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夜之谁都有秘密 by 逍遥候【完结】(13)

2019-05-31  作者|标签:


  
  “你放田天走,我就告诉你被偷的东西在什么地方!我和我的朋友已经约好了时间,如果我不出现,他就拿着你的东西直接曝光,然后报警。被偷的东西里有什么你自己清楚!”甘想只能孤注一掷,编出一个莫须有的地点。
  
  周奉哲哈哈一笑,说:“告诉我你朋友的名字和电话,我会派人去取。”他说着猛地把田天拖到怀里,捏着他的脸颊看着甘想说:“东西拿到之前,我们有的是时间,是不是哥哥?”
  
  事到如今,只能和周奉哲硬撑到底了,甘想忍着不去看田天,说:“不管有没有资格,东西在我手里。要嘛,你让田天走,我告诉你放东西的地方,你派人取。你要是不放心,那我就把放东西的地方告诉田天,让他一个人给你拿回来。你要是不答应,那我也没办法,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他盯着周奉哲的眼睛。
  
  周奉哲的手在田天的黑发上一下一下地摸着,半晌,低低地笑了笑,对田天说:“哥哥,你瞧,关键时候还是得咱们一家人。”他笑着抬头说:“好吧,既然你不肯说出名字和电话号码,我也不相信你说的那个什么地方,那就让田天去一趟。”
  
  “我想单独和田天待一会儿。”虽然不知道久宁到底偷了他什么东西,但是凭他的反应,甘想略微有了些把握。
  
  周奉哲耸耸肩站起身提上裤子,拽着田天走到洗手台前。冷水盛满,他把田天的脸按进了洗手盆里。直到田天因为窒息开始挣扎,他才松开手,看着田天满脸冷水大口地喘着气,猛地抬脚把他踢到了甘想的身边:“想说就当着我的面说。”
  
  怀里抱着田天,两具冰冷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冷水顺着田天的脸颊和发梢滴落。甘想紧紧抱着他,不敢在周奉哲面前做任何怜惜他的举动。田天低垂着睫毛,身体在发抖,脸色一片青白。
  
  “田天、田天,你看着我,听我说!”甘想轻声叫着他,田天没有反应。“看着我,看着我!田天?师兄、师兄?”听到这个称呼,田天慢慢抬起头,看着也像是没在看,漆黑的眼眸深处敛着痛苦。“你听我说,还记得那晚在馄饨店遇到的和我一起的人吗?”甘想焦急地看着他,半晌,田天缓缓眨了眨眼睛。甘想按着他的肩头,轻声说:“还记得我分给同事打折券的那家店吗?”田天轻轻点点头。甘想猛地把他搂在怀里,压低声音说:“去那里找他,你一个人去,告诉他‘十点钟城东网吧’。”他摸到田天的眼镜给他戴上。
  
  “起来!”周奉哲拽着田天的手臂拉他起身,甘想一把拉住田天往怀里一带,搂住他的腰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下。周奉哲把田天拉开,抬脚踹在了甘想的胸口,在甘想大笑声中,把田天推出了浴室的门。
  ……
  
  车驶出了周奉哲在半山上的别墅,铁门缓缓地关上。田天握着方向盘油门踩到底冲下山,盘山公路的拐弯处,车身和岩石摩擦在一起,车速仍然不减,眼看着就要撞上,这才硬踩住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停下。
  
  趴在方向盘上喘息着,田天无力抬头,喉咙里像是堵住了一样,说也说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一切犹如傍晚的山边,走向黑暗。他慢慢直起身,后视镜里看到山路出现了灯光,是周奉哲派人跟了下来。田天发动车,疯了一样驶下山去。
  ……
  
  周奉哲接了手下的电话,脸色有些难看说:“居然让他给甩掉了?……”。甘想吹一声口哨跪起来,冲着六角形浴缸开始撒尿,“哗啦啦”的声音和着口哨声。他正在爽,后背突然一阵剧痛,像火烧得一样,他一回身,空中一道弧线射在了周奉哲的身上。挥舞着腰带的周奉哲猝不及防,被弄了一头一脸。
  
  “啊哈哈!”甘想大笑着,狠狠啐了一口。周奉哲的腰带劈头盖脸地抽下来,金属的带扣抽在身上,每一下骨头都像是被打断了一样。甘想杀猪般的嚎叫:“杀人啦!救命啊!**狂杀人啦!”
  
