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
一回到病房,刺目的阳光便落在了眼中,靠窗的位置也多出了一张床,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眸,静静的望着他们,头一歪视线就落在了窗外。
遗世顺着他的视线,深秋的季节,布满了落叶,秋风掠过悠悠飘落,太萧条,太凄苦,太感伤。
“圣诞快要来临了。”若月似是有感而发。
“是啊。”也快召开军事大会了。
军事大会,每年都要在圣诞来临之际召开的会议。总结,这一年的成果。汇报,这一年的过失。计划,下一年的目标。然后,便是升降问题,接着,是各个党羽的斗争。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不得安生,却也并没有办法,这就是政治啊。
“他怎么样。”若月随口问了一句,不想在提起这个令人不愉快的话题。
他,自然是玄寒绝。
遗世摇了摇头,他还没有打听过他的情况。
“你还真无情。”若月轻笑,玄寒绝我真为你悲哀。
笑世无奈的扬了扬眉,把遗世放到床上,掖好被角。“你们倒好,可以舒舒服服的睡在这里,我可就惨了。”
“要不我们换个位子。”若月大方道。
“不用了,这样子挺好。”开玩笑,要是被埃雷知道还不扒了他的皮。三个总裁全倒了他还不抓狂,到时候可就真的水深火热了。“我要回去了,今天累死了。”
“嗯。”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也真是辛苦他了。
“笑。”
“怎么啦。”笑世困惑的看着遗世,若月也将视线投在了他身上。
“对不起。”
笑世搭着门把的手微微一顿,勉强的笑了笑,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你又是何苦,他需要的不是这句。”一句对不起,将他们的距离拉得好远,远得望不见天边,看不见海角。遗世不喜欢解释,更不会道歉,而现在变了一切都变了,变得生疏陌生且遥远。
气氛古怪了起来,谁都不在说话,曾经最亲密的朋友家人这一刻都变得陌生了。遗世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他讨厌这种情绪。委屈,很委屈,他被子弹打中也不会这样的委屈。
若月讨厌这样的情况,太无力,连话都说不出口,宝,你已经有人最重要的人,我们是不是该退出了。玄寒绝,如果遗世知道了那件事,你还会如此的高枕无忧吗。
房间里的两人心思各异,一夜无话。
天微微亮,伴着红光手腕上就响起了滴滴声,床上的两人反射性的直起了身子,按下通讯按钮。
奇怪而渗人的异国腔调在房间里响起。“亲爱的朋友,你们的假休得可够长的呀。哦,对了,塞拉菲我还没有恭喜你呢。”
“长话短说。”遗世冷冷的打断
他。
“好吧,我的朋友。大会打算在平安夜召开,我只是来通知一下你们的。”
“奥利奇,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若月皱着眉头问道。就算是通知,也轮不到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哦——我亲爱的若月,你还是如此的敏感,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直觉,你们有大麻烦了。”奥利奇夸张道。
“好吧,我亲爱的朋友,你难道不应该告诉我吗。吊人胃口是可耻的一件事情啊。”
“oh god,你说话还是这样的令人信服,好吧,我告诉你。有人寄了一张匿名信给少将军,少将军看了很是惊怒啊,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谢谢你,奥利奇。”关掉通讯,若月捂着心口,一脸痛苦。
“月。”遗世大惊,按着紧急的铃声。
“我没事。”泛白的唇,苍白的脸色无一不昭示着他的情况。
急促的脚步声,连门也不敲就闯了进来。
“怎么啦。”那医生赫然就是给拦着笑世不同意他参加手术的人。
“没事,你出去。”若月语气恶劣,不耐烦的说道。他从小就讨厌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医院变成了他再也不愿意踏足的地方,连看一眼都会觉得眼疼。而如今,他不明白的情绪和起伏都已经有了解释,莫名的悲哀,连医生都成了罪大恶极的人。
“又发病了。”医生没有在意他的情绪,忌医的人他也不是没有遇见过。拿着听诊器就要往他的胸口探去,白皙的手握住,冰冷的触感,修长的手指在那银色器械的衬托下异常显眼,微弱的心跳声也落进了他的耳边。
“出去。”若月冷着脸。
两张床并排靠在一起,遗世很容易的就握住了他的手。若月闭了眼,还是重复着那两个字“出去。”
医生无奈,这么不合作的病人真的很让人头疼。“那有事叫我。”
“月。”遗世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遗世把他揽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无言的安慰他。是他伤了他,如果不是他他也不会躺在手术台上了,昨天,那么大的动静,真的把他吓坏了。害怕他就此一命呜呼,躺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了。
就在他迷迷瞪瞪就要睡着的时候,一阵巨大的响声惊醒。玄寒绝惊慌失措的表情,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头上系着的绷带还渗出了血。
“宝宝。”
“老大,遗世在那里又不会跑掉。”叶凌跟在他身后无奈的说。
“你来干什么。”若月不屑的斜了他一眼,对于抢走宝的人他可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玄寒绝看着他们
互相依偎,脸色一僵。
倒是叶凌爆出了欣喜的话语“你……你是若月·古斯奥特。”
遗世下意识的收回手。
若月不着痕迹的退出他的怀抱,寒意在一刹那袭来,微笑的掩饰着失落“是我,你是?”
