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5
“舒辰和你说了么?他想要去当交换生的事?”今天舒辰第一节有课,趁着下课休息的时候,暂代助教的许闲,正一边整理着学生交上来的论文,一边和舒醒说话。
“他也和你说了?”以往也不见舒辰对交换生的事情这么积极,本科时候可以有机会到新加坡进行2+2学习,后来因为生病错过了最后一次面试,也没见舒辰扼腕叹息加懊悔,这次却这么想要去当交换生,难道真是情殇了?
“啊,是貌似失恋了吧,星期天晚上模拟告白失败了,受了打击,说是要暂时逃离伤心地。”
模拟告白?舒醒倒是第一次听说告白还有模拟形式,而且还能因此受到了打击:“你确定他的脑袋不是被门夹了?”
许闲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己那个表弟,从小到大,他有哪一次真去跟女生告白过?不对,确切的说,他差不多就是完全不懂告白的意义,我有时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在他成长期的时候,给他吃过什么影响智商和情商的违禁药品。”
被自己的学生这么说,舒醒倒是突然来了精神:“你还别说,当时我要是真的给他补点钙,说不定会比今天好一点,让他顶着我表弟的身份出门,说实话,我是存在一定程度的压力。”
本来能见教授的机会就不多,那些仰慕舒醒的女生,非常想要趁着下课的时候去和舒醒舒教授聊两句,可是看到舒醒正和助教许闲说话,而且两个人还都是手中拿着论文在说话,以为他们正在谈正事,女生们也只好望教授兴叹,坐在座位上动用哀怨的眼神。
“我看他不仅需要补钙吧,总而言之呢,他昨天又在模拟告白的情况下被女生给甩了,怎么说呢,其实据我观察,那个女生压根就没明白他是在告白,反正他是在我面前哭了两个小时,你知道么?”
怎么会不知道,天天一个房顶下住着,就连舒辰喜欢哪种颜色的玫瑰,舒醒都无奈的一清二楚,不过想到一个大男人喜欢玫瑰,舒醒就不知道该感叹还是该叹息。
“就是因为这点事,他就要出家?”
“是出国。”
“出国不能一辈子,出家却可以,我总不能留他一辈子,姑娘大了早晚是要嫁人的。”
想了一会儿,许闲弄明白了舒醒说的两个‘一辈子’,虽然觉得舒醒说得并不无道理,但是好像有点问题:“我记得舒辰说过,他可是个直男。”
直男?舒醒直言不讳:“你觉得哪个女王能愿意收下舒辰?”
“你简直就是……”
“老师,我想要看一下小说史方面的书籍,但是又不太懂那本比较浅显易入门,所以想问问老师,可不可以给我推荐一本简略的小说史。”
这个半路杀进来的女生绝对勇气可嘉,不仅要克服忐忑的激动紧张和羞涩,还要顶着姐妹们的嫉妒,舒醒笑得温和:“当然可以。”
在手旁的纸上‘唰唰’写了数笔,舒醒将整张纸都递给女生:“这本书对中国小说史分析的比较透彻,而且相对来讲比较浅显,字数也不多,释译得当,你刚刚大一,也不用太难为自己。”
女生本来只是鼓起勇气来求个书名,没想到舒教授一下子和她说了这么多的话,竟然还这么体贴和细心,女生连忙将纸抱在胸前,脸红的谢过舒醒后,神情恍惚的回到座位上,立刻引来了一批姐妹围观。
“每次看到这种场面,我都会觉得,舒醒你是个gay,简直是太好了。”
舒醒调侃:“担心自己没有出场的机会?”
“男人总比女人坚强点,不至于被你伤得太惨。”
“你这是在表扬我?”
“你是怎么听出来的?”
“用心啊许闲,用心!”