  周奉哲的眼白慢慢地红了,一边抽打一边喘息着骂道:“这里是半山别墅,你喊啊,喊啊,再喊大声点!”
  
  “啪”的一下抽在了脸上,甘想的眼角登时裂开,血流满面,他护着头蜷起来贴着暖气片,嘴里嚷嚷:“**人渣!我 操 你全家!你他 妈的早死投猪胎,生儿子没屁、眼!”他口无遮拦,周奉哲抽得更凶,全身疼得像是要炸开了。不知道为什么,甘想觉得心里舒服了些,有什么东西随着鲜血缓解了。
  ……
  
  确认没有人跟踪,田天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车换了自己的衣服,拿出帽子戴上,用围巾把脸上的指印和嘴角的伤遮起来,开车前往“美添”西点店。
  
  田天站在西点店玻璃门前张望着,没看到久宁,只看到一个眉目如画穿着雪白点心师制服的男孩儿正在往橱窗上贴“春节大优惠”的海报。他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人跟着低头推门进去。
  
  “你好,欢迎光临美添!”乌鸦跳下窗台,迎上来。
  
  “请问……久宁在吗?”田天低声说。
  
  多事之秋,乌鸦警惕地打量着面前这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从没见过。他打着哈哈说:“久宁不经常来这儿,不在,你有什么事儿?”
  
  田天低声说:“是甘想让我来的,来拿点儿东西。”
  
  乌鸦全身都紧张起来,嗯嗯啊啊地说:“甘想?谁啊?不认识。”
  
  田天犹豫了一下,说:“甘想跟我说让我告诉久宁‘十点钟城东网吧’,他就知道了。”
  
  “干吗?拍电视剧啊!走吧走吧,久宁不在,我也不认识阿想!哎,你们几个,收拾东西,关门下班啦!”乌鸦喊着,转身进了制作间。关上门就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久宁的电话。
  
  久宁一听,连忙说:“‘十点钟城东网吧’只有我和阿想知道,小鸭子,你把那个人带到尖仔这儿来,注意,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乌鸦答应着出来,一看那个人不见了,连忙冲出门去。那个男人扶着墙边踉跄走着,脚步浮虚。乌鸦看了看四周,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低声说:“跟我来。”男人猛地扭过头来,初升的月亮光华黯淡,映着他雪一样白的脸色和脸上的伤痕,还有濡湿眼眸中隐隐含着的波光。
  
  “哦?你是不是刚才摔倒了?脸上怎么弄的?给你上点药吧。”粗线条的乌鸦好心地问着,男人摇摇头,牵动嘴角笑了笑。“那行,你自己说不用的。快,跟我走!”乌鸦拖着男人到了后巷,上了自己的车。
  ……
  
  周奉哲打累了,扔下腰带,大口喘着气,盯着几乎死过去的甘想又踹了几脚,这才一屁股坐在抽水马桶上。拨了田天的电话,居然关机了,周奉哲的脸色,和窗外将要下雪的天空一样阴沉。
  ……
  
  田天跟着乌鸦走进了一栋破烂居民楼里,皮鞋踩着楼梯,咯吱乱响,粉尘不停掉落在头顶上。连感应灯也没有,楼道里漆黑,乌鸦用手机照明,带着田天上了四楼。走到尽头,在门上轻轻敲了五下,猫眼里有人看了看,“喀”的一声门开了。
  
  “进来吧,久宁在这儿。”乌鸦招呼说。
  
  一进门,烟雾笼罩白茫茫一片,看着仙境一样,闻着喘不过气来。田天低头捂住嘴轻咳了几声,一抬头,久宁站在了面前。
  
  “师兄?你怎么来了?阿想联系你的?他在哪儿?”久宁疑惑中带着惊讶问道。
  
  “他被周奉哲抓起来了,周奉哲让他拿被偷的东西出来,他不肯说出朋友的名字,所以让我走一趟。”田天低声说着,避开久宁干净的眼眸。
  
  “算这小子有种!”乌鸦搂着久宁的肩膀说:“哎,怎么样?找到有用的东西了?”
  
