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马小斌之结局篇】
愚人码头的白天一直生意冷淡,确切的说白天他们并不接什么生意,这里的精彩只属于夜晚。
酒吧里女人三十多岁,永远噙着万种风情的微笑,仿佛对谁都很**犹带挑逗一样。在所有职员中,她是唯一一个人类,也是唯一被众妖们集体尊重的人类。
至于原因,马小斌也说不清楚,底下都在流传说沙姐其实是老板的**。他觉得有点扯淡,谁不知道老板是禁欲的?
可是一个女人默默无闻的替一个男人奉献,一个男人又吩咐手下所有人都要以这个女人马首是瞻,他想不通两人除了‘那种关系’之外还有什么关系。
想不通,头疼。
最近一段时间他的脑袋都不太好使,总感觉有段记忆生生被断掉了一样,一认真想就头疼。
酒吧气氛也开始有点怪,不,最近所有的迹象都显得特别异常。
首次,老板好像更冷了,话也少的可怜,最常说的话好像只有五个字:“嗯。”“谢谢。”“不行。”还经常用冻死人不偿命的目光阴森森的偷窥别人。
其次,店里生意差了好多,即使是晚上也不如往常热闹。这点绝对不是错觉,马小斌敢以性命打赌。
他从口袋里掏出本子,上面记着最近一周客人数量,拿线连起来就像坐滑梯一样让人心惊胆战。难道是经济危机的影响?虽然也有可能,但是他不相信这种事对妖怪们来说会造成这么大的动静。
接下来,店员也在减少!太离谱了这一点!在过去几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人迟到或者无故旷工的记录!
没有星期天,没有休假日,没有加班费,甚至没有工资……上下两百多号小妖怪都死心塌地兢兢业业的在愚人码头上班,无怨无愧。可是最近一周内,已经莫名失踪二十几个人了,最诡异的是,老板跟以细心闻名的沙姐居然全都没有任何表示!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的原因,马小斌开始相信善恶有报开始吃素了……
以前每星期吃个把人都不算什么事,现在冰箱里的那条腿已经呆了快半个月没动过了。每次刚一动念头就觉得背后冷嗖嗖的,好像有双眼睛在无形中监视着自己!
综上所述,身为酒吧前台经理,百妖榜排行二十二的马腹感到压力巨大。
马小斌尚且如此,其余小妖怪就更别提了,个个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被神秘的消失掉……夜晚偷偷咬被角内心疯狂呐喊:地球好危险,我们要回妖界!
这晚的生意果然如马小斌预想的一样,很差。他想不透是生意被别人抢跑了,还是妖怪越来越少的缘故。不过根据老板的影响力及号召力来看,显示后者可能性更大一点。
沙姐从吧台出来,刚拿起外套披上,马小斌就立刻凑了过去,“沙姐,问你个事儿。”
沙姐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喷云吐雾道:“你说。”
“老板最近怎么了?”
沙姐抽烟的手顿了下,“你什么意思?”
马小斌仔细打量了左右后,小声道:“我总觉得莫名心慌,好像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一样……”
沙姐说:“你想多了吧?”
他像个幼儿园小孩一般忐忑不安,“没,真的,我现在夜里都做噩梦,梦见……梦见老板不待见我,你说我这几天表现还好吧?没做错什么事吧?”
“挺好。”沙姐拍拍他肩膀,“好好做事,别胡思乱想。”
“可是……”马小斌还想说什么,却觉得背后一凉,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蓦然转脸,果然是景炎一脸阴森的盯着他,目光放在他拉沙姐胳膊的手上,“你要做什么?”
一时间马小斌有点想哭,剁手的念头都有了,结结巴巴的解释,“没,没做什么。”
沙姐脸居然还有点红,略带羞涩的瞟一眼景炎,“没什么。”
她那表情,真是要死了!马小斌想撞死在墙上,没事儿也让这女人给整出点事儿来不可!
