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自古以来天地间便有阴阳之分,《易经》云,‘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天地之道,皆以阴阳二气造化万物。太极阴阳一黑一白,泾渭分明,却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为万物之终极。”大叔看着那巨大的人形怪物,低声说道:“这太阴八卦阵,便是利用太极阴阳的衍生之道,创造出一种三阴抱阳的局面,说穿了也就是打破阴阳协调,利用阴气来达到操纵尸体的目的,这多少和赶尸术有点出入。”
相传在民国时期,有一大户人家死了儿子,家主赵老爷年近半百只得此一子,自然宝贝的天上有地上无,加上四姨太貌美如花,足足小了他二十多岁,导致他对这对母子呵护备至疼爱至极,唯一的小儿子便成了两人的心肝宝贝,去哪儿都得带上。
赶巧那阵国内军阀混战,许多人被迫进山当了强盗,每天以打劫路人为生,赵老爷因为一笔生意要亲自出面谈判,不得不带了妻儿出行,结果回来的路上就被一伙突然冒出的强盗洗劫了,年幼的儿子也在打斗中丢了小命。
回到家后四姨太日日夜夜以泪洗面,赵老爷心疼老婆的同时也暗自将这笔账算在那群强盗身上,悄悄派人给附近的一个大军阀头子送了厚礼,请求军老爷帮忙铲除了这帮强盗,出了口恶气。
可这气是出了,儿子的命却找不回来了。
虽说人死不能复生,但赵老爷眼看半只脚就要迈进棺材,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怎能说死就死?
于是在思考了两天两夜之后,赵老爷不得不找到当时镇上一个以拾金为生的黑老瞎,花重金求他帮忙。
拾金拿当地的土话讲叫做捞荒,就是到农村地区搜寻值钱的东西倒卖到镇上,黑老瞎眼盲心不盲,是拾金中的高手,什么东西他只需经手一摸就能摸出真伪,自然也捞到不少好东西。
黑老瞎遇见过的人事多,懂的也多,他脚上一双麻布鞋就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鞋子表面看上去破烂古旧,内里却铺垫着上好的皮毛,鞋底更是用特殊材料制成,冬天穿了保暖护体,夏天穿了清凉解暑,多少年都没破过一个洞,很多有钱的老爷想出钱买下这双鞋,黑老瞎都不肯卖。
这次赵老爷找他帮忙救自己的儿子,黑老瞎便没有多推辞,他随着家仆来到赵家后院,摸了摸那小孩的尸体,对赵老爷说道:“想要这小子活命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一点时间,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否则老头我绝对不会出手帮忙。”
赵老爷见真的有机会能救活小儿子,自然连连点头应是。
黑老瞎便说了:“这一,你必须先将你家里那株紫水仙给我,拿到紫水仙我自会救人,第二,待我将人救活,你们必须每天喂他饱饭,不可让他受到一点皮肉之伤,也不可在他面前提起死和还魂之类的字眼。”
黑老瞎所说的这株紫水仙,正是赵老爷年轻时游历云南所得,通体紫玉雕琢,莹润璀璨美丽动人,实乃无价之宝,然而就连赵老爷都不知道的是,这紫玉水仙不仅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并且它每一片玉叶都有延命活血的功效,是真正的稀世奇珍,黑老瞎肖想已久,现在机会到手,免不了要敲诈一番。
赵老爷虽心疼紫水仙的珍贵,却更想要儿子重新回到身边,情急之下只能答应黑老瞎的要求,因为这尸体再放置一段时间,只怕尸斑都要长出来了。
黑老瞎收了紫水仙,便将赵老爷的小儿子锁在房里,自己偷偷鼓捣了十几天,十几天后,原本已经死在强盗手中的小儿子竟然真的重新站在众人面前,行为举止仍和生前无异,仿佛那不久前的生死相隔只不过是一场梦境。
小儿子重回膝下,赵老爷心头大悦,又送了不少厚礼给黑老瞎。
就这样过去几年,赵老爷一直小心翼翼,将小儿子捧在手心里,也不准其他下人在儿子面前提到死字。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有一天这小孩在院子里玩耍的时候,忽然从院外飞进来一个铁片,那铁片似是被人操纵一般,刚好划破了小孩的手臂,小孩没哭没叫,当场躺倒在地,形同僵木。
