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人 by 连城雪(下)【完结】(7)
2019-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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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霖眯着眼睛小声说:“做梦。”
“我伺候你那么久,让你做饭你就这样,日久见人心啊。”程然装伤心装。
“……多大的事情,做就做嘛。”林亦霖说。
程然笑出来:“还是算了,我可舍不得你那每个礼拜要护理好几个小时的玉手。”
林亦霖有点恼羞成怒,挑着眼睛骂他:“讨厌,谁让你观察我,我乐意。”
“我说你怎么这么在乎外表,做起美容比我们公司的女人还有毅力。”程然觉得很好玩,随口问道。
“不关你的事情。”林亦霖不理他,吃了勺米饭忽然又好奇的问:“你总见到那么多明星还有模特,他们是不是特别特别好看。”
“……一般吧。”程然没什么感觉。
“才不会,我看你拍出来的照片都是一点缺点也没有。”
“我的小祖宗,那都是专业人士处理过的。”程然差点喷出来,感情林亦霖是把时尚杂志的封面当标准了。
“是吗?”小林子很怀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世界上有几个林可爱这么天生丽质的?”程然倒是很真诚的吹捧。
林亦霖拿着勺子的背面很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细致的皮肤和纤长的睫毛,然后心满意足的宣旨:“赶紧吃饭吧。”
程然不禁感叹:“可怕的完美主义。”
从来没觉得生活这么左右为难过,林亦霖又呆呆的躺在宿舍里,连睡衣都没心情换,半张着眼睛凝视天花板不知神游何处……
“林帅怎么没去上自习啊?”同宿舍的小伍拎着暖壶回来,热情的打招呼。
并不讨厌这个农村孩子,林亦霖虽然心情不好,也木讷的回了句:“嗯……有点不舒服。”
“你怎么了?”小伍很关心的走到他床前问道:“要不要我陪你去医务室?”
林亦霖淡淡的笑了下:“没事,睡一觉就好。”
尽管心思复杂,笑容还是明媚的能让男生都脸红。
小伍摸摸头,喃喃的说:“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关了灯不吵你了。”
林亦霖刚想说不用,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他懒得起身,就指了指说:“帮我看看是谁,谢谢了。”
小伍听话的都过去很生疏的按了两下,疑惑:“没有名字,好像是发错了吧,还放个明星照片呢。”
林亦霖开始没在意,躺了两秒又觉得不对,无力的伸出手来说道:“拿过来给我看看……”
不出所料,是陈路坐在他那张大床上穿着性感睡袍看似很无辜的自拍,问道:“老婆,你干什么呢,我想你了。”
幸好不是让果然那种疯狂FANS看到,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林亦霖一直把手机藏起来,陈路也无心翻他东西,自然是看不到的。
回复的很快,陈路的情绪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低落:“傻瓜^^ 找你一个号码还不简单,太小看本少爷了。”
林亦霖郁闷的把手机放在枕边,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
大约是在打字,陈路过了很久才发来了很长第三条。
“这些天有点忙,参加很多活动,捐很多钱,拍很多广告……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能反复品味你留下的信笺。说实话,我并不诧异你的离开,也并非看不出你的强颜欢笑,能心思简单无忧无虑的林亦霖就该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了。事到如今,与其说难过,不如说我反而在怅然中找到一种欣慰吧……原来你还是会在心底在意我的,虽然你并不知道你的喜怒哀乐于我究竟有何种意义。我接受你的祝福,会坚持追求我的幸福,而你……就是我的幸福。你说我给了你很多,其实你给了我更多,我并不想在此时此刻用语言去描述你给予我的那些东西,我会选择用一辈子去回答。真的很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让你相信你拼了命不相信的那些事情,比如爱情,比如忠诚,比如永恒……很快我就会去重庆看你,当面听到你的答复,不要笑我^^……我已经很久都没这么期待和兴奋了,亲亲,早点睡吧。”
林亦霖慢慢的按到短信的最下面,有些哑口无言.
