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法师,却毫不逊于剑客的凌厉,正是适才在城下施放魔咒蛊的那青衣人。
攻势已至,声音方达。
「飘风冰雨!」
五柳退了半步,闪身又刺伤一人,右手疾挥,一面银盾翻了出来,挡住大半的冰刺。
当年的兄弟,走了不同道路,今天终于正面交锋。
我想起那一次所有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清风的笑容,他那样骄傲的告诉五柳:「你还不是第一剑客,我却可以告诉你,我会比你先一步,成为这天下的第一咒术师。」
那时五柳长笑,把酒放歌:「好!我等你!来日方长,我们终有重会之日。兄弟,一路保重!」
千羽道:「他们终于是再次交锋。」
我点点头。无论胜负,他们都是赢家。
我早已知道,从我铸五柳剑的时候,从我送清风去苗疆之路的时候。
昔日的朋友,正在踏着血汗与艰辛之路,攀登着梦想之巅。
千羽提剑上升:「去看一看扬州城!」我回过头,他爽朗的笑着:「心结就要去化解,去看看莫子锐,瞧他是否还有昔日英睿,还是更胜昨日!」
那笑容如此灿烂耀眼,我不由自主的点头,大声说:「好!」脚下飞剑破空追风,载着我们两人疾飞向前。
山风从耳旁呼啸过,吹得衣裳头发尽向后去,猎猎作响。
千羽大声喊我的名字:「一剑!」
我紧紧抱住他的腰,被风吹得张不开眼:「什么?」
「站稳扶好了——」了字还没落,忽然剑身急侧,身体一下子悬空,要不是手抱得紧,便要从空中坠下去!
「啊——」惊叫脱口而出,却随即被大风呼啸掩盖,再听不到。
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疯狂而肆意的事!无论是在现实中,游戏中!
千羽毫无顾忌,翻转,侧身,旋转,疾冲,睁眼的瞬间,景物正打着旋向我重重压来。耳朵内被灌得满满的尽是壮怀激烈的风声,人甚至像要化在风里一样。
千羽大笑着,紧紧握住我抱在他腰间的手:「一剑——我——喜欢你——」
我眼眶一热,脱口喊:「我也喜欢你——」
我内力不强,真气没他充沛,声音出口便听不到。
可是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我的胸腔震动,他完全感受得到。
他身体一震。他听到了,不是用耳,是用身体,用心灵。他也听到了我的声音。
忽然飞剑停了下来,风声骤消,压力陡减,我身体一软,被他反手抱住,唇热烈的盖了下来。我们身悬于空,双唇交接,饥渴的热吻。
千羽,千羽,能遇到你,我何其有幸!他心跳有力,一下又一下,身体灼热,抱着我的双臂紧了又紧。
心与心,离得这样近!
一朵烟花在我们头上爆开,多彩的辉煌花雨纷纷落下。
无数的色彩,无数的闪亮。多美的烟火,金色,银色,火红的孔雀绿的明黄的桃绯的宝蓝的……一瞬间我们被眩目的光网交织围在了中央。
我别开头,向上看。焰火被护身气流弹开,星星点点,光芒闪烁。有如疾风吹散碧天星,万花争绽,灿烂纷迭。
似无尽的梦想迸射,瑰丽而绚烂,世上所有繁华一起绽放也没有这般的美丽!
星雨无边,万紫千红。
千羽揽住我,烟花映得两个人脸上忽明忽暗,斑驳光彩,世界仿佛全都踩在了脚下,而头顶便是天堂。任何语言在此时都成了多余。
这样的震撼,这样的体验,恐怕一生只这一次。
尽力的睁大眼,将一切收尽。
我要记住,牢牢的记住。
每一道光,每一点星芒。
千羽,你也是一样吧?