院子里的仆人吓坏了,马上去叫了赵老爷来,赵老爷匆忙赶到一看,眼前的小孩哪里还是自己那个可爱活泼的小儿子,分明是一具腐烂已久的尸体,那被铁片划破的地方没有任何血迹流出,只有黑灰色的腐肉翻在外面。
赵老爷又惊又怒,几乎昏倒,这才明白自己被人骗了,等到再派出下人去寻那黑老瞎,早已是人去楼空。
这赵老爷的儿子,便是被黑老瞎施以控尸之术,利用活人刚死之时身上留有的阳气,和他本身所具有的尸体阴气,制造出一种假象,让那尸体内的魂魄以为自己并没有死,并通过阴气进行寻常活动,只是当尸体出现破损时,阳气泄露,才让那尸体显露出真身。
而我们刚刚在宫殿中碰到的那些破陶土而出的人俑,便是与赵老爷的儿子等同的尸体,它们被封在陶俑里长达数百年,记忆却仍停留在生前的杀伐征战,见到我们就像见到敌人,必定要赶尽杀绝。大殿顶壁的太极阴阳图,则加深了宫殿中的阴气,使得那几个人俑行动更加迅捷,下手更加狠厉。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我指指头顶上方,“等着那东西下来,跟它say hello?”
“呸,你以为说一句鸟语它就崇洋媚外放过你了?”大叔嫌殿中光亮不足,将狼眼手电调至最强光效照向顶端,仔细观察一会儿后,脸色大变的说道:“不好,是虫子!”
“虫子?我怎么看着像个人?”纪璇举起冲锋枪,皱眉看向头顶。
我保持中立不发表意见,仰头看去,就见那巨大的黑色人影正一点一点用诡异的姿势俯低身体,好像下一秒就将与我们相撞,那种视觉效果具有非常震撼的冲击力,让我觉得地面似乎都在颤动。
随着人影的下降,耳中逐渐传来一阵嗡鸣之声,我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发现那果然是数以千计成群结队的古怪黑虫,它们纠结缠绕在一起,利用身上的翅膀承托起整个虫群,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巨人在缓慢的挪动身体。
越来越多的虫子从阴极内部飞出,黑压压聚成一片,嗡嗡盘旋在空中,形成一个庞大的人形黑影,它们头尾相交,彼此连接的密不可分,行动非常缓慢迟钝,可谁也不能保证它们分开后不会有致命的杀伤力。
“卧槽,这是什么虫子,怎么还有翅膀?”那些黑虫体型怪异的令人头皮发麻,身上直冒鸡皮疙瘩,我边问边看向四周,希望马上找到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否则我们四人暴露在这穹顶之下,很可能瞬间就被这些虫子啃噬成渣。
“这应该是骨虫,一种古书上记载的养尸虫,平时并不多见,你可以试试鸟语对它们管不管用。”大叔抹了把汗,一脸苦大仇深的打着趣,然后正经道:“那阴极的机关还在动,虫子马上就下来了,纪璇你有没有办法把它们都打掉?”
“别开玩笑了,这么多,时间和子弹都不够。”纪璇瞪了大叔一眼,嗔道:“你怎么不让刀烽把它们都捏死!”
大叔不甘示弱,回道:“废话,那手和枪比起来,自然是枪占上风啦。”
我听着这两人不着边际的互相挤兑,眼睛瞄向刀烽,见他面无表情完全视两人如空气,仿佛早已习惯这种情景,不由心底暗叹我做人的失败,如果换做是我说那句话,刀烽肯定要来捏死我。可见他并不屑于和女人争吵,所以和女人争吵这种挫事都由大叔来做。
大叔虽然嘴上不肯认输,身体还是自觉的行动起来,同时示意我们一起搬动身旁这些陶俑,按照他的意思,这古墓里的机关一旦启动,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只能尝试找出其他机关暗门,寻求生路。
我看了看那越来越多的黑虫,心想此刻也唯有死马当活马医,碰碰运气了。
岂料两手刚一用力将面前的陶俑挪动,就听身后猛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机括响动,我保持着两手放在陶俑身上的姿势,愣在原地不知是否该回头去看。
我略微扭头看向其他三人,发现他们都是一副惊悚的表情望着我,不禁心想,上帝耶稣玛利亚的,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老子碰上吧,真他妈点背点到西伯利亚了。
尴尬的转过身体,我诧异的看着眼前完全变了个样子的宫殿,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
chapter 23.