如果陈路还象当初那么不霸道不讲理,也许自己就不会这么底气不足。
可是如今的这个大少爷,让他连最后一点坦白的勇气都不剩了。
林亦霖一旦知道,此时此刻陈路正趴在成都的家里,满心幸福的看着全是自己生活照的相册,恐怕就连自缢的心,都是能有了的吧。
现代人什么都公私分明,虽然和程然发展到了这样的关系,但是林亦霖却从没到他的工作现场去过。
他不想给他惹麻烦也不想去打扰,但今天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大早就坐车到了程然的公寓,他人不在,林亦霖只好先拿大盒子收走自己所有的东西,又满世界的打听他在哪个摄影棚,跟赴死似的悲凉前往。
忙碌的后台,不时跑过匆忙的工作人员,还有穿着时尚的模特。
他尴尬的抱着东西站在角落里躲避着他们,实在忍不住,终于拉住个没头没脑经过,看起来还满和善的小姐问道:“请问,程然在哪里呀?”
那小姐愣了两秒,打量了他几下竟然恍然大悟:“哦,你就是林……同学吧,他还让我去接你呢,等着我帮你叫他去。”
扔下那个怪怪的称呼,漂亮小姐不管不顾的就小跑着回去了。
林亦霖在楼道里看着你来我往的人们,不由觉得一阵凉薄的陌生。
“怎么想起到这里找我来了?”熟悉的磁性声音打断了他孤独的思绪,林亦霖慌忙回头看到程然的脸,准备好的一箩筐的话都忘得七七八八:“我……”
发觉他手里的东西,程然脸上的笑渐渐淡去,露出病后的特殊消瘦。
林亦霖失力,带着逃避低下了头。
“跟我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程然拉着他的胳膊,把林亦霖带进了个空档的更衣室。
静静的关上了门,他面无表情的让那些吵杂都被隔绝在外。
这对**自认为他们缘分已尽,有一个人将忍受多少的不舍,他曾多次地想找回他们的激情,他经历了多少的不眠之夜,痛苦的分分秒秒,只为了解开谜一般扑朔迷离的他的心,然而一切还是灰飞烟灭。
——帕斯卡?卜律克内《悲情月亮》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吧。”林亦霖好不容易提气,发出了轻轻的声音。
程然弯月似的漆黑双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还留有稚气的脸,一如既往的认真,只是少了惯有的笑意,让周身的空气都显得清清凉凉。
林亦霖见他不说话,便道:“如果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讲的,我就走了,钥匙留在客厅里,我拿的都是自己买的东西。”
说完便打算抱着纸盒里去。
程然不作声响,抬手拦住他,把东西从他怀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拉出把椅子,颔首示意:“坐。”
林亦霖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可是身体就是不受控制。
温和的蹲在他面前,程然握住林亦霖微凉的双手,好半天才说:“从你回来,我就一直等着你和我坦白,可是,我没想到自己竟然等到了你的一走了之,小孩儿,你都是用逃避处理事情的吗?我以为你很勇敢。”
“我……有喜欢的人。”林亦霖颤抖的说出来,深吸了口气,慢慢的对上他的眼睛:“我喜欢的不是你。”
程然并不吃惊,他淡淡地问道:“我一开始就知道,但你为什么现在要离开,是想和他在一起?”
林亦霖慢慢的摇头:“他说他要来重庆,我只是不想让他太难过。”
“不让他太难过……”程然轻声重复,像是在慢慢品味这句话,忽然又笑出来:“我对你,只有这么点意义?”
“我说不清楚。”林亦霖道。
程然很温柔的捧住他的脸庞,眼神迷惘,而浅笑不自觉,这让他看起来有点悲伤:“我以为我们在一起这些日子,会让你渐渐选择重新开始,原来我终究还是你的避难所……”
“不是的,你是个好人。”
林亦霖难过得想别过头不看他,却被程然大力扳正,重重的吻了上去。
一时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更衣室的门忽然就被推开。
程然的助理之一风风火火的说道:“程老师,开拍时间早过了,陈路找您说想早点完工,您能不能……”
她后半句硬是被屋子里**的情形憋了回去。
林亦霖脑子嗡的乱了,慌乱推开程然,抬头便看到了僵在门口的修长身影。
蓝色的眸子霎那间便得如同南极盛夏冰雪,融而至寒。
一年的孤独,三年的爱恋。
幸福到整夜睡不着觉的要再次相见的期待。
无条件的信任,完完整整的忠诚。
发誓要等待终生的诺言……
在这个瞬间,都很讽刺很可笑。
美好的东西轰然全碎,尖锐地零块扎入心脏血脉……
是谁能不觉得疼?
