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制高点
五点多,他开车去高意涵学校。想起昨天早上遇到的那个孩子,说宝马五系是他的理想——他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苏凌脑子里响起那天蒙蒙细雨中,那双黑亮的眼睛。
宝马车,其实苏凌并不喜欢,但是做生意,没办法,总是需要门面,车子就是很大的门面。尤其现在宝马车都快成为暴发户代名词了,苏凌想着等公司情况好点以后,换辆车子吧,奔驰啊,奥迪的都可以。
苏凌一般车子不开进学校,他知道一到周末,艺术学院里面就是各种名车,听高意涵说这里确实有不少女生被包养,因为学费和前途的关系。苏凌不希望给高意涵造成不太好的影响(之前高意涵有抱怨过,苏凌也跟她解释过),所以他一般都在学校门口对面不远处等她。
没想到那个吴航眼睛倒挺尖的。
苏凌猜测他应该也是高意涵的裙下之臣之一吧。
少年的时候,总会对自己喜欢的人特别关注一些,不管是对还是错。
苏凌明白这样的心态,所以他觉得很正常。
滴滴一声,霍总发来短信,告诉苏凌,周五下午去他办公室找他。
苏凌回复收到,表示感谢。
正在摁短信,车窗被敲了敲,苏凌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吴航,穿着宽大的HIP-POP风格的衣服,还是戴着一顶帽子,眼睛明亮。
苏凌降下车窗,没想到这么巧,又让他给看到了,呵呵。
“你好,吴航。”苏凌对他微笑,看他挎着个包,“回家吗?”
男孩摇头,指了指那边一堆互相打闹嬉笑的同学,“哦,和同学出去玩,不然可以送你一程。”
吴航说:“不用客气啦,有机会让我开开你的车吧。”他用羡慕的眼神看了看里面高级的车饰。
苏凌点点头说:“有机会吧。”
吴航突然直起身子,说:“她来了,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话音刚落,高意涵打开车门,坐进来:“凌,刚才和谁说话?”她眼睛却不禁往那边看了一眼。
苏凌笑了笑:“一个学生,问路的。”
高意涵看着苏凌:“凌,想我了没有?”
苏凌发动汽车,说:“不想你今天怎么找你吃饭呢?”
高意涵抿嘴笑了。
她忽然指着背包说:“凌,我今天住你家好不好?我们寝室一姑娘有同学过来,我看她们挤一床怪那个的,就把我床让给她睡了。”
苏凌没理由拒绝,如果理由这么正当,他再拒绝就太不解风情了。“好的,我那边房间多。”
高意涵突然有些不开心了,脸望着车窗外面。
苏凌笑:“跟你开玩笑呢,小丫头,脑袋里净想些有的没的。”
高意涵低声说:“我只是很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样也有错吗?”
苏凌看她确实有些低落了,他认真地说:“小涵,我只是觉得你还小,这种事情我应该为你多想一些,你能明白吗?”
高意涵没说话。
苏凌说:“我不是说了,我那边房间多,随便你挑哪一间,你还要我说多明白呢,傻姑娘。”
高意涵这才抬头,嗔怨地看了苏凌一眼。
苏凌说:“那我问你啊,明天早上有没有课啊?”
高意涵摇摇头,苏凌说:“那就行,我怕你明天早上可能会起不来。”
高意涵半天才反应过来,脸涨得通红,拿出背包里面的玩偶扔到苏凌身上:“讨厌啊你。色鬼!”
苏凌忙举单手投降说:“我错了,开车呢小涵。”
其实有时候高意涵还是挺好玩的,年轻就是这样恣意,玩笑也开得起,如果是以前的女朋友,苏凌和她们一向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大家互相都知道底线和原则,自然也没这么多有意思的话可讲。当时也是觉得高意涵挺有活力的所以才和她在一起,至少高意涵有他身上没有的很多东西。
苏凌想起自己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他应该也是很开朗很好玩的吧?
