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第二天草根再次见到老板。
因为他要请假!
样子看起来有点凶凶的老板不仅批了他的假,还慎重的把昨天草根放桌上的钱交到他手上,“这些钱是你不贪心的奖励,从下个月开始给你加工资。俺喜欢诚实的人,你好好干,俺不会亏待你的。”
在前往市区的路上,草根因为惊诧大张的嘴一直都合不上,不敢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竟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汗津津的手反复数著,手酸了还停不下来。长这麽大别说奖励,连表扬都没有得到过一次,第一次有人这样称赞他,肯定他,这样的鼓舞真的是让他很振奋。
有好事情就要煮鸡蛋是家乡的习俗,草根也奢侈了一回,到市区的大超市里买了一个大大的鸡腿。刚好是特价优惠,比原价便宜了八毛钱,草根啃得有滋有味,最後连骨头也嚼碎吞了下去。
找房子草根没经验,好在刚到这里时,跟辛诺在房屋中介公司转了两天。於是草根依样画葫芦也找了家,一问之下吓得他差点夺门而逃。
灰头土脸,一身早洗得发白的衣服,寒碜的装扮推门而入时,笑容僵在脸上的工作人员连欢迎语都省了,什麽询问什麽户型介绍都免了,直接告诉他要支付多少钱的中介金。
好不容易弄明白了中介费是个什麽概念,草根脸色发白,连连哈腰跟对方说著抱歉的话。
出了中介公司,来时的雀跃荡然无存,草根茫然徘徊在摆设著琳琅满目各式商品的闹市街。
租房子,那些钱只是杯水车薪,除去中介费,连个厕所都租不起。
找工作,狼狈的像个流浪者,连中介公司都嫌弃他,哪家公司愿意聘用他?
他想去看看辛诺、贇予、念予,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们是他唯一亲近的人。寻遍身上的口袋,沮丧的发现那张辛诺写下的地址不知道在哪次洗衣服时被洗掉了。
生存,远比他想像中要困难。
林立的高楼,阳光透过钢筋水泥筑成的堡垒,城市有了光与影的交替,草根的影子永远都只有黑与白的衬映,没有色彩的折迭。
重新返回刚才买鸡腿的超市,买了几罐腐乳,如果有条件这种东西草根都会自己做,而且口味包管比这些鲜美。加油站经常性会没菜吃,腐乳不容易坏,可以放上好一阵子的。
食品区设了免费品尝的柜台,卖相精美的食物被笑容甜美的售货员分装在小纸盒里,草根见别人不给钱都在吃,他也挤上去,别人都是象征性的尝试,草根盒盒都吃得底朝天。
售货员的甜美笑容不甜了,讥讽的耻笑中满是鄙夷和轻蔑。
吃饱了,草根露出感激的笑,诚恳的对售货员说:“谢谢,你做的东西很好吃!”其实味道并不怎麽样,只是只求饱肚的草根对这些要求都不高就是了。
这种情况似乎是头一次遇到,售货员有些呆怔,朝著草根背影轻啐,“神经病!”
草根很受伤。
出来一转,受到的打击是毁灭性的,社会的现实更加衬映了他的悲惨。
慢慢随著买完东西提著单大包小袋的人流步出超市,烈日当空,刺得他头晕,扶住垃圾桶才没有摔倒在地。
垃圾桶臭气冲天,吸引著不少的苍蝇飞虫纷纷在这里扎窝,草根这麽一扑,不计其数的黑小物种冲天而起,顿时嗡声一片。扶在垃圾桶边沿的手感到粘粘的,不知道谁乱吐痰,草根的手正好按在那上头,他胸口一堵,胃里一阵翻腾,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大吐特吐,差点连苦胆汁都吐了出来。
脱虚,无力。
步履艰难挣扎到一张供行人休憩的长凳上,原本坐在那儿亲亲我我的小情侣赶紧捂著口鼻远远的躲开,那个小女孩不满的嘟囔,“真倒霉,好不容易坐到张凳子,又来一个臭死人的乞丐……”
她的不满渐渐模糊在愈行愈远的步伐里,草根张张嘴,很想大声辩解“我不是乞丐”。
眼角滑下一粒晶莹,草根揩干了又滴下一粒,越揩越多,像断了线的珍珠……
****
寒恺修刚在车行领了新车,迫不及待的开到街上溜车。
车身线条流畅,颜色新颖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这款车还没上市设计图刚出来时,寒恺修就砸下重金,第一个夺得头彩,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至高荣耀感让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坐在他身边的是模特界的红星宛倪珑,听说前不久正从法国领国际大奖回来,寒恺修对这些都没兴趣知道,他只关心她对於他的价值──背後财力雄厚的财团,寒氏产品下一季度的代言人。