沉默只是片刻。
下一秒陈路大少爷就极尽愤怒的迈进屋,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给了程然一拳:“不许你碰他!”
程然病刚好,本来就体力不支,林亦霖心疼得抱着他一起摔倒在地上,很气的对陈路喊:“你干什么你疯了啊你!”
陈路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还护着他?”
“本来就是你打人不对,不高兴冲我来好了,这算什么?”林亦霖原本积蓄的那点温柔也没了,只顾奋力的把程然拉了起来。
“你……”陈路气到语结,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俊脸一时间没有什么表情。
林亦霖太能明白他的感受了,也不再发脾气,而是轻声对一直沉默旁观的程然说:“你先出去好吗?我有话和他讲。”
程然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除了有些吃惊,他并没意气到要还手,只是不放心的看着林亦霖原地不动。
“你放心,他不会和我动手的……”林亦霖早已有了和他无言的默契。
程然指尖按住嘴角的伤口,深深地看了陈路两眼,竟然真的带着早就吓傻的助理走了出去,还很小心的带上了门。
更衣室一时死寂。
陈路看着林亦霖天使似的纯洁面孔,忽然嗤笑出来:“这就是你的理想你的追求?这就是我要放你走的原因?这就是你林亦霖的伟大?真不错。”
根本没有好解释的,陈路也没有误会什么,林亦霖惨白着脸不说话,低头看着地面。
陈路很用力的掐着他的尖下巴强迫对视,脸上尽是自嘲和悲哀:“我还真当你那封信是发自肺腑为我着想,原来是某人脚踏两条船混不下去了,找了个漂亮的借口想跑。”
“我没有骗你……”林亦霖吃痛的皱起眉头。
“那在成都为什么不说?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说,非要让我像傻瓜一样屁颠颠的跑来给我上演现场版?这里都敢亲,你们好恩爱啊。”陈路忽然松了手,边讽刺他边往后退了一步。
林亦霖被他说的头脑全然空白,只能可怜巴巴的张着眼睛挨骂。
然而这样的反应此时已经得不到陈路的怜爱,只是让他被愚弄的心情更坚定罢了。
陈路哼道:“我还以为我与你之间和别人不一样,原来是我幼稚,我不过是你男朋友中的一个是吗?真是谢谢你,少拿着副样子**我,我不稀罕了,你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吧。”
说完,没等林亦霖发出声音,便转身摔门出去了。
林亦霖呆呆的站在原地,抓着刚才跌倒擦破的手腕,哭都哭不出来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黑夜中的重庆是灿烂却寂寞的,无几江水伴着两岸灯火辉煌,晚风浩荡。
从医院上药出来,林亦霖情绪低沉的不肯吃饭,程然便买了啤酒开车到嘉陵江边陪着他散心。
一罐,两罐,三罐。
也不知喝了多少,脑袋都有些晕晕的,痛苦也像被麻醉了似的在身体里扩散的很缓慢,但更清晰。
林亦霖抱着膝盖,全然一副自我保护的寂寞模样。
“和明星恋爱是很麻烦的,难怪你不肯说,我早就受够了。”程然至少外表看起来还很轻松,没话找话的微笑。
“我认识陈路的时候,才十四五岁,那时候他不是什么歌手。”林亦霖小声道。
“同学?”
