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人 by 连城雪(下)【完结】(8)
2019-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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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赶紧嫁他好了。”郑洛莱笑。
“他不要我啊,只能和你这个流氓混日子了。”秦越抽着烟懒洋洋的倒在他怀里,桃花眼弯弯的很好看。
陈路对他们在眼前勾勾搭搭的**习以为常,喝着果汁随口问道:“杜威怎么没来?他那么爱凑热闹。”
“本来来了的,又出去打电话,半天都没见着了。”郑洛莱回答。
秦越脸朝着门口,听到他们说话,便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巴:“他这不是回来了吗?”
话不用他说,杜威支着个腰站在门口很得意地说道:“夏澜天同学,我给你带来个新朋友,还不赶紧表示欢迎。”
正拿着新吉他调弦的小寿星有点愣,坐在沙发扶手上满脸疑惑。
但杜威笑得那么贱那么得意扬扬,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比如不自觉握紧了杯子的陈路。
果然,杜威朝着门外谄媚:“你不要不好意思啊,这儿没外人。”
说着便把刚下飞机回到家乡的林亦霖推了进来。
个子比从前高了许多,却没有一般男孩子的健壮,感觉上更修长更纤细,背还是挺得笔直。
白色V领T-shirt薄薄的穿在身上,露着漂亮的锁骨,Levis经典款的牛仔裤勾勒出了细长的双腿和窄翘的臀部,没有过多的装饰,简简单单的在这些衣衫华美的男女中间显得很干净。
最好看的一张小脸,线条柔和,晶莹剔透,在众人的注视下并没有太尴尬。
林亦霖明亮的眼睛还是最先看到了陈路,他想朝他笑笑,但陈路很快侧过头去,那笑也只得僵在了空气中。
“都看什么看,都没见过帅哥啊,林林坐这儿。”杜威大手一挥,就把他往陈路旁边拖。
陈路心里说不清都是什么感觉,但不满肯定是有的,他一句话又把刚刚缓和的气氛又打到谷底:“你来干什么?”
“我……”林亦霖站在那,嘴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倒是夏澜天从吃惊到震惊最后回归兴奋,笑嘻嘻的走过来按着林亦霖的肩膀让他坐下,说道:“当然是给我过生日啊,你有意见吗?”
陈路冷冰冰看她一眼,夏澜天满不在乎的做个鬼脸予以回答。
林亦霖不想看他们眉来眼去,外加上不自在,便默然低头。
夏澜天这才朝陈路笑得花枝招展,做了个‘好漂亮啊’的口型,然后以当街遭遇可爱小狗的星星眼表情,挤走杜威坐到林亦霖边上,微笑着说:“你想喝什么啊,吃饭了吗?”
“吃的飞机餐,不用麻烦了,谢谢。”林亦霖对女孩儿一向温温柔柔。
杜威在旁不乐意了,拉夏澜天的衣角:“让开,我要和林林说话。”
“不是你说要给我介绍新朋友吗?”
“那只是应付场面。”
“我当真了,你一边儿玩去。”
听着右边他们嘻嘻哈哈,林亦霖被左手外不到三十厘米的冷漠,弄得更加如坐针毡。
他真的很想用最快最快的速度见到陈路,一放暑假就订了回B城的机票,又不知这大少爷现在身住何处,才迫不得已联系了杜威。
没想到见面时竟然会有这么多人,N双眼睛看着,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郑洛莱原打算冷眼旁观一切,忽然又冒坏水,和秦越耳语了起来。
秦越对这个满身书卷气的林亦霖也很好奇,便听话的起身,蹭到陈路和林亦霖之间的地方坐了下去,很**的搭住他的肩膀笑道:“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很早就听说过你了,我叫秦越。”
林亦霖很明显的侧过肩膀躲开他的触碰,脸上还勉强挂着笑:“你好。”
“别这么拘束嘛,”秦越懒洋洋的靠在陈路怀里,朝他飞了个媚眼:“你这样我还以为是条子来临检呢。”
“我平常不会来这种地方……”林亦霖看着陈路并没有推开他,脸就变得有些惨白,随口搭了句话。
“哪种地方?”秦越故意逗他,在陈路身上很依偎。
“你习惯来的地方。”林亦霖口不择言,勉强压下心中的不舒服,他受不了陈路那种事不关己的眼神,和没有表情的表情。
秦越听了呵呵的笑起来,直起身子倒了杯酒递到林亦霖面前。
林亦霖犹豫。
“他不喝酒。”陈路忽然淡淡的插了句话。
桃花眼立刻有点挑衅的看着林亦霖:“读书人,你连酒都不会喝啊。”
“小越你别闹了,他和你不一样。”杜威看不下去。
林亦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忽然接过酒杯仰头一滴不剩的全灌了下去,原本白皙的脸顷刻间就泛起了带有醉意的粉色。
陈路靠在沙发上看的微微皱眉头,却没有说出话来。
秦越也是吓到了,这酒很烈,林亦霖这个喝法没当场吐出来真是奇迹。
“都别胡闹了,我们唱歌吧,今天的麦霸可以从我这选一样礼物走哦。”夏澜天怕他们各自心怀鬼胎的再起了冲突,忙站起来打圆场。
郑洛莱听了微笑:“林弟弟平时都不和我们玩,今天是不是要先来一首啊。”
“我……不想。”林亦霖强迫自己发出平静的声音,胃里却像翻江倒海似的难受了起来。
秦越心想郑洛莱你整人也整得太过了吧,便抢过话筒笑:“那我来好了,陈路少爷,要不要和我一起?”