宛倪珑是个混血儿,玲珑有致的魔鬼身体,精致漂亮的天使脸蛋,对男人而言是致命的**。
两年前在一次富豪名媛的聚会中,寒恺修脱俗的气质,高雅沈稳的贵族气息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一见锺情是美好的,从小养尊处优,像温室花朵般在万众瞩目下长大的千金小姐,坚定的相信,只要持之以恒,凭她家室美貌,以及在娱乐圈的影响,必定能将这个多金俊美的男人收在裙下。
宛倪珑不著痕迹的拉扯著布料少得可怜的衣裙,化著精致彩妆的美眸瞥向专心开车的寒恺修,“这天气也不知道怎麽搞的,真是热死人了。”
寒恺修的眼波在温度显示器上瞄了瞄,16度。
女性匀称纤长的白皙大腿露了出来,鼻间是能让男人狼性大发的女人馨香,一团柔软贴上他的臂膀。
安格冶是名正言顺的同性恋,寒恺修喜欢男人的同时也不排斥女人,他是双性恋。最近性生活大大减少,不是他不行,而是他对那些走马灯一样更替的**产生了深深的厌恶,他在想,是否到了该安定下来的时候?
伴侣,他不需要,只要有钱**多夜情大把人前仆後继。
想要安定下来的念头只是为了敷衍,没错,就是敷衍。
一个女人,一场婚礼,可以让主家天天无事可做,子孙一堆却精神抖擞专追著他要抱曾孙的爷爷奶奶满意,让自己耳根清静,他倒是不介意冠上“有妇之夫”的名头。
女人,听话乖顺就好,当然,如果再有一个好的家族做後盾就再完美不过,就像现在八爪鱼一样粘在他身上的名模。
A市四大家族企业之中,宛氏与寒氏并驾齐驱,经济上涉及的区域不同,平时也没有什麽生意往来。寒宛两家不过点头之交,最近却齐齐成为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万变不离其宗的就是两大家企即将联姻。
宛倪珑是光彩夺目的,最近更是春风得意,喜事连连。寒恺修兄弟众多,寒氏能不能轮到他接班还是未知数,外界却早已经给宛倪珑安上了寒氏未来总裁夫人的桂冠,演出通告接到手软,代言费也是跟著水涨船高。
外界流言蜚语满世界乱飞,寒恺修却很淡定,淡定的好像被谈论即将结婚的人不是他。
女人在他颈畔吐气如兰,“修,我在华馆订了房,今晚……”
不管别人怎麽传,婚期却遥遥无期,这麽优秀的一个男人,谁不想戳印盖章标明专属权,煮熟的鸭子都会飞更何况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未婚妻。
奉子成婚,电视剧里演烂了的俗套剧情,却是豪门中必胜的法宝。作为女人,特别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大小姐,主动说出这样一句话真有点狗急跳墙的意味。
寒恺修待她一直都是客套生疏的,亲密行为也仅仅是颊吻,他的淡漠让她很怀疑自己的魅力。
以为会被拒绝,谁料他竟然点头应允了,宛倪珑喜笑颜开,在他脸上连啵两口,赫然印上两朵烈焰红唇。
寒恺修漫不经心的左右四顾,这种事迟早的,自动送上门的佳肴,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陡然间,窗处一闪即过的人影攥住了他的眼球,那个忽然消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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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草根真是让人心疼呢,亲们多多给草根加加油吧!
让更多的人来关注他哟……
008 再遇
急遽的刹车没有系安全带的宛倪珑没防备,整个人尖叫著失控冲向挡风玻璃,没时间去安抚她受惊的情绪,寒恺修跨出车门像风一样冲过马路。
熙熙攘攘的人流,鹰隼一样的眼睛一个一个的瞄准细看,沿著步行道慢跑四处查索,而那个男人又像幻境一样消失了。
风吹乱了他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远离冷气全身不可抑制的热了起来,松了松衬衣的领子,寒忆修无奈至极。
那天晚上过後,他很莫名其妙的牵挂起了那个不知道姓名的男人。被酒精烧灼的神志不清,把他当救命草一样抓住,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的眼泪会让他这麽的难过。
梦呓般的醉语,害怕被丢弃的惶恐模样,绝望空洞的眼神……
这个男人,有什麽样的故事?为什麽会这麽的不安?