“嗯。”
“校园里的青梅,难怪情深。”
“也不是……上学的时候我是很反感他的,他家境很好,总是傲慢的欺负别人,大少爷做派,和我两个世界。”林亦霖慢慢的说道:“其实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不一样……反正,就成现在这样了。”
“陈路对你很好吗?有我对你好?”程然问道。
“他不是对我好……”林亦霖低下头,暗自神伤:“他是对我尽心卖命,我无法形容。不只是男朋友,对于我他和任何人都不同。”
程然点点头,言语豁达:“那很难的,你不应该放弃。”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我自以为是,后知后觉,现在已经没办法弥补了。是我伤害了他又对不起你,我真的很活该。”林亦霖自弃的说。
程然摸了摸他的头:“别这么说,至少你没有对不起我。”
“……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那就别感谢。”程然放下手中没怎么喝的啤酒,轻笑着说:“见明星见多了,但很少见到他那么无缺点的,不放进镜头就漂亮的不像样了,你不知道今天早晨陈路一出现,摄影棚里几乎就只看他一个人。”
“可是他有时候很冲动……他不该上来打你。”林亦霖嘴里否决,脸上很骄傲的样子还是掩饰不掉的。
“傻小孩儿,他那是喜欢你啊。”
“是吗……估计现在早气的回北京了吧……”林亦霖低着头失神的想。
“去追回来吧。”程然忽然说:“我看得出,你记挂他记挂的要命。”
林亦霖微微吃惊的抬头,没说什么,又把自己的脸藏了起来,语气有点自卑:“我什么都没有,现在搞成这样,他更不会理我了……他能遇见那么多又好看又有才华的人,我又能算什么……”
程然呵呵的笑起来:“我听说过女为悦己者容,原来林可爱也是这样。”
“你能不能不拿这个说事儿!”林亦霖抬眼瞪他。
程然正形道:“我说真的,你去追他回来吧,人错过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再说吧,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你知道吗?你的脾气特别像我的初恋,现在他早就结婚生子过得比谁都好,我就是因为总放弃才一直孤家寡人的,”程然搭着林亦霖的肩膀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幸福,大不了失败了再回来找我。”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林亦霖哭笑不得。
程然说得很温柔:“我照顾过的小孩儿。”
“好啊……”林亦霖终于心情好了些,半开玩笑的说:“如果我真的失恋了,就再也不谈恋爱了,回重庆赚钱给你养老。”
帕斯卡?卜律克内Pascal Bruckner(1948~)
帕斯卡?卜律克内1948年12月15日生于巴黎,同年及青少年时期在澳洲及瑞士度过。取得文学博士之后,曾于美国的圣地亚哥大学任教。曾任辞典编纂者,小说家及散文评论家。他善用深入浅出的笔调,将高深哲理以活泼的方式呈现。主要著作有《神婴》(Le Divin Enfant)、《无辜的意图》(La Tentation de L’lnnocence,获1995年梅弟西散文评论奖)以及《窃取美色的贼》(Les Voleurs de beaute,获1997年雷诺度文学大奖)
懂得了爱,便懂得了性欲并不是所有。它不是爱情的初衷,也不是爱情的目的。
——帕斯卡尔?吉纳尔《秘密生活》
俱乐部的气氛随着夜晚的渐深而一点点热闹了起来,尤其是六月刚至,夏衫开始斑斓,许多窈窕的身影在微微**的模糊灯光里穿梭着,和从不停止的美丽音乐一样充满**。
修长的手指熄灭指尖的香烟,陈路弯下高挑腰身,持好台球棍俯身眯着蓝眼睛量了量,动作标准的打出去,却是一个球都没碰着。
站在旁边好半天的郑洛莱已经彻底无言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边上的酒杯浅酌了口,才道:“陈路你不想好好玩就别拉着我,干嘛啊这是。”
“那算了。”原本就情绪不佳的大少爷干脆把球杆一扔,面无表情地坐进边上的沙发闭目养神。
郑洛莱无奈的走道他旁边,哼道:“早说什么你不听,现在不当痴男又成怨妇了,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陈路烦闷的解开了几个衬衫的扣子,拿起自己的酒一饮而尽,昏暗的灯光照在棱角分明的脸上留下了大片阴影,他自打罢了工从重庆逃回来便是这样,一举一动都像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我失恋了。
眼看这家伙又陷入半句话不说的状态,郑洛莱挑着眼睛坐在他旁边,一张俊脸笑得好看却很贱:“小美人,别这么闷闷不乐嘛,不如带你去试吃海鲜新菜,有个新来的法国厨师做的不错。”
“没胃口。”陈路躲开他的手爱搭不理。
“那我们去练枪?”郑洛莱乐此不疲的靠在陈路身上占他便宜。
“没心情。”陈路全然无反应。
郑洛莱胡思乱想的兴致又起:“干脆去巴厘岛玩好了。”
“没时间。”陈路皱着眉头推开这个狐狸朋友,叫人开了第三瓶酒。
“我靠,哪天老子气不顺叫人把林弟弟做了,让你彻底死心,重新开始崭新的人生。”郑洛莱说得半真半假。
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陈路勉强看了郑洛莱一眼:“少胡闹了。”
“我没开玩笑,”郑洛莱吸血鬼似的脸在俱乐部的角落里勾勒出个神秘的笑容,他轻声道:“还不能浪费了他那个小脸小身板,不如我陪他玩玩SM让他悔不当初,临死前反省反省自己干嘛不守妇道。”
陈路和他对视三秒,又靠在沙发边上,轻声道:“随你便,和我没有关系。”
郑洛莱可是情场老手,男女通吃,整天轻身花丛过不带走一片云彩,最见不得人为此所困,更何况当初比谁都洒脱的陈路。
他不明白人怎么越长大约爱死心眼了呢?