平时陈路是很少理睬的,今天也随大家一起精神错乱,竟然点头道:“好啊。”
“你就是活得太脚踏实地了,其实人不疯狂几次,生命不完整。”
那天晚上,程然这么评论自己。
林亦霖静静的靠在沙发上,任凭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就那么带着醉意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们。
就连空气里那些香气,酒气,烟气……也都渐渐难以辨出。
我早晨背上旅行包出来,飞了大半个中国,晚上坐在如此陌生之处聆听陈路和别人深情对唱还能自得其乐,算不算疯狂。
算不上吧。
比起放弃自己的前程去当歌手,比起拿出自己所有的钱还欠债给别人的母亲治病,比起穿着背心在北方的寒冬里抱着个傻瓜坐了整个晚上,比起哪怕是能够离重庆近那么一点点而到那么远去独自生活……
这又算什么疯狂呢?
林亦霖忽然很希望陈路可以打自己骂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也无所谓,只要能把那口怨气发泄出来,而不是不声不响的一个人承受。
“林林,你没事吧?”杜威担忧的拍了拍他的脸。
林亦霖没有摇头,却感觉什么都在晃动,只能挣扎着说出个软绵绵的字:“晕……”
“都叫你不要喝啊,他们故意使坏你还上套,真是。”杜威把杯冰水递到他嘴边,笨手笨脚的说:“快喝点水清醒清醒。”
酒精的力量已经完全涌上来了,林亦霖面颊绯红的躲过杯子,很迷糊的把眼睛睁开,水漾漾的和杜威犯傻对视。
看着他微张的柔软嘴唇和隐约的洁白牙齿,杜威不知脸也红了,扯着脖子喊:“陈路,陈路,你老婆彻底醉了,赶紧带走,一会儿被郑**占了便宜我可不管。”
“你他妈又挑衅,我**也先**了你。”郑洛莱在吧椅上转过身来骂道。
林亦霖有点听不清他们到底在喧哗些什么,只是朦朦胧胧的被人拦腰抱了起来,然后那张混血无敌的完美脸庞映入眼帘。
“你呀……”陈路无奈的叹了口气,蓝色的眼眸深邃而悲伤。
林亦霖像是找到了依靠,无意识的用脸贴着他的胸口获取温暖,嘴里软软的说了句:“哥哥……”
陈路抱着他怔在那里。
大约是醉倒也明白撒娇不要钱的道理,林亦霖又用他那个带有微微的娃娃音的特质声线叫了声:“陈路哥哥……”
这下看热闹的众人都听到了。
在无数呆滞的目光中,林亦霖竟然抬手搂住了陈路的脖子:“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没了你我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错了……你打我吧骂我吧……就是不能不要我……”
絮絮念到后面,已经醉得昏睡了过去。
陈路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也是无奈的收紧手臂,小心翼翼的抱着他开门走了。
连个再见忘记了说。
郑洛莱坐在小吧台前回过神来,恨铁不成钢的说:“就这么完了?”