寒恺修迫切的想了解,醒来时却发现,他逃走了!
寒氏的实力找一个人不是难事,难就难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
爷爷有放权的打算,家族里人人都对权力核心虎视眈眈,爷爷对寒恺修寄予厚望,他不能
在这个时候有任何的把柄落人口实。
一对小情侣从隐蔽的树荫下走了出来,女孩嘟著嘴似乎在不满。大型超市都有一片供购物者休息的区域,寒恺修心中一动,怀揣著试试运气的心情走了过去。
佝偻著背,寒碜瘦弱的背影,男人看起来可怜的不得了,只一眼,寒恺修马上确认就是他。
遏制住心里涌起的心潮澎湃,寒恺修扶住男人吐到虚软的身体,手心能感觉到薄薄的肌肤下,嶙峋的骨头。
比起那晚,他好像更瘦了。
草根微闭著眼,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谢谢!”
幸好他有随身带手绢的习惯,寒恺修替他揩去嘴边的残余物,“你没事吧?”
一句平常不过的慰问,像晴空霹雳击在草根心头,这个声音……他倏地睁开眼。
如同那晚一样,天神般的男人正用关切的神情注视著他,热泪还不及淌下来,恶梦像幽灵窜进他的脑中,被贯穿的痛楚电流一样袭向他。
“你……你……”这个恶魔。
“你脸色很差,身体不舒服麽?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好贴心,草根差点就点头了,很快的,魔魅的嗓音紧接响起。
“这个时候再来耍个性不嫌晚……”
“……做得太凶……肿了……我去给你买药……”
都是这个恶棍,如果不是他对他做了有驳常伦的事情,间接的,辛诺和斌予的事情也就不会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冲击,说不定现在他们还在一起过著朴实而安逸的生活。
都是他!
寒恺修忧心看他白纸一样的脸色,手伸过去,想摸摸他。草根像躲瘟疫一样,避开了。
唉,他的反应真是让寒恺修的自信心严重受挫,“你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事,我绝对没有别的企图。”当然,他这个样子就算有企图也被打消掉了。
他的笑脸,春风一样和煦,在草根眼中却变成了猥琐无耻的淫笑,“来,陪大爷玩玩……”
惊惧在瞬间灭顶而来,草根顺手抓起手边的腐乳朝他兜头砸了过去。
从来都是别人欺负他,这一下子,草根感觉到通体畅快的爽。
趄趔著倒在地上,寒恺修一脸的无法置信,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了下来,红的是血,黄
的是腐乳,可笑的掺合在脸上。
头晕目眩,寒恺修利用残留的一丝清醒,抓住了拔脚就跑的草根……一节裤腿。面料粗糙,被涤洗的发白的裤子在力道的拉扯下,“刺啦”一下断开了,露出他白白的大腿肉,寒恺修被刺激的热血涌向头顶,喷出两管鼻血,晕了过去。
不少人围了上来,草根慌乱的拔开腿,扒开人群跑了。
寒恺修攥著草根一条裤腿,静静躺在地上,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
草根的雄心壮志被摧毁的很彻底,灰头土脸的回到加油站,他以比从前更内敛的状态机械过著每一天。
飞扬的黄尘照样的猖狂,同事依旧自私,後勤的胖子还是一样的颐指气使,唯一不同的是财务的小姑娘换成了一个很爱笑的小夥子。
每次吃饭时间一到,草根不再傻傻等到最後,总是以飞的速度奔向饭桌,食量大到让他自己都心惊,没办法,半夜被饿醒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肠胃变差了,不然为什麽总是感觉到恶心反胃,吃进去的东西不到半小时就全都奉献给了大地。
後厨的胖子一手叉腰,一手举起长长的锅铲,“顿顿吃这麽多又吐出来,真是浪费,你不知道我每天这麽些饭菜很辛苦的吗?照你这样下去,老板迟早被你吃垮……”
不理他的冷嘲,草根难受的呕著,拼命的模样好像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
“你要是个女人噢,还会以为你是有了呢。都这麽些天了,你的状况也没见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真要有什麽大病就糟糕了。”
在厨房打下手的小学徒扛著一筐青菜进来,见到草根的惨样,好心提议。
胖子手里的铲挥的呼呼有声,好人空气里有病毒一样,“就是,有病就快去看,这万一是什麽传染病,你完蛋不要紧可别连累我们。”
就著自来水管,草根简单的嗽了嗽口,靠在墙上虚弱的喘著气。
他的身体一向都很好,感冒发烧都很少,虽然那场横祸後身体比不得从前,却也很健康,像这样的情况还是首次。
草根没由来的一阵恐慌,他不会真的是得了什麽绝症吧?