景炎看了他们一眼,扭头走了,马小斌终于深深松了口气。
沙姐却主动靠过来,“你说……刚才老板是不是在吃醋?”
马小斌一蹦三尺远,兔子般窜了出去,“你饶了我吧姐,以后请跟我保持在三米之外,谢谢,再见!”
这晚马小斌又做噩梦,梦的是件旧事。
没碰上景炎之前他从事的是快递行业,吃过几个人,本来对妖怪来说不算什么稀罕事儿。但这晚他又梦到景炎在他后面偷窥着,还拿着相机把场景给录下来了。
真是毛骨悚然的感觉,温暖的被窝里,吃惯活人的马小斌感到从头到脚都窜起一股寒意,怕怕……
缘起【景炎之结局上篇】
在天界灭掉的很多年后,景炎仍一直觉得心中居住了头猛兽,那种类似饥饿的叫嚣感时刻提醒着他的残缺不全。
有时他会盯着手反复看,就是它,当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另一半。
可并没有丝毫愧疚感,在那样的情形下,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采用最直接的途径刺激白泽。
白泽是妖界有始以来最伟大的首领,他的能力没有谁敢否定,可他总是心存一丝善念,学不会赶尽杀绝。
这在疯狂丧失理性的战争中,无疑是致命的缺点,所以妖界与天界不停的展开着拉锯战,战了又战,纠葛几千年不休。
作为惨烈战争的衍生品,不会有谁比景炎更憎恨武力争端,他甚至有考虑过返回妖界,杀死白泽取而代之,然后一举攻破天界。
作为替妖界而死的亡灵出现在白泽面前,他绝不会出手伤害自己,这点景炎有十分的把握。即使用武力对决,自己也未必会落于下风。
然而,最终放弃这一念头的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前生对此人有太多的仰慕和憧憬,以至于化身为井魇仍无法摆脱对他的尊重。
景炎至今清晰记得,自己以天界太子身份出现在他面前那刻,无法抑制内心雀跃以致于不敢与他长久对视的敬畏感。
按道理来说自己应该恨他,可是对上那张从容不迫的脸时,什么念头都瞬间烟消云散了。
三界握手言和了,白泽带着所谓祥瑞回妖界了,据说祥瑞资质平庸性格乖张如何如何……景炎时刻注视妖界一举一动。
白泽果真如想象中一样,置旁人奉劝不理对祥瑞极为上心,甚至宠溺到他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是因为愧疚还是突然爆发了妖怪极少有的人性?景炎为这个问题困惑了许久。
那个淮殊景炎见过,相貌平庸且无特殊之处,唯独性子被白泽惯的出奇狂妄,仿佛天下人都应该宠着他一样。
景炎想不出,明明抛下的是一缕善念,怎么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后,就完全转了性子惹人生厌?
掐死淮殊时白泽看他的目光,景炎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里面有恳求有悲痛还有许多他不懂的东西。
白泽应该知道,自己阵前杀死淮殊便是要提醒他,永远不要对敌人手软,否则八龙八凤的下场便会是所有妖怪的明天。
天界如愿被灭,景炎理所当然的回到群妖之中,只是白泽看他的眼神,由温和变成了冰冷。
他永远也不会跟自己兵戎相见,可是那目光,让他时刻有如锋芒刺背,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景炎不懂,他杀死的明明是自己的另一半,白泽为什么比他还要心痛。
白泽自请入妖鼎谢罪,景炎二话不说也跟随其后。
没了灭掉天界的目标,景炎只剩下记忆中曾经追随的首领,如果再失去白泽,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生活下去。
在鼎中,即便是朝夕相对,白泽也从来不对他有一句闲话,整日整日的修炼,不知道在忙着些什么。
妖鼎的封印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被打开,妖怪们借此机会四处逃窜享受为数不多的自由。
然后再隔数年,被东方家的后人一一强收回来,周而复始的上演着此类剧情。
后来东方家族断后,便将妖鼎传给莫家。最后一次妖鼎封印被打开时,一直保持沉默的白泽竟然先行一步,待景炎反应过来跟随出去,已是四处寻不着他的足迹。
世事无常,斗转星移,外面与鼎中已是另一番天地,无论是人类还是建筑,都与想象中相差甚远。
在陌生的世界中,又失去了白泽,景炎愈发茫然。
不过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再见白泽,因为妖怪自由的时间都不会太长,最多不过两三年。
可是这次他错了,莫家后人的行动比他想象中要晚得多,五年,十年,十五年……日子流水一般淌过,莫家后人竟然不济到这种地步了么?
