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草根呆了呆,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很快又消散。
试好温度,寒恺修扶起他,“慢点喝,小心呛到!”
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递给寒恺修,草根掀开被子要下床时发现……
“我的衣服呢?”
寒恺修莞尔而笑,“你的衣服我都扔了。”
什麽!草根瞠目。
“老公是那种没头没脑的人麽?”刮刮他的鼻子,寒恺修掀了被子捞起他,“有替你准备新衣服,现在就去试穿,看看合不合心意!”
裸露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不著寸缕的草根感觉难为情,“我的衣服还好好的,干嘛给我扔了。”
你那哪叫衣服,当抹布还差不多!顾及草根的自尊,这句话当然没有说出来。
性根性福 (生子) 寒恺修与草根的争吵
**
“老婆,这些年你受苦了,今後老公会好好的疼惜你,再也不会让你受苦!”
站在穿衣镜前,草根看著镜子里光裸的自己,一阵心酸。
“我老了,还这麽难看,真的配不上你,我……”
寒恺修正一件件衣服的挑选,闻言回过身来,“这麽些年都过了,你乱七八糟的想法还一点都没消。”
草根难堪的低下头,眼泪也跟著往下掉,“你在怪我是不是?我知道自己笨,我也想学著变聪明点,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可……可是,不管怎麽样我都没有办法让你因为我为难,我是个男人,还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跟这样的我在一起只会让你丢脸,我……我……”
“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
寒恺修的目光像把刀,草根的眼泪流的更急了,“没……没有谁,这是……是事实啊!”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无声无息离开我,狠心六年对家对孩子不闻不问的理由?”寒恺修气急败坏,“我什麽时候说你丢脸了?你心里有什麽也不跟我说,我是你丈夫不是别人,你有把我放心上吗?好,就算你不考虑我的感受,孩子呢?你没替他们想过吗?你抛下他们几年,他们天天哭著问我为什麽别的小朋友有妈妈自己却没有,你叫我怎麽回答?小朋友说他们是没有妈妈的怪孩子,我心里有多难过你知道吗?”
“大……大宝,二宝……”草根抹去蒙住双眼的泪水,抓住寒恺修的手急问,“他们还好吗?长高了长大了是不是?一定很像你是不是?还有妈跟念予,妈的身体好不好?念予有上学吗?”
深呼吸,憋回眼角的泪,寒恺修抽回手转身不看他,“你都已经不要他们不要家了,还问这些有什麽用。”
脸色灰白,草根的手僵在空中,“我没有……”他们都是他的亲人啊,怎麽会不要他们。
伸手取来一套衣服,寒恺修放进草根手里,“我尊重你的意思,你执意不要他们我不强求,反正他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放心吧,我不会跟他们说你还活著……先穿上衣服吃点东西,你想去哪里我不会干涉你。”
泪水成串落在衣服上,草根痛得心脏都在滴血。
他的孩子啊!
好不容易才拥有自己的孩子,怎麽会不要他们,有多少次从梦里哭醒来,孩子的哭声一直在耳畔回响,对寒恺修的思念,对孩子的牵挂,他六年来几乎夜夜失眠,多少个夜晚独自守望著天空,默默祈求上苍,一定要让他们都平安、健康。
寒恺修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几步远的洗浴间传出草根哇哇的大哭声。
草根的哭声让他心生不忍,可是没有办法,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手段虽然残忍,只要能让草根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也只得铁著心。
指尖揩去脸上未干的水迹,寒恺修将擦试干净的眼镜带上,走过去。
伏在地上,草根瘦骨伶仃的背颤抖的厉害,寒恺修站到他跟前时抬起头,一张脸像花猫一样,眼睛鼻头都是红红的。
“……”蹲下身,寒恺修抱起他,“先把衣服穿上吧,开著空调会著凉的。”
瘪著嘴,草根的鼻头更酸了。
坐在床上,温顺的让寒恺修给他穿衣服,草根看著他,嘴巴张了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
刚拆封的新内裤没有洗,寒恺修拿了自己的给草根穿,一穿套上他的内裤,就发觉草根真的太瘦了,一松手裤子就往下掉。
“这个……这个我自己来!”一手捂著下体,一手拉住已经掉到膝盖的裤子,草根脸红了起来。
“都老夫老妻了害什麽羞!”寒恺修努力憋著笑,脸上一本正经,嘴角却抖得厉害。
草根急急把重点部位盖好,拉扯著两边裤头嘟囔,“我什麽时候穿过这麽大的内裤……”
寒恺修抚额,手下滑顺势掩住半边脸,眼睛成了一条线。
这是他的子弹裤,草根穿上还真不是一般的勉强。
“没别的了吗?”草根求助的望著寒恺修,“会掉下去,这里太空了……”跟没穿一样。
眼线更直了,寒恺修有了颤音,“哪空了?”