“…………”
上课铃打响,许闲重新回到座位上,像他这样的随堂助教都有工资拿,看在不多不少的辛苦费上,许闲勉强打起精神,专心致志的在座位下面偶尔听两句课,偶尔想些事情。
这堂小说史许闲听过了三次,但是舒醒每次讲的都不一样,别的教授总要抱着教案讲义来上课,甚至还有照着教案念给学生听的,可是舒醒的课上绝对不会出现那种事情不说,每堂课的内容竟然也能不重复,因为内容很有趣,许多学生都会来听两三次。
在私生活方面,舒醒确实有点震惊到他,不过也从来没有听说舒醒惹上这方面的丑闻,听舒辰说,舒醒和交往过的男友总能好聚好散,似乎上一个有点麻烦,但是对方也不是那种会胡闹的人。
在学术方面,许闲是跨专业的硕士研究生,确切的说,读完这个文学硕士后,许闲就有了双硕士的学位证书,本科时候他念的不是文学,所以在容成礼都要向舒醒学习的情况下,许闲更是望尘莫及了。
人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过得最快,第二节小课很快过去,有的学生有事过来问许闲,舒醒倒是没事人一样的离开了,就连动作快如脱兔的女生,都没捕捉到舒醒的影子。
“今天忙么?”电话的那一头传来男人的声音,让舒醒的心情瞬间up了两个百分点。
“不忙,就是上课而已,容成礼是明天的飞机,大后天来上班,”知道男人在乎自己的弟弟,舒醒便先说出来。
“我担心小礼,又总让你担心我,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会,”都是一家人,虽然想到要和容成礼成为一家人,舒醒就觉得心情down了0.01个百分点,为什么容成贤的弟弟会是容成礼呢,如果是许闲那么通情达理的类型,舒醒就觉得轻松多了。
“我今天晚上可以早点下班,你不是说想要吃我做的菜么,今天可以去你家么?”
昨天晚上道别之前,舒醒确实半开玩笑的说过,没想到容成贤竟然当真了,真是老实的男人,不过舒辰今晚肯定会在家,有他在家里捣乱,就麻烦多了,这种时候,舒辰要是自动消失就好了。
自动消失……舒醒突然想到了交换生的事情:“最近一个礼拜我都会很忙,不知道要几点回家,不如下个礼拜,那个时候我就空下来了,你来我家帮我做菜,好么?”
容成贤的性格,就是那种不懂得说‘不好’的人,听说舒醒忙,自然不会有打扰舒醒的想法,立刻答应了下来,两人都说了几件好笑的事情,这才挂了电话。
“总算找到你了,舒醒,名单呢?”在文学院部的门前,舒醒被自家院长堵上了。
“是爸啊,你打个电话我给你送去就好了,怎么亲自过来?”
“刚才打过了,但是一直都不通,正好我就在这附近,就过来看看。”
原来刚才打进电话的提示音不是他的幻听,光顾着和容成贤说话了,挂上电话后也没有看一眼。
“这是要填的表格,听说小辰那孩子也想去?”
可以啊,舒醒微笑,都学会曲线救国了:“是啊,他本科时候因为生病没有去成新加坡,后来虽然游学时去过了,但也有遗憾,大概这次为了弥补遗憾吧。”
有关模拟告白和貌似失恋的事情,舒醒才不会和自家院长说,否则就会被当‘十万个为什么’问个没完,舒辰还是继续单身下去好了。
“既然这样就让他去吧,反正他也够资格,我还有事要去书屋,这事儿你就负责管吧,”说完不等舒醒答应,院长大人便立刻走了。
那个书屋都快成院长大人的命根了,舒醒拍拍手中的表格,挺无奈的看着院长大人走远,也不想戳穿自家院长的那点小九九。
院长大人不仅是文学院的院长而已,还是学校的副校长,眼看学校的校长还有三个月就要退休,‘副’字这就要向历史挥手告别了,最近一年,这位副校长兼院长大人,总是找些行政事务给舒醒,看来是想让他接班文学院院长的职位,不过自己还没三十而立呢,是不是有点太显眼了?