景炎开起酒吧,取名愚人码头,嘲讽世人也嘲讽自己,用来供生活在人类当中的妖怪们享乐。
与此同时,他也在不停的寻找白泽,耐心几乎被冗长的时间磨蚀殆尽,看来不能再指望那个无能的莫家后人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马腹突然带来了一个沉睡的少年,称他身上有白泽给予的戒指,姓莫,并且……身上有股独特的气息。
无法形容景炎看到莫丁果时的心情,那张脸,分明陌生,却带给他奇异的熟悉感。
白泽并未出面,龙三太子嘲凤却带来了他的消息,“白大人说此人身份特殊,请您不要动他。”
既然有话要说,为什么不亲自前来,还要别人传话?
景炎心生怒意,“没有你这话倒也罢了,如今我非杀了他不可,看你能将我如何。”
手已到了莫丁果喉咙边,嘲凤又道:“白大人说您杀了他一次,还要杀他两次么?”
景炎的手立刻顿住,“你这话什么意思?”
嘲凤道:“我也不明白,白大人只让我传这些话,说您听后自然会明白。”
景炎又将躺在地上的莫丁果打量一遍,半晌后冷哂,“我说他在鼎中那些日子瞎忙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个……”
嘲凤看他脸色不善,又道:“白大人还说,愿意让出鼎盛百分之八十的股分,换他三年时间自由成长,以后去留听天由命绝不再插手过问。”
景炎思虑了会儿,看到嘲凤心情又略微好些。虽然白泽不曾出面,但是有嘲凤这条线索在,查起来想必不会太难。
至于地上这个姓莫的……给他三年自由又如何?以他这后天无力的资质,一根手指头都可以轻易将其杀死。
景炎心中作了决定,道:“你将人带走,再告诉白泽,三年内我绝不动他,但若其它妖怪伤害他也不会拦着。”
嘲凤大喜,“那鼎盛的股份您还……”
“当然要,白大人给的东西,我怎么能拒绝?”景炎摸摸手上的骷髅戒指。
胜与戒,记得上一次妖鼎封印被打开,那个莫家人便说六十年后会有人将它收走,算算时间便该是眼前这个人了吧?
虽然说术师预言一向准的可怕,但景炎不认为眼前这人有这种能力跟本事,他一点都不担心。
现在这世道,有人脉,有网络,有手机,有汽车,有数不清无法阻碍交流的渠道。
在同一个城市中,一个成功人士躲着另一个成功人士的成功机率会有多大?
我猜没可能吧。
不,至少是百分九十九,因为剩下的百分之一让倒霉的景炎遇上了。
明知道白泽就在江城,在鼎盛公司,甚至连他居住的详细地址都有,可是……他居然从来没有看到过白泽!
想到这里景炎就有种说不出的挫败,不过一个淮殊而已,至于他记恨自己几千年那么久?更何况白泽那么有本事……死掉的魂魄不都被他寻来七拼八凑弄好了么……
只是淮殊就不怎么样,如今又被他整出个失败的复制品,看起来愈发泯然于众人了。
景炎甚至感到委屈无处发泄,按道理说淮殊跟自己本质上不就是同一人么,可为什么被白泽对待的态度会差这么多?
