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人 by 连城雪(上)【完结】(11)
2019-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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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爸刚死,妈妈被警察带走,是年迈的外婆照顾我,她就会煎这样的煎饼,而且每天早晨都出去卖。”林亦霖和陈路坐在草地上,吃着吃着,忽然提起以前的事。
“现在她呢?”
“去世了,我外婆很能干,靠做小生意供我妈学钢琴,还供她上完了音乐学院,本来我妈可以留在大学里有份很好的工作,可是她真傻,非要和爸爸回到小镇上过什么清静的生活……”林亦霖嘴边虽然带着笑,眼的却是复杂到说不出来的伤感。
“那你妈一定很爱你爸爸。”陈路轻声说,他总是心疼林亦霖的过去,但又感到无能为力。
“爱有什么用,那只是一时的感觉罢了,到最后还不是背叛和忘却……”林亦霖脸色有些冷漠:“为所谓的爱情做牺牲,最后只能一无所有,就像我妈。”
陈路没说什么,仓促的吃掉了自己那份煎饼,拍拍手,指着远处放风筝的小孩子:“我们也去玩那个吧。”
“你会放吗?”
“不会,可是你不是会吗?”
“谁说我会?”
“你是中国人啊。”
“那你是哪国人?”
“我是中国家属。”
那天在夕阳最盛的时候,两个人终于磕磕绊绊的吧风筝放上了天空,风筝在红色的柔熙光芒中,像是小小的黑点,高的就快要消失在视线之内。
两捆线全部用完,就在林亦霖打算收回的时候,陈路不知道从哪拿出把瑞士军刀,齐齐的把线割断,风筝彻底飞到了远方。
陈路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像这个风筝一样,只要我妈妈真的放手,就会掉落下来。
他还说: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软弱,爱情也不是你想得那么糟糕。
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能相信我。
可是,沉默的林亦霖没有给他任何答复。
一如既往。
春天到来的时候,高中校园总是那么美丽,被绚烂的花朵和年轻的孩子包围,每条道路都五彩缤纷。
从高处俯视,就像是张被希望点缀的地图,每个人都来去匆匆。
陈路把手支在天台的栏杆上,迎着和熙的风,太阳镜后湖泊般的双眸舒服的眯了起来。
“喂,不要闲呆着,不是说来帮忙的吗?”林亦霖站在水池前朝他喊道。
陈路回头,看到他挽起袖子奋力拧干幕布的水滴,笑着走过去:“一会儿让我干,一会不让我干,你去歇着吧。”
“别。”林亦霖侧过身不让他粘水,用下巴一挑:“你把洗好的晒上就行,记得展平,不要马马虎虎的。”
“知道了,这点小事。”大少爷不耐烦,端起盆走向整齐的晾衣场。
林亦霖为了文化节趁着午休时清洗道具,陈路怎么劝都不听,只好跟来一起干活。
不过,一番辛苦,看着水绿色和浅白色的幕布层层叠叠在风中飘扬,倒也赏心悦目。
林亦霖细心的抚好所有的褶皱,长舒一口气,很满意的欣赏劳动成果。
“傻瓜,衣服都湿了。”陈路忽然从后面抱住他,修长的手指**的接起校服衬衫的扣子,还有意无意的抚摸着衬衫下细致的肌肤。
在身体方面,他成熟的过分,可是林亦霖懂事起就没什么玩伴,更没有谈过恋爱,总被轻易的逗弄到大脑休克。
“你别闹了。”林亦霖感觉脸颊很热,很不好意思的挣扎着回过头:“你太……唔……”
话还没说完,陈路就吻上了他柔软的双唇,在很**的摩擦中轻声说着:“我想要你,给我好不好,我不会弄疼你的……”
说着手就伸进了衬衫,顺着纤细的腰肢慢慢划下,技巧的想解开他的皮带。
林亦霖被吻得全身无力,朦胧间就被陈路抱离了地面,一边爱抚一边放到了楼顶的石台上,两个人的衬衫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得半裸,在敏感的阳光下急速升温。