如果说之前的宫殿是众星环绕、华丽奢靡,静谧而沉稳,那现在的宫殿就是一座巨型的黑色瀑布,犹如活物一般随着机括运转不停下降,不止是那阴极,脚下整个墓室都在剧烈振动。
运气这种东西真的不是你说不要它就不来,相反,它出现在任何可能的情况下,并且完全与个人主观意识无关,如果我知道我能点背到这种地步,打死我都不会去碰那陶俑,在古墓这种地方,但凡有千分之一的几率都可能出现意外,瞎猫没准也能捡个活耗子。
此刻眼前那巨大的黑色阴极已经完全落下,压迫着地面缓缓沉入地底深处,而原本坚硬平实的地面,也在机关的驱使下分解成回字形的阶梯,一层一层跟着阴极慢慢下沉,震天动地的轰鸣声响彻脑海,我却因为看到阴极内部的景象目瞪口呆,完全顾不上捂住耳朵。
只见那黑色的阴极巨石内部已经被彻底掏空,一座手指苍天、眼观脚下众生的诡异佛像雕刻其中,那佛像左眼紧闭,右眼微微张开,似在向下窥视,目光中没有普度众生的慈悲怜悯,反而露出一种阴邪之气。
这座佛像体型庞大,依石而雕,可想而知当年是耗费了多少工匠的心血和汗水才铸造而成,这其中又有多少人,因此被困死在陵墓之中做了人殉。
“看来墓主是个精于算计的人,他猜到后世盗墓贼会有精通阴阳风水之术的能人,按照普通阵法布局必定会被看破,于是将阵眼随意设置,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往往更令人捉摸不透。”大叔扫视一眼大殿之中的摆设,说道:“好在老天爷赏脸,让小楚误打误撞发现了阵眼,如此咱们刚好从这里跳下去,躲过那些骨虫,当然这下面有可能是更加凶恶的东西,无论如何,一切只能看造化了。”
大叔话音刚落,那些盘旋在顶壁的黑色怪虫突然呼啦啦分散开来,像是终于发现目标一样,纷纷伸展翅膀,举着两对尖长的钳子直冲而下,目标正是我们四人。
一时间虫翅振动的嗡鸣声盖过了机关响动,生死只在一瞬之间,纪璇抬起冲锋枪对准最前面的几只大虫一阵激烈的扫射,然后大叫一声:“跑!”
那些聚集成群的骨虫被机枪一扫瞬间左右分散成两队,我们趁着这个机会迈开大步,使出平生最快的跑步速度奔向阴极巨石,只觉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所有怪虫都被我们抛到脑后,两条腿像上了发条一样,倒的比车轮还快,转眼间就来到那巨石与墓室地面相交的地方。
看着近在眼前的古怪佛像,我发现自己如同沙漠里的蚂蚁一般渺小,竟有种恍惚的感觉。
这时候那巨石还没有下降多深,不知谁喊了一句“快跳!”,我们四人便不再顾及其他,闭上眼睛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阴阳穹顶的下层,是一处不大的水池,我反应不及,跳下来时被呛了好几口水,刚露出头想喘口气,就看到一部分骨虫已经跟随我们从缝隙处钻了进来,急忙一个深呼吸再度沉进水中。
这里的水非常清澈,手电光打在水里,甚至能看到不远处仍在继续下沉的黑色佛像。直到轰隆一声巨响传来,阴极的顶端竟然与墓室的地面完全重合,整个下层顿时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有穹顶的长明灯光泄露进来。
我们四人隐藏在水中,打着手势商量如何对付水面上那群残余的骨虫,现在没有合适的光亮,纪璇很难打到那些黑色的虫子,何况枪浸了水,还不知会不会有其他问题。
大叔的意思是,那骨虫能够辨识活人气息,我们四个只要冒出水面立刻就会被围攻,刀烽即使能徒手捏死攻击他的虫子,也无法保证我们的安全,必须想个万全之策,将那些虫子引到一起,再让纪璇将它们全部打掉。
纪璇则认为,大叔这完全就是扯蛋,等他想好万全之策,我们四人都得憋死在水里,不如随便选个人出去做引子,她看到一只打一只,这样可能更快点。
我想了想,觉得他们俩的方法都不可行,前者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后者是失手的概率太大,因为如果虫子选择在纪璇看不到的角度攻击,那个出去做引子的人岂不是死的很冤枉?