明知故问,草根凉了他一眼,指著裤子中间,“……”
笑得见牙不见眼,寒恺修的故作严肃作不下去了,捧著他的脸就吻了下去。
草根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啊!
舌被卷住了,草根立马就晕乎乎,男人的吻从来都是他无法抗拒的。手一松裤子还是掉了下去,草根闭上眼,悄悄的回应著他。
吻很**,以至於什麽时候躺到了床上都不知道,好不容易分开的唇拉出长长的丝线,草根双眼迷蒙微张著嘴有些喘。
“老婆,我们回家好不好?”
还没有从激吻中回过味来,草根反应有些迟钝,“诶?”
舌从他唇间轻舔而过,寒恺修拨开他遮住眼睛的头发,“大宝二宝很想念你,日夜都昐著你回家,我也在等著你……”回家!
呆呆的望了寒恺修几秒锺,草根忽然推开他蹦了起来,“糟糕了,三宝……我把三宝忘记了,没看到我他一定会哭的!”
看著他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寒恺修的心沈了下去。
老婆,你就这麽不愿意回家吗?
没有留意寒恺修的神色,草根无头苍蝇一样在床上找,“电话,我的电话呢?”好像有听到响过。
“你的那个破电话被我扔了!”
瞪著气定神闲的寒恺修,草根恕了,“那是我的电话,你为什麽要扔我的东西,你……你好讨厌!”
草根身上穿的是套是浅蓝颜色的休闲装,照著尺寸买的很合身,阳光的蓝很适合草根,穿上身整体气质都跟著变了,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他更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
谁说草根丑,只是清苦的生活遮盖了他的光芒,没有人比他更可爱更好看了。
“别闹,让我好好看看你!”逮住在房间乱蹦的草根,寒恺修安抚著他,“不就是一个破电话嘛,不至於急成这样,老公给你买,买最好最贵的!”
“不──”挣开他,草根恼了,“那个电话对我很重要,找不到我他们会著急的!”哪有他说的那麽轻松,三宝肯定在哭了。
“谁找你?”想到接听的那个电话,寒恺修脸上的温和退去,“是什麽样的人让你这麽牵肠挂肚?”
“我……”寒恺修的阴冷吓住他,草根後退几步,“为什麽这麽看著我?我……我不找电话了,我先先走了!”
还没走到门边,寒恺修阴恻恻的威胁就飘了过来,“你试试再往前走一步,看我怎麽收拾你!”
脚钉在地上,草根进退两难,他绝对相信寒恺修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回家的事我们回头再说,我现在真的要走……”
走!这个字像根导火线,寒恺修炸了,“我就这麽不让你待见吗?六年了,我们分开了六年,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却只想著离开我,家跟孩子你都不想要,你要走,你告诉我你要走去哪里?跟谁走?”
“修,你别这样,我没有办法……”草根可怜巴巴的哀求。
愤怒烧红了双眼,寒恺修甩手就打翻了一只精美的花瓶,“当年你离开我是没有办法,现在要离开也是没有办法,以前是为了澄涣,现在呢,现在你又为了一个叫你老公的女人离开我,草根──你告诉我,你到底把我把我们建起来的家放在哪里!”
如莹的泪瓣滴落下来,草根被雷击中般,“你……你怎麽会知道?”