明明有了感觉,可是当陈路敏感的手指触到林亦霖最脆弱的地方时,他却像似顷刻掉到冰窟,恐惧而寒冷,全身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不要……我不要,你别碰我。”林亦霖猛地推开陈路,美丽的眼睛像是要流出泪来,抖得很厉害,边仓促的整理衣物,边跳下石台,见了鬼似的离开了。
陈路还没从喘息中恢复过来,面色很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丧气的坐上石台,任风吹拂着自己从衬衫中露出的结实胸膛。
明明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明明知道林亦霖忘不了父亲带来的阴影……
可是……
陈路无奈的倒在石台上,有些自责又有些不满的闭上了蓝色的双眸。
十全十美只是一个传说,不可能我们努力就能把什么都做好。
人,往往是夹缝里求生存的时间居多。
然而不管如何,希望你能懂我。
——2005年4月7日
学校搞活动爱弄得很大,最好大到上报纸,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林亦里绝对没想到赵紫薇她爸能把市领导都请来,还有很多毕了业的明星校友,搞得记者媒体也来了一大堆。
节目进入倒计时,后台几乎忙成了锅稀粥,谁也没注意到伟大的学生代表躲在角落里紧张的有些苍白的模样。
林亦霖又背了遍稿子,微微放下心来,魂不守舍的玩弄着手指发呆,他一向追求完美,所以很害怕犯错误,象在今天这种场合丢脸更是想都不要想。
“喂,原来在这儿猫着呢!”肩膀忽然被人大大咧咧拍了下。
林亦霖恍然抬头,是打扮得很时尚的杜威。
他拍了拍自己昂贵的衣服,拿着鼓槌很得意地问:“怎么样,帅不帅?”
林亦霖知道他在乐队打架子鼓,忙不顾得自己不欣赏,使劲点点头。
杜威满意的笑了,又打量林亦霖:“你能不能不这么一本正经,以后肯定是天天西装的小老头,我家路路那么会穿,怎么不教教你啊~”
还是先教教你吧……林亦霖很汗的看着他敷衍:“肖老师要求的,没得商量。”
“肖……嗨~”杜威刚想表达自己的不满意,就迅速的变了脸色,贼嘻嘻的笑:“我有事先走了。”
林亦霖正奇怪他怎么一副逃之夭夭的模样,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很显眼的陈路。
自从那天在天台以后,过去了整个礼拜,两个人都有点不尴不尬,确切的说,是林亦霖非常尴尬。
“吃饭了没?”陈路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他旁边,头上的纱布已经取下,长长的褐色留海遮住了越来越淡的伤口,还有几缕落在俏挺的鼻尖上。
林亦霖摇摇头:“我在背稿子……吃不下。”
“快吃,别废话。”陈路把手里昆仑饭店的甜点放在了他的腿上,里面的蛋挞林亦霖最喜欢吃。
沉默的打开盒子,大班长咬了一小口,满脸索然无味。
陈路看看他:“再别扭我就喂你了。”
一句话吓得小林子差点噎着。
“你不是紧张吧?”陈路忽然笑起来。
“才,才没有。”
不理睬他的小反驳,陈路拍了拍林亦霖的肩:“入学的时候不是演讲的挺好吗,如今都认识你了,更没有什么好怕的。”
“话是这么说……”
“说真的,我没见过比你更稳妥的人,估计就算犯点儿小错,别人也不过会觉得你有些人情味了而已。”
“我没有人情味吗?”
陈路不置可否的翘起嘴角:“我的答案肯定和大家的不同。”
“胡说,我挺亲切的。”林亦霖不满意的把一个蛋挞塞到嘴里,吃的和小狗一样。
大少爷很顺应民意的摸摸他的头:“这不是有精神多了,就爱一个人呆着瞎想。”
“感谢赵校长精彩的演讲,现在,由请学生代表林亦霖同学为大家讲话!”
主持人清脆而甜美的声音在大厅回荡着,林亦霖闻言姿态优雅的走上舞台,手里拿着打印精美的稿子,身形纤长,面容平静,远远看去就像毫无缺陷的美玉,让人移不开目光,却又不敢贸然接近。
然而又有几个人知道柔弱的蚌是忍受着怎样巨大的痛苦,才把卑微的沙砾打磨成了耀眼的珍珠?