往办公室走的路上,舒醒给舒辰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填写表格,昨晚一时之间,还没想到舒辰走了之后的好处,现在想来真是大有裨益,只要舒辰一走,他就可以和容成贤光天化日的培养感情了,何况最近容成贤的事务都在市中心附近,离他家里也很近,比起回去那栋空无一人的别墅,那个看上去虽温柔却寂寞的男人,怎么都会更喜欢住到自己家来的。
“我可说好,坚决不去那种国家!”打过电话没有多久,舒辰便来了办公室,许闲在他前面进来的,手中拿着三、四本书。
“知道了,就是我想,你那位舅舅也得同意才行,”不过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谎言,也就能让舒辰这么恐慌。
作交换生不仅只要成绩,还要经济上允许才行,二者缺一不可,虽然舒辰早就实现了在经济上的独立,但是院长大人非要坚持出这笔费用,谁也抢不过他,也都没兴趣和他抢,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chapter 36
从国际机场极大的落地窗望出去,是一片放眼不及的湛蓝,冲入云霄的客机渐行渐远,在天空中划出一条条乳白色的烟带,和白色的云彩交叠在一起,仿佛条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舒醒和舒辰都不喜欢火车站、汽车站或是飞机场这样的地方,舒辰是总有说不完道不尽的感伤情绪,而舒醒只是单纯的觉得麻烦。
一年中有两次,在六月和九月,都会各有一次欢送会和欢迎会,老生的离去和新生的到来,就像是新陈代谢,学校里最不乏真情实意的送别和欢迎,但是转过身去,都是天各一方,所以在舒辰不明白舒醒为什么能那么淡定的时候,舒醒也不明白舒辰为什么那么多情。
其实这叫做‘毕业假象’,舒醒曾经从专业的角度解释给自己永远开不了窍的表弟听。
所谓的‘毕业假象’,症状和中了鼬的月读差不多,不管之前你和大家交情怎么样,不管他们之前怎么调侃你、取笑你等等,但是等到毕业的时候,你会突然变得伤感,因为你意识到你再也看不到这些混蛋了,于是你会开始想念他们,甚至有点依依不舍,情绪激昂,喝得烂醉,抱头痛哭,倾诉着自己过往的不是以及对彼此的赞美,那一刻你们好似变成了最好的朋友,可是第二天,就像过了十二点的灰姑娘一样,一切都变回和之前一样人淡如菊,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要相信肥皂泡般的‘毕业假象’。
显然,舒辰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每次升学的时候,当面临要和以前根本称不上多好的同学分别的现实,都会稀里哗啦的哭一场,那些场面常让舒醒觉得,他的眼睛就是水龙头,简直要比言情戏里说哭就哭的女主角还厉害,总是两眼肿得堪比核桃,被舒醒狠狠的嘲笑一番。
因为各种原因,舒醒总会来机场迎来送往,周围的景致是十年犹如一日的没有改变,除了机场由于重建而变得更大更明亮以外,来来往往穿梭的人群,就像统一排版布局过,令人产生时间和空间停滞的感觉。
“舒辰,不过就是一个学期的交换生而已,不至于这样吧,”同来送行的许闲无奈的看着舒辰,嘴角噙着苦笑,被过往的行人看到自己被同性抱着大哭,怎么都很尴尬,而且最头疼的是,当事人之一的舒辰完全不知不觉。
这次去韩国的交换生一共五个人,其余四人在两天以前已经一起开赴韩国了,因为伟大的院长大人着实不肯放心,而将舒辰的行程拖到了最后一天,结果就是,舒醒被院长大人钦点来送行,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星期六的上午十点钟,没事的许闲也被舒醒拖来送行,根据舒醒的经验,但凡这个时候,舒辰都需要找个东西抱着依依惜别,要是挂在自己身上就太郁闷了,把许闲抓来,就是为了代替自己受苦受难,既然是自己的学生,当然要不要犹豫的使用。
完全没有意识到许闲犯愁的状况,见到许闲连眼睫毛上都没有沾上泪水的痕迹,舒辰开口抱怨:“我都要走了,虽然时间不长,难道你就不伤感一次,慰藉一下我离别的惆怅?”
就算是许闲真的会伤感,面对这种被抱到呼吸困难的情况,那种所谓的伤感情绪,也会被从身体里面挤出去了,更何况,许闲真的没有一点的伤感,只是想到平日里少了一个调侃的对象,多少有些惋惜罢了。
“我是想要说,”衡量了一下舒辰的接受能力,许闲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你都要走了,虽然时间不长,就不想和舒醒说点什么?”