“我都有点不认识他俩了……”杜威感叹。
秦越点头道:“原来可爱兮兮的叫声哥哥这么好使,下回我也试试。”
赵紫薇和身边几个有点不明所以然的女生解释:“冷漠别扭受变成可爱**受的力量是非常之大的。”
只有夏澜天抱着吉他坐在沙发上说出了正常人的感觉:“他们两个好温馨啊。”
有些人是可以被时间轻易抹去的,犹如尘土。
而有些人,注定了是你窗前的月光,掌间的朱砂。
即使没有相守一世的幸运,也会成为你心底永恒的流年。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题记
病房在夜晚降临的时候分外宁静,几乎可以让人听到点滴下落而溅起涟漪的回响。
苍白的墙壁,苍白的床单,还有病床上的人在沉睡中苍白的脸。
林亦霖不知道已经在旁边坐了多久,只记得护士来回了很多次,换水换药,把很多浓稠的东西都打进了母亲脆弱的血管。
他疲倦的翻过了历史书的最后一页,大约是连注释都能倒背如流了,因为不知道要用什么熬过时间,还是来来回回的读着。
唐的盛世,宋的诗词。
都是让他远离沉重现实的美丽故事。
不知不觉,门又被轻轻推开,林亦霖以为是来检查的医务人员,恍然抬眼,却看到了个高挑的身影。
栗色的短发,暗蓝眼眸,做工精致的白色Brioni外套上仿佛还落着外面的冬雪。
迎着他露出个微笑,陈路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边,轻声问:“吃饭了吗?”
“陪着妈妈吃了点……”林亦霖回神答道,他默默地放下课本,才发觉指尖已经凉到僵硬了。
仿佛曾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一夜之间学会了如何照顾别人,陈路把几个餐盒拿到他身边的床头柜上打开,摸摸林亦霖的头说道:“陪她吃能吃多少东西,再这么凑活下去先倒下的人是你。非要我监督你,来,乖乖的给我吃饭。”
“我没胃口。”林亦霖的心情随着母亲病情的加重极度低落,别扭的侧头躲开他的触摸。
“这可是我外婆亲手给你做的,老太太忙了一下午呢,你不吃我倒了。”陈路也不生气,倒是学会了很多办法对付这个脾气冷淡的大班长,比如,让善良的他感到愧疚。
纤长的睫毛慢慢抬起,林亦霖对上那双宝石般明亮的眼睛,尽管不算很有精神,还是淡淡的笑了下,拿起筷子打开那些精致的盒子。
五颜六色的水果蔬菜,甜甜的配在一起很好看。
“我外婆是广东人,只会做些粤菜,正好你爱吃。”陈路拿勺子盛起块菠萝递到他的嘴边。
本来不想和他那么亲近,又怕大少爷不高兴了吵醒妈妈,林亦霖值得轻轻吃了下去,说道:“你不要总让她忙了,做饭很累的。”
“是她自己愿意,不然外婆一个人住在别墅那也没什么意思,现在终于有人肯欣赏她了,她臭美还来不及呢。”陈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那不是疼你嘛……”林亦霖哭笑不得。
陈路弯起眼眸:“我老婆总是这么懂事。”
“你别胡说。”林亦霖惊慌的看了看床上的人,生怕她醒来听到这些话。
陈路装着知错的样子,修长的指尖抵在漂亮的唇边,指了指饭让他继续吃。
也许是人脆弱的时候都需要陪伴,谁都会恐惧无依无靠的孤独和恐惧,林亦霖默默地小口小口吃着东西,终于渐渐遗忘掉了刚才让自己崩溃的担忧,手也暖了起来。
看着小林子尖到不行的下巴,肩瘦得只有那么一点点,陈路就忍不住暗自心疼。但他不是女孩子不会陪着他流眼泪,越是难承受自己就越应该用笑容替他挡下所有风霜雨雪,记得曾经对小柔那样问道:“那他要是有不幸有坎坷,你愿意和他一起承担吗?”