  久宁一歪头说:“到里面来吧。”
  
  房子是老式的,阳台外有消防梯,后门无数。两套打通了,安装了无数的机器,空间狭窄,走路两个人相遇都要侧身。四个年轻人叼着烟卷在忙碌着,田天头一次看到电脑屏幕上只闪现一串串数字。
  
  久宁带着两人挤进去,拿出一沓文件来,说:“怪不得隆兴集团这几年的开发做得有声有色。他们拿到了城市规划方案。看来周奉哲的老板很信任他,把这个交给他保管。”他指着其中一处地图说:“哎,小鸭子,你要是有钱,在他们即将要开发的地方买下一点点地,保管他们会花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价格收回去。”
  
  带着耳机,吃着棒棒糖的尖仔回过头来,染着一头黄发,打着一排耳钉,像是不良少年。他对久宁说:“喂,你几年没做,一出手就是大的,是不是复出了?别忘了当年一起的兄弟啊!”
  
  “快干活儿!”久宁敲了敲尖仔的脑袋。
  
  打印机在工作着,积攒了厚厚一叠,尖仔说:“那,这个是解码后从笔记本里发现的,这家公司的资金流向,估计会有用。”
  
  “还差多少没破解?”久宁问。
  
  尖仔说:“还差四个文件了,少安毋躁。”
  
  乌鸦凑过来看说:“现在怎么办?交给警方吗?阿想那儿还等着呢。”
  
  久宁摸摸脑袋犹豫说:“这些东西阿想是想用它们和周奉哲交换一个人,如果交给警方,立案调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再说,不知道他们上面有没有人。”田天用围巾捂住嘴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那四个里面会有什么,咱们再等等。”久宁拉过一把椅子说:“师兄,你坐吧。”田天坐在尖仔身边,看着他面前的仪器在飞快地破译密码。
  
  轰隆隆机器运转着,烟雾升腾呛得睁不开眼,每次看表,指针好像都不动。乌鸦是个急性子,忍不住问:“还有多久啊?”
  
  尖仔打个哈欠说:“这四个刚开始,不要着急,一个小时是它,一天也是它,如果密码复杂,十天半个月也有可能哒。”
  
  久宁的鼻尖儿冒出汗来,只好随手整理那些资料,看到中间夹着的一张纸条说:“哎,尖仔,这四组数字你看看有没有用?当时记在手心上,被汗水模糊了几个,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尖仔眯着眼睛看了看,说:“都是数字啦,没有字母、没有特殊符号,做密码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吧?”在久宁的催促下,尖仔把数字输入,让仪器自动分析。
  
  突然,绿色的标记出现,第一个文件打开了。尖仔“哦”了一声,嘟囔说:“真得这么简单啊。”
  
  文件打开,几双眼睛一齐盯着周奉哲的笔记本电脑,出现的是扫描的死亡证明和其他医院证明资料。
  
  “啊,呸呸呸!”尖仔说:“有没有搞错,这样的东西也要用密码吗?”他说着,另外三个文件陆续解开。四张死亡证明齐刷刷摆在屏幕上,两个七十几岁的老人,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一个三岁的孩子。
  
  久宁抖了一下。手搭在他肩膀上的乌鸦忙问:“你怎么了?”
  
  “这四组数字,是在那人家里墙上的画框上找到的,你们知道那画是什么吗?”久宁问。尖仔和乌鸦好奇地摇头,只有田天盯着屏幕没有动。“是瞳孔虹膜网状组织高倍放大后的照片。我半夜进去的时候,手电筒一照,整个人都发毛。画框上的数字是……现在这四张死亡证明的密码……那……会不会那四张画是……这四个死人的瞳孔放大照片啊?”一想到那晚的情景,久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哈啊!”乌鸦和尖仔做惊恐状。乌鸦追问详情,久宁说完了一歪头,田天不见了。“咦?师兄怎么不见了?喂!你们谁看见我师兄了?”
  
  “他刚才说太呛了出去透透气!”有人接话说。久宁出去找了一圈儿也没见到,田天不知道去了哪儿。久宁懊恼,不但没留他的手机号码,就连甘想的下落也没来得及问。
  ……
  
  “哇啊,明天一定中大奖啊!哈哈。”胖胖的老板把彩票打印出来递给客人,这是一家兼营卖福利彩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超市。打开电视收看新闻,老板吸哩呼噜吃着方便面。新闻里说今夜到明天有大到暴雪,城市发布橙色警报。正在看,有客人进来了,老板忙招呼着。
  
  穿着黑色羽绒服,带着帽子裹着围巾的男人走上前,低声问:“有隐形眼镜吗?”
  
  “有,即抛型的。”老板答应着起身,拿了一个合适他度数的。男人付了钱,借了地方洗手,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戴上,低声问:“有水果刀吗?”
  
