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不大不小的谎言,但好歹能把一切都撇清。言下之意,就算徐彻昨晚上留他过夜,自己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所以大可不必自责。
“我这伤势麻烦得很,听卷卷说的,看来要养一个月。你是我的金主,包养我是为了取乐。”说到取乐两个字的时候,李拾欢的声音顿了一顿,然后继续说:“我现在这样不太适合伺候人,不如让我回去,再找一个人来……”他其实很想留在左先生身边,但如果不方便的话,还不如放弃得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徐彻没有忘记自己刚才说要包养他时,李拾欢欣喜的表情,完全做不了假。
他看对方没有反应,接着说道:“我以前从来不会包养男孩,只不过发生了一些事,让我觉得与其纠缠感情,还不如肉体交易来得直接。我去迷蓝之前,也走了不少场子,都没看上什么人,你是唯一顺眼的,我也不想换。”
李拾欢没有说话,他心中明白,徐彻说的一年包养时间,不过是理想的最佳时间,如果不到一年就对自己厌了,自然合约也就到期。
现在的好处是可以多养病,这也要花不少钱,想必要从包养自己的费用里扣,想到这里,李拾欢不禁自嘲的笑起来。本以为穷途末路,忽然有了生机,可这生机说到底不过是一场随时都会醒来的空梦。
与其在医院浪费他的钱和时间,不如回到他的家里,尽快开始服务,也许他很快也就厌恶自己,那么到时候也就一了百了。他并不是不想和徐彻生活得更长久一些,但是他更怕自己一旦习惯了这个人,那么离开那天的绝望和痛苦,只怕会把他吞噬殆尽。
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生命,何必还要再受这样的折磨,不如一开始就逢场作戏。
徐彻见他忽然笑出声来,有些吃惊,却听李拾欢撒娇道:“阿彻,我不想呆在医院,带我回家去吧。”
这句声音并没有讨好的意思,只是带着亲昵的,有些祈求的味道在。他入戏得真快,徐彻在心里摇了摇头,不过这不正是自己要求的,就是两个人保持在恋爱的状态。
徐彻却没有答应,李拾欢膝盖上的伤并不是小事,如果处理不好,以后怕会有很大的后遗症。
见他坚持要自己住院观察,李拾欢也没有再提回家的要求。卷卷经常会来看自己,但总会挑徐彻不在的时候。
这天,徐彻上班去了,卷卷果然又摸着来了:“小欢,我做的红烧排骨,你来尝尝。”
闻到香气扑鼻的排骨,李拾欢立刻有了精神,他毫不顾忌形象的大口吃了起来。卷卷在一边看着微笑的看着他,偶尔还夹一些菜过来。
等到这位病号吃饱躺平,卷卷把东西收拾干净,才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忧心忡忡的说:“小欢,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卷卷,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为难,是不是周小开不希望你来医院看我?”李拾欢注意到卷卷的表情有些不同寻常,也跟着紧张起来。
“不是,他虽然不喜欢迷蓝的人,但你是我的好朋友,他一直不反对我们来往。我今天要说的这件事,和你的左先生有关系。这封信里是几张照片,你自己看吧。”卷卷把信递给了李拾欢,不再说话。
心里只有三张照片,一张是徐彻满脸笑意,亲密的吻着一个男人的额头,还有一张是他从背后搂着另一个男人,但动作却很露骨,带着十足的色情意味。
还有一张就是李拾欢自己的照片,是迷蓝有一次做活动,要全场所有人穿围裙扮男仆的时候那天拍的。照片里,李拾欢系着围裙,正在给一个客人点生日蜡烛。那个客人正是第一张照片里的男人。
卷卷不等李拾欢发问,继续说道:“第一张照片里徐彻吻的那个男人,也就是你系围裙照顾的那个客人,是徐彻最爱的人,叫做罗锦川。”
“他最爱的人?”李拾欢重新打量照片,仔细端详照片里徐彻的表情,他可以肯定,卷卷说得没错。但是这样的话,第二张照片里的男人又是谁?
“第二张照片里的男人叫做曲近成,是洋哥的男朋友,只不过他出轨和徐彻搞在一起。据说一开始是为了钱,后来似乎动了真心。但是徐彻只不过是偷腥,玩玩而已,他真正爱的还是罗锦川。”
卷卷说的洋哥是迷蓝的临时调酒师之一,不过最近因为个人原因,忽然离职了。李拾欢这时才明白,他为什么会走,只怕卷卷的消息就是从洋哥那里打听来的。
卷卷顿了一顿,像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见李拾欢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他出轨的事情被罗锦川知道了,所以罗锦川就和他分手,一走了之。听说他颓废了大半年,然后就去迷蓝,找上你。”
“为什么是我?”李拾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卷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据说那天罗锦川生日,本来就是约他去迷蓝庆生,因为他们想在迷蓝得到所有同志的祝福。没想到那天徐彻就是在和曲近成鬼混,才来迟了,最后罗锦川让你切了生日蛋糕。”
听卷卷说起,李拾欢才想起这件事。当时罗锦川好像在迷蓝等了很久,大家都快要下班了。本来他也不是服务员,临时活动才扮的男仆。因为他最好说话,所以大家让他来说服罗锦川早点回去,不要耽误店里打烊。
没想到大家怎么说都不听劝的罗锦,听完他的劝告以后,只要求他帮自己切生日蛋糕,然后一起吃完,给了他一笔小费就走了。当时大家还取笑他说,长得好看就是有福利。
原来那个客人就是罗锦川,既然徐彻有这张照片,想必是调查过这件事才来找他。
李拾欢有些发呆的看着卷卷,忽然笑了起来,一下子好像止不住一样,可把卷卷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