“当然不愿意,如果可以我要替他承担,不想让他再受苦了。”
没想到当时似乎是自然而然的答案,到如今竟然这样坚定了起来,至少在两年前陈路是想象不到什么叫做付出的,而现在,十七八岁的年龄,竟然也像个大男人了。
“一会儿吃晚饭就会学校休息吧,杜威会来接你,你妈我看着就成了。”他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说道。
“别了,你白天也很累。”林亦霖摇头。
开玩笑一样捏了捏他的脸颊,陈路笑得很**:“老婆最好不要和我争哦。”
知道他说什么是什么的坏脾气,林亦霖为难的看了看憔悴的妈妈,点点头。
“快期末考试了,多看看书,少往这里跑。”陈路又说。
林亦霖怪怪的看了他一眼。
陈路微笑:“这可是咱妈昨天让我嘱咐你的,要我说你也不要看书了,有时间多睡睡觉吧。”
有谁知道医院寂静的走廊里曾经发生过多少悲欢离合,有多少喜悦的泪水,又有多少残酷的宣判。
就连做人无所谓如陈路,听了医生的话都有些晕眩,他无力的靠着墙反问:“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她送来时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晚期胃癌的治愈率本来就极低,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就算你送到上海送到香港送到美国也是这个结果,想开点吧。”医生拍拍他的肩,显然是把这个来的比谁都勤的男孩子当家属了。
“我明白了,还是请用最好的仪器最好的药吧,钱不是问题,我希望能拖得久一些……”陈路礼貌微笑。
“尽力而为。”医生从来不会胡乱保证,点点头便去夜巡其他病人去了。
只剩陈路独自站在那里,感受着死亡无比临近的气息。
小小年纪就失去母亲的打击有几个孩子能受得了,更何况林亦霖那么可怜……妈妈是他唯一的所有。
他忽然有点想念颜清薇,又庆幸她女王式的生命神采,至少足够让自己安心。
鲁小凡在屏幕上绝对是个有亲和力的漂亮女性,但在台下,就有些过于干练和精明了。
陈路住在她家的这段时间,亲眼看着她左右逢源的玩手段,已经渐渐从感叹过渡到了习惯阶段。
他知道鲁小凡是个不随便吃亏的人,所以当陈路左想右想终于开口要借钱时,面对她张得大大的杏眼也便不那么奇怪了。
“你要多少?”鲁小凡拎着浴巾长发还湿嗒嗒的站在客厅里,不敢相信的反问了句。
陈路很若无其事的回答了一句:“一百万。”
“……要这么多钱干什么?”鲁小凡很怀疑的看着他,虽然是个主持人,但自己这些年不断的投资回馈,倒也不是没积蓄。
陈路坐在沙发上笑着说:“吃喝嫖赌。”
“你给我正经点。”鲁小凡很不客气地把浴巾砸在他身上,虽然平日里对这个明显与尊降贵才当明星的大少爷非常信任,但涉及到金钱,对谁都不能随便。
“给我岳母治病,我妈为了让我美国把我账户给冻结了,我现在是急用,有钱了立刻还给你嘛,我又不会为了这么点东西落跑。”陈路支着下巴很无奈。
“孩子,你要知道普通人很多年都赚不到这个数目,这可不是一点钱。”鲁小凡语重心长。
“我是我,你就一句话借还是不借吧。”陈路耸耸肩道。
鲁小凡抓了抓长头发,有点为难。
“我不会让你后悔的。”陈路终于换上了很认真地目光,轻声说道:“这回你肯帮我,那这几年我会让你得到比那多的多的回报,你应该明白我的价值。”
犹豫了半分钟,鲁小凡商人心理作祟,终于叹了口气点头道:“好吧,明天我取给你,可是你从来没告诉我你有女朋友啊。”
“他还没答应我呢。”陈路弯弯眼睛。
“……那这投资可有点离谱。”
陈路关上电视站起来摇摇头说:“这和做生意不一样,我看你还是赶快找个喜欢的男人嫁掉吧。”
“用你管。”鲁小凡报之以白眼,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护发去也。
一中在十二月底的时候,随着考试的陆续结束和几大节日的纷纷到来,大家都兴奋得有点不成样子,每天除了复习便是彼此邀约送礼物,气氛浮躁中又有了点幸福和快乐。
晚自习的时候,林亦霖坐在讲台前做卷子,三番几次被下面的切切私语吸引了目光,怎么教训也没有作用,索性放手不管合上书坐在那发呆。
这些日子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几乎让他疲倦到了崩溃,没有抱怨也不是不满,只是……很想有那么片刻的休息。
走神中讲桌上的手机便忽然震动了片刻。
不出所料,是个每天必定要来问候他的陈路。
“老婆,你在干什么?我今天去试音了,他们都很满意^ ^”
慢腾腾的给他个回复:“那就好,我在看自习,你不要乱称呼了好不好……”
陈路答得很快:“不,本少爷高兴这样叫:老婆老婆老婆……”
林亦霖只能默然和上手机不理睬。
陈路一会儿又来骚扰:“肖言说二十四号那天放假,你来和我过平安夜好不好,身为国际友人我独在异乡很孤独的><”
“你找杜威嘛,我想复习功课……”
“他?他只能让我更无聊,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如此无情T T”
林亦霖对着陈路发来的哭脸卡通笑了两下,明白陈路和自己非亲非故的付出太多,拖了一会还是回复他说:“好吧。”
“那我们上午九点西单见,亲一个~”
“上午?不是平安‘夜’吗?”林亦霖有点上了贼船的感觉,但是问出去等于石沉大海,他只好失力的趴在讲台上自认倒霉。
当然,一向严谨的林班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全班面前的表情过多了些。
几乎所有人都满头黑线的有了个预感:是不是冰山也要恋爱了?