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熟,舒辰却压根不想费力去思考:“要是诀别的话,我还有话想说,”但是只有一个学期而已,就完全没有想要道别的想法,总被奴役总被欺负的自己,终于能够脱离魔王的触手,开心还来不及,难道还要自虐的告诉一直摧残自己的魔王,说是‘我会想念你’?那他就真是人自贱则无敌了。
舒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给容成贤发短信,完全不理会舒辰,任由他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反正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平等的山水轮流转,既然舒辰永远学不乖,那就等到他有空的时候一起清算好了。
到了登机的时间,舒辰提着一只旅行箱一步三回头,许闲看着好笑,冲他招招手,直到看着他消失在登机口。
“那只箱子似乎很轻,舒辰那种出个门要把整个家当都背在背上的性格,怎么就带了那么少的东西?”送完舒辰,许闲问向旁边一起往外走的舒醒。
“少?肯定不会少,都托运了,好几只箱子呢,就连抱着睡觉的玩偶都带走了,”当时看到舒辰整理家当,舒醒毫不迟疑的出去避难,依着他的想法,舒辰干脆就把自己的屋子搬走算了。
“怎么了?”在快要走出机场的时候,舒醒突然停了下来,向一个方向望过去,许闲也跟着看过去,发现是一个背对着他们的男人,虽然看不到正面,但是身材很不错:“是你喜欢的类型?”
“是一个认识的人,一点都不熟,”舒醒回过头,并没有想打招呼,而是转向别的话题:“你不像是gay,但对这方面的话题倒是百无禁忌啊。”
“相爱就好,性别什么的,都是浮云吧,”如果没有爱的话,留下的只能是悲哀。
“那有没有考虑过爱上我?”
许闲看了舒醒一眼,两人清风云淡相视而笑,和懂事成年人对话就是好,不用担心对方会当真,同舒辰那个怎么都长不大的表弟住在一起,舒醒总会担心自己的智商会降到平均水平之下。
把许闲送回了学校附近的住处下面,舒醒开车转到了最繁华的市中心,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候,街上的人还不见少,好在他们约定的地方离繁华的商业街区有段距离,停好车后,舒醒就看见了冲他招手的男人。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对他的感觉会冲淡一些,但是没想到见了面之后,那种想要把他时时刻刻放在身边的感情更加浓烈了一些,认识到自己竟然有了这种心情,舒醒除了觉得无奈,真的没有其他能够让自己超脱的办法。
“是不是有点难找?”快步走过来的男人头上有些细汗,微笑的表情在舒醒眼中十分动人:“这个地方比较难发现,客人基本上都是熟人。”
“不太难找,”就是开了十多分钟而已,本来是觉得有点麻烦,但是见到容成贤的一瞬间,欣喜的心情早已压过一切情绪了。
虽然和繁华的商业街大概只隔了六、七个街区,但是这里却有一种幽僻的感觉,高高的院墙将这里与外面隔绝开,正门上悬着一块古香古色的牌匾,上面是‘有客来怡’四个鎏金大字,正门后面是装饰水车,沥沥的水珠相互激荡,送来一片清凉的水汽。
“这家的菜做得很有味道,正好今天在这附近办事,就找你一起过来尝尝。”
他们说着话的时候往里面走,有服务员从里面迎了出来,这种季节仍开穿着亮色的丝缎旗袍,亭亭袅袅的将他们带到小间里。
虽说是小间,但也足够容纳六人宽敞的坐着,刚才舒醒注意了一下,看到了小间门上悬着的匾额,知道这小间只有一个单字‘菊’,所以特意向旁边望了一眼,果然看到紧挨着的三个小间,分别叫做‘竹’、‘兰’、‘梅’,看来是取名于四君子花。
小间里的布局很清爽,只有一张桌子六把木质靠背椅,两扇斜格纹方眼窗嵌在墙里面,两扇窗户之间的位置上是一个不大的梨木高脚桌,上面的花盆里,种着两色菊花。
若不是了解容成贤的性格,舒醒就要把这当成明示了,这‘菊’间中的桌椅窗上面,全部都是用菊花作纹饰,想让他不多想都难,自从菊花和黄瓜超脱了原本的食用价值以后,就总能令人浮想联翩,与纯洁彻底挥手道别。
“有什么不对么?”自从进了房间之后,舒醒的目光就在四处游走,没有放过小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几乎让容成贤觉得,舒醒是在寻找针孔摄像机。
“没有,这个地方倒很清雅,”就连木窗都是仿照汉代的规格,不过舒醒可没兴趣在这个时候和容成贤谈专业,那多煞风景。
“是啊,这里的菜饭虽然清淡,有菊花的清淡,可却非常美味,因为我有段时间身体不好,出来吃饭的时候,都是来的这里。”
听到这里,舒醒差点喷出了,好在目前嘴里只有口水。