“真的是你。”叶凌握住他没挂吊针的手,激动道“我叫叶凌,是你的粉丝,你可是我的偶像。”终于见到真人了,好激动啊。“偶像,给我签个名吧。”翻口袋找起了笔“我的笔呢。偶像,你等我,我去借纸笔。”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情的粉丝,他也不是明星啊,要签名干嘛?
玄寒绝扣上门,咔嚓——落了锁。
遗世视线四处游移,就是不敢和他对上。
“伤好了吗?”听他们说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可是,没有亲眼见到他安好,心里根本就放不下。车祸的阴影不是那么好消除的,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就算是受伤,也让他心疼。他可不想在参加一次葬礼了,有那么一次经历就够了,他不想在经历第二次。
“没事。”只是轻伤。被子下的手捏着衣角。
玄寒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遗世忍着头上的肆虐,寒着脸。
玄寒绝突然把他抱在怀里。
遗世微垂着眸,没有挣扎,温顺得有些不可思议。
玄寒绝看着怀里狭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软弱,坚韧,情不自禁的越靠越近。
遗世刚抬起头,炽热的吻就落在了唇上,浑身一僵,眼中尽是不敢置信。那吻太霸道,太急切,太饥渴,似乎马上就会把人吃吞下肚。面若桃花,嘴角还挂着**的银丝,无力的伏在他的肩头。
“呼吸。”玄寒绝被他那生涩的动作,愉悦了,宝宝,并没有接过吻,这个认知让他很高兴。
若月咧咧嘴,闭目,安静的当着一个背景。
“宝宝,你接受我了。”玄寒绝趁火打劫,得寸进尺的问道。
遗世轻轻的喘息,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只是害怕,也惶恐,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襟。
若月再也听不下去了,宝的情商很低,也很容易被人拐骗,玄寒绝你真卑鄙。“玄寒绝,你爱他吗?还是只是遗传性吸引?”这个学名还是笑世告诉他的,很神奇的一个病症。
“爱。”玄寒绝斩钉截铁,他讨厌别人质疑,当初也可能有一点这个因素吧,但现在他爱这个人,没有理由的爱他。
“你所谓的爱能给你带来幸福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幸福。”幸福,也只是人们妄想得不到的杜撰出来的词。
“唔……你说得对。”他以为的幸福就是和穆结婚,呵,他
是结婚了,却不是和他,多讽刺啊。“玄寒绝,你知道吗,你配不上他。”像是一抹叹息,却清楚的落到了他的耳畔。
“……”玄寒绝怎么也不敢相信怎么会是自己配不上他,从来都是别人配不上他,哪有人跟他说他配不上他。窝火很冲的呛了一句“配不配。不需要你来评论。”
“车祸,你怎么说?玄寒绝,你真狼狈。”若月冷笑,开口就往他痛脚上踩。
“那是意外。”谁会想到发生那种事情。
“呵,喝醉酒可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意外么,资料上可不是这样说的。穆啊,刻骨铭心的背叛,怎么可以让你抱得美人归,玄寒绝你也是帮凶,背叛的可不止是我一个人。
“那时候喝得都不省人事了,我也记不清了。”玄寒绝嘴硬,心里有着心虚,不敢看着若月。那个孩子,只是个替身,他也很冤枉的睡到了他的**,要是知道的话他死也不会碰的,何苦落下一个把柄在他们手里。
遗世推开他,察觉到他们有事瞒着他。
玄寒绝心里暗暗叫苦,每次都是这个若月坏了他的好事。揉了揉额头,顺势可怜兮兮的巴上去叫道“宝宝,我头疼。”
遗世心里一惊,向里面挪出一个位置,示意他躺下,又按了紧急铃声。
玄寒绝在遗世看不到的地方,给了若月一个挑衅的眼神。
若月微微一笑,不甚在意,玄寒绝你现在有多得意,到时候你就有多伤心,我等着。
☆、计划
医生很快就来了,般玄寒绝换好头上的绷带,嘱咐他好好养伤,不要乱跑,开了药就走了。碍于他的身份,也不敢乱说什么。