假也不请了,草根揣上所有的钱径直去了医院。
进大医院还是第一次,毫无头绪的草根不知道看病还要挂号排队,随便进了一个科室又被赶了出来。
咨询中心的小护士很热心,也不嘲笑他的笨拙,耐心的领著他挂号、领病历本。
病历本上要求写上自己的名字,方便医生开药方,草根抓著笔红了脸,“我不会写字。”
小护士笑了,“没关系,我帮你写。你叫什麽名字?”
草根讷讷的说了,旁边有人来问路,小护士没听清,随便在上面写了个名字就领著那人走了。
半天过後,终於轮到草根,他却紧张了。
穿著白大褂的男医生还没听草根说完身体的症状,刷刷开了好些检查单据,“到刚才挂号那里交钱照著单子上的项目作检查、化验,拿了结果再到我这里来。”
听的云里雾里,草根张著嘴话没出口,白大褂已经扬声朝外边喊:“下一位。”
口袋里的钞票很快变成了一大张收费凭据,草根看著在手指上取血样的吸管纳闷,他只是呕吐而已,为什麽不仅大小便血液都要验,还要全身上下都照一遍?
一番折腾下来,草根累得很。都说春困秋乏,他这段时间反常的在夏季闹起了瞌睡战,结果没那麽快取,草根便在输液区找了张靠椅打起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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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草根有喜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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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怀孕
源坨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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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时,已经过了换班时间,草根去的时候换了一个中年医生,他瞄了一眼说:“去对面妇科。”
妇科?草根再迟钝也觉得荒唐,他一个男人的病去看什麽妇科?
“你走错科室了,到对面去。”见草根不动,中年医生声音大了起来,门外有等著看病的人在探头探脑。
草根脾气再好也气闷,想慷慨激昂的指控他的无理态度,又嘴拙的出不了一个字。
妇科,是一个看起来很亲切的女医生,草根的紧张在她的微笑中被化解了。
“这报告是你爱人的吧?”
草根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接著说了下去,“照这检查来看,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母体营养不足很虚弱,这对孩子很不好,你以後要多注意,给她多补充营养,生产时也会少些痛苦。”
被电到一样,草根跳了起来,“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
女医生把病历检查回执再仔细翻阅一遍,“没错啊,千真万确你爱人怀孕了!”皱眉看著草根惊乍的样子,“不想要孩子早干嘛去了,你爱人身体状况不适合作流产,还是早做好当爸爸的准备吧。”
“你再……再好好看看,肯定弄错了……不可能怀孕的……”
女医生有点不高兴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吗?既然这样你上医院来干嘛?检查报告中已经很清楚,千真万确是有了,你要不信再拿到别的地方去问问,看看是不是我在瞎说。”
如果是捉弄人,玩笑也开得太大了。
草根不相信,顶著烈日炎炎,奔走在大小诊所、医院里,一个个确切的肯定让他懵了。
有孩子了!
孩子!
孩子!
安静的洗手间里,草根掀开衣服,摸著平坦的小腹,身体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表情既痛且悲。
呕吐,渴睡,念酸,食量增大……这些反常的现象以前老婆怀小宝时,都出现过,他又怎麽会忘记。
只是,他是个男人呀,怎麽会怀小孩?
从古至今,谁听说过铁树开花,公鸡下蛋的?