Chapter9
脚下狼烟升起。呵,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来到扬州城了。
那一朵让我眩目的烟火,揭开了城战序幕。
一道悠扬笛音,穿空破云,直入耳中。
我心里微微一动。子锐真是更上一层楼。醒世清音是他的独门绝技,咒法双修的莫子锐,扬州城城主,真是先声夺人,上来便用笛音消融攻城方的斗志,借势灭下他们气势。
一鼓作气的冲击是相当可怕的,再而衰,三而竭,子锐一贯精于战术,智取胜于力敌。和五柳公子那边不同,子锐出场便如此声势。
心里有些久违的安慰。虽然与子锐已成陌路,但是他如今有些成就,仍然不由得代他欢喜。
呼喝叫喊,兵刃破空之声大作,一缕笛音却吹得幽咽涩然,回肠荡气,千军万马的声势怎么也压不下他的笛音去。
千羽手指轻轻点在我唇角:「笑得这么开心?」
我点点头:「是。虽然道路不同,可是最后大家都走在了自己追求梦想的路上,离着目标一步又一步的接近,虽然艰辛,却是绝对值得。」
他下巴靠在我肩上:「是……」
「我和你,从一开始的陌路相逢,一步一步接近,虽然缓慢,但也是绝对的值得。」
我一笑,注目看着下方的城战。
辉煌的烽火焰光,咒蛊的色雾,法术的光华,交织在一起,剑霜刀雪,枪风箭雨。
我深吸了一口气。是,我曾经迷失过,彷徨过,现在我却明了自己心中,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一片天地。
不知道是哪一个法师,放了一个五彩的光波,一瞬间照亮人眼,护住了他前头一排剑手,却暴露了他自己的方位。城上飞箭疾至,透胸穿过,带起一篷血雨,溅了他身前身后的人一头一脸。
那法师一声不响便栽倒下去,脸上毫无惧色戚容。
虽然游戏中疼痛的感觉只有现实中的几分之一,可是这样的痛苦,也不是可以轻易忽视的。仿真游戏,在任何方面都是如此,疼痛亦然。
所以……所以……我才会在于楚江的默许下,被逼自杀。
「千羽。」
「嗯?」
「我不是自己要去自杀的。」
「那当然,一定是有原因的。」
「虽然和于楚江,还有子锐到后来都已经合不来,尤其是和于楚江,彻底的翻了脸,但我并没有觉得,大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够化解淡忘。毕竟兄弟同行那么久,只是为了一些利益上的纠缠,他们……」
千羽握住我手,眼睛里半明半暗,似一颗浸水的琥珀,那样认真而安静的注视着我。
「子锐不再保护我,于楚江甚至默许了他的手下,纠结了一些我的仇家,将我逼到舍身崖……
蜂蛊,毒蛊,蚀心蛊……后来刀剑齐出,我的身上连一块完整的皮肉都再找不到,那样的痛苦,真的不是人可以忍受的。他们迫我交出钥匙和钱财,要我保证以后永不替他们的仇人做兵器做甲胄……
我连死亡也办不到,他们中有很懂行的法师,一次次替我补血加生命,连死亡都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
他们说,有两条路,把一切交出来顺从他们,还有,就是自己了结。
我选了后一种。」
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我冷静的说:「抢了一把剑割了脖子,然后跳了下去。」
他握紧我的手,轻轻带我入怀。
「千羽,我从没有像那时一样失望过。我以为永远的朋友,却可以那样翻脸无情,毫无道义……这么久以来的路程,变成了一个大笑话……」
靠在他胸前,我慢慢说:「那份失望,盖过了愤恨不甘和痛苦……我并没有立即去向官方投诉,也没有再建立游戏人物……一直到现在……」
脚下杀声震天,有剑客驾起飞剑在我们身周来回穿梭,一切都被护体光团挡在身外,我们像是与世隔绝一样。
「千羽,谢谢你。」
他轻声道:「不必客气。」
苦难,有时候也是一个难得的经验。在吃得起苦的时候,倒不妨多些磨练。在日后遇到挫折艰难时,也会笑看风云,直面人生。
头埋进千羽胸口,双手紧抱住他腰。对身外的一切,都像是失去了意趣。
「怎么不看了?」他轻声问。
「不必看……」
「你不想知道胜负了么?」
我笑:「无论胜负,每个人,都是赢家。」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走我路,直到巅峰的到来。
挫折,失败,跌倒,哭泣……然而乌云之上总有晴空。
我小声说了句:「千羽,我们来做爱吧。」
我说完那句话之后,千羽的反应共分三步走。
一,发愣。
二,将剑落在地上。
三,锁定下线。
补充说明,下线前他抱住我狠狠啃了一口——在嘴上。
游戏里头没有那个,那什么什么的设定。亲吻也只是唇贴唇,和牵手或其他接触一样,没有实质的,咳,那方面的感觉,只能够让你表达下心情。在游戏中……他也就没什么能更进一步的动作。
我轻笑,这个人,居然在城外就这么下线了,连安全区都顾不得进了么?