其实没有人关心,大家都喜欢凭空仰望最高点。
所以奋斗的漫长路程,真的很寂寞。
“尊敬的领导,各位来宾,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林亦霖从容的发表着他不只是第几次的演讲,他享受这种感觉,这种被所有的目光注视着,欣赏着,没有半点被同情与怜悯的感觉。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强大的。
然而,似乎却又与从前有微微的不同……今天,在荣耀的背后,不知何时增添出了美丽的温柔。
文化节进行的很顺利,结束时,掌声雷动,在后台听起来是格外的空旷。
演员们都在忙忙碌碌的卸妆,彼此笑得开心至极。
林亦霖挤在人群中来来回回的收拾好了东西,洗掉为了照相打在脸颊上的提亮散粉,趁着乱就想跑掉。
“嗯?大名人,想走?”主持人小姐笑嘻嘻的拦住他。
“很晚了嘛。”
“别找借口,照例要聚餐,不吃饭哪也别想去~”她热络的勾搭着林亦霖的肩膀:“很多女生都想认识你哦。”
“别逗了,我又没表演什么节目,不算你们……”
“那你是看不起我们喽!”
“没有,你别乱讲。”林亦霖被她缠得手足无措。
主持人笑起来:“那就乖乖的去吃饭。”
酒,喝到了很晚。
学校里许多文艺名人都凑到了一起,闹得十分开心。
林亦霖坐在那里气质纤尘不染,就特别想让人逗,许多学姐都借机拿着酒杯来捣乱,让小林子为难的就差夺门而出。
一杯,两杯……走出饭店大门的时候,他已然记不清自己被灌了多少,脑子还是清醒的,就是步履有些晃晃悠悠。
让街上的冷风吹过,精神许多。
他看了看表,将近十二点了,想进公寓要过宿管大妈还真是废点劲儿……林亦霖郁闷的摇了摇头。
抬起腿刚刚要走,背后忽然响起鸣笛声,半秒钟,陈路的兰博基尼出现在自己身边。
慢慢的摇下了车窗,大少爷露出很不高兴的脸来:“你真是能玩,也不看看时间。”
借着酒劲儿,林亦霖傻笑了起来:“怎么啦?”
“还喝酒?上车。”
“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走。”他摇了摇头,作势就要过马路。
陈路气得无奈,愤愤地下车把他揪进副驾驶座,又绕了一圈摔门进来。
“等你等了四个小时,下回不许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这辈子哪等过人,陈路满心不满。
“嗯?”林亦霖反应慢半拍,傻呆呆的看着他。
可爱的样子横在眼前,有火气也烟消云散了,陈路认命的说:“看你喝成这样别回学校了,到宾馆住一晚吧。”
林亦霖跟没听见似的,拍了拍陈路的肩:“我想打电话。”
“打给谁?”霸占狂又不乐意。
“打电话就是打电话。”林亦霖笑,想打开车门去找IC亭。
“喂,你老实点。”陈路急忙拦住他,把手机塞到林亦霖的手里。
呆滞了一会儿,纤长的手指终于按出熟悉的号码,林亦霖带着笑意把电话放在耳边,没多久就接上了,他表现得极端正常:“妈妈?睡了吧。”
陈路头回见到这么撒酒疯的,无言间启动了车子,用目光搜索着最近的高级连锁酒店。
“刚要躺下,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那头母亲的声音有些疲惫。
“我没事情啊,想你了。”
“傻孩子,妈妈好好的,没事情就去睡觉,你要多休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嗯,嗯,下个礼拜我回家看你好不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去。”林亦霖的心情渐渐变得不错。
“哎,别给妈妈乱花钱了,照顾好自己。”
林亦霖逐渐听出了母亲声音里不寻常的低落,捂着额头问:“妈你怎么了?”