景炎本是不信缘份的,在遇到莫丁果之前。
后来他发现一个规律,如果不见面,就一直不会见面,就像白泽。而如果一旦认识了某个人,那个人就会无处不在,就像莫丁果。
左右看不出大的优点来,不过白泽喜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基于爱屋及乌的观念,景炎用所未有的包容和温和态度去对待此人。
就在三年期满时,莫丁果开始小孩蹒跚学步一样晚启了收妖之路,白泽却带着他神秘失踪了。
命人四处寻找,布下所有的关系网去搜寻,甚至亲自离开江城四处追问,都没有任何消息,景炎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慌张不安。
三年约定,他是那么相信白泽,却被对方像个白痴一样的耍了。
莫丁果,是他让白泽改变了念头想要延长约定吧?
景炎思虑半晌,放下手中的照片吩咐朴劳,“莫丁果有个朋友叫尚阳,你去把他请来。顺便再告诉那只小猫狐,他仇人的父亲下周要从国外回来。”
“是。”
景炎起身看向窗户,从高楼上俯视这个城市,既然白泽不肯出来,那就利用此人逼他出来吧!
刚刚占用了尚阳的身体,口袋里手机便响个不停,显示来电人:我爱你。
真是幼稚,景炎冷嗤一声,本想直接挂掉,心中却生出种莫名的好奇,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喜欢的会是什么样的家伙?
接一下也无妨吧?算是对这具身体主人的一点补偿。
“喂。”
“是我,莫丁果。”
景炎意外的勾起唇角,“你回来了啊……今晚七点,雁河路,月满楼,我替你接凤洗尘。”
挂掉电话时景炎还在微笑,人类有句俗语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
莫丁果,既然回来,就不要再走了。
不过是平凡的人类,毁掉你所有的生存希望,再拿最在乎的人来要挟,应该会乖乖顺从吧?
算不上什么卑鄙,本来就是同一人,不是么?
只是……白泽如果知道的话,他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呢?
缘灭【景炎之结局下篇】
与莫丁果合体并没有给景炎带来预想中的效果,消息早已让人送出去了,可白泽始终如老僧入定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他就是有这种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形于色保持沉默的本事,不然也不会对自己爱理不理几千年,景炎恨的牙痒痒却没有任何对策。
景炎脾气变的越来越暴躁,看身边哪个人不顺眼便想让他就此消失掉,于是封印在莫丁果右手那个妖鼎成了它们最终的去处。
夜晚,景炎从未想象过自己会有惧怕夜晚的一天。
每当夜幕到来,他都像暴躁的狂狮一样将自己关在房间,吩咐手下不准任何人进来。
莫丁果那个一无是处的伪人类,带给他的负面反应大到难以想象,脑海里不时浮现出陌生的人脸跟新鲜无比的念头,还有时刻都蠢蠢欲动封印妖鼎的右手……最为可怕的是,他居然还有一段不为知的记忆,清晰到让人难以启齿的记忆。
跟白泽交合……这也就是说,自己跟白泽有过那么亲密的地接触过,这比封印在妖鼎里要可怕上一万倍!
白泽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是那样的神圣不可侵犯,如果说是莫丁果单方面猥亵的话还有情可愿,可为什么他会是主动的一方?!
不是禁.欲的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难道表面光辉形象全是装出来的?还是那个姓莫的真有什么本事,激发了白泽身体的某种潜意识?
想到这里景炎忍不住从床上坐起来,他需要找个倒霉的家伙来发泄一下。
五分钟后,景炎对着战战兢兢的马小斌勾手指,“你过来。”
“老板,我……我没做错什么事儿吧?”
景炎不动声色的盯着他,马小斌不敢违背命令,磨磨蹭蹭的走近,“老板有什么吩咐?”
“把衣服脱掉。”
“啊?!”马小斌下巴都快要掉了,“老板……我去叫沙姐过来好不好?”
果然不正常啊,一向洁身自好的老板居然也有了坑脏的念头……马小斌硬着头皮继续道:“老板难道忘了,我被您阉割过……”
本来就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只因对象是白泽才动了点心思,所以对马小斌的反应也算不上失望,景炎敲敲桌子,“白泽那边还没有消息么?”