玄寒绝笑眯了眼,满足的把遗世抱怀里。
若月拔了手上的吊针,怔怔的看着手上冒出来的血珠,惨白着脸,整个人卷缩在被子里。遗世挣脱玄寒绝的怀抱,把他抱在怀里,“月。”旧疾又复发了吗。
“宝,我想起来了。”良久,若月才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
遗世浑身一僵,抿了抿唇,只是收紧了环着他的双手。当年的事牵扯过大,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他们也就没和他说,忘记了也好。而现在……
“老大,老大,我有事找你。”叶凌拿着纸笔,喘着粗气,出现在门口。
“什么事。”玄寒绝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们单独谈谈。”叶凌着急,差点就跳脚了。哦——对了,他还要偶像的签名,跑过去,谄媚道“偶像,帮我签个名,我马上就回来。”把纸笔递给他,连个让人答话的机会都不给,拉了玄寒绝就走。
若月眼眸闪了闪,莞尔一笑,玄寒绝,你的麻烦来了呢,让我看看你的选择吧。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不然,这辈子你就不要肖想了……
玄寒绝跟着他上了楼上的天台,“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老大,如果我说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叶凌一脸正色,都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就越长越歪了呢。
“你查到了什么?”玄寒绝沉着脸,紧抿着唇角,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是谁?是谁敢伤害他的宝宝。就算是动用了那种关系他也一定要查出来。
“不是我。”叶凌摇头“是寒煊。”玄氏集团最不靠谱的二少爷,仅有如此手段,真是让人意外啊,如果不是老爷子选定了继承人,玄寒煊又无心那个位子,不然,恐怕这总裁之位,落到谁的手里还很难说。
“谁。”
“玄雪燕。”
“是她。”玄寒绝诧异的神色还未退去,嘴角便弯起了一道讥讽的弧度。不过,是个拾来的玩物,敢有那种心思,毁了就毁了吧。
“嗯。”老大,你真的会大义灭亲的吧,养了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吧。
“怎么处理还需要我教你吗。”太过平静的声音,有着暴风雨前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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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明白了。”寒意爬上脊背,艰涩的吐出那句话。雪燕啊,真的不是叶叔叔我想找你麻烦,要怪就怪你那个狠心的爹吧。
“叶凌,我想结婚了。”玄寒绝想着遗世和若月·古斯奥特的相处,突然道。
“啊——好啊,看上哪家的了。”怎么会突然想要结婚,也没见你和哪家小姐有过瓜葛啊,瞒得太好了吧,是谁呢?叶凌苦苦思索,把上流社会中的小姐挨个想了一遍。
“宝宝。”
“啊——老大你好端端的提他干什么?”叶凌下意识道,猛然想到“你……你……”字不成句,吓得他不敢说出那个猜想。
“我要娶他。”玄寒绝轻描淡写的扔了个炸弹,炸得叶凌头晕目眩,满目苍凉。
“你疯了。”震惊的表情,带着愤怒“父子□,乃是背德,你们的身份注定无缘,老大,醒醒吧,别害了他。”那是个优秀的孩子,前途无量啊。社会舆论,异样眼神,谁会不在乎?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渐渐的变了味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不是这个偕老的方法吧。这是不是个吓人的恶作剧,看他的样子又不是这样的,怎么办?“他知道吗?”