“没事。”
“快点说,不然我现在就回家去。”
“你别乱跑啊,不安全!”母亲在电话里急了,叹口气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学校停止给我发补助,这阵子,妈妈可能就没有收入了……”
“为什么?”林亦霖不明白。
“当初妈妈是主动到镇上得中学找的工作,合同工,现在合同到期了,他们说,就不能给发了,又不算工伤,也不是退休……推三阻四……”
“可是……”
“哎,这事也不是你操心的了的,安心读书,妈妈一定会想办法供你。”女人勉强振作,迅速的说:“已经很晚了,你睡觉吧,乖,不要担心妈妈。”
林亦霖迷迷糊糊:“嗯……”
电话顷刻间就挂断了。
明明很担心,明明很忧虑,但就是……大脑不听使唤。
如同被催了眠,林亦霖终于抵挡不住睡意,歪歪的向陈路倒去。
很多伤害是来自于仇恨的,但更多的,却来自于爱。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容易混淆了爱与恨的界限。
其实那个界限,不过一道伤痕。
——2005年4月11日
林亦霖人生中第一次醒来的这么痛苦,几乎全身都是酸软的,头还昏昏沉沉的疼。
这导致他花了好几分钟才睁开眼睛,又花了好几分钟才觉察出陌生。
触了电似的坐了起身,林亦霖愣愣的抱住自己**的身子,坐在King size的大床上,看着豪华到不像样子的房间说不出话来。
地上还乱七八糟的散落着一些衣服,离自己最近的,是陈路尤其偏爱的Brioni。
不,会,吧……
什么叫做如鲠在喉林亦霖是彻底明白了,他正想发呆发到死,身边却忽然传来说话声。
“你醒了?睡的还好吧。”
陈路刚洗完澡的模样,褐色的头发湿淋淋的还没吹干,睡袍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很相反,他看起来万分神清气爽。
林亦霖神经都快崩溃了。
陈路看他怪怪的看着自己,愣了一下很聪明的反应过来,耸耸肩:“你别乱想,我可什么都没干过,是你喝醉了酒怎么叫都叫不醒的。”
“那你干,干嘛脱我衣服啊。”林亦霖心里的弦松了下来,有点面红耳赤的气急败坏。
“穿着衣服睡觉多累,”陈路说得理所当然,又俯下身来很故意的轻声说:“而且,你的第一次,我肯定会让你记得清清楚楚,毕生难忘。”
林亦霖拉过衬衣仓促的套在身上,脸颊发热,垂下眼睛,嘴里边嘟囔往浴室跑:“你成语用错了,白痴。”
陈路少爷站在原地,没理睬他的打击,倒是摸着尖下巴很欣然的开始回忆小林子衬衫底下两条漂亮的长腿。
被温和的水淋了一遍,林亦霖终于清醒过来,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而且是完完全全的想了起来。
电话里母亲无奈的声音让他没完没了的回味着,洗完澡,站在镜子前面,用手轻轻拂掉水汽,他看到了一张年轻的好看的秀气脸庞,和照片里年轻的母亲很像很像。
她那么痛苦,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快乐。
林亦霖纤细的手用力握住毛巾,无意间,看到了浴室里的电话。
有点犹豫,但最终他还是拿起了听筒,从脑海间浩瀚的资料里找到了那个遥远的电话号码。
嘟嘟的响了两声忙音,被接起来了。
“上午好,这里是正阳中学。”
“你好,请转接院办的张老师。”
“好的,请稍候。”
接线员甜美的声音消失片刻,林亦霖紧张的发出声音:“张老师吗?我是林亦霖。”
“小霖啊,你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我是想问问我妈的事情……”
“你等会儿啊。”那头张老师似乎走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说道:“是停放补助的事儿吧,孩子,我看你也别伤脑筋了,当初你妈找工作找的急,那些文件根本就没签全,保险什么的都没有,按说她也是教了十年书的老职工,看在情面上,学校没有不管她……”
“那为什么……”
“嗨,你也不小了我就直说吧,你们家是不是惹到谁了?这事是校长直接安排下来的,按理说学校也不担待什么责任,所以……哎,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和老师说吧。”
林亦霖咬住了嘴唇,心里的猜测果然被验证了。
“没事的,我就是来问问,张老师你忙吧。”
他仓促的挂了电话,无力的靠在了浴室的墙壁上。
明明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可是,事到眼前才知道害怕,真幼稚。
像自己,在颜清薇眼里,根本就是接近她宝贝儿子的有害气体吧……
林亦霖心里感受复杂的五味俱杂,许久才深深的吐出口气来,像往常一样面色平静的穿上浴袍走了出去。
“洗完了?”陈路正在翻英文报纸,闻声抬起头来:“我们去吃饭吧,今天起得晚,我和肖言请了假。”
林亦霖含义不明的笑了笑。
“怎么了?”陈路疑惑。
“我们分手吧。”林亦霖说完,摇了摇头:“不,不是分手,我们根本就没在一起过,我是说,我们永远都不要在一起了。”
陈路像是没听见一样,目光又落回到了报纸上,只是翻页翻得很大声。
林亦霖见状,便无言的开始捡起自己掉落在地毯上的衣服。
“你干吗?”陈路低着声音问。
林亦霖没抬头:“回学校上课。”
“吃了饭再去。”陈路语气不带任何商量的成分。
“我说的话……很清楚了。”
“是吗?”陈路挑起眼睛看着他,半笑不笑:“你可以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但你没权利阻止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们都很自由。”
林亦霖闻言有点神经质的站起来,朝他大声说:“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受不了!”