圣诞节,是全世界基督教徒为了纪念耶稣诞辰的传统节日。
据说第一个圣诞节是在公元138年,由罗马主教圣克里门倡议举行。
由于圣经记载耶稣生于夜间,故传统称12月24日夜为“平安夜”。
但是这个美丽而温馨的节日传到宗教信仰淡薄的中国却渐渐的变了意义,在那一天里,年轻人几乎都不会选择和亲人团聚,而是会约那个……自己最喜欢而平时无缘接近的那个人吧。
与其说是去过平安夜,不如说是过“**节”。
从小便受洗礼的陈路自然也明白了这个暗藏的道理,他这次倒是宁愿模仿一下别人,大不了回头再像被亵渎了的主快乐的忏悔忏悔吧。
特意起了个大早,陈路在鲁小凡鄙视的目光下足足于镜子前面徘徊了一个小时,直到发型完美无缺,一身新衣搭配的恰到好处,才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可惜大少爷忽视了B城商家对这个节日的重视程度,大减价,有奖销售,表演活动,新品上市,吸引的平日因为寒冷而蜗居在家的人们都纷纷出动,结果很显然,堵车。
他无奈给林亦霖打电话想要道歉,却一直忙音没人接,只能无奈的在不着边的大马路上慢慢前进。
等到陈路从鲁小凡家开到了西单附近,已经十点有余了。
也许上天也感染了圣诞的欢乐气氛,即使是年末,阳光也特别的好,许多女孩子都穿着冬裙和长靴,在漂亮的装饰和橱窗前身影美丽如蝴蝶般来来往往的穿梭。
全然没有心情欣赏这一切,大少爷拿着手机走在人群里东看西看,郁闷之余心想十有八九惜时如今的小林子是不愿意等走掉了吧。
没想到他的后背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蓦然回首,是在哪里都清秀中透着可爱的那张脸庞。
林亦霖因为寒冷而穿着冬衣带着围巾,藏起自己的尖俏下巴,美丽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微笑:“我以为你不来了。”
“对不起,堵车堵得太厉害了,我发誓我提前半个小时出来的。”陈路在惊喜的微怔后问道:“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忘记带了,怕回去取会迟到。”林亦霖明明冷得要命,阳光如此璀璨,还是眯着被染成淡金的睫毛微微颤抖。
陈路不禁拉住他冰凉的手,心里像刺痛了一下,脸上的微笑却是无暇。
他真的不想让林亦霖对自己向对别人那样百般忍让,再不高兴也不肯说半句难听的话,如果说今天了小林子肯出来完全是因为感激和愧疚,彻底就……没什么圣诞的意义了。
两个人在B城漫无目的的晃悠了大半天,陈路拿什么问林亦霖喜欢不喜欢,小林子都是客气的微微笑不说话,后来大少爷干脆因为赌气,又不舍得和他发火,而在愤愤中买了一堆有用的没有的,眼看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四处的彩灯都开始闪烁出迷人光芒,也便随便找了家高级日本料理店吃些东西。
大约是有些疲倦了,林亦霖脱掉棉服后就一直抱着茶杯无精打采。
陈路翻翻精致的菜谱,一边听着穿和服的服务员的推荐,一边细心的问:“你想吃什么?”
