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 by 攘夷是joy【完结】(6)

2019-05-31  作者|标签:


  “该睡觉了。晚安。”在女儿的额头留下一个晚安吻后,乔秀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房里。最近他抽烟抽得太凶。有时连娉婷都会嫌弃的说“爸爸好臭!”
  被嫌弃的时候说不伤心是假的。大概正是从娉婷开始,自己有了“给予”的心情。不再是掠夺和侵略,欺骗和背叛;给予一个人爱与快乐成了自己生活中日常的一部分。然后才渐渐认清被自己否认和斩断的是怎样的感情。
  乔秀智再次来到蒋杰的房间。夜深人静时,心里对他的感情是最不能隐忍的时候。哪怕只是在心里说那三个字,也想要看着他说。
  他犯下的都是不可挽回的错误。没有人教过他该怎样爱一个人。他不会爱人。甚至连自己也不爱。他想到的都只是憎恨、毁灭和报仇。
  这样的自己爱上了一个被自己伤害过的人。谁都不会相信吧。
  “蒋杰。我爱你。”原本只是埋藏在心里的密语。却不知觉的说出声来。在寂静的夜里,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醒来。”仿佛孩子般撒娇,乔秀智靠着床坐在地上,他用脸蹭了蹭蒋杰的手。
  毫无回应。似乎已经睡到很沉的地步。
  呓语般的乞讨:“你也爱我好吗?”
  打破沉默的是坚定的回答。
  “你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之后以小攻戏份为主。会写他的事业,他的过去,他的女儿和虐他。应该……是这样一个线条下去……应该……


☆、白日花火

  一个有雾的早晨,他过早的醒来,仿佛听到某种神秘的召唤。周围这样安静,似乎可以听到时间流过的声音。他轻轻起身,感到身体充满活力。在他的卧室里还有一个小卧室,他推门看见那安睡在床上的人,露出温柔的微笑。
  他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像所有有太太的男人一样,甜蜜的在家享受即将出门工作的早上。虽然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早餐做好。他在桌上摆好三人的餐具,只身坐下静静享用。
  这样清醒有力的早上让他想起乔氏本家的那幢三层小楼。
  灰色的外墙,小小的院子。夏天时向阳的一面有爬山虎随风拂动。旧式的门窗、扶栏、楼梯和陈设。乔秀翼的房间里却摆放着最新式的家电和玩具。
  一楼的侧门,他只从那里出入。无数清晨,他和母亲一起出门买菜。早市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热闹又迷茫。他仿佛又回到五六岁的年纪,与母亲走失在人群里,他不敢哭出声来,只是睁大眼看着身边一个个路过的人,想找到那熟悉亲切的面庞。
  母亲终于找到他。抱着他一起回到那幢小楼。他们在门口看见了那个男人和乔秀翼。他们坐在车里,从大门缓缓进入。看上去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一样那么遥远。母亲侧过脸去装作没看到他们,但她牵着他的手用力到让人发痛。
  什么是不同的他早已知道。乔秀翼的钢琴,他的口琴。母亲尽量不让他难过,然而最难过的人就是她自己。那只口琴是母亲为他而买的,只是想安慰因为偷偷弹了会钢琴而遭到毒打的他。被打时他从不哭叫,只是睁大了眼睛瞪着人。让打他的人既恨又怕。
  他珍惜母亲的心意。所以珍惜一切学习的机会。那时的乔小尼只希望过一种正常的人生,不多不少,不用艳羡他人,也不用自我怜悯。等到他长大了他会接母亲一起离开这里。
  但还来不及,来不及长大,也来不及离开,甚至来不及见到她最后一面。母亲死后他被送去了孤儿院。在那里他遇见了个子小小,眼睛大大的叶菁英。直到那时他依旧叫做乔小尼。母亲为他取的名字,是他从乔家带走的唯一一样。
  现在那幢小楼还在老市区里。马路沿着灰色的外墙转弯,车辆驶到这里不得不挤着通过,双行道变成了单行道。如此不便于民,是乔家的特权,低调的外表下是绝对的霸道。乔秀智留着这楼不过是为了在适当的时候和政府谈一个好价格,或者拿它换一块好地皮。
  一幢没人居住的房子只会积累灰尘。
  乔秀翼被他用枪抵住脑袋的样子,和小时候他弹钢琴的样子重合在一起。其实,乔秀翼没欺负过他。他一直是温柔忧郁的贵公子。对于他的所有遭遇也只是不闻不问而已。
  但这不是乔秀智放弃的理由。
  扳机扣动的时候,大脑里竟然有钢琴声。不意外的冷血。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把对方当成血缘上的家人。无论用了什么手段,现在他才是乔氏唯一的主人。