他这么问自己。
也许吧。
晚饭吃完,苏凌看时间还早,陪高意涵到商场逛了一会,买了一条施华洛世奇新款项链给她,又当她的参谋,帮她选了一个juicy couture的包。苏凌和众多男人一样,不喜欢逛街,一般都直奔常买的专柜,挑好衣服就直接让包起来。他倒不是怕花钱,是觉得没有那种精力,女孩子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花眼了,他可不想白天上班这么累晚上还要受此奴役。
高意涵知道他不喜欢待下去,买了两样东西后就说我们回家吧。
苏凌说等等,到楼底超市去一趟。
高意涵说要买什么呢?苏凌说给你买些零食什么的吧,家里冰箱里没什么东西。
苏凌冰箱里一般只有一些鸡蛋和面,几瓶依云矿泉水还有银子弹啤酒,其他真是什么都没了。
顺便还要买一样比较重要的东西,避孕套。不过他怕女孩子不好意思,就没说了。
反正结账的地方都会有。
结账的时候,苏凌低头轻声问她:“想要哪种牌子,嗯?”
高意涵红着脸踩了他一脚,幸好她今天是穿平地芭蕾鞋,不然苏凌可就惨了。
苏凌笑了笑,随意拿了一盒,放到篮子里结账。
他不知道,高意涵心里是高兴的,他家里没有避孕套,至少说明他家里应该是很久没有女人留宿了。
事实就是,苏凌确实还算洁身自好的,他这半年即使好几次被朋友拉去会所和酒吧玩,他都没有最后放纵自己。他总觉得有些不道德,他觉得用金钱去换取肉体这种事挺不好的。
倒不是他真的想禁欲,多柳下惠,前面说过了,他主要是觉得高意涵年纪太小而已。
既然高意涵都主动到这份上了,也就没必要再推辞了。
毕竟已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半年了。
回去的路上,苏凌想起今天还有件事没问她。他问:“小涵,我问你件事。”
高意涵心里一突,没敢说话,直到苏凌又叫了她一次:“小涵,听我说话没呢?”她才反应过来,尽量平和地说:“什么事啊?”
苏凌看她有些不对劲,“你人不舒服么?怎么突然脸色这么差?”
高意涵摇摇头,又点点头。
苏凌说:“怎么了?”
她说:“可能晚上吃得有些油腻了,胃里有些不适,回家喝点茶就好。——你刚才说什么?”
苏凌说:“我问你知不知道哪里有请客的好地方,我要请人吃饭,正想哪个地方别致一些呢。”
高意涵刚才跳得厉害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她说:“那要看你请的是什么人,什么档次的地方啊?”
苏凌说:“嗯,一个男的朋友,所以我想回请他好点的地方,不单是贵,还得有意思点,你不是对吃的挺在行的?所以问你一下。”他平时请人吃放和被请客的地方都太普通了,霍总那天这么盛情,他总得找个有水平一点的地方。
高意涵想了想:“那我觉得益康大楼顶层餐厅不错,我以前在那边弹过琴,那边的牛排非常出名,要提前很早预定才有位置,特牛逼,那边虽然贵的离谱,但每次都是满客。”
苏凌说:“没关系,先帮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吧,周五晚上。”
高意涵说:“本来我还想下次我们两一起去呢,哼,这第一次都让给别人了。”
苏凌大笑。
高意涵马上就打了电话过去了,不一会就给说定了:“你运气真好,有一桌客人本来订了,临时有事给取消了,正空缺呢。”
苏凌说:“下次再和你去更好的地方,这主要是答谢人家,得正式点。”
高意涵这才高兴了,说起那个餐厅如何如何漂亮,如何如何别致等等,苏凌就在一旁听着,很快就开到家里了。
高意涵不是第一次来苏凌家,之前来这边玩过几次,不过都没有留宿,也没有好好参观过他家里,只知道楼上是书房和画室,还有两间客房。
苏凌也算是半年没开荤了,自然也不想再客气。
还没等高意涵问完她那些好奇的问题,就把她抱进浴室了。
高意涵这才意识到一个真理:不管这个男人平时多绅士,永远不是在床上。
而她真的,十分喜欢苏凌这时候的霸道,这样子的苏凌,特男人,特让人着迷。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苏凌真实多了,不然老跟个有点疏离的人一样,让人心里没有着落。
两人滚床单滚到一两点,后来高意涵直呼不要了,苏凌才勉强放过她。
她这才真正领教了苏凌的“能力”,原来他之前的话不是他在开玩笑。
而她也才发现,原来脱下衣服的苏凌身上这么有料,身材真是好到爆。
以前只是觉得苏凌身材挺高,挺标准的。
她看到苏凌肩膀上白色的疤痕:“凌,你这里怎么了呢?”