“没有。”
景炎道:“我快忍不下去了,你去带消息给他,再不出现的话,我就毁了江城。”
“老板?”
“我说到做去,快去。”
“是。”
待马小斌走后,景炎又将妖鼎召唤出来把玩,这玩意儿对其它妖怪来说是个噩梦,对自己来说却是与众不同的地方,在那里,他可以肆无忌惮的面对白泽……
白泽,白泽。
马小斌回来的很迅速,进来时脸上明白写着恐惧,“白大人说……”
景炎最是厌恶别人说话吞吞吐吐,“快点说!”
马小斌头也不敢抬,“白大人说:您现在算是跟莫家有些缘源,就应该将他们没有进行下去的义务履行完。”
“什么义务?”
马小斌指指妖鼎,声音愈发轻不可闻,“收伏百妖。”
景炎皱起眉头,“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白大人说……当您收伏完所有的妖怪时,最后一个面对的就是他。”
景炎道:“我做这种事不太好吧?”
马小斌哪里敢反驳,“但凡老板的决定,都是对的。”
景炎深深看他一眼,摸着妖鼎道:“那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那你还不进去?”
“是,属下这就进去,老板保重……”马小斌欲哭无泪,伏地化为马腹原形,纵身跃入鼎中。
景炎数一下鼎上花纹,不满道:“姓莫的太无能,居然还差这么多。”
日子一天一天过,愚人酒吧生意愈发清冷,就连一向稳重的沙姐也有些坐不住了,主动找到景炎,“老板,我们客源越来越少了,再这么下去早晚要……”
“我正要同你这事,”景炎取张支票给她,“这几年你帮忙看着生意辛苦了,算是给你的一点报酬。以后可以不必这么辛苦,找个合适的人类嫁了吧。”
沙姐震惊道:“老板,您这是……要辞掉我么?”
景炎点头,“愚人码头也要关门了。”
“关门……那老板你呢?有什么打算?”
“这不是你该问的。”
沙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那我以后可以跟着老板吗?”
得到的果然是不带任何考虑的拒绝,“不可以。”
沙姐接了支票,“在离开之前,我可以提一个要求么?”
“说。”
“你能不能吻我一下?这么多年……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能不能在临别前吻我一下?”
景炎冷冷的看着她,“我不会去亲不喜欢的女人。”
早知如此,所以沙姐并未太过失望。两人距离差的那么远,以至于她有问题藏在心里很多年都不敢问,今天要走了,应该可以问了吧?
她鼓起勇气,“老板有喜欢的人吗?”
景炎心中一动,脑海第一反应跳出白泽无欲无求的脸。
……喜欢?如果提出接吻要求的是白泽,自己应该不会拒绝吧?
沙姐见他若有所思,心中便有了答案,强装笑脸,“那祝老板爱情旅途幸福,再见了。”
“再见。”
小孩子果然很讨厌,虽然这家伙不是人类,但是比人类讨厌多了,这是景炎对着神卷一个小时后得出的结论。
神卷才不理会他,抱着KFC桶吃的满嘴流油,打个饱嗝,“咯,我吃饱了,主人您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吧。”
“以后别叫我主人。”景炎可不希望有这么丢脸下作的随从。
“可是,你就是我的主人啊,”神卷笑嘻嘻的看着他。
景炎道:“给我查出白泽现在的位置。”
神卷愣住,“您难道感应不到么?”
景炎怒,“我如果能感应到还用得着你?”
神卷舔舔手指,“这好办,我现在就帮你查。”
他将食指压在太阳穴上,片刻后奇道:“咦……”
景炎立刻紧张,“怎么了?”