“随便……”林亦霖抬头看了看他,又开始走神。
“恩……这个刺身套餐好吗?你习不习惯?”陈路说。
林亦霖随口回答:“你喜欢吃就点嘛。”
蓝色的眼眸在他身上定了两分钟,陈路忽然把菜谱合上,对服务员说:“你先出去,我们一会再点。”
“好的。”小姐礼貌的微笑,并着手起身走到门口,慢慢的把门拉上了。
陈路像是自嘲的笑了两声,问道:“你是不是特别不愿意和我出来?”
林亦霖微怔,然后露出他标准笑容:“没有啊。”
“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欠我的?”陈路声音变得有点冷。
林亦霖面对这个问题,终于沉默了,许久他才轻轻地说:“不是我觉得,我本来就欠你的。”
“你欠我什么?”陈路明显是有些恼了,连语气都是质问。
林亦霖简单的回答:“钱。”
屋子里顿时死一样的寂静。
“好啊,我每天都去伺候你妈,我的亲人我的朋友都在为你服务,我成天怕你冷了怕你饿了,连脸都不要跟求着你一样送这送那,你嫌压力大郁郁寡欢,我他妈累的都要死了还要陪你出来散心,你说你欠我的,你可真有自知,那你欠我多少你还吧!”
陈路一席话说得林亦霖面色惨白,他声音很小的说:“我没有东西可以还给你……”
可怜兮兮,缩着肩膀低下头,像是举手无措了似的。
陈路原本不想为难他,但这个人有时候实在是往死了欺负都不解恨,他傲慢的抬起下巴反问:“你怎么没有?你用身体还啊,你不是明知道我喜欢你,才每天对我温柔对我笑吗?我们不要玩小孩的游戏了,你让我睡一晚上我就当你不欠我了。”
林亦霖听了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看着陈路。
可惜那张英俊而骄傲的脸并不像是在开什么玩笑。
原本就在他的光环下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哗啦一下就摔碎了,比玻璃还要脆弱,林亦霖不想看见似的猛地闭了眼睛,跪在地上就颤抖的解着自己衬衫的扣子,露出一寸一寸雪白的肌肤。
陈路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有些不忍,但习惯恶毒的嘴巴还是把话说成了这样:“算了吧你,真当自己有多少姿色,你以为你在男人面前能值多少?”
林亦霖忽然就带着气愤直勾勾的看向他,原本就很委屈的眼睛像是要掉出眼泪来似的,没有等陈路再说出什么,衣冠不整的就起身跑了出去,连鞋都忘了穿。
留下大少爷面无表情的坐在那承受房间外所有好奇的眼神。
估计这世上很难再找到第二个像陈路一样能把好事搞成这样的人了。
他独自生了会儿闷气,气消了,又开始后悔,想林亦霖去哪了穿那么少会不会生病要是遇到流氓怎么办。
坐立不安中又习惯性的拨了个电话。
竟然片刻就让人给挂断了。
二十分钟后,车开到了林亦霖市里的租那个小屋楼下,一般他在放假的时候都会躲在那里学习的。
冷静下来的陈路已经彻底老实了,他垂头丧气的上了楼想去道歉,结果林亦霖硬是开着灯都能装没人。
“林亦霖,你给我出来!”陈路失去耐性重重的踹向陈旧的铁门,巨大声响让对屋的妇人不由探出头来瞅了瞅,又立刻被他在黑暗中的高大身躯吓了回去。
倒是小林子,还是一片安静。
陈路在楼道里徘徊片刻,打算着要不爬窗户算了,三楼也不是很高的样子。
结果好死不死,他正想往下走,全楼华丽丽的停电,一片黑暗。
烦闷的打开手机当照明设备走到楼下,陈路又转念想到,林亦霖八成是因为同年阴影,怕黑怕得厉害,那次夏令营小孩儿竟然在蜡像馆里犯了毛病路都不敢走,还是让自己硬生生给抱出来的。
“打开门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你先让我进去吧。”陈路又回去敲了敲,语气缓和不少。
这次沉默良久以后,屋子里果然悉悉索索有了声音,门锁哗啦啦响了两下,传出来林亦霖带点哽咽的细小声音:“好像被你踢坏了……”
…… 陈路听到连哭的心都有,只好安慰他说:“你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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