  现在,他有自己的家和自己的家人。无论他们愿不愿意陪在他身边,乔秀智有能力掌控一切。蒋杰在一开始的反抗期过后,似乎也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娉婷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陪着他,让他不至于孤独一人,当然还有那只叫永年的猫。
  乔秀智觉得这是一个不吉利的名字。但是蒋杰喜欢就好。如果这样蒋杰就会高兴。
  但蒋杰依旧不愿与他多说一句话。抗拒的气息从他的任何动作中都能看出。被讨厌被嫌弃,被无视被拒绝,他对此也只能苦涩一笑。这是只要自己一放手就会断裂的关系。他必得把人牢牢地拽在手里,既怕用力过度让对方不适,又怕力度不够让对方逃跑。
  这样小心翼翼,左右为难。只为那一个心上的人。
  所以,当他在办公室接到保镖的电话,知道蒋杰和娉婷被人绑走时他头一次感到了恐惧。他们是在送猫去宠物医院的路上被人劫持的,保镖因为麻醉枪而不省人事,车里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还把车开到了郊区。当保镖们在一片野草中醒来时,乔秀智的电话才响起,而蒋杰和娉婷已经不知踪影。
  半夜里,秦时清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好久不见。我找乔秀翼。”
  “乔秀翼不在。”
  “那就麻烦你把他给我找来。”
  “你先放人再说。”
  “这样。明天上午十点,在你们本家,我们以人换人。”
  电话挂断。时间太短。跟踪不到秦时清的具体方位。
  他皱着眉头把领带松开。刚回乔家做事时,他总是被人拿来与秦时清比较。天才之间的较量没有继续,因为秦时清为了一个演员抛弃N市的一切,两人一起去了美国,要在那里结婚过日子。当然,乔秀翼也在被抛弃的那些东西之中。趁着他最脆弱的时候,乔秀智没有一
  点客气的拿下乔氏。
  现在又来找他要什么人?
  翌日。乔秀智先到。当然周围都埋伏了自己的人。
  他终于从正门踏进了这幢小楼。却是物是人非。
  据说母亲是煤气中毒而死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已经不得而知了。他那时毕竟太小了。如果现在还有人要从他手里夺走他重要的人,那就试试看,看他会不会把对方撕个粉粹。
  客厅的钟响到第十声时,秦时清到了。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只是厨娘的儿子。乔秀翼和我要一个捡球的人。所以我们带上了你。你那时只有这点大,”秦时清在腰那里比了比手势,“但已经有着冷酷的眼神。你看着我们的时候仿佛我们就是你的仇人。”
  “我没有。”乔秀智摇摇头。在他母亲去世前,他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凶恶冷血。
  “你没有明显到让人一眼看穿。你一直伪装得很好。是忠心的小奴才,是热心的小伙伴,还是谦逊的私生子。但是同类之间总是异常敏感。”
  “那你是不是应该为乔秀翼的死负点责?”
  秦时清冷了一张俊脸,“我不相信他死了。”
  “在四号仓库。我一枪了结的。没有让他有多余的痛苦。体面地送他上路了。倒是你,让他痛苦更多一些。”乔秀智微微一笑,有一种凌虐的快感,“我不过是结束了他的行尸走肉,他的灵魂却早已被你送入地狱。这么些年,你有没有在梦里见过他。”
  “我从来没做过后悔的事,只有这一件……”刚刚还志得意满的男人此刻已经没有半点血色。他终究只是一个凡人,会爱会恨,会后悔。
  乔秀智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如果那道伤口再深一点……他的死亡会是自己这生永远的惩罚。
  “他有一句话是留给你的:如有来生,再不相见。”乔秀智无法自抑的大笑起来,“我的大少爷到死了还是这么诗意。”
  “他没死。我知道。我能感觉得到。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你把他给我,我就把你的女儿还给你。”
  乔秀智不明白他的感觉是什么。估计只是心神错乱下的幻觉。如果这是因为秦时清爱着乔秀翼,那真是可怕,竟然让秦时清变得这么愚笨又可怜。
  “你自然要把我女儿还给我。你当时绑了我的两个人走,还当然也要两个人一
  起还给我。”
  “你先告诉我乔秀翼在哪里。”
  “你的小明星呢?不是要和他一起结婚才去的美国吗?”