从来连只鸟都不忍心射伤的他,怎麽会被老天如此的捉弄?草根大力撕扯著自己的头发,头
皮传递的痛楚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是要命的真实。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他的坏情绪影响还是有人想向他证明自己的存在,喉咙冲上一股酸水,腹中空空吐出来的都是些肠液,苦苦的在嘴里。
银光闪现,草根好像听到小孩嫩嫩的声音在叫唤他,“爸爸──”
父亲是个荣耀的名词,草根曾经拥有过,曾经以为他再也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老天,你是想补偿吗?这种补偿的方法未免也太偏激了吧。
失魂落魄回到住宿的房子,夜暮四合,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他悲鸣寂寥在回旋。
草根一直哭,小小声的啜泣,像雨夜里受伤的小兽,哭累了,身体本能的蜷成一团,他沈沈睡去。
希望,醒来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然而,老天没有给他一点幻想的余地。天还没亮透,草根从胸口压抑的不适中醒来,火速冲进厕所,开始了惊天动地的晨吐。
沾满水珠的镜子里,出现一张青白像鬼一样的脸。
抚著冰冷的镜面中,惨不忍睹的自己,彻骨的寒意从头凉到脚。
这个人是可怜的,也是可恨的,可恨的懦弱,可恨的无能……也是最可怜的孤独者。
这麽悲怆的情绪再次受到抗议,胃里又是阵翻江倒海。
一股难言的复杂腾达至心口,不对,他不是一个人。枯瘦的手环在肚子上,静静的感受著那股名为生命的血脉,草根笑了。
管他是天方夜谈还是鬼魅妖魔,惊世骇俗也是他的孩子。
从此以後,他不再是一个人。
草根思忖再三,决定辞去加油站的工作。这里所处的环境,饮食各方面对身体都不好,以前就他自己还觉得无所谓,现在多了一个人,就不再那麽随意了。
辞工要老板点头才算数,这天,草根远远瞄到老板进了办公室,他急忙跟了上去。
账务换人後,老板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大家做事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摸摸额头上的汗,草根敲了敲门,里边好久都没动静,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著老板进来,还会以为里面没人。
草根不死心,更大力的再敲。
门终於开了,壮硕如山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老板站在他眼前。老板浓眉大眼,看著有点恶,其实并不凶,这是草根观察得出的结果。
新来的小夥子竟然也在,站在窗前,双颊酡红带著羞涩的笑。
草根裂嘴也冲著他笑,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老板,我要辞工!”
冲口而出的一句话,三个人都始料未及。
草根打了好久的腹稿,觉得这话很难讲,他意想不到会这麽顺口;另外两人只是觉得太忽然,老板几天前才许诺他要加薪。
老板没出声,那个草根觉得很漂亮的小夥子开口问他,“你是不是在这里有什麽不开心?说出来看我们能不能帮到你!”
“没有没有……”草根连连摆手,“这里挺好的,老板也很好,是我自己不想做了。”
即使走了,他也不想惹出什麽事非给留在这里的同事带来麻烦。替人打工,就得看人脸色,草根很明白这个道理,老板再好,对下边员工欺负人的恶行也是不能姑息的吧。
“我想换份工作!”
草根说的是实话,只是了隐瞒了为什麽忽然想换工作的实情。男人怀孕?别说要让别人相信,到现在他都还不是很能接受肚子里正孕育著一个小生命,承认是一回事,生理心理上多少还在郁结。
无法理解的事实,如天方夜谭。潜意识里他在彷徨不安,这个孩子的将来都是未知的,留下他到底是对是错?畸形的身体生出的孩子会不会也是畸形儿?
这样的身份留在这里,寄住在没有一点私人空间的集体宿舍,随著时间推进,臃肿的身体能瞒多久?
草根态度决绝,老板答应让他离开。
一直都不怎麽说话的帅小夥子忽然说:“你能不能照料病人?”
“什麽?”草根弄不清他为什麽会这样问,茫然的看著他。
老板刚开始也是一怔,而後了然的笑说:“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生了病,需要一个有耐心的看护,我觉得你人不错,正好你也要找工作,你可以去试试。”
“真的吗?”不敢相信会这麽好运,会遇上这麽好的老板,竟然会给他介绍工作,“可以,我不会也可以学,老板,我愿意去那里工作。”
“我那个朋友脾气不怎麽好,几天时间已经气走几个看护,你确定要去?”
帅小夥子对他单薄的身形很怀疑,“你这麽瘦真的可以昼夜不分的照顾病人吗?”
