家夥口风真紧,怎麽也套不出书歌和他的渊源,更问不出书歌那时的经历。
这人不简单,他是护著书歌的,有他在,书歌应该不会有事。
自己只要偷偷看著就好。
“其实Sidney欠的那点钱,我本来也没有让他还的意思。”秦老板终於不捉弄他,微微笑著说,他长得非常漂亮,一笑间眼波流转,几乎可以称得上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