  “我劝你还是珍惜点时间。我在他们身上绑了定时炸弹。时间一到,我也没办法解除。”
  乔秀智一把抓住秦时清的衣领,对方早已不是他仰视的对象。他也早已不是那个由他们摆布的小男孩。
  “你最好让他们平安无事,否则就是乔秀翼已经烂到只剩骨头我也要再杀死他一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把这句话说完。看秦时清一副无动于衷,同归于尽的样子,乔秀智丢给他一把钥匙。
  “这是他留下的。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黄铜的钥匙,看上去不知来自多远以前的年代,拿在手里有分量的质感。这是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秦时清情不自禁地吻了又吻那钥匙,终于在他亲够了也摸够了以后,他笑着对乔秀智说:“走。你有直升机的吧?”
  从空中俯视这座城市,感到拥挤和突兀。这里竟像是陌生人的城市一样。为了公平起见,他在秦时清的身上也绑上了一个小型炸弹。必要时刻,他只要轻轻一推,让他从万米高空**的时候附带烟火表演。
  他发誓只有这一次了。之后他再也不会让他们受到这种威胁。
  “你啊。从小时候起就不知道怎样享受人生。只有这点比乔秀翼还笨。”
  “闭嘴。让我安静点。”乔秀智没好气的给了对方一拳。“乔秀翼的眼光从过去就很糟糕。不管是相信我这个所谓的弟弟,还是相信你这种烂人。”
  对方挨了打但还是笑嘻嘻的。
  “谢谢你。”秦时清笑停了声,“你没有杀他。只要他还活着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乔秀智冷笑一声,不予置评。
  下了飞机又做了一会车,在M市的一个郊区平方里,乔秀智见到了爱人和女儿。
  三人团聚的场面并没有多么煽情。他们并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乔秀智的出现。呆愣着看着那个男人激动地向他们跑来。
  乔秀智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紧紧抱着这两人,这就是他的世界所有。
  汽车刚刚踏上回程的路,女儿说:“爸爸,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
  乔秀智微笑,“那是在放烟
  火。”
  “在白天放烟火?”
  “嗯。这附近有一个做烟火的工厂,他们在白天实验做好的烟花。这些烟火很大很漂亮,只是放的声音就像爆炸一样响亮。”
  “爸爸。我也要玩这种烟火!我也要!”
  乔秀智宠溺的答应:“回家了就给你放。放多久都没问题。”
  女儿欢喜的搂着他亲了他一大口,“爸爸你的胡子怎么长了长么多。扎死我了。”
  他笑着用胡子去扎女儿,女儿挣扎着避开他的袭击,咯咯咯的笑声在车厢里响起。直到女儿玩累了睡在他的腿上。
  蒋杰在一边看着窗外并没有说话。乔秀智紧紧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的姿势,**又执拗。蒋杰的胡渣也冒了出来,他们看上去一样狼狈,他忍不住靠过去咬住那些胡渣下的嘴唇。噬咬着,吮吸着,侵入着,搅动着。他享受着蒋杰从抗拒到顺从的转变。感受着这一刻相拥相依的甜蜜。差一点他就要再次失去这个人……
  为此,所有威胁都必须铲除。以前是这样,以后更是这样。
  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开枪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会加强互动。个人写作习惯就是这样。慢慢改。一定要互动。


☆、坐困围城

  他总是在夜半醒来。根本就睡不著。
  冷汗黏腻的感觉让人感到恶心。胃里也空虚的让人想吐。如果再住在这个“仇人”的房子里,他说不定会就这样死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连死都要和那个人联系在一起未免让人太过憎恶。
  一墙之隔的隔壁就是那个人的卧室。他轻轻地打开被自己反锁的门,黑暗的房间里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只有时间流逝的滴答声不停崔赶着他。