“我怎麽会知道,我要不知道你就打算一直瞒著我吗?”用劲了全力才能制止住自己的双手,寒恺修真想掐死他,如果这个人不是草根的话,“她有打电话来,问老公你有没有帮她买胸衣,问老公你什麽时候才回家……草根,真想不到你还有那个本事,是我太小瞧你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草根搂住他的腰,又哭又求,“我是有原因的,你原谅我吧,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胸脯起伏的厉害,寒恺修眨眨眼,泪珠沾在睫毛上,晶莹剔透,“你没有办法,一次又一次把我推进万劫不复的地狱里,不用求我原谅,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你没有醒来之前,我告诉自己,不管这六年来你发生了什麽事情,我都不计较,只要你不离开我;现在,才发现寒恺修真的是个白痴,那麽掏心掏肺的对你,却被你一句没办法就这样打发了。”
“修……我爱你,好爱好爱,从来没有变过,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打发你,我……我……”张口结舌,草根慌乱的不知道该怎麽解释,“她对三宝很好,当自己的孩子一样,这些年来也帮过我很多忙,多亏了她……”
“够了,你要走就走吧,我真的不留你!”寒恺修死心的打开门,“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以後你好自为之!”
性根性福 (生子) 淘气三宝被蜜蜂蛰了
被大力推出门外,草根泪眼婆娑看著砰的一响关紧的门,腰背深深的垮了下去,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脚背,竟然是寒冰一样的凉。
那麽爱他,却总是做出些让他难过的事情。
草根,他不要你了,他赶你走了,现在……你是真的失去他了。
无力的滑倒在走廊间,空前的绝望将他整个的击垮了,眼泪似乎都流干了,干涸的泪迹像502胶水一样粘在脸上,稍稍动一动便是撕裂的疼,一直疼进心坎里。
不时的有其他房间的住客进出,都好奇的看著地上的草根,小声的议论著。
擦了一把涕泪,草根睁著红肿的眼睛,蹲到寒恺修房门口,头埋进膝盖里不敢看他们。
房内,寒恺修颤抖的手点了几次才把烟点著,抽了一口却被呛到,大力的咳嗽,咳到眼泪都流了出来。烟摁进烟缸里,不再咳嗽眼泪却越流越急,镜片上氤氲著白蒙蒙的水气。
“老婆,我要拿你怎麽办?”
运筹帷幄的寒恺修面对草根总是感觉好无奈,打不得骂不得,大声的凶两句就心生不舍,刚才那样对待草根对他而言已经是极限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听下去,无法容忍草根说著那个女人的好,他很害怕再听多一个字,控制不住的愤怒会让他做出悔恨终生的事情。
门关的一瞬间就已经在後悔了,这样对待草根似乎太严苛了些,隔音不怎麽好酒店可以听到门的些微动静,寒恺修静静听了一会,除了绰约的谈话声门口再没有其他动静,从猫眼里偷偷看出去,没有人。
草根真的走了吗?
一想到草根就这样义无反顾的走了,寒恺修的心又难受起来。
一双破旧的帆布鞋落入眼帘,寒恺修的呼吸窒住了。
草根的鞋子!
想到草根打著赤脚行走在冷硬的水泥路上,脚底一串串的水泡……先前那点怒火消得无影无踪。
匆忙换了身衣服,来不及查看整齐可否,拉开门就要往外冲,门边骨碌滚进来一团,幸好收脚及时不然就踩上去了。
看到草根还在,寒恺修暗暗松了口气,只是脸上的颜色依旧很黑,“你不是急著走吗,怎麽还在这里?”
草根倒在他的脚边,从下望上去,正对接下寒恺修冷冷的目光,手撑在地上爬起来,不顾男人的黑脸,抱上去,“我没有穿鞋!”
嘴角扯了扯,寒恺修带著他转了个身,顺便关上门,“鞋子的魅力还真是大。”
“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知道我不会说话,脑子还很笨,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嘛!”
头仰得很高,唇角也跟著扬起,“我倒不觉得你笨,我看你嘴巴也利索的很,刚才不是很本事把我气到了吗。”
草根的手在他腰上重重的一拧,“你真的很讨厌,我都道过歉了!”
“哈哈哈……”
阴霾来的快去的也快,温馨的两个抱在一起,草根的赤脚踩著寒恺修的,静静的在房间里旋转。
“老婆,叫我!”
“诶?叫什麽?”
郁悴的咬咬他的耳朵,“你说叫什麽?”
耳朵迅速染上红色,草根笑了起来,“你别吃我耳朵啊,好痒!”