陈路反问:“我折磨你?”
林亦霖不想再和他有什么口舌之争,气呼呼的拿着衣服往浴室走去。
没想到陈路起身特别粗暴的拉住他的手臂,强迫林亦霖看着自己:“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明白,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和我说,是不是我妈……”
“不是!我就是讨厌你,不喜欢和你在一起!”林亦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很倔强的反驳他。
“那你为什么讨厌我?”
“你根本就不了解……”林亦霖话没说完,忽然间就被陈路深深地吻住,后颈让他按的生疼。
从来没有哪一次,林亦霖对于接吻能反抗的这么厉害,陈路没留神,竟然被他挣脱不开而气急败坏的咬了舌头。
吃痛的分开,大少爷终于生气了,狠狠的把林亦霖推倒在宽大的床上,修长手指抚摸过嘴角,冷笑:“不了解?好啊,今天我就了解了解你,从里到外的了解。”
林亦霖看着他面色阴恻,带着恐惧向后退:“你干什么?”
急促的动作中,浴袍敞开了大半,露出了雪白的肌肤,所谓春光乍泄。
陈路跪上床,用力卡住林亦霖的下巴再一次吻了上去,另一只手粗暴的扯下彼此的衣物,握住了林亦霖最脆弱的地方。
全身忽然**的暴露出来让林亦霖顷刻情形,他弓起身子想推开陈路精壮的身躯,但突如其来的的快感让自己失了力气,又再亲吻中重重的倒了下去。
原本平整的柔软床单在两个人的挣扎中乱成一团。
许久,陈路才微微的喘着用手臂支起身子,看着面色绯红,目光却全是屈辱的林亦霖,手里一直没停止动作,嗓音有些低哑:“你这不是很想要吗?”
“你别碰……啊……”林亦霖无力的手臂打上陈路的胸膛,又软软的滑了下去,情不自禁的柔弱**让心里被针扎了似的难受,索性闭上眼睛,侧头不看他。
这一切看在陈路眼里,却是美不胜收,最原始的**终于战胜了他的理智,小腹火热的早就难以忍受,他抬起林亦霖修长的腿左腿,猛然间挺身进入。
陌生而撕裂似的疼痛让林亦霖立刻面色惨白,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陈路,有点声嘶力竭的朝他喊骂:“你混蛋!你不可以这样!陈路!混蛋!你这样我要恨你一辈子的!”