眯眯眼睛朝着借酒消愁的大少爷上下打量,郑洛莱开始考虑要不要用点非常手段让他恢复正常了。
“路路!郑流氓你也在啊~”气氛正凝滞着,杜威就背着大包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依旧是精力无限极度热情。
“臭小子,你这是什么称呼?”郑洛莱抬眼瞅他,表情阴晴不定。
杜威毫不畏惧,直接报以白眼,有点喘得放下运动包,咕咚咕咚喝了大杯的冰水才缓过来,朝陈路倒是笑得特阳光:“我刚才打网球呢,看到你短信就立马来了,结果遇上堵车,跑了三条街才到~”
“你急什么,我又没死。”陈路有点受不了他大惊小怪。
杜威就是死不长心眼,听他这么说还张大眼睛反问了句:“你不是又被林亦霖给甩了吗?”
郑洛莱在一旁差点呛死。
“这都谁说的?”陈路抬眼反问。
“夏澜天啊。”杜威回答。
原本还奇怪怎么郑洛莱消息如此灵通,原来是有个广播站,陈路顷刻很后悔为什么要告诉那个和她一起去程然那里拍照的死丫头了。
“都谁知道这事儿?”陈路又问。
杜威仍然很惊奇:“还有人不知道吗?”
顿时一片沉默。
郑洛莱憋笑憋得几乎内伤,正巧看到不远处看似和人调笑实则又在卖药的秦越,忙朝他使了个眼色,便拉杜威说:“来,咱俩打一局。”
“我才不和你玩呢,大骗子。”不知发生了什么,杜威对他很有芥蒂。
“你怕输啊?”
“我怎么会输,我从六岁就开始打。”
“是吗?那让我看看,你要赢了我我请你吃大餐,不过你大概没这个机会。”
“切,你不要最后痛哭流涕才好。”
俩句话就把这个小子的玩心挑了起来,郑洛莱很是满意。
如果你想寻找这世界上比哄小孩更容易的事情,那就快来骗杜威吧。
独自坐在沙发的拐角处,陈路冷眼看着似乎无比快乐的一切,心却是冰凉的,仿佛所有事情都和自己没了关系。
尖锐的愤怒慢慢的被时间抹去,剩下的,只是空洞而孤寂的悲哀。
他从来也没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所有生活都曾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存在,直到这个目的没有了,只留下个模糊的痕迹,嘲笑着自己从始至终的做作所为。
酒精在血液里慢慢扩散开来,没有醉,只是让视线都朦胧起来的微醺。
那个在灯红酒绿玩得游刃有余的男孩子又坐在了自己身边,桃花眼永远带着笑意:“你又是一个人。”
陈路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
秦越又笑:“这回怎么这么不愉快的样子,和你那小**怎么了吗?”
“不关你的事。”陈路看似乏力的靠在沙发背上,碎钻耳钉在褐色的柔软发丝间闪着明媚的光,却照不亮他神情黯淡的美丽容颜。
秦越不气这个大明星说话直白,灵动的眼睛转了转,便趴到陈路肩上轻声说:“既然不快乐,我就陪你做点快乐的事情……”
“什么是快乐的事情?”陈路看似感兴趣的反问。
“比如……”秦越变魔法似的,一个粉色药丸忽然就出现在他白细的指尖。
轻轻的把药丸扔进琥珀色的酒液里,摇了摇,很快融化无踪。
秦越眼神很**,把杯子送到陈路的嘴边,问道:“你敢喝吗?”