刚才发短信的时候,容成贤告诉他,这里唯一的不好,就是为了保持菜色的新鲜健康,上菜的速度不太快,所以在舒醒来之前,容成贤已经点好了菜。
这里的服务员素质都很高,不仅上菜时走动的声音非常轻,送上来杯盘碗筷的时候,也不会碰撞出一丁点声音,看来都是训练有素,不过舒醒倒是觉得安静到有点像幽灵。
看起来很清淡的菜色,倒是确实很美味,早上几乎是被舒辰吵醒的,连早饭都吃得马马虎虎,舒辰那种生怕迟到的性子,在还没到八点半的时候就把他拽了出来,非得说要早早过去候机不行,每年来回飞几次,还能让舒辰紧张成这样,舒醒真是很奇怪,舒辰是不是曾经被某此候机经历刺激过。
知道容成贤吃饭的时候不习惯交谈,舒醒也就先填饱肚子,等到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始执行第一步计划:“最近忙不忙?那个选秀活动的宣传似乎很火热,课间的时候总能听到学生议论。”
“是么?”听到舒醒的话,容成贤看上去挺高兴:“我不是特别忙,但是每天回去也都七、八点钟了,幸亏早上不用起得太早,选秀活动还要进行四个月,要是一直睡眠不足下去,可真是受了不了。”
听到这里,舒醒放下拿在手中的筷子,撑着颌下笑着望向容成贤:“有一个解决的办法,要不要听一听?”
chapter 37
“还没好么?”虽然已经说过不用自己帮忙,但是这么久了还没收拾完,舒醒仍是走到了容成贤的房间门前,却见他手中正拿着一件衣服发呆。
“啊、啊,还没有,”将手中的衣服放好,容成贤继续从衣柜里面取出各类衣服,往不大的箱子里放。
“怎么了?”知道容成贤不是那种善于表达想法的人,舒醒走到他的旁边,看着他的眼睛。
“我是担心……去你家住的话,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的,何况舒辰已经去韩国了,这段时间都不在,我一个人住的话,多少会觉得寂寞,夜晚自己守着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感觉很不习惯。”
如果只是从对容成贤有利的角度来说的话,舒醒可以肯定,对方会要比现在还要犹豫,可是从自己的角度来说就没问题了,容成贤是最为别人着想了,关键的时候,就要利用上这点才行,这就叫做对症下药。
如果只是用略带寂寞的口吻说出来,舒醒还怕不够具有真实感,于是将头微微垂了下去,尽量散发出一种哀伤的气场,好能让容成贤动容,尽快做决定。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打扰了,”说完这句后,容成贤收拾的动作也快了很多,用让舒醒惊叹的速度整理完了箱子:“好了,可以走了。”
“你的动作倒是很快,”舒醒真心实意的感慨,舒辰要是能有二十分之一的速度就好了。
“以前总出差,所以练出来的,如果可以快一点,就可以多睡一会儿。”
“你以前好像很忙啊,”总给人一种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的感觉,完全不像是容成集团的未来董事长。
“是啊,那个时候刚进公司,结果父亲就把一堆工作都给我做,刚开始我也不喜欢做那些工作,做起来觉得很吃力,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觉得好多了。”
“现在就喜欢上了这份工作?”记得容成贤以前和他说过,自己的理想是做一个西点师,做出好吃的蛋糕,那个时候……好像是容成贤在‘诺亚方舟’酒醉以后。
“说不上喜不喜欢吧,只是习惯了,不是谁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像是看开了这件事情,容成贤的语气很平淡,不带什么感情在里面。
“你弟弟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这样比较起来,似乎非常不公平,或许在别人的眼中,容成贤拥有许多人得不到的东西,但是据舒醒来看,那些身外之物,在容成贤眼中,都不是重要得不能放手的事情。
“这样也好,即使我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起码小礼能开心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算是一件好事啊。”
将装着行礼的箱子放到后面,容成贤往副驾驶座的方向走去,看着他的背影,舒醒的心中突然有点酸涩,他从来都是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不曾为任何事情做过妥协,在他的想法当中,自由自在是最为重要的一条生存法则,他能够理解得了容成贤的无奈,但是却不能想象自己拥有和他一样被束缚的生活。