锁定状态,我也下线。
头盔刚刚中止动作,还没来及摘下来,腰间一紧,身体突然被腾空抱了起来。
「千羽……哎哎,让我把头盔摘了!」
好笑,又有点心慌,一手挣出来,伸到耳后去解锁扣。
他停下动作,把我抵在门上……唔,卧室的门么?
头盔一把被拉开,眼前还没看到什么,他重重的吻上来。
不同于在游戏中那样**而……单纯的接吻,浓浓的占有欲和情色的味道……我反手搂住他的脖子,热切的反应。
进了房间……上了床……
虽然他显得急色,可是把我放下的动作还是挺温柔。我不太领情,笑他:「我不是玻璃做的,你干么这么当心……唔……」
他抬起头来:「确切的说,我们都是玻璃……」
这个人!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衣服是互相脱的,我没他有效率,皮带直接扯,衬衫竟然就开始下手撕……
这个人……真的看不出他有这么强的破坏力……听着布料破裂的声音,我舔舔唇,有些怕,不过更多的是燥热。
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理智荡然无存……啊啊啊,我突然推他:「停,停停!」
他不满的重重咬了一口,我反咬回去,气喘吁吁的说:「把你那个『柠檬味』的『口香糖』拿来。」
他一怔,眼睛圆睁看着我,我喘气忍笑:「你还当我不知道?……去拿吧。」
他脸上居然有点忸怩。真服了他,做这种事不脸红,怎么被拆穿时,倒不好意思起来。他急急跳下床冲出去,房门被摔得山响。三步两步,又冲了回来。
天快要黑了,夕阳在他身上镀了一层薄晕的金红色,完美如大卫雕像的身材。他漂亮修长的手指拆撕外面的包装,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投下浓密的扇形阴影。
有些迷惑,千羽究竟喜欢我哪里呢?
他用牙齿撕开四方型的锡箔包装袋,动作纯熟也好看。我轻笑着点他一下:「看不出你倒是经验丰富,百炼成钢……呃……」
大量的沐浴露充作润滑剂挤进身体,冰凉中带着不适。
「我要进去了……」低语声就在耳边,他灼热的性器一点点抵了进来。
前戏不是不够,但疼痛仍然不可避免。
「小剑,小剑……」他吸气,看起来也不好受:「放松……我不想伤着你……」
有些奇异的感觉,好像心中一直空虚的部分,猛然间胀满。仿佛他就是我失去的那个半圆,心跳、呼吸、脉动都紧紧密合,他拥有了我,也交付了他自己。
撞击,交合,濡湿的声音让人脸红心跳,呼吸急促无序……屋里是满满情欲的味道。我呼吸越来越快,破碎混乱。刺痛的感觉在反覆的进出中变得麻钝,巨大的快感一层层冲上来,却越发鲜明。
他三指捉住我的前端反覆搓弄,前后同时传来的强烈刺激让我咬住唇,手紧紧揪住床单,身后的人呼吸粗重,几乎是野蛮的在我身体里动作着。
快感重重堆叠,我身体绷了起来,释放**,身体因为久违的巨大快感痉挛起来,将他包裹得更紧。千羽伏在我背上缓缓吁气,但是身体最热烫的部分仍然埋在我的身体里,他继续着动作。
我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一小时?两小时?或许更久……
太久没有欢爱,身体吃不消频繁连续的快感。到后来,只是在被动的接纳,本能的反应。喉间模糊黏腻的低吟,意识混沌的如一团浆糊。
身下的床单已经被弄得一团狼藉,他才终于慢慢停止,揽住我的腰,身体紧紧贴合。
明明没有和这个人这样亲切过,但是却有些模糊的、紊乱的感觉,好像此情此景曾经见过,曾经经历过一样。人是常常会有这种感觉的,有的时候明明是没去过的地方,没发生的事情,却总觉得自己见过、经历过。
「小剑……」