没说什么,陈路接过来垂着眼睫看了两秒钟,忽然修长手指微微一松,杯子应声落地。
秦越还没反应过来,便忽得被他压到沙发上面。
陈路单膝跪在他两腿中间,微笑着拍了拍秦越过于年轻的脸庞:“我不碰你,你就把我当纯情少男了吗?”
秦越心疼那颗药,又在周围的口哨声中红了脸,只好媚笑着不吭声。
陈路伏下身,和他离得很近,语气半笑不笑:“想和我做,玩到你哭你信不信?”
“那就试试咯……”秦越很应景的勾住了他的脖颈。
“不过就是身体,和谁都可以……我现在,很厌倦这样的游戏。”陈路缓缓拉下他的手臂,笑得倒是真温柔:“我不想和你们一样。”
说完便站了起来,拿着球杆走到杜威那个桌旁,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秦越没趣的躺在那里发呆,他有点好奇陈路那位到底是谁了。
这么好的男人不珍惜,又不像自己生活所迫没有办法。
真是个大傻瓜。
爱情是盲目的,有时来不及选择,一见钟情而后爱了,但如果想知道那爱有多深,就要看这目光能持续多长时间了。
——帕斯卡尔?吉纳尔《秘密生活》
人忙起来就是时光如流水。
陈路不想一无所用的消沉下去,便开始接大批的通告,每天不是参加这个晚会就是客串这个电影,累得几乎在后台坐着就能睡着,不要说郁闷,恐怕就连思考都省了个彻底,完全就是台漂亮的赚钱机器。
鲁小凡除了是他的老板,多数时候,也是他的姐姐,见惯了什么都能应付自如的大少爷,再看他如今自我摧残的麻木样子,还是有些心疼:如果公司都靠这样压榨艺人去创收,不做也 罢。
正巧夏澜天是六月底的生日,原本想借此机会再开个时尚Party做宣传,但鲁小凡这次分外开恩,给了人民币让她自己爱怎么过怎么过,条件是带上陈路散散心。
当艺人难得有自由,这种安排自然谁都乐意,夏澜天高高兴兴地订了蛋糕订了KTV包厢订了一群朋友,整天期待的跟什么似的,让人连拒绝都说不出来。
陈路每个细胞都心不在焉,到最后还是过不了良心那一关,掐着时间带着礼物开车前往,暗自打算露个脸让大家安心了算。
很可惜,上帝永远不会随便的给我们履行计划的机会。
他很快就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个事实。
等到陈路进去的时候,人已经来的七七八八了,基本都是熟面孔,最显眼的就是郑洛莱和他那个妖孽秦越毫不腼腆的在角落里上演激情戏。
“慢着,礼物拿来,本小姐不满意就不许你进。”夏澜天不知从什么地方跳出来,张开手臂调皮的站在门口挡道。
陈路摘下太阳镜,露出淡笑,把背后崭新的黑色吉他塞进她的怀里,温柔的说道:“生日快乐。”
“哇哦……”夏澜天半惊半喜的拿着礼物,前不久她还拿着杂志对它垂涎三尺,没想到现在竟然这么真实的摆在眼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还跟小孩似的问:“真的送给我吗?”
“嗯。”陈路点头。
夏澜天屁颠颠给了他个大大的拥抱,笑容灿烂:“我最爱你了~”
“好好玩吧,我待一会儿就走了。”抚平她在打闹中有些凌乱的长发,陈路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橙汁。
郑洛莱松开怀里的秦越,整平衬衫,递了只烟给他,调侃道:“我说你越来越像出家人了,爱不做,酒也不喝,不会在家都吃素吧。”
“明天要去看我外婆。”陈路摇头拒绝。
秦越的脸上还带着情欲上来的绯红,也不客气,拿起那支烟点上吸了一口,白色雾气缓缓吐出很妩媚:“又发现陈路少爷的一个优点,很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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