  在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可以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形。他悄悄地上前,仔细地审视,心里闪过万般念头。乔秀智的力气很大,他又没有能杀死他的利器。
  嘴角露出对自己的嘲笑。为这样一个人再把自己折进去划得来吗?简直是亏本买卖。
  于是毫无留恋的离去。在他拿着水杯回来的时候,乔秀智的房里亮起了灯。
  因为住在乔秀智卧室里的小房间里,所以也只能走进去了。本来他是一点也不想与乔秀智照面的。
  “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喝点热牛奶。可以安眠。”乔秀智站在房里似乎就是在等着自己回来一样。
  蒋杰选择无视直接往自己的小房间走。但是却打不开门。
  “我觉得你睡在外面比较好。”温柔的语气仿佛出自爱人的考虑。
  他反应了好一会。“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一起睡在这床上。”
  即使语言平淡。但是乔秀智可以完整的感受到那份嫌恶和反感。“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在旁边支一张小床。但是里面的房间我已经锁死了。你以后都得睡在外面。”
  蒋杰思索一会回答:“给我另外一个房间。”
  “就在这。”
  “你这是在让我坐牢。你真应该去里面感受一遍。或许能治好你心里残缺的毛病。”
  有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愉悦。乔秀智笑着说:“只有你能治好我。你就是我的药。”慢慢地靠了上去,他把蒋杰轻轻地抱住,靠在那有着伤疤的脖颈边,“别离开我。”
  蒋杰露出一丝残酷的笑。这是没有结局的故事。如果没有人来划下终点。
  “别老让我在白天吃药。弄得我晚上都睡不著了。”
  “抱歉。可是不这样你会逃走吧。”
  “那就把我带在身上吧。无论去哪里做什么都带上我!让我无法逃开你的视线怎样?”
  乔秀智觉得这样的蒋杰帅呆了。他的样子和话语都带着极度的挑衅和**。被引诱了,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他一口咬下了那有毒的苹果。
  蒋杰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眉头。那埋在他胸口吮咬着乳|头的男人,以一种吞噬一切的力度将他抱在怀里。然而落在唇上的吻却是温柔的好像能融化冬雪一样。
  但是冬天已经迫在眉睫。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中午。刚下楼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快来!快来!爸爸做了好多菜!”乔娉婷抱着永年凑到蒋杰面前,笑得一脸灿烂。
  “说过多少次了。吃饭的时候把猫拿走。快去洗手。洗完手再吃。”
  乔娉婷撇撇嘴,把永年抱到客厅去了。
  “你坐下吧。还有一个汤就都好了。”趁着蒋杰看着自己穿着围裙的样子发呆时,乔秀智一口咬在他的嘴巴上,甚至还贪求的用舌头在对方的嘴唇上描摹了一遍形状。
  怎样都觉得不够……
  蒋杰身形猛地一退。将自己与乔秀智之间的距离拉出一米。“娉婷还在。”他一脸别扭的转过身去。
  看见坐在饭桌边正看向厨房的女儿,乔秀智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
  一家人总算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味道一般。”蒋杰边吃边评价,什么咸了什么淡了,一样都没有放过。
  “是很久没做过了。多做几次肯定就会进步。你们想吃什么都告诉我,我好去学。”
  乔娉婷报了一长溜菜单,多到乔秀智都没记住,只好叫女儿用笔写下来。蒋杰只是淡看着他们淡的笑笑,到最后也没说一个菜名。
  吃完饭后乔秀智接到一个电话。在听完对方的表述之后,他将电话递给蒋杰。
  是什么人会打到乔秀智这里找自己?