苏凌说:“没什么,以前不小心弄的。”
不只是肩膀,腿上也有伤口,她没看到罢了。
她嗯了一声窝在苏凌怀里说:“凌,我可以搬过来住吗?”
苏凌亲了亲她的额头:“再过一年吧,你毕业了以后就过来住。现在你毕竟还是学生,在外面住会给人不好的印象。”艺术学院风气是一回事,一个学生,就应该首先顾好学业。
高意涵闷闷说:“这又没什么,我们同学很多……”
苏凌说:“我知道,但是你以后就会明白好名声对于女孩子来说太重要了。我在社会这么多年,我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我更要保护你,明白吗?等你毕业了,你怎么样都没关系,好吧?快睡吧。”
高意涵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苏凌的话确实很在理,她不能再反驳什么,再说苏凌虽然平时宠她,但有些事情他还是挺说一不二的,她只能闭上眼睛睡觉。
虽然今晚是很美好,但是她本来想搬进这里的愿望还是落空了。
她有些不甘心地想着,然后睡着了。
第十章
制高点
第二天苏凌的生物钟还是很准时,他轻声起床,然后换衣服出去锻炼。
跑到那个公园,天气很好,太阳很早就爬在天上了,前几天没见得那几个唱京剧的老婆婆老公公也出来了,苏凌听到他们的声音,跑过去听了一会。
忽然,一个有点冰凉的东西在他掌心蹭了蹭,苏凌倒没有上次那么“惊喜”了,低头一看,果然是那条胖胖的哈士奇,牵着他的男孩子,穿着运动服,只是没戴帽子,挑染过的头发在太阳底下特别显眼。
苏凌对他笑了笑,吴航把Peter栓在旁边,然后对苏凌说:“昨儿个我还想问你呢,昨天天气那么好,你怎么没过来?”
苏凌回答:“我昨天在外地出差,没回来。它多大了?”苏凌摸了摸Peter,它的毛特光滑,舒服,摸上去让人感觉像高级毛毯。
吴航骄傲地看着他的宝贝:“一岁半了,小家伙漂亮吧,见到它的人没一个不夸它漂亮的,上次有一人问我一万卖不卖,我才不卖呢!”
苏凌点点头:“动物养久了,总是有感情。”小时候苏杭用画稿送过他一只白色的狗,小小的,挺可爱,可惜没养多久就被人给偷偷抱走了,再也找不到了,害苏凌难过了好久。自那以后苏凌就没再养过活的东西。
吴航看着他:“其实我挺好奇的……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苏凌看他平时讲话都挺放得开的,怎么问起这个倒有些吞吞吐吐的了,他说:“我开了一家小公司。”
吴航说:“不信,肯定挺大的吧。”
苏凌笑了笑没说话。然后他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你昨天为什么看到高意涵就跑呢?”
吴航张大了嘴,然后脸上泛起一点点红色:“我—我—哪有啊。我不是看到她过来了,就不想电灯泡了呗。”眼神漂移,明显说谎心虚。
苏凌把要冒上来的话吞下去了。点到为止,不想再谈这个,本来刚才那个问题他也不应该问的,事实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如果反而还用这个问题刺痛别人,是不是太没风度了呢?
他在心里自嘲。
他突然说:“对不起。”
吴航愣了愣,不知道这个长得好看又有钱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对他道歉,他好像没做错什么吧。“这……哪儿跟哪儿啊?干嘛突然道歉呢……”
苏凌摇摇头,说:“只是想说罢了。对了,你家住这附近?”
吴航说:“我刚搬过来不久……早上起来打球的朋友都没了,只能带Peter出来玩了。”
苏凌说:“你打篮球吗?”
吴航点点头,兴奋地做了个漂亮的投跳动作:“当然,我高中可是校队核心啊。”
苏凌问:“打什么位置?”
吴航说:“不一定,内外线都可以。”
苏凌说:“那你技术很好。”他目测这个孩子虽然没自己高,不过也肯定过一米八了。爱打篮球的孩子一般都长得高,苏凌以前也爱打,所以他比不怎么爱运动的大哥苏杭要高半个头。
吴航看着他说:“听你口气,你也会打吧,我最近手痒很久了,改天我们出去切磋一下?”
苏凌说:“可以啊。”
吴航说:“我叫人打三对三吧,场地你找行吗?”
“这周可能不行,最近公司事情比较忙。下周吧。”
“那行,”吴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要不,你留个电话?”