这是第一次,他很想照顾一个人,为他做一些什么,能让他过得开心一点,不过这样的想法还都是未知数,一切的前提都是,要将老实到令人疼惜的男人留在身边。
“今天的天气好晴朗啊,”车中有点闷热,但是还不必打开冷气,容成贤将手伸出到开着的车窗外,感受着风逆向而流的走势:“这种天气持续不了多久,秋天总是过得很快,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到冬天了,每年的冬天都过得很慢,好像一年里一半的时候都是冬天。”
只用一半心思开车的舒醒笑了笑:“是因为你很怕冷吧。”
“你怎么知道?”瞪大了眼睛的容成贤有些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舒醒看到的一瞬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怕冷的人都会觉得冬天漫长啊,”以前交往过的男朋友,就有这种体质的,冬天的时候手脚冰冷,就算不用舒醒勾手指,也非常愿意自动钻到舒醒的怀里。
“你笑我,”像是小孩子一样撅了一下嘴,容成贤大概也没有意识到,那个动作对舒醒来说意味着什么,舒醒不自然的将头瞥向另一侧,担心容成贤看出来他的表情。
他们吃过午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加上回容成贤的别墅取日常换洗的衣服和用品,等到再回到舒醒公寓的时候,又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这个礼拜一他们已经说好了,容成贤说是要给舒醒做饭吃,尝尝他的手艺,虽然比起尝尝他的手艺,舒醒更想尝尝做饭的人,但是欲速则不达,关键的时候就要具有忍耐的精神。
因为要做晚饭,在来的路上,他们一起去了超市,将晚上做饭的材料买了回来,容成贤想要做海鲜汤,买了很多的食材,这种汤是舒辰的最爱,不过就连最爱的人都觉得做起来麻烦,更不要提舒醒了,所以他们很少会做来吃。
舒醒家的厨房很大,就算四、五个人在里面也不会觉得拥挤,帮着容成贤打下手的时候,舒醒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挑一个厨房小一点的房子,那样每次转身的时候,就都能进行身体上的亲密接触了。
虽然怀揣不良想法的舒醒很想留在厨房里,但是容成贤仍以‘自己完全可以’的理由把舒醒撵了出去,本来打算待到底的舒醒却突然听到茶几上的电话铃声,只好过去接电话。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舒醒蹙了蹙姣好的眉形,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走到外面的开放式阳台,将身子探到阳台的外面,两只手肘撑着阳台的栏杆,这才接通电话。
“有事?”
“你就确定我找你一定是有事?”
“恐怕不仅仅是有事,还是违法乱纪的事情。”
“我还真不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遵纪守法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对方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很严肃:“有没有兴趣再帮我一次?”
“我就知道,你总会有下一次。”
“事实上我也很好奇,每次你都不要任何的报酬,为什么?”
“你觉得呢?”
“你爱上我了。”
从鼻子中轻笑一声,舒醒抬头望着白到炫目的云彩:“所以呢,你决定以身相许?”
“如果你肯考虑在我身下,一夜七次也可以考虑。”
“我突然顿悟,你给我打电话,其实只是为了给我讲笑话。”
“别挂电话,我是认真的,要不要考虑一下?只要我能做到,什么条件都可以。”
讨厌麻烦的舒醒,本是要想本能的拒绝对方,可是眼角的余光扫到厨房的方向,想起了厨房里的容成贤,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好,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想。”
从暖洋洋的阳台上回到房间里,海鲜汤已经做好了,容成贤正在厨房里盛饭,他以前来这儿做过一次饭,因为记忆力不错,对厨房里的摆设还算熟悉,整个做饭的过程中,果然是没有喊过舒醒一次。
“可以吃饭了,”手中捧着两碗饭走到饭桌旁,一边将饭碗放下,容成贤一边不经意的和舒醒聊天:“看你在阳台打电话呢,所以就又做了一个凉菜,也不知道你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