“不叫的话我会连你也一块吃掉!”寒恺修危险的哼哼两声。
“哪有这样,叫的时候自然会叫,为什麽要莫名其妙的叫!”草根的脸在他胸前蹭蹭,舒心的感觉让他有些犯困了。
“困了吗?困了就再睡吧,对了,你今天都没有吃东西,先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抬起头,草根敛去睡意眸子清亮无比,“修,对不起,我……我真的要回去。你……你别误会,我是不放心三宝,昨晚我是趁著他睡著了才出来的,我没有办法一整天都丢下他不管,他哭起来谁劝都劝不住,我……”
低下头,制止草根的哀求,“如果方便,我跟你一起,行吗?”
“你要跟我一起去?”
“我想看看三宝,他也是我的孩子!不方便的话我不勉强!”
“这个……”草根踌躇了一下,双手绕上寒恺修的脖子,“不是不方便,只是我们住的地方小,不比这里,你要有心理准备噢!”
只要草根答应,别说只是地方小,就算是龙潭虎穴寒恺修也要去。
天眼看就要黑了,草根一个劲的催寒恺修快点,寒恺修在G城也有段时间可对这里的一些地方不是很熟悉,只有靠著迷糊的草根指路,在路上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才到地方。
深沈的夜幕下,寒恺修看著这些街道觉得异常的眼熟,蓦然发现,这里竟然就是初到G城时呆了一晚的小镇。
过了街道,草根带的路更是让寒恺修无语,凹凸不平的小路勉强能过车,四周都是黑幽幽的一片,不时的会听到有狗叫的声音,环境实在是恶劣。
开了十几年的车,寒恺修的车技可谓是炉火纯青了,现在他却也捏著一把汗,车开的是胆颤心惊。好不容易听到草根说到了,寒恺修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
脚刚踩下地,有什麽东西从他脚上窜了过去,害他差点摔进了旁边的小河里,借著车前灯看到是只青蛙才缓了口气。
“天黑不好走,你在车里等著就好了,三宝没睡的话我抱他过来……”
草根是为他好,黑漆漆的要摔了可就不好看了,寒恺修却不领情,执著的定要亲自过去看看。
这些年来,他的老婆孩子究竟过的什麽样的生活。
跟著草根往里走,寒恺修发现这一片住了不少人,到处可以看到有灯光。事先有心理准备,到了这里才知道,那点心理准备根本就不够用;颠簸的小路上过来时寒恺修已经想到草根住的地方肯定不会好,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差到这种地步。
房子,都是些用木板跟铁皮夹起来的简陋小屋,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房子,歪歪扭扭不说还到处有空隙,只怕是冬天漏风夏天漏星星。推开一扇吱吱响的铁皮门,草根在黑暗中摸了好久才亮起了灯,里边的情景让寒恺修再次抽了口气。
小小的空间里放置著两张床,加上厨具等各类杂碎物品,挤了个水泄不通,一碗吃剩的泡面孤零零放在门边的小桌上,上边飞著几只可疑的黑色物种。草根站进去就没有寒恺修下脚的地了,把其中一张床上的被子叠了叠,草根回头对辛苦弯著腰往里猛瞅的寒恺修说道,“三宝没在家,可能在邻居那儿,你等著我,我去找找!”
“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到里边坐一会,我很快就回来了!”
草根跌跌绊绊去了不远处亮著灯光的一户人家,寒恺修无语的看了比他矮半个头的铁皮门许久,他还是选择了在地上蹲著。
模糊的听到草根说话的声音,然後是孩子的哭声……不一会,便看到草根抱著嗷嗷大哭的孩子出来,寒恺修急忙迎了过去。
“孩子怎麽了?”
手拍著孩子的背,草根难过的想哭,“三宝……三宝的脸破相了!”
“什麽,让我看看──”
寒恺修一吓,想要从草根怀里接过三宝,岂料手还没碰到,趴在草根肩口哭的小家夥便更使劲的嚎了起来,“不要,不要……”
这个三宝,臭脾气一点也没改!
“不看不看……”草根哄著拍著,无奈的看著郁闷的寒恺修,“脸肿成这样也看不了,下次再看吧。你今晚不要走了,地方虽然小将就一晚上吧。”
住这里?寒恺修酸溜溜的,“我在这里你那个老婆睡哪里?”
“没关系,她去上班了,天亮才回来!”
上什麽班要通宵达旦,心里有疑惑,寒恺修还没有问出口便被三宝那张暴露在灯下的脸吓到了。
“天啊──”
三宝的脸像只蒸熟的大馒头,而且是红色的大馒头,高高肿起的眼睛睁都睁不开。
这是他儿子吗?