  “喂,我是蒋杰。”
  “我李大军。和你说个事你别激动。”
  “恩。”
  “你爸爸没了。”
  蒋杰没有太激动。他爸爸在他坐牢的时候被检查出了癌症。他出来后找李大军借了五十万。让李大军以他爸爸的学生名义送去。
  他的爸爸妈妈甚至都没有问问对方究竟是哪届的就收下了钱。大概真是火烧眉毛管不了那么多。
  只是蒋杰还是觉得有些失落。他们一辈子坚持了那么多的原则规则,最后还是没有将所谓的好人做到底。
  中国的法律里是没有断绝关系一说的。但是他知道他们已经将他从那里彻底的赶出。
  如果能够还是应该回去看看。哪怕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他走的时候痛苦吗?”沉默许久,他只有这一个问题。
  “不好说。老人家早上起来上厕所,在厕所里摔了一跤头磕在墙上。等你妈妈买好早点回来时才发现已经没气了。”
  蒋杰挂了电话。爸爸不是因为癌症而去的。他是一个最小心谨慎的人,却没注意的摔了一跤,丢了性命。
  他也曾是一个小心的人。只是放下了一次心防就祸害了一生。
  乔秀智默默地坐在他身边,把他揽在自己身侧。温暖
  的手一直握着他的双手。他感到一阵萎顿,身体里洋溢着疲累的睡意。
  乔秀智侧过头在他额上印上一个个轻轻的吻。他抵不住睡意,靠着乔秀智身上睡着了。
  又是一觉。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轻微的混乱感之后,他想起了父亲的去世。决定一定要去家里看一眼。哪怕要与乔秀智发生剧烈的冲突。
  等他下到客厅。发现乔秀智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沙发上等他。
  “你醒了,身体还好吗。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去。”
  乔秀智把大衣递给蒋杰。蒋杰愣了一下才接过来穿上。
  “娉婷呢?”
  “我叫了人来照顾她。家里很安全。”乔秀智似乎因为这句话而感到很愉快。但是现在是一次赴丧的旅程,所以他只是握住了蒋杰的手。“我们走吧。”
  蒋杰看着走在前面的高大身影觉得心里一阵踏实。仿佛这场结果悲伤又充满异变的旅程不会有任何闪失。只要跟着眼前的人走就一定会安全的。这种荒谬的想法出现的自然而然让蒋杰吓了一跳。
  路上是安静的,但是并不沉默。乔秀智不时的总会找点话跟他说。
  “要不要先去酒店休息一下?”连夜赶路最疲惫的人应该是乔秀智,毕竟蒋杰之前在家里睡了一觉。
  看着乔秀智的脸色透着苍白。蒋杰只是说:“我们直接去我家。”
  “可是现在你家里那边也许也在休息。现在去也不方便。我们还是等等。明早我们就去。在这之前如果有什么事我的人会通知我的。所以不必担心。”
  “那你先去酒店吧。”
  蒋杰刚要走就被乔秀智抓住胳膊。
  “你冷静一点。现在是凌晨四点。老人家经历了这种事也要休息一下。”
  挣开乔秀智的桎梏,蒋杰冷笑道:“不是你的家事你当然可以冷静了。”
  “你讲点理好不好?”乔秀智也有点火了。
  “讲理。”蒋杰拍出一根烟,“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凭你让我坐了三年大牢,还是让我关在你家任你摆布。你哪一次讲理了呢。”
  那张脸上的怒火和光彩都渐渐黯淡了。
  “你别再恶心我了成吗?”点上烟,他转身离去。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让他跟着到了这里。这段豪华禁锢的时间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那个人在自己身边,插手自己的事情。
  习惯会让他再次成为命运的失败者。
  他不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蒋杰。
  即使伤口愈合,伤疤也依旧存在,而痛感一直残留。
  乔秀智在原地待了一会。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心里满满都是委屈和酸痛。突然又想到如果让他就这样离开,似乎会永远见不
  到蒋杰了。这个想法像斧子一样劈下来,他立刻就抽动了一下。
  深呼吸了一口空气。他掏出手机:“喂。是我。他现在在哪里。恩。快点。”
  他怎么会告诉蒋杰,在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自己把跟踪器植入了他的身体里。
  因为再次相遇的机会得之不易,所以他必得好好珍惜,只有这样自己的心里才会放心。让蒋杰在白天服用安眠药物也是因为他实在是太狡猾了。
  只要一个不注意就会让他有机可趁。
  就像现在,电话里说他根本就没有去自己家而是在火车站。
  拥挤的候车室里,蒋杰将自己藏在角落。他知道这是在冒险。然而还是忍不住一试。
  草木皆兵的看着周围的这些旅客,生怕乔秀智从哪里冒了出来。