我们三人在水下打着手势争论不休,刀烽则在一边暗自斟酌,接着在我们没有想到的情况下,猛的将手一扬,那只黑猫便借助他的臂力飞出水面,成功跃到佛像上。
这佛像在机关闭合之后,一半身体沉入水中,另一半身体暴露在外,此刻正好成为黑猫着陆的场地。
刀烽便将狼眼手电栓在黑猫背上,让黑猫攀附于佛像,吸引那些骨虫的注意。
这一招果然奏效,黑猫本身携带活物气息,动作又灵敏迅速,在佛像头顶疾跑跳跃,轻巧躲过骨虫攻击的同时,背上的狼眼手电也将那些虫子的身影照了出来。
眼看聚集在黑猫身边的虫子越来越多,纪璇对着刀烽竖一竖大拇指,当即不再拖延,双脚快速摆动两下,抱着背包冒出了水面,然后从背包中掏出枪支散件,飞快组装好一把狙击枪,瞄准那些映射在灯光中的骨虫,一枪一枪将它们消灭殆尽。
看着纪璇浮在水中,表情严肃的一边稳住身体一边打掉那些可恶的虫子,我顿时觉得这个女人**的表面下其实隐藏着非常专业的技术水准,说她是神枪手也不为过,就是不知她这样一身好枪法,又为什么会成为盗墓贼。
一人一猫配合之下,骨虫很快便被消灭精光,那些黑色的虫尸从空中掉落到水面,我用手电照射过去,发现有些虫子只是被打断了两翅,基本还留有一口气,不由暗叹纪璇手法的刁钻狠辣,这种让骨虫生不如死的打法,也实在很符合她泼辣的性格。
“搞定!”吹了声口哨,纪璇得意洋洋的看向我们。
刀烽浮在她旁边,对她点了点头表示赞赏。什么都没做的大叔和我,只好默默躲在一边看着他们。
由于不确定这附近还有没有残余的骨虫隐藏着,我们决定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水池深处是一个近似山洞的地方,我们从这里登陆,在附近找了处干净的地方,搭起一个临时的烤火架,好在背包的防水性能很好,多数东西都没有被水浸泡,我们将衣服脱下来烘烤到半干,再一一穿回身上。这也是为了保证我们之后的行动不受干扰,并预防了某些病症的发生。
我在烘烤衣服之余顺便研究了几人的身材,刀烽这货自然不用多说,身材和我差不多,但就他的身手来说,肌肉绝对要比我结实不少。相比我们二人,大叔的身材就没什么看头了,干巴巴的无可取之处,也就是一般人的水平。
纪璇纪大小姐则在我研究的时候充分体现了她的霸道,她让我们三个男人稍微侧过头去,然后自顾自的脱下衣服就烤,完全不在乎我们随时能回头看到,这不禁让我对她豪爽而不做作的性格更加佩服,同时也十分感慨刀烽说一不二的本性。
因为在整个烘干衣服的过程中,我和大叔都不知借机偷窥了多少次,只有刀烽面无表情始终如一,就连纪璇叫他帮忙拿东西都没有回头看过一次……
这不由让我在心里恶毒的猜测,他究竟是性冷感,还是真的对纪璇这种女人没有性趣。
重新穿好衣服之后,我们沿着山洞继续往前走,路上看到许多堆积在一起的铁器、陶罐、骨料器、刀、马镫和牌饰等物品,期间还碰到一两具腐烂到只剩骸骨的死尸,歪七扭八依靠在墙边。
“这座墓的确是按照帝陵的规模所建造,却又处处透着一股与众不同,没有任何帝王的标志,不知道这墓主究竟是何许人也。”大叔打着手电筒,边走边说:“我手上那张拓印分别由玉龟玉龙所得,两者结合全部指向这座墓,就说明那东西的确在这里,只是不知道拿到那东西后,是不是能找到我们想要的。”
说完,大叔看向刀烽。
刀烽幽黑的眸子闪了闪,回道:“大哥说东西就在这里,找到它就能找到当年那件事的线索,我相信他。”
见刀烽如此坚定,大叔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而继续去研究洞里的其他物品。
我和纪璇互看一眼,很明显,我们俩都不太清楚他们话里谈到的“那东西”和“当年那件事”,但是可以肯定,玉龟和玉龙就是通往这座墓的地图,大叔和刀烽不知从哪里得到这两张地图,才来到这里寻找“那东西”,而“那东西”,又是开启 “当年那件事”的钥匙,并且从刀烽的话里可以得知,这件事还涉及到他大哥。