  “有!我这儿全着呢。”老板拿了三把过来,说:“这个15块,这个9块,这个3块。”男人拿起水果刀,用拇指轻轻试着。“小心!”老板喊着,已经晚了,男人的拇指划开了一条口子,殷红的血瞬间渗了出来。“对不住您,这是开刃的,锋利着呢,对不住啊,没提前说。”老板赶紧解释,拿出一个创可贴撕开递给男人,偷眼看着,男人的脸苍白没有血色,脸颊和嘴角带着明显的伤痕。
  
  男人丝毫没有介意,声音温柔,说:“谢谢,给我两把。”
  
  
  三十、幸福
  
  听说田天不见了,房间里登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电脑和仪器运转的轰隆声。几个年轻人都看着尖仔。尖仔把嘴里的棒棒糖抽出来,看着久宁问:“刚才那人……可靠吗?要是踩点儿的,咱们人能跑了,可这些东西……再找这么个地儿可不容易。”
  
  “应该……不会的,他是我师兄。”久宁嘴里这么说心里也没底,不知道田天到底是帮谁的。他默默收拾好打印的东西,把周奉哲的笔记本放进背包里:“实在不行,就先撤。”正说着,敲门声传来。
  
  尖仔跑过去凑到猫眼儿上一看,田天手里拎着几个汉堡店的袋子,肩膀上是零星未化的落雪,不由松了一口气,说:“得,你师兄回来了!”
  
  门一开,田天带着一身寒气进来,把手里提着的汉堡、薯条和可乐放到桌子上。久宁迎上去小声说:“师兄,你买东西去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去就行。”
  
  “嗯。”田天搓着冰冷的手指歉意地笑了笑,说:“天晚了,看你们这么忙,别的忙我也帮不上,就去买点儿吃的。”
  
  “谢谢师兄!”几个年轻人笑着蜂拥而上把食物分抢了。田天看到久宁背着背包,问:“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怎么把阿想救出来?”
  
  久宁这次学乖了,先问:“阿想他怎么联系上你的?他在哪儿?说了些什么?师兄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吧,随时保持联系。”
  
  深色的围巾包裹着大半张脸,看不清脸色,田天说了手机号,低头轻咳,说:“阿想不知道怎么弄到的电话,就匆匆说了一句,说暂时没事儿,好像是被带到了书香公寓C座的501。”
  
  他话刚说完,乌鸦就抢着对久宁说:“书香公寓!我知道那儿,嘟嘟在那附近学钢琴,咱们还到那儿的一家手工巧克力店吃过的东西。”
  
  “我个人建议咱们分头行事。”田天抬起头,眼镜滑到鼻尖上,一双眼睛分外明亮:“这些文件你们复印一份留好备用,然后赶紧找人去书香公寓救阿想。我呢,拿着文件的原件和笔记本电脑去找我的朋友,想办法让这些东西曝光,在媒体上施加压力。”
  
  久宁一合计,田天说得很有道理,就对乌鸦说:“哎,小李的老板姓潘的那个,他的公司不就是搞房地产的吗?咱们把城市规划方案给小李,再让九斐说说话,请他帮忙救阿想怎么样?”
  
  乌鸦听了一摆手,说:“小李总是冷着一张脸不好说话,九斐又做不了他的主。这事儿我知道该去找谁,有个人,就好热闹爱打架,而且他老婆是我的房客,我正经是二房东。”
  
  久宁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你说的谁啊?”
  
  乌鸦眉毛一挑,说:“零食店尧未来他们家那个鸡毛掸子头啊!”
  
  三个人合计好了,谢过尖仔,乌鸦打电话把苏郁叫上壮胆,开车回到美添西点店,把田天放下。
  
  雪花随风飘洒,路边行人道上积了薄薄的一层。久宁把背包递给田天,看到他伤痕累累的车,笑了笑说:“师兄,我就不跟你说谢谢了,这个留着让阿想给你说。下雪路滑,开车小心点。”
  
  田天点点头,说:“阿想有你们这些朋友真好,他是个好人就是……脾气急了些。以后,你多劝着他点。”
  
  他说话声音很小,久宁还是听清楚了。“哎!”他答应着,目送田天的车驶远。
  ……
  
  乌鸦来回走着,不停地看表张望,嘟囔:“这个安厨,怎么还不来?”久宁捧着热茶透过西点店玻璃橱窗往外看。黑夜降临,华灯初上,大雪在路灯下飞舞,铺天盖地,像是推翻了棉花垛一样。
  