  当时间一秒秒走过。当进站的队伍终于快了起来,他的整颗心都被即将到来的自由而感到激动不已。身后一个农民工的行李撞到了他,他一个踉跄往一边栽去,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你没事吧。”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声音。满含关心的语句。这些都让蒋杰毛骨悚然。他不敢抬起头来看那个人的脸。
  但是下巴被强硬的抬起,眼神对上的一瞬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那种眼神究竟应该怎样形容?好像要被吃掉一样。那是强烈到要扭曲了的**。
  蒋杰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他认命的松开了手里的车票。任他落在地上。
  “乖。我们回家吧。”乔秀智赞许的说。他握住蒋杰的手腕,用力到似乎要把他的腕骨捏断。他一脚踩在了那张曾被寄予希望的车票上,拉着蒋杰离开了候车室。
  任何事情只要被消灭在萌芽就没有再生的希望。
  “不管你以后想逃跑几次我都会把你抓回来的。你可是医我的药。我这么爱你。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吃苦呢。”
  在宾馆的房间里,蒋杰被牢牢地压在乔秀智身下,穿刺不停。
  激烈的动作里乔秀智忍不住再次表白:“我是这么爱你呀。”
  而蒋杰已经濒临意识丧失,只有身体还在诚实的表达着对快乐的追求。


☆、真假难辨 上

  乔秀智不再让蒋杰在白天服用安眠药物,而是将一个金属手环带在他手上。
  “只有我才能将它拿下来。不要走出大门,否则会被电到。放心。只会让你走不动道。绝不会伤害人身。”乔秀智整了整蒋杰的衣领,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要做个乖孩子。”
  等到他一走,蒋杰立刻从那个充满了乔秀智气味的房间逃出一般来到客厅。
  打开电视没有任何想看的节目。正闲着无聊永年从身后的沙发靠背处跳到了自己腿上。
  这些日子对蒋杰是形同□的煎熬,对永年可是难得的豪华长假。它长肥了不少,皮毛变得油光水滑,不再瘦骨嶙峋的可怜相。蒋杰摸着那圆滚滚的身体,觉得做猫真是幸福。
  身后像猫一样无声无息靠过来的人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手心躺着一颗泛黄的牙齿。蒋杰心里一紧,“这是哪里来的?”
  “我从心理医生嘴里□的。不要告诉爸爸哦。”女孩调皮的笑了。
  “你要他的牙齿干什么?”
  “是他求我的。他说他牙痛。要我用手给他一颗颗检查。但是医生一点也不听话,他的舌头老是舔到我的手指,所以我就把这颗牙齿拔下来了。”女孩皱着眉头似乎真的为此感到不悦。
  蒋杰想了一会,突然有点犹豫地问:“娉婷。你用什么拔下来的?”
  女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告诉你。反正你会告诉爸爸的。”
  “好吧。那你以后什么事都不要和我说。我也不想听。还有,把永年还给我。你爸爸不喜欢你养猫。”
  “蒋杰大坏蛋!”女孩生气的骂道,嘴巴撅得老高,一脸愤愤不平。“我也要和爸爸说你总是趁他不在家偷偷联系外人!”
  蒋杰微微一怔,他联系过几次李大军,但是没想到这都被乔娉婷知道了。他不禁为这个年幼但是心理复杂的女孩感到一阵阵头痛。
  乔秀智和他说过一些女孩的病,永远都是一笔带过的轻描淡写。他好奇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要这么频繁的看心理医生。
  “你在想我的事对不对?”女孩一手推开猫咪,坐在了蒋杰的大腿上。蒋杰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乔娉婷只是一个小女孩,但是一种超过年龄的危险感让他觉得此刻非常不妙。
  “我把书落在院子里了。你先起来。”
  >  
  乔娉婷笑笑,把手勾住蒋杰的脖子。“我不!我就喜欢赖着你。我就要和你说话。”
  蒋杰猛地站了起来。乔娉婷的手不够力道支撑直接摔在了地上。
  “别逼我叫你爸爸天天把你带着身边管死你。”
  “他才不会呢!爸爸讨厌我,巴不得我不在就好了!”女孩从地上站起来,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还有你也是,明明讨厌我还会装出一副笑脸,伪善!”
  “给你脸还不要了。小鬼。”蒋杰丢下这句也不再和她纠缠,直接抬脚往院子里走去。
  十一月的深秋,太阳在午后有着温暖人心的力量。他被晒得有些糊涂了,睡意朦胧的袭来,他最近特别嗜睡。永年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到了他身边。圆圆的一团窝在他的脚边。这样悠然自得,却是因为乔秀智的给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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