神卷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道:“我感受到他就在我们身边啊。”
“不可能……”
“叮咚……”与此同时,门铃声响起。
景炎愣了下,第一时间将神卷封印起来。
快步走到门前,深呼吸一口,然后轻轻拉开门……
白泽果然站在那里看着他。
“你……”景炎突然觉得窘迫,“请进。”
白泽道:“不必了,就在这里说罢。”
这是天界被灭后,白泽第一次同他说话,什么内容都已不在重要,景炎此刻满耳朵飘的都是他的声音。
白泽说:“妖鼎拿出来给我看。”
景炎连忙将鼎递给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白泽看,“保存的很好,一点划痕都没有。”
白泽接过妖鼎,用手指摸索着兽纹默点一遍。
景炎解释,“加上那只小猫狐和几只新生出来的变异小妖怪,刚好九十八只。”
白泽将妖鼎拿在手中,抬起细长的眼睛看他,“你倒是听话。”
“……”景炎憋了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总觉得白泽这语气像是在夸奖小朋友,而不是在同自己说话。
白泽又道:“你既然这么听话,把莫丁果还给我好不好?”
“不,”景炎立刻警惕的瞪着他,“他是我的,谁也不能将他抢走。”
“可是你杀了他,还抛弃了他。”
“我只是……”景炎没有再说下去。情非得已,没有谁想要把自己活生生分裂开。在妖界与天界对立的情形下,矛盾纠结的心情带给他的只是刻骨铭心的折磨。还有一点,他不想看到白泽对另一个人如此在意,一点都不想看。
白泽安静的看着他,似乎还在耐心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景炎冷笑,“即便如此,也没有人否定我们是一个人的事实,他现在就在我的身体里,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没有能将我们分开……就算是你,也不行。”
白泽垂下眼皮,把妖鼎还给他,“我还要再拜托你一件事。”
景炎正为刚才强硬的话语懊恼,听他这么说刚要点头,却见白泽掏出张女人的照片来。
“她是谁?”
“明早八点,去江陵机场找这个女人,把鼎和你的胜与戒指送给她。”
景炎追问,“她到底是谁?”
“莫家后人。”
景炎一愣,“莫家……不都没有人了吗?”
白泽道:“你见她自然会明白。”
说罢做了个起身动作,景炎急道:“那你……?”
白泽微微一笑,“群妖都已经入鼎了,作为首领我自然要去陪他们。”
“等等……”景炎阻拦不及,一道白光便纵然跃入鼎中。
景炎看着最上端多出来的独特兽纹,犹豫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上去,轻声道:“那我办完事也去陪你。”
江陵机场
景炎目光迅速在人群中搜索着,片刻后,他锁定了照片中见过的那个女人。
她头发很短,脑袋好像刚做过手术一样还缠着条细绷带,脸颊红红的,看起来精神很不错。
景炎站在原地看她慢慢走过去,视线最终停留在女人微凸的小腹上。原来白泽指的莫家后人……指的就是这个啊。
“肖纯!”
“表姐,你来接我啦。”
“你现在认得我啊?真好……太好了……你现在身体都好了吧?”
女人温婉的微笑,“都好了。”
接人的女子很快注意到她的肚子,“这是……”
“莫思,我给他起名叫莫思,这名字好不好?”
“……好,咱们走吧,你小心,慢着点儿。”
就在她们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肖小姐。”
两人回头,身后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地板上摆着个形状奇特的古鼎,隐约还泛着祥瑞的紫气。
“我们走吧。”
“等等,”肖纯不由自由走了回来,站在妖鼎前,她反复确认周围并没有人多注意它一眼后,才小心翼翼捧了起来,发现里面还放着枚小小的骷髅戒指。
这东西,很多年前在帮莫教授收拾房间的时候,曾经见过一面。
而莫教授在回国之前,也交给了她一个小信封,肖纯将手放入口袋中摸索,掏出一张画有莲花花纹的纸条来。
犹豫了片刻,她将纸条按在了鼎上,是这样吧……?
那鼎仿佛有股奇特的吸引力,纸条牢固的粘在上面,紧密的不露半点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