紧质的绝妙感受让陈路难以抽身而退,他迷乱之间听到这种话,心里说不不出来的难受。
为什么自己这么喜欢他,他却要来恨自己。
似乎绷着的最后一根弦断掉了。
陈路吻住了林亦霖微肿的薄唇,把自己的**全部没他的身体。
温热的液体从结合处缓缓地流了出来,他感到了他痛苦到极致的战栗,却不想停止,也停止不下来。
原来,想拥有一个人,除了很美好,也会灌满罪恶。
充满**,充满不理智,充满了自私自利的缈小感情。
时间似乎凝固了很久,忽然冲出闸口,倾泻而下,把人浇得通体冰凉。
陈路伏在林亦霖瘦弱的身体上,微微的喘息,汗湿了褐色的头发,贴在白皙的脸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再惨痛的哭,也不再会像是垂死**。
修长的手摸了摸林亦霖微冷的小脸,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陈路像是一下子从梦里醒过来,拍了拍林亦霖的脸颊。
房间里静得可怕。
他挣扎着坐起,才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血迹,染红了雪白的床单,顺着林亦霖修长的双腿,似乎没有尽头的流了下去。
衬着夕阳血色,如同盛开的蔓沙珠华。
童话很美,美得能让我们忘记很多多东西。
比如,许多丑小鸭都变不成白天鹅。
又比如,一个小王子根本不知道如何守护他的玫瑰花。
——2005年4月15日
陈路在事态严重时保持的分外冷静,比如立即打电话约了私人医生,然后用浴巾裹着昏迷不醒的林亦霖一路闯过无数红灯飞驰往肖言的公寓大厦。
从小到大,每次他感到害怕时,都会表现得比平时更为淡定。
但这一次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却凉得不像样子。
陈路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哭出来,以便稍微漏掉一点点恐慌和悔恨,让心脏不再超负荷的跳动。
后视镜里林亦霖惨白的脸庞好像再也不能染上任何明媚的色彩了,连呼吸都那样微薄,整个人像是白纸,微微一折就会碎掉。
是谁忍心这么伤害他,明明说好要保护,要关爱,要有无穷无尽的耐心……
怕他受委屈,怕他疲惫,怕他孤单……平日里什么都想到了,温柔到不能再温柔。
到头来,伤害林亦霖,揭他的伤疤,冷着心肠看着他可怜兮兮的,竟然也是自己。
真是疯了。
陈路发泄似的的拍了拍车笛,兰基博尼风一样的飙过了几个骑自行车的女学生,吓得留下一片尖叫。
门还没敲便忽的打开了,露出肖言半张面无表情的脸,有点强压怒火的语气:“疯够了?又让我来替你清场?”
陈路横抱着不醒人事的林亦霖,说话再没有往日的若无其事,他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叶医生来了么?”
救命要紧,肖言完全打开大门,心疼的抱过了他最完美的学生,又用脚毫不客气地把陈路关在了门外,才着急的朝着沙发上的俊美男人喊:“放到哪?”
叶卓明住得近,早带着他的诊箱等候多时了,他边套上消了毒的白大褂边往楼上的客房跑:“当然是能平躺下的地方了,流这么多血,快点。”
小心翼翼的揭开染血的浴巾,叶卓明带着白手套的双手很熟练的检查着林亦霖的伤势,叹着气说:“他手腕有着明显瘀伤,肛口严重开裂,大量失血,应该是受了暴力的性侵犯,虽然现在很多伤痕还显不出来,但是你确定我应该不报警?”
肖言看着林亦霖才不忍睹的细胳膊细腿差点因为气愤而脑淤血,但毕竟对陈路的人格还强存一线希望,推推眼镜说:“兴许……他们玩得有点过火?”
“大哥,”叶卓明苦笑不得:“要是觉得我连做爱和强暴都分不清楚,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得不好听一点,就你表弟这种玩法,运气不好,现在检查的就该是法医了。”
“你当真?”肖言皱眉头。
叶卓明点点头。
肖言转身就摔门出去了。
陈路正站在门口试图点燃一只烟,敲了zippo半天,才发觉没有油了,便郁闷的把无辜的限量版小火机摔进了垃圾箱。
他戒掉这东西已然很久,但烦的时候还是会拿出来消遣消遣,不上瘾。
身后的门忽然被踹开,巨大的声音让他怔了下。
是肖言。
斯文的教育学家二话没说,上来就照着陈路精致的脸揍了一拳,重得当场瘀青。
陈路硬是没反驳,也没还手,捂住脸颊沉闷着不吭声。
“你他妈的真是混蛋!陈路,我是怎么教你的,玩可以,不能没有人性!”肖言气的眼睛发红,指着表弟一通数落:“林亦霖差点死了你知道吗,你把人家当什么了!**你都做得出来,这回把你抓进警察局遣送回去,少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陈路动了动嘴,憋出三个字:“我错了。”
“错有什么用,林亦霖的家事你不是不知道,他心理检查时就测出了轻度自闭,现在能治好吗,治的好人治的好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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