让我搞不懂的是,既然他大哥已经掺和进来,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寻找,反而让弟弟刀烽出面?
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蹊跷……
正当我深入思考时,走在前面的刀烽忽然抬起左手做了个停止和噤声的手势,我们在他的示意下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屏气凝神侧耳倾听,果然不出多久,就听到山洞内有类似人交谈的细小声音传来……
chapter 24.
我边听边数,发现这些正在交谈的人数目众多,绝对不止一两个,这让我马上想起进入地宫之前,那个在暗中伺机偷袭我和刀烽的人,应该就是这批人马中的一个。他们现在通过其他路径走到我们前头,想来必定有些手段。
按照大叔的描述,这伙人有老外也有中国人,装备技术精良,非常不好对付,而我们仅仅四个人,正面交锋恐怕只有狼狈逃跑的份。
大叔使了个眼色,告诉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纪璇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消音器,悄悄装在狙击枪前面。
我想了想,拿出工兵铲握在手里,这样一旦他们准备突袭,我也不至于落后,能用铲子敲晕几个是几个。
四人沿着山洞的路慢慢往前摸,不多一会儿就来到一个高出地面三四米的洞口处,在这里向下看,非常不容易被那伙人发现,因为人一般都只会看到自己视线之内的事物,超出视线以外的就容易变成死角,我们所在的这个高度刚好卡在下面那群人视线之外,基本没有人注意到。
大叔挤到洞口边缘,小心翼翼的向下观望,我耐不住寂寞,也挪到旁边,想看看下面究竟都是些什么人。
山洞的内部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几乎有半个足球场的大小,四面的洞壁上零零散散还有许多类似我们所在的洞口这样的地方,看样子都是天然形成,没有人工挖掘的痕迹,我想那伙人大概也是从其他洞口来到这里的。
他们在地面上挖开了一个足够三四人通过的盗洞,盗洞垂直向下,似是直通下面的墓室,盗洞周围安放了几个可拆卸式的大型探照灯,将洞内照射的明亮通透,只有一些角落不在照射范围内,留在地上的六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绳索和手电一类的东西,也许是为已经下去的人做后援。
这六个人里并没有大叔提到的中国人,全部都是老外,甚至还有一个黑人,身材高大健壮,大腿顶我俩胳膊粗,跟电视上的拳击选手一样,这样的估计一指头就能给我揍晕。
我瞟了刀烽一眼,心想如果刀烽和那货正面碰上,不知谁更强些。
看着下面六个身高体健的老外,我暗自算了一下,如果运气好的话,纪璇用狙击枪打死一个,在被他们发现的同时还有机会再打死一个,剩下四个刀烽干掉两个,我和大叔一人解决一个,如此等进入盗洞的那批人上来之后就没有后援,情势对我们就会非常有利,我们甚至可以在洞口做些机关暗算他们。
但那前提是我和大叔能一人解决一个,而照眼前的情形来看,我们俩合伙干掉一个都难,就怕到最后反而成为累赘,搞不好还要刀烽和纪璇来救。
现在那几个人无所事事在盗洞旁边转悠,有两个已经交头接耳讨论起什么,其他人也时不时插上两句话,看起来相当散漫。
大叔和我对视一眼,打了个手势让我们后退。
我们退到离洞口稍远的地方,大叔立刻低声说道:“他们恐怕已经进入主墓室了,东西不能让他们拿走,咱们必须赶紧行动,刀烽小楚和我下去吸引那几人注意,纪璇留在上面找机会放冷枪,速度一定要快,并且不能弄出太大动静,上面六个干掉以后就把灯打坏,下去的那批人肯定也带着灯,如此能保证我们在暗他们在明,到时候找机会下手!”