「嗯?」
「我……你……」
睡神的**力实在不可抵抗,我漏听了一个字,感觉那个字,应该是很要紧的。
恍惚着在心底无声的呼唤他的名字……千羽。仿佛有着心灵感应一般,他头靠在我的颈窝处喃喃念着我的名字,我们的身体契合度高得惊人……一点也不像是第一次……不过,下次……得让他悠着点儿折腾……
或者,换我折腾他……但……现在……我只想沉睡……
「小剑、小剑,醒醒,喝点水。」
我迷迷糊糊抬起头,温润的带淡淡甜味的水流过口腔,滑过咽喉,精神顿时一振。
千羽穿着那件大衬衫,黑发散乱,整个人别有一种凌乱慵懒之态。
「千羽……」他收回水杯,我顺势前扑倒进他怀中,身体虽然酸苦难受,但心里却格外轻松快活。掀开被子看看,本来狼藉的身体已经清清爽爽。
「你……替我洗澡了?」
他摇头,把水杯放一边:「没有,拧了毛巾替你擦了擦。本来不想把你吵醒……不过帮战就快要开始了,我想你应该不愿意错过,所以还是把你喊起来。」
我一愣:「我睡了那么久么?」
千羽笑着端过托盘,里面有一碗粥,两样小菜,清香精美。
我诧异:「你能下厨?」
他摇头:「我在社区门外的店里叫外卖。」
我失笑:「怪不得味道有点熟。」那个小店的早点是很不错的,不过我只去吃过两次……因为生活不是太规律,所以早点是很少吃了。
「几点了?」
「十二点。还有一个钟头,慢点吃。」
我夹菜放进粥里搅了搅。他笑:「你的习惯真奇怪。」
他起身去拉开窗帘,正午的阳光直射到了床上,光斑耀眼。
欢爱后的白天,这样安然和煦……一勺粥停在嘴边,我有些恍惚。
心中那种暖洋洋的满足感,是不是就叫幸福呢?
「我上午到游戏里逛了一圈,双龙会打出旗帜,正在结盟拉人扩充人手。你要不要加入他们?攻完城我们再退出来好了。」
我想了想,双龙会,哦,就是那个要攻打江河帮的帮会啊。
「也不必。」我大口喝粥,挟蛋饼吃:「我不想把别人也卷进我的事情里来。他们打他们的帮战,我呢,自己报自己的仇。」
千羽笑着:「你现在还能起得来?要不然我把你的笔电和头盔都拿到床上来好了。」
我横他一眼,试着动了一下腰,结果还没离开床垫有一掌高的距离,就无力的软下来。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叫嚣着造反。
他邪笑:「行啦,我已经很怜香惜玉了。你等一等,我把头盔给你拿进来。」
喝茶漱漱口,他果然把我的头盔笔电一起拿了进来。
他坐在床边的椅上,把头盔戴好,向我抛个媚媚的飞眼。
瞪回去,开始登入游戏。
系统照常扫描验证,不过最后多加了一句:「扫描结果显示玩家体力值低,请酌情控制游戏时间长短,以免给身体造成更大负担。」
该死的千羽!连游戏都会柿子找软的捏。
咬牙登进游戏里,果然千羽已经站到了我的身旁。
昨天一片争伐之声的扬州城下,现在却安详平静,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城墙平整巍峨,一点战火的痕迹也没有留下。
系统城池在攻城结束,大事落定的瞬间便可以自动回复为最佳状态。但自建城镇却伤成什么样就什么样,若不花钱买建材整修,就成了断壁残垣,废墟一座。所以有资格建城的门派都会极力避免城战帮战,以免劳民伤财。
所以攻城战中,攻方固然要下血本,守方却也要大伤元气。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这才是游戏人生,有起有落,有得有失。没有人力财力的人,也不会去打城战打帮战了。
像江河帮所在的江河镇,现在的规模已经不算小,开始收税招商,所以也理所当然要接受别的帮派挑战。这次起码有三个帮派以上联手来挑战,他们的胜算有几成呢?