被寒恺修的惊讶刺激到了,三宝刚停歇的哭嚎又重新响起,呜呜咽咽指责著他的不厚道。
轻轻吹著三宝红肿的脸,草根抽空回答寒恺修的疑问,“他太淘气,今天捅了马蜂窝,被马蜂蛰的。”
“肿成这样去医院看看才好啊!”
一听去医院,三宝又不依了,“……不要去,屁屁痛……”
“三宝怕打针,怕医院,已经涂过药了应该没什麽问题了!”草根心疼死了,嘴唇轻轻的吻著,希望这样能驱逐走儿子的痛,“宝宝,烧水洗澡好不好?”
性根性福 (生子) 当年,都发生了些什麽事
“呜……痛痛……不要……”
“好,不洗不洗……”草根手心抓著红色的一个小盒子,拧开来轻轻的涂在三宝被蜂蛰过的疮口处,“不洗澡可是要洗屁屁哟,不然小弟弟会长虫虫……”
三宝小声的抽噎著,“……洗澡,不要虫虫……”
“对嘛,我的三宝是个漂亮的乖宝宝,一定要干干净净的。”
一手抱著三宝,草根一手将水壶装满水放在煤气炉上,打开火烧水,只一会儿的功夫,小小的铁皮屋里就闷热无比。
寒恺修心疼草根这麽辛苦,“把三宝给我抱著吧。”
托著三宝的手很酸胀,草根有些吃不消了,便把三宝放进了寒恺修怀里,岂料手还没有收回去,小家夥就闹腾起来,俨然一只愤怒的小豹子,指甲在寒恺修脸上刮了几道红痕。
“不要坏蛋抱,要马马……”
寒恺修搂住挣扎的三宝有些愣怔,万种情绪从眼中辗转而过。
草根难过的把三宝抱回怀里,心疼的摸摸寒恺修红红的脸庞,“不要怪三宝,他……他从来不让陌生人抱他……”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他爸爸!”寒恺修品不出现在心里究竟是种什麽样的滋味,“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麽一天,儿子说我是坏蛋,把我当陌生人,老婆……老婆变成了别人的老公,寒恺修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不让人待见了……”
脸上闪过难堪,草根无措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三宝没有见过你,听到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所以就把你当成陌生人了。”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僵。
煤气炉上的水开了,顶得盖子扑扑响,草根急忙去拿盖子,烫的他抽著气缩回了手,手指头立刻红了。
“怎麽这麽不小心……”寒恺修抓著他的手指含进嘴里,过了一会拿出来小心的查看,“痛不痛?要不要买点药涂上……”
“不痛,就烫了一下没有关系的!”草根的心暖暖的,“你要不要洗澡?我再烧多点水。”
“你们洗澡都是这麽洗吗?”这麽一点水怎麽洗澡,洗脸还差不多。
“恩,三宝的话烧一壶再加点冷水就差不多了。”关了火不敢再毛躁,草根用块布包住水壶的把手,把水倒进地上的小澡盆,“现在天气热我都是洗凉水,三宝还小我不敢用凉水给他洗澡。”
寒恺修没再说话,默默接过草根替三宝脱掉的衣服。
草根很瘦三宝却胖乎乎的,圆滚滚的小肚皮,全身上下都是白嫩嫩的肉,寒恺修不由的想起草根怀孕的时候,胖的很可爱,滑嫩嫩的手感不知道有多好,现在却瘦的只剩下骨头,好像所有的肉都跑三宝身上了一样。
鼻头微微的泛酸,低下头敛去眼中的水光,寒恺修试著让心情轻松起来,“怎麽就用水洗,不用别的东西吗?”别说沐浴露连块香皂都没有。
“我们都不用那些东西,太贵了,就是洗洗澡而已,用不著那麽麻烦。”草根无所谓的笑。
寒恺修不再开口,问的越多只会让他的心更疼上几分,这些不用问已经是显而易见。
“三宝的衣服帮我拿过来,床头的那件小睡衣!”
柔软的小睡衣捏在手里,质地虽然不能跟大宝二宝穿的比,至少比草根那身破衣服强了不知道很多倍,顺手翻了翻装著小衣服的纸箱,指尖的触感告诉寒恺修,草根的日子虽然苦,可他没有苦著孩子。
洗了澡,再喝了一瓶牛奶,在草根的轻哄下三宝很快就睡著了。
把三宝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澡盆里等明天再洗,忙完这一切草根揉揉发酸的腰起身,就看到寒恺修深深凝视著的怜爱眼神。
他笑了,“你累了吧,擦个澡就睡觉吧!”