苏凌把手机号码报给了他。“我没带手机,你打过去我会存的。”
不知为何,他对这个男孩就是觉得亲切,说不上什么,苏凌以前不和人这么亲近的。
还有,觉得这孩子挺豁达的,他喜欢高意涵,也知道自己是高意涵的男朋友,却还是这么毫无芥蒂,这点让苏凌觉得挺欣赏的。
还有其他原因,但是苏凌没想出来。
于是他也不会去想的。他就这性格。
人的感情和心理不像做数学题和编程,想个一定时间总能找到解决方法,区别是复杂和简单,只是程序问题。可是有些东西,绕来绕去就是绕不出来,就像小时候他见过的那种毛线团,剪不断理还乱。
苏凌到家的时候比往常晚了一点,他更加迅速地洗好澡,他一般觉得老板是员工的表率,一般他都会按时到公司,这方面他对自己挺严格的。
他看高意涵一时半会也醒不了了,给她留了纸条,让她醒了自己打车去学校,他去上班了,有事打电话。
到了公司,王副总他们也回来了。
事情果然不出苏凌所料。
照片怎么用,苏凌当然有选择。
但是如果照片背后的人是想搞垮付银亮,苏凌的了人家的好处,自然不会去违背“他们”,不然苏凌大可以把照片拿给付银亮,然后得一大笔钱,公司的事情根本不再是问题。
可惜,之前有机会的,付银亮已经失去太多了,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一个小经理,就能用那种口气和亲自从北京赶过来的苏凌那样讲话,付银亮的气数也差不多了。苏凌只要抛出最后一根稻草就行。
照片和消息只是背后的众多“无形之手”之一。
“不忠”仅仅只能让付银亮的老婆和女儿彻底失去对他的信任和扶持。
果不其然,在付银亮老婆“恰好”知道了付家私生子消息的事情之后,她直接倒戈,她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虽然这几年渐渐被付银亮以各种理由架空,她始终有忠林集团的一部分股份,是她父亲临终留给她的“财产”,嘱咐她不要告诉任何人,她本来是想把这笔钱留给女儿做嫁妆的,没想到现在是很有用的武器——打击对象是她曾经最信任的男人。
简单了,内部零散的势力此时是同仇敌忾了,加上背后那一只强手,忠林集团轰轰烈烈地争权运动很快展开。王副总趁乱深入了解了这件软件问题的始末,最终得知根本与苏凌公司无关,而且搜集到了证据,所以以后也不用怕会再受到这种莫名的指控。
公司的一个小危机算是平稳度过了。
有教训,也有收获。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苏凌突然想到一件事:“照理说付银亮这几年应该在公司里培植了不少自己付家的人吧,肯定都把持着重要岗位,他们娘家那一伙人哪来的支持?”如果没有职位,至少要有手段,把公司零散的股权慢慢买过去,那边的人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和精力,特别是苏凌觉得那天晚上的交易只是其中一环而已,他们背后的背后可能还有不简单的人。
最可能的情况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王副总当然听懂了苏凌的疑问,他说:“之前和那边接触时,没有听说什么动静,只是离开前,好像看到了个把操着京腔的人。”
苏凌问:“这倒是有意思了。过段时间肯定有消息放出来了。”看来有人觊觎忠林那块肥肉很久了,看来娘家人段数还是不高,表面上可能会拿到公司,暗中肯定会流失很多资产和资源。
王副总说:“我有种感觉,这次的事情似乎有人在背后推我们一把。”
苏凌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算了,我们只是做回中间人,表面上也是敲山震虎了。对了,周五早上我要一份公司这几年的经营状况总结还有上一个季度的报表,下午去咨询公司见个人,公司肯定要进行调整了,不然我怕下半年会很难……”
王副总说:“好的,我等下就去弄。”
苏凌说:“嗯,辛苦了。”
他打内线给秘书:“帮我叫项目组组长过来。”
又要开始忙了。
秘书说:“苏总,刚才一位孟书先生打电话给你,说是你同学,他留了手机。”
苏凌说:“我知道了。”
孟书是当时他们行政班班长,东北人,特别豪爽,外表五大三粗,不过成绩一直很好,后来保研了。
打电话过去,孟书还是那个大嗓门:“喂,我说你怎么跟失踪了一样啊?要不是知道你有这么一公司,哥都找不到你人了。”
苏凌笑:“我不是还好好地在这呗。”
孟书说:“这不这段时间想找还在北京的同班同学聚个会,告你一声。也让哥看看你变啥样了。”
苏凌说:“行,什么时候?”