千羽加倍体贴,没再用飞剑,改用飞行符到达离江河镇最近的成杭县,然后再用地标旗瞬间大挪移过去。
山坡上已经密密的站满了人,挑战方的旗帜高高飘起。已经看到三面旗帜。
我扫了一眼,忽然震动一下。千羽握着我的手,自然感觉到了,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远远的一面银色的旗帜迎风招展,流金杆排丝穗,竟然是天剑帮的会旗!
子锐也来了!旗子上有层绯红的绣边,那是高级帮派才有的标志。
看来子锐的扬州城是守住了,他依旧是扬州城主。
千羽说:「昨天的战况还没来及和你说呢。苏州城已经易主,扬州城依旧。说起来清风帮主实在是个厉害人物,昨天下午先攻破丐帮总堂,晚上又夺苏州城,刚才在官方的英雄排行榜上,他已经进入了前十的位置。」
我哦了一声。
千羽忽然一笑:「昨天我们下线早,你可知道,后来清风和五柳……可闹出一个大故事。」
我好奇问:「什么事?」
他偏卖起关子,笑得邪魅:「想知道?哪……来来,亲一下,就告诉你。」
我一拳挥去,他侧身让开。我们已经走上了山坡,到了江河堡之下。这是江河帮的总坛所在了,铁闸紧闭,护城河挖得又深又宽,水流甚急。
千羽只看了一眼就说:「是你的设计吧?」
我摇摇头:「铁门和吊桥是,不过这个河道是子锐的主意。」转头看看天剑帮的银旗:「他今天也来了……这道河沟是他所设计,想必他也已经有了针对的策略。」
当时大家多么和睦亲密,怎么会想到有一天异变生于肘腋。
最了解你的朋友变成了最危险的敌人,世上的事,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么?
我抬起头,太阳很大,晒得我眯起了眼。
城楼上有隐隐的虹圈,十分美丽。这座城堡,等下便会陷入战火纷飞了吧。
千羽不作声,我们绕着护城河向东走。在靠东的密林处,城墙较矮了一些,墙上有一道小小的木门。这是系统设计时为建城者预留的门。虽然这段墙矮,门也不起眼,却不会有攻城者能够进入这里。
这里是系统默认的,无法攻击也无法进入的安全区。但是拥有建城资格的三个人可以从这里进出。每座城都是如此,攻城者只能攻击四门,但无法直接破坏城墙,否则那守城的一方未免太可怜,战线一拉一圈,神仙也守不住。
千羽拉我一把:「你现在不是天下一剑了,这门你是不可能进去的。」
我回头一笑,涩然说:「你怎么知道?」
手按在门上轻轻一推,那门吱呀一声便开了。
千羽诧异至极:「你……怎么办到的?」
我坦白说:「游戏官方已经还给了我作为天下一剑时的所有权利。这扇门本来是我安上的,我当然可以进得去。」
千羽紧紧握住我手:「你别进去!城里现在一定是草木皆兵,你一个生面孔突然进去了,他们一定会对你充满敌意,说不定会群起而攻之!」
我一笑:「那你陪我进去好了。」
他奇怪的说:「我不可能通过这扇门吧?我又不是建城人。」
我低下头:「那也不难,因为那时子锐和于楚江反目,子锐对这座城的资格被封杀了,这个空的资格也还在我手中,要你进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千羽反握住我手,温暖而有力,却不出声。
我抬起头来,振作精神:「没事的,虽然当时难过,不过现在已经都过去了。」
拉他一把:「进来吧。」
城内果然一片紧张肃然,街道上一个闲人不见,刀客剑客法师咒师来回的调遣。城的样子没有大变,街道平阔,房舍整齐。千羽本来是紧绷着戒备,走了一段却安然无事,脸上有些迷惑的神色。
我停下脚步。一道火箭冲天而起,在头顶爆了开来。呵,开始了。
千羽有些犹疑:「小剑你想……」
我笑了笑:「不要问,跟我走就是了。」
街上人不少,江河帮现在的声势的确不容小觑。可是明显的,他们组织并不严密,也缺乏统一指挥领导。我们两张生面孔堂堂正正靠近城中地区,竟然一个过来盘问的都没有。
千羽靠近了些,低声问:「你身体还行么?」