走上前,抱住疲惫不堪的草根,“老婆,你受苦了!”
反搂住男人的腰,脸埋进他怀里,满足的舒口气,“现在还能看到你,还能抱著你,我就很知足,也不觉得苦。”
“这里不能再住下去,明天我就带你们走,现在什麽都不要想,早点休息,好不好?”
“你呢?不睡这吗?”
“我很想抱著你入睡,只是这里太窄了,今晚我到车里睡……以後老公会晚晚抱著你。”
有些不舍,草根拉住他,“床是小的点还是能睡的。”
蜻蜓点水般吻吻他的唇,寒恺修因为他的不舍释然了所有的郁结。
“我在这里不方便,你跟她生活这麽多年,我不想让你尴尬!”他是很想对那个女人宣告独占权,想到她在草根身边这麽多年,寒恺修就很呕火。
“……”草根无奈的松开手,“那你小心点,路上黑把手电带著吧!”
“先亲一下……”
亲了再亲,草根脸红的想,幸好现在别人都睡了,不然被看到就真是糟糕了。
目送手电的光带著寒恺修远走,草根站了很久才转身进屋,简单的洗了个澡,穿上用旧长裤改成的短睡裤,熄了灯便摸索著爬上了床。
开了车窗,轻缓的音乐流泄在静夜中,寒恺修点了一根烟,躺在放平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夜风中有股清闲的水的味道,青蛙的叫声伴随著潺潺的河水旋绕不去,在这样的环境下,寒恺修有了六年来的第一次平心静气。
没有什麽睡意,还是要强迫自己入睡,明天,很多事情要处理,第一步就是要带草根离开这里,其他的事情都没有他们在一起重要。
半睡半醒间,有声音霍然响起,似乎是有人跌倒了,还有轻微的痛呼声……寒恺修的睡意全消,重新闭上眼装睡,耳朵却支了起来听著车外的动静。
特意放松的脚步声靠了过来,停在车门外,寒恺修开了条眼缝,只见朦胧的夜色下,一个黑影正探头探脑的往车窗里望。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快手锁住那人伸进车窗的手,“谁……老婆?”
草根的手被卡在车窗口,疼得他咧著嘴抽气,“轻……轻点……”
开了车顶的灯,寒恺修打开车门让他进来,“这麽晚怎麽还跑出来?”
想钻过副驾驶座去,被寒恺修搂抱住动不得,草根揉著手,“我怕你睡的不舒服,给你拿了枕头和被子。”
“我没事,天这麽黑干嘛还要跑过来,刚才是不是摔了?给我看看摔哪了。”
“什麽事都没有,只是绊了一下。”把怀里的东西放下,草根递给寒恺修一盒牛奶,“你今天都没有吃东西,把这个喝了。”
也不推,寒恺修接过草根插上吸管的牛奶,吸了一口,“三宝呢?你出来了他不会找你吗?”
“三宝很乖,晚上都不会吵,天亮了才会醒!那个……三宝不是故意说你是坏蛋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傻瓜,我怎麽会跟儿子计较这种事情。”牛奶放一边,寒恺修顺势躺下去,草根趴在他胸前,“我差点忘了问你,你那天晚上是怎麽去市里的?”
搔搔头,草根半晌才温吞吞的开口,“……我走路去的!”
“什麽!”
“那麽晚了没有公车,租车过去车费好贵,反正晚上走路也不热,我就走路去了。”说罢,草根很得意的,“迷了几次路还是让我找到了,还以为天亮才能到,没想到才用了五六个小时……”
寒恺修的牙都要咬碎了,“你为了那个破车,走了五六个小时的夜路,你可真是聪明。跟我说说,好贵的车费是多少钱。”
没听出寒恺修话里的不爽,草根一五一十老实说,“那个司机开价要三百,後来说二百六,这摆明了是欺负人嘛,白天坐公交都才几元钱,我才没有那麽傻……”
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寒恺修郁闷的猛啃,“你真是个傻瓜,彻头彻尾的小白痴,不就几百元钱,至於这麽为难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