不愿错失这麽好的机会,草根拼命点头,生怕他们会改变主意。
“行,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010 会面
源坨有话说:
文属於偏慢热型,谢谢一直追文支持源坨的亲们,感动、、、、
由於源坨是朝六晚九的上班族,只能做到一天一更,而且还是在鲜网不抽风的情况下。
挤出点时间多码了一千多字,不藏私发上来了,数字少了点亲们将就著看吧,呵呵……
今天两更,源坨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旧话重谈/
大家多多给予源坨动力吧,留言票票,齐齐向源坨轰来吧,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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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的行李很简单,拎在手里轻小的一袋。
今天要去见新老板,昨晚草根特意把比较整洁的一身衣服重新洗过,还借来了熨斗,熨烫的笔挺的衣服穿在身上顿时感觉到精神百倍。
虽然是老板的朋友,终究是第一次见面,无论如何都要给新老板一个好印象。
可是,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的老板从车上下来时,他的自信心崩塌了。
几十块钱的地摊货怎麽打理都比不过人家那些名牌服饰。
黄土沙尘被小车甩在了身後,加油站浓缩成一个小点,最後消失在了视线里。
老板从车後镜看著依依不舍的草根,“不用担心,我朋友只是脾气差了点,其实人很好的。你用心做,说不定等他身体养好了给你推荐份好工作也说不定的。”
他竟然能看出他心里的困恼?草根感激的朝他笑笑,希望新老板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别的他都不放在心上,最重要的是环境,他需要一个适合孩子的良好环境。
小车穿过市区,驶向郊外。
兴奋紧张了一夜的草根没有睡好,车身轻微的震荡加上静谧的空间,很适合现在极其嗜睡的草根。打了个哈欠,上下斗争半天的眼帘沈沈的阖在一起。
梦中,有著溜圆大眼,可爱的像瓷娃娃的娃娃,挥著胖乎乎的小手,嘴里边奶声奶气叫著“爸爸”边朝他怀里扑来……
满足喜悦的笑靥浮现在草根脸上。
孩子,我的未来有你,真好!
汽车熄火的轻微声响惊醒了草根,老板站在车外正同一名工人模样的人说著话。草根置身花团簇锦的庭园,恢宏袤阔的私家别墅区,听不到一丝喧嚣,入耳的尽是风吹过树林发出的松涛声,清新的仿佛身在世处桃园。
工人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两人正要往里走,一团红火从里边冲了出来,草根只感觉到一阵风刮过,再看时老板身上挂了一个人。
“大熊,怎麽去这麽久,想死我了,呶……亲亲!”
那人双腿缠在老板身上,嘟著嘴撒娇著要老板亲他,老板宠溺的搂紧他,也不避讳草根就热情似火的亲热起来。
庭园里劳作的工人都是见怪不怪,草根却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那个穿著大红色衬衫,短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加油站新来的小夥子。
天呐,这是什麽世道?
又是两个男人!
旁若无人,两人亲得空气都快烧起来。急促喘息的漂亮小夥子微眯著凤眼眺向草根,冲他妩媚一笑,电得草根心脏咚咚狂跳。
“嗨,又见面了。”
草根红著脸不在所措,大熊老板像替宠物顺毛一样轻拍著他的背,“小冶,别逗草根了,没看到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安格冶撅嘴蹭著,揽住大熊脖子死赖著不下来。无奈的大熊只得抱著他,带著草根往里走。
刚才在外边草根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现在走在富丽堂皇的大厅,他的心脏都乱了频率。
传说中玉皇大帝住的云霄殿都不过如此吧!
顺著玉石雕琢的楼梯上到二楼,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神情紧张的再三叮嘱著做清洁的下人作动轻点,千万别惊动了正在休息的少爷,那样子活像他家少爷是只会吃人的猛兽,一旦被惊醒就会跳出来咬人。
管家见到他们,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安少爷,熊先生,你们来啦,我家少爷等你们多时了。”
刚清洁过後的地面有些滑,管家提示著让他们小心,领头带著他们朝他口的猛兽少爷房间走去。
寒恺修百般无聊的躺在床上,厚厚的纱布在头部绕了一圈又一圈,脸上好几处都贴上了可笑的纱布。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是他刚刚砸烂的古玩残骸,空气中好像还散布著他的滔天恕火。
门开了,寒恺修动也没动,闻著味他也知道来的是安格冶。这副惨样早就被他嘲笑过千百次,再多几次也无所谓。
“寒恺修,本少爷来了你还这副死样,起来啦。”
身不动手动,随著高高扬起的手,一道金光飞来,大熊抱著安格冶轻轻一闪就避开了,草根傻愣愣的环视著室内装饰,被飞来的金表打个正著。
额头上一痛,草根一摸,还好没出血,金表啪一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草根看著很心疼,这麽漂亮一只手表应该值不少钱,就这样摔了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