我脸上一热:「别乱说话。」
熟练的绕过大道,直接从后街靠近城堡中心。
他啧啧赞道:「直入无人之境,地形你真是熟的很。」
我笑笑,低头说:「有人比我还熟……这城的布局图是子锐画的,攻起城来他一定更是得心应手。」
外头嘶喊拼杀的声音被高墙阻隔在外,我们已经进了城基中心的院子。
绕过影墙,千羽倒吸一口气,露出极兴奋的笑容:「想不到这里有块硬骨头啃。」
我一笑,前面密密麻麻一院子站满了NPC城兵,手执长枪利刃,精光闪闪盯着我们两个入侵者。
「好久没和NPC兵打过了……」他两眼放光,兴奋的舔一下唇,缓缓拔剑。
「你和什么样的NPC兵打过?」
他一笑:「皇城守卫一十八剑。」
我倒吸气:「那请问你最后被分成了多少块分别去见阎王?」
他看我一眼,好心情的不计较我的贬义用语:「我用地堂剑把他们全放倒,然后御剑飞了,他们压根追不上。行了行了,靠后站,可别离开我三步远。」
真是个**。看他晃着剑就向那群NPC兵迎上去,我两手抱肩,含笑跟进。
千羽的剑势很有他的特色,阴柔却凌厉,严密又强横。见过他动的两次手,都是后发制人,并不花俏。
他的剑蓄势待发,可是那些NPC兵竟然一动不动的,任我们经过。
千羽诧异的咦了一声停下脚,回头看我。
「我们是以建城者密码进来的,它们不会攻击我们。」我笑:「于楚江这一手真阔绰,这么多NPC小兵,不知道是租的是买的——左右都不便宜。可惜遇到我,一点用也没有。」
千羽露出个啼笑皆非的表情,还剑入鞘。
「哎哎,别呀。」我说:「这里虽然不用硬打,里面可能还有别的。于楚江这个人可不是这么简单,这里如此重要,他不会只这一层防备。」
话果然没有说错。
第一层上的NPC兵安安静静的让我们过去了,第二层上居然全是难缠的树藤怪。
这种怪也不难对付,杀伤力也不高,只是长长的藤子缠得人无法前行,砍了还有,再砍还有,不停的重生缠绕,要被它们沾上,真是很头痛。
千羽施放化石丹,我们在僵化的树藤间困难的前行。
「于楚江真是个**。」他如此说。
我笑着点头:「唔,我们英雄所见略同。」
其实在别人看,我和千羽才是有些不正常吧?于楚江、莫子锐他们追求更高地位更大势力,才是正常人的目标。
「那个……」我们在进第三层的时候,他拉住我的手:「小剑,你究竟是来做什么?要抢城印和石卷么?」
我笑笑:「你看我像是块作城主的料子么?」
他板起脸来上看下看:「不像。」
我迈步向里走:「所以我不是来抢城印和石卷的。说实话,估计就是想抢也抢不到,于楚江能把江河帮扩展到今天这样子,别把他想得简单了。虽然外头这么多人攻城,但是胜算却并不一定由他们掌握。」
「那你是来……」他眨眨眼。
我同样眨眼。
不管是不是心有灵犀,表面上看,两个人像是串通好的来耍阴谋诡计一样。
我低头忍笑。自从认识千羽和李潇洒,我发现自己每天似乎都有快乐的理由。
「千羽。」我放柔声音。
他的眼光一瞬间似水般暖:「什么?」
咳,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眼神这么温柔?
「你刚才说的,五柳和清风,到底怎么了?」
这话说的有点心虚,果然千羽脸色一变,冷冷说:「不知道。」
得,耍什么脾气?回来五柳再来求我铸剑的时候,难道我问不出来么?
地面忽然震动起来,我没防备,尽快伸手扶住墙。
千羽抬头看看:「城门破了。」
我点下头:「时间不多了,走吧。」
并没有再走向放置城印和石卷的内堂,我绕过内堂向后走。千羽不作声的跟着我。
内堂的基石很高,一眼望去雪白平整,我手扶在石壁上,挨块数过去。
「十一,十二,十三……十五……」
再从上向下数第三块。
基石都是一模一样的,我的手摸上去,却有一瞬间觉得黯然伤神。
当时,费了好大的劲儿,找了这么一块地安放基石,他建帮、建城、召人、扩张,每一样我都为他操过心费过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