  三辆白色面包车混在大雪中疾驰过来停靠在路边。门拉开,车上跳下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穿的花里胡哨,模样英俊,头发鸡毛掸子一样耸着。
  
  “走!”久宁喊一声,抓起外套冲出去,苏郁和乌鸦紧跟其后。
  
  安厨和苏郁打招呼,拍着苏郁的肩膀说:“哎,我可是冲你的面子才来的。尧未来在家煲汤,要是为了什么规划方案我才不出来呢。”
  
  乌鸦在一旁坏笑说:“放心吧,说不定尧未来巴不得你出来,他好松口气,整天跟带孩子似的被你跟在屁 股后面。”
  
  安厨被戳到了痛脚,冲他一瞪眼,说:“你……我告诉你,我是给苏郁面子不和你一般见识!”
  
  “别吵了,救人要紧,快上车吧!”久宁催促了两句,首先上了面包车,一探头,吓了一跳,九座的面包车里塞了十几个年轻人,手里都拎着趁手的家伙。安厨坐在副驾驶上转头说:“最近严打,公司不让带枪出来,不过你放心,咱们可以以多欺少。”
  
  到了书香公寓门口C座门口,安厨用手点出两个人来:“你!你!去,到物业问出对讲门密码来。”
  
  乌鸦说:“对讲门的密码物业不一定能说吧,不如我下去随便按一家叫门试试看。”
  
  安厨摆摆手说:“没问题,放心吧。”不多时两个人回来,敲了敲了车窗点点头。
  
  防盗门打开,安厨一挥手,“哗啦”一声,三辆面包车车门打开,三十几个年轻人拎着棒子、棍子跳下车,直闯进大门。安厨靠在防盗门上,摸着自己完美的发型,高喊一声:“501!别砸错了门!”
  ……
  
  一推门,门廊灯光映着院子里琼枝玉树,落雪成白,纷飞的大雪让人睁不开眼睛。武铮和朋友一一告别,看着他们上了车离开。
  
  站在廊下,随着呼吸呵气成雾,清冷的空气让人精神一振。他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看着久宁离去时站立的地方,掏出手机写了一条短信:你看到这条信息后,如果允许我给你打电话,请回复我,一个标点符号就可以。
  
  发送出去,他握着手机走下台阶,仰头看着洒雪的天空,指间的香烟一分分地燃着。
  ……
  
  书香公寓501是套三厅错层,本来宽敞的房间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显得很拥挤。久宁上上下下找了一圈儿,房间打扫得干净显然不常住,连个陌生的人影也没有。他一回头,眼神一下子落在了客厅的墙上,心“怦怦”跳快了几拍。墙上挂着四副熟悉的画,错综分布的线条在大块颜色的衬托下,透着诡异。知道了那是眼睛,久宁就不敢再盯着看了,急匆匆来找苏郁等人。
  
  安厨皱着眉头问苏郁和乌鸦:“搞什么,这不是耽误我喝汤嘛!我可是跟尧未来说今晚要出来见义勇为的,什么也没干回家这不是让我找挨骂嘛!他一准儿以为我找借口出去鬼混了。”
  
  走到近前的久宁手机突然响了“您有短信息!”。他连忙打开看,大声说:“是田天发来的,他说阿想没在书香公寓,被转移到周奉哲的半山别墅去了!”
  
  “他怎么得到的消息?”老实如苏郁也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从这儿到半山……这个时间堵车加下雪得一个小时呢。”
  
  久宁连忙拨回去找田天问个清楚,可田天的手机通了无人接听。安厨一笑说:“还愣着干什么,不管是真是假,先往那儿去再说,路上我找人查他的位置,只要他手机开着,就能查到。”众人轰隆隆潮水一样涌出来。
  
  “您有短信息!”
  
  久宁连忙打开手机,一看是武铮发来的。仔细读了两遍。乌鸦看到他的唇角微微扬起,追问:“谁发的短信?是不是田天?”
  