孟书说:“还没定,肯定这周末。周五群发短信通知你。这你手机吧?”
苏凌说:“嗯。那到时候见。”
孟书说:“这小弟讲话还是文绉绉的,到时过来自罚三杯啊。”
苏凌笑:“行。”
中午高意涵打点电话,苏凌问:“小猪,你不会才起吧?”
高意涵哼了一声,“还没起呢。”
苏凌说:“快起来吧,吃完午饭再去学校。”
高意涵说:“周末我们出去玩吗?”
苏凌说:“周末啊——好像不行,刚我们班长打电话来说要开同学会。”
高意涵哦了一声。
秘书在外面敲门,苏凌点头让她进来,对电话说:“行了,我今天特忙。不跟你聊了,中饭好好吃。”
第十一章
制高点
高意涵听着那边的忙音,恨恨地把枕头摔在墙上。
说没有落差是假的。
以前身边的男人都把她捧成宝一样,哪个不以她为中心啊。
偏就这个苏凌,老是对她摆大道理。
这不许那不许,平时有什么事根本不对她说,交往半年,对他的了解还是那么有限。
高意涵很明白,苏凌虽然对她还不错,她根本还没有走进他心里。
即使经过了昨天,对,可能她之前把性的作用看得太高了。
男人都是一样的。
她第一次觉得,那个所谓的七八年是多么漫长。
其实她有些怕苏凌,苏凌做什么事情她都有些不敢问,战战兢兢,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比如苏凌在电话里说同学会的事情,她本来想问:为什么不带我去?
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苏凌做什么事情不需要别人指导,他一向是觉得什么是对他就会去做。
一时间,高意涵还真有些看不透他的底线。
有时候苏凌看似温和,但言谈举止间又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凌厉。
所以不会轻易去试深浅。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明白要得到男人更持久的宠爱,需要的不只是美色。
更何况单论外表,苏凌并不在她之下。
苏凌身上的沉稳的内敛气质让人不会第一眼就特别注意到他过于出色的外表,但是他是那种越相处越感觉特别勾人的人,论好看,艺术学院俊男帅哥多了去了,只是苏凌在此之外,还有很多别人没有的东西。
要成为他的伴侣,高意涵明白,自己身上还缺少些什么。
她也在找。
她看着自己纤长白净的手指,慢慢收拢,她会找到的。
眼下,是首先做好一个乖顺、单纯、活泼的高意涵。
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
周五苏凌在去公司途中去取了新裱好的启功的字,下午去霍总那边顺便送给他吧。
王副总的报告前一天晚上就放在桌子上了。
苏凌看了几个小时,发现公司的情况已经是刻不容缓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去找霍总一定要有个大概的思路。
中午和项目组的几个人开了个小会,然后一起去楼下吃了工作餐,苏凌直接开车去了霍总的公司。
到了那边,助理小姐告诉苏凌:“苏总,霍总他让您先去他办公室等他一会,他大概半小时后到。我给您泡杯茶还是咖啡?”
苏凌说:“要不我去会客室等吧。”人都不在,他去霍总办公室恐怖不太礼貌吧。
助理小姐还是得体的笑:“霍总吩咐我就是这么说的,”她旋开门,“请进。您喝咖啡还是茶?”
苏凌说:“咖啡,不加糖,谢谢。”
中午有些困倦,他需要一些咖啡提神。
助理小姐拿咖啡过来,苏凌喝了一口,发现竟不是速溶的。
助理顺便给苏凌拿了一叠报纸和杂志,让他翻阅,然后就悄悄出去了。
苏凌这才发现,霍总办公室视野真是好,最黄金的写字楼,最黄金的楼层,最黄金的位置,自然而然。
世上之人,营营汲汲,不外乎是为了金钱、地位,特别是男人,安身立命的意义远远超过那些泛泛的理想,可是又有多少人能达到如此高度呢?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
坐下来翻阅报纸,不小心就看到《先锋导报》上面熟悉又陌生的一张照片,是他的报道,原来这么快就放上来了。
只是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的照片,总有些怪怪的。
原来那天还有拍这样一张照片。
准确地来说并不是一张正面照,只是他讲话的时候略微侧头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