“嗯,不知道。”他只知道我爱他。
“那还好。”叶凌松了一口气,还有得救,得赶紧让他打消了那个念头。
玄寒绝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这毕竟太过惊世骇俗,让人不能接受。可是,感情如果能够控制的话世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不确定了。当初,他也没想到会爱上自己的亲子,最初的惊恐、恐慌、茫然到接受。那个过程太过煎熬,以致得知心上人订婚的无措,到酒吧买醉,犯了错,让若月·古斯奥特抓住了把柄。
那时,他是极恨的不过是个被收养的孤儿,哪里比得上他们,说得难听点就是毫无干系。陈笑世都得到了他的真心,为何他在他的心中无足轻重。怨恨,上天的玩弄,好不容易寻到的至亲,竟对他有了那种龌龊的念头,仿惶无措的逃避,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做好了将他们定位在父子关系。哪知,赶到z国迎接他的竟是一场以生日做唬头的订婚宴,真真是一场晴天霹雳,他连指责他的立场都没有,还要笑着祝福他。他恨极了这种关系,可又忍不住庆幸,两头煎熬的心情,还不能向别人倾诉,饶是他在商场里磨出来的良好耐心,也快宣告破产了。
发生危险的一刹那,本能,或者是
下意识的护住他。什么时候他已经变得如此重要了,与他“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的理念完全相驳,得知有人暗算,恼得他撕碎了伪装,磨刀霍霍,要把伤害他的一切荆棘斩碎。
现在,老爷子已经宣告了宝宝的身份,打他注意的人也多了起来,这次的车祸,他最先怀疑的是他。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句话说得真是没错。啧……
“老大啊,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们的关系了,再说了遗世都有未婚妻了,你破坏人家小两口像话吗?”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儿媳妇,你横插一竿子算什么,这第三者当得也未免太憋屈了吧,还不如重新在找一个呢。“老大,你就放过他吧,大不了,我在给你找一个。”叶凌苦口婆心的劝道。
玄寒绝阴测测的扫了他一眼“闭嘴。”要是有用的话,他还用得着这样子。没脸没皮的死缠着自己的儿子,真是个没脑子的东西。那未婚妻,是个麻烦。敛去眼中的寒意,讥笑道“上流社会,丑事不少吧。”
“老大,你想干嘛。”叶凌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冷起来了呢。
“宝宝的那个未婚妻。”
“纳尼?”老大,你不用这么狠吧。要是没有怎么办,他要是造谣的话对名声……呃……拉个替罪羊不就行了。叶凌龇了龇牙,心里为遗世感到悲哀,老大是不会放手了,好自为之啊,他也是帮凶了吧啊啊啊啊。也罢,他又何苦做个恶人,白白被他记恨。
想到玄雪燕,眼眸暗了暗“把那件事情再查一次,记住原原本本,清清楚楚,详详细细的全部给我查出来。”
“哦。”
“玄雪燕,已是留不得,我玄家没有残害兄长的子孙。”
叶凌心里一惊,他的语气太过冷冽,暗含的杀意他又怎么会听不出。但是,这次,她动了不该动的人,伤了不该伤的人,不管有什么目的,污点已经存在了。单凭这一条,玄雪燕是怎么也留不得的,他理解所以寒心。
“不,要她死太简单了,我要和她断绝关系。”生不如死才是最恐怖的。
叶凌默默的点头。
☆、尘埃落定
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人措手不及。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记者像是嗅到肉的恶狗,虎视眈眈,观望着玄氏集团的后续动作。
玄氏总裁公开发表声明,与长女玄雪燕断绝父女关系。
一片哗然,谁也摸不着头脑,聪明的已经与那场车祸联系在了一起。于是大篇幅的报道出现了,八卦杂志也动了心思,各种各样的言论出现在网络,电视和报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