  久宁把手机收好,笑了笑说:“是JK发的,不过现在顾不上他,先救阿想要紧。”
  ……
  
  再一次掏出手机看,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武铮摇头笑了笑,俯身捡起脚边踩灭的几个烟蒂。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站在雪地里抽了这么多支烟,全身都冻得僵硬了,手指也不听使唤。
  ……
  
  雨刷飞快地刷着,在挡风玻璃上刷出两个扇形,雪前仆后继包裹住整辆车。铁门缓缓打开,车驶进别墅直到门廊下,车灯映着站在廊下周奉哲的司机和两个手下。
  
  田天熄了火,暖风停了,寒冷从缝隙中钻进来侵入骨缝深处。他慢慢摘下帽子和围巾,低头在腿上仔细地叠好。围巾和帽子刚离开身体,还带着余温,温暖着冰冷的手指。
  
  伸手打开车门,朔风刮着旋儿,雪花让滑到鼻尖上的眼镜模糊一片,可是带着隐形眼镜的眼睛把周围看得清清楚楚。星月无光,漆黑的夜幕下只有漫天的大雪,无休止的下着,前方迷茫无路可寻,他移动脚步走进大门。
  
  周奉哲的手下坐在客厅沙发上继续打扑克,其中一个看着田天一步一步走上楼,微微摇头。
  
  三楼传来音乐声,田天站在半掩的门前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砰”一声,身体飞了出去,肋骨一阵剧痛。周奉哲反手锁上门,手里的红酒瓶抡下来,田天一声不吭抱着头躲闪。坚硬的酒瓶砸在身上,骨头几乎要断裂。红酒在眼前飞溅开,落在雪白的地毯上,触目惊心,田天紧咬住嘴唇。
  
  周奉哲打累了,摇晃着起身,对着瓶嘴把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抬手把空瓶扔到一边。“你居然敢甩掉我的人?怎么?孩子你不想要了?是不是要我把他泡在福尔马林里送你当生日礼物!啊?!”他走上前,一脚跺在田天掉落的眼镜上,狠狠地碾着,听着它支离破碎的声音。
  
  田天慢慢松开抱住头的手,把视线落在雪白的墙壁上,四幅如蔓生植物的画挂在那里。田天不知道那究竟是谁的眼睛,他不敢看,不敢想。在这个房间里曾经发生的一切原来一直有“人”在“注视”着。
  
  周奉哲俯身拾起地上的背包,拉开拉链。田天看到他身上的白衬衣,斑斑红印,那不是红酒的痕迹,是血迹。田天挣扎起身,冲进卫生间。
  
  手臂铐在暖气片上,甘想上半身悬空晕死了过去。身上皮开肉绽,腿间的□被踩得青紫肿胀。左眼角裂开,鼻孔里全是干涸的血迹。田天脱下羽绒服想要包裹住他□的身体,面对累累的伤痕无从下手。他轻声叫着:“甘想……阿想、阿想?”
  
  慢慢睁开眼睛,裂开的眼角一阵阵刺痛,眼前模糊出现田天消瘦的脸庞。甘想猛地睁大眼睛。冰冷加上疼痛,嗓子近乎失声,他嘶哑着说:“笨蛋!为什么回来!快走啊!”他想要抓住田天的肩头,“喀啦”一声响,被铐住的手腕痛得几乎要折断。
  
  “走啊!啊啊……”喉咙沙哑,像是火在烧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突然,他看到田天背后出现了一张扭曲的脸。
  
  “啊啊……啊!”他揪住田天的衣领想要把他拉进怀里,可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田天被周奉哲勒住脖子。
  
  田天苍白的脸涨红,双脚不停地踢蹬。周奉哲发出短促刺耳的笑声,把他掀翻在地。把田天的双手反剪到背后,揪住他的头发,周奉哲低声说:“你是我的、我的!”
  
  田天拼命挣扎,身体被死死压住。周奉哲的笑容疯狂,掰过他的脸庞亲吻着:“你只属于我,只属于我!”他喃喃低语,腾出一只手来伸到田天腰间解他的腰带。田天挣脱出一只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水果刀,奋力翻身,用力戳了下去。
  
  水果刀正中周奉哲的肩窝。刀拔出来的一瞬间,鲜血涌出,他的白衬衣迅速渗出一团红晕。田天在周奉哲错愕的眼神中扬起手,手中的水果刀再次扎了下去。
  
  刀尖在胸前停住,田天被周奉哲抓住手腕。僵持中,周奉哲歪头看了看自己肩膀,血迹漫开,他的眼神从刀尖上滴落的血珠看到田天颤抖的嘴唇和他圆睁的眼睛。他的脸色渐渐变了,抓住田天的手臂一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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