说完,大叔将手横在脖子处做了一个非常土鳖的手势,我扭头假装没看到,不想再吐槽他。
刀烽点了点头,纪璇也装好子弹表示明白,我握着工兵铲看了看大叔,用眼神告诉他“你我都是炮灰,保护好自己”。
大叔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对着我摆摆手,表示山人自有妙计。
说实话在接这趟活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活人对上,以至于到了必须生死相搏的境地,但在地宫外被人暗杀的时候,我瞬间了解这些发死人财的盗墓贼每天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说是你死我活都不为过。
在这里心稍微软一点就会变成对方手下的亡魂,古墓这种地方,说难听点天皇老子都管不着,更别提眼下一个中国的古墓掺和进了几个外国鸟的情况,就算那几个外国鸟死在这里,谁又能说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打定主意,当即不再多费口舌,纪璇抱着狙击枪跟在后面,冲锋枪被她挂在肩膀随时准备备用,我和大叔则慢刀烽几步,手里握紧了工兵铲当武器。
刀烽半蹲在洞口,看准时机手臂轻抬,那只黑猫便一个纵身跃了下去,刀烽紧随其后,身形强悍灵敏,轻巧而迅猛
那几个老外被突然出现的黑猫一吓顿时慌了手脚,纷纷举起枪扫射,刀烽则选择了较为隐蔽的方向,瞬间来到其中一个身后,手臂从脖子后面绕过,扳住老外的头用力一拧,那老外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这样变成一具死尸。
这时候刀烽已经暴露在灯光之下,那几只外国鸟见竟是个活人给他们捣乱,立刻露出狰狞的面孔,手上枪响不断,简直要把刀烽打成筛子。
刀烽不停翻滚躲避,速度奇快,那黑猫见主人有难,急忙跳到外国佬脸上又抓又挠,干扰他们的动作。
我怕刀烽吃亏,深吸一口气,举起工兵铲跳了下去,跑到一个老外身后照着脑袋就是一铲,那老外被打的向前踉跄一步,然后捂着脑袋回过头看我,我一愣,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这种直接和活人拼命的场面以前从未有过。
倒是我认为很没用的大叔,在老外即将发怒的时候从另一边又给了他一铲子。
大概是我们二人下手太重,那老外被打的晕头转向,额头脑后都冒出血来,随后身体猛然一僵,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我和大叔打了个胜利的手势,知道这是纪璇在后面帮助我们。
再看刀烽那边,几个没拿枪的老外和他纠缠在一起,刀烽双拳难敌四手,被一个老外从身后架住,只能用腿将面前的敌人踢翻,然后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借助背后老外的手臂翻起身体,两腿卡住老外的脖颈,扭动腰部,当场将那人脖子勒断。
被刀烽双腿卡断脖子的老外瞪起白眼翻倒在地,刀烽马上一个前滚翻躲过身后扫射过来的子弹,那些子弹打在底下断了脖子的老外胸口,彻底结束了他的性命。
我看的心惊胆战,正在犹豫要去搞哪个,就听旁边大叔大喝一声:“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