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跟看怪物似的看着他,有苏族疯了吧。
唯独那两个残疾弃民心神大动,脸色不知道是喜是悲,原来有地方不怕弃民,原来他们只是生错了地方,原来他们也可以称作英雄。
苏迹接着回来跟两个人讨教治理蝗灾的办法,两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是知道鸟吃虫,还可以烟熏。
苏迹受教,很是感谢两个人的提醒,又拿了一小袋盐给他们。两人抖着手接过,并没有推拒,生活不易,盐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没有办法为了脸面拒绝。
“多谢有苏首领厚赠。”
苏迹摆摆手。
两个人远去了,苏迹有心的希望他们能熬过这个冬天。他并没有邀请他们到有苏生活,一个是他对这些人不了解,另一个就是族人还不能接受外来的弃民,他不是一个人,他也得顾及族人的感受。等等吧,再等等。
☆、炖r_ou_
“香, 真香!”
“香死了!”
“什么r_ou_这么好闻?”
走过路过有苏摊子的人全都被香味吸引的迈不动步, 一个个伸长脖子望向柴火上冒出烟气的三个大陶罐, 也不知道是顿的什么r_ou_,怎么就香的让人走不动路。
当然香, 一排三个大陶罐分别炖了几个月大的小r-ǔ猪、新鲜的肥鱼和野j-i, 食材不一样, 用的却全是有苏豆瓣酱。独特的酱香炖r_ou_让闻到了人都忍不住抽鼻子,说香飘十里那是夸张, 但留住集市里的人是半点儿问题没有。
虽然今年收成不好, 但集市里的人却并没有减少, 尤其是左崖城里出来的人, 老老小小买的卖的把集市衬的相当热闹。
有孩子,那就少不了吃食玩意儿, 那吃食也许不那么丰盛还显得粗糙, 但总是有一些的。各族都有自己不同的吃食,换些小零碎大家也很乐意。孩子见了稀罕吃食的自然少不了缠磨家里大人, 面对一年也就这么两次的盛会,哪怕是不那么富裕的人家也会小小的满足一下孩子的心愿,更别提家中富裕的人家,那就是买买买。
有苏人慢悠悠的揭开第一个陶罐, 一股从没有出现过的咸香弥漫在空气中。接着就见他用长长的木筷夹起颤巍巍的r_ou_块, yá-ng光下只见那一寸见方的r_ou_块红油透香,丝丝白气绕然而上,同时一滴丰润的汁水啪嗒掉到了陶锅外面, 大火一燎,似乎能闻到一股奇异的焦香。
还没吃到嘴里,众人就忍不住想象它的滋味。
在这个普遍没什么调味料,烹饪方式不是煮就烤的时代,能吃饱就是老天的恩赐,美食?那是根本没有概念的东西。
可是现在他们的鼻子眼睛在这一瞬间被那人筷子上的一小块r_ou_吸引,口水流出来都不知道擦一下。
很多人后来回忆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脑海中最先浮现出的就是那块r_ou_,香的都不知道怎么吃进肚子里的,感觉还没吃就已经没了。
夹着r_ou_的苏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要不是他已经填饱了肚子,他怕是要先用这r_ou_祭了自己是五脏庙,实在是太香了。
人们一股脑的围了上来,刚刚一出锅就遭到一轮疯狂j_iao换。很多人也不多换,一捧豆子两把栗米,换上那么一块两块香r_ou_尝尝鲜,满满一陶罐子,没一会儿就换了个干净。
接着是鱼罐子,j-i罐子,远远的就看有苏摊子前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手托树叶吃东西的人。这些人吃完自己的也不急着走,就站在那里看别人吃,人家巴咂嘴他们也巴咂嘴,跟自己吃了一样。也不知到这是个什么癖好。
趁机,有苏人大肆宣传豆酱,什么豆酱在手,美味我有。什么豆酱煮饭,全家喜欢,什么款待贵客,好吃全在豆酱,最最动人心的是豆酱香又咸,用豆酱少放盐。
豆酱很快是销售一空,大部分被左崖人换走,因为卖的实在不贵,还能当盐用。好吃有顶事,当然要买。好些来的晚的不停的问,“明年ch.un天还有吗?”
“酱有,就是路上不好带,明年不好说啊。”有苏人摇摇头。
“你们天天都吃这个吗?”有孩子天真的问。
“我们有苏好吃的多啦,还有香香脆脆神仙食,劲道香弹炸酱面,好吃的能吞下舌头的板栗烧j-i,软乎乎的大白馒头,样样都好吃的不得了。”苏白笑眯眯的说。
“哇!”孩子们不明觉厉,小小的心里对有苏充满了美食想象。当然,在他们的想象力,最好吃的大概也就是那块忘不了滋味的r_ou_。
左崖人渐渐散了,其他部落的人闻着空气里弥漫的香味,心头百味杂陈,都是一样的部落,怎么人家就越过越红火?他们并没有换几罐酱,不是不想要,是不敢。说来也是丢人,这酱实在是太下饭了,他们的存粮这么吃根本吃不起!
苏迹很满意这一天的工作进度,盐换了,酱也打出了名头,最最重要的是他在人们心中种下了有苏在变强,有苏有美食的种子,现在,他不怕被人惦记,确切的说,他要的就是被惦记。
你来就别想走。人口,快到我碗里来。
他干嘛要辛辛苦苦去买人,等他们送上门不更好?当然,左崖这样的就先不欢迎了。
可是他的算盘注定落空,见过他打人的没一个傻子,他们疯了才去找有苏麻烦,就算他给了他们地图都没人敢去。
起码,这个冬天有苏过得很太平。
苏迹依旧是两头跑,部落领地双手抓,重点在武器制造和城墙建设上,趁着天还不太冷,赶紧加班干。
苏白几个还是让他送到了朝歌,一两个月没开门,朝歌的食客们都要望眼欲穿了。食肆开门的时候不觉得,等门一关,他们发现坏了,舌头要造反。吃啥啥没味,看啥啥不香,有酱的用酱顶两顿,酱都吃完了就只能干等着,那叫个抓耳挠腮。
苏迹以为他们不在,宫里的那个“天妃”燕月天肯定会直接占领市场,毕竟来钱快还没啥成本,可没想到人家根本看不上他这点儿小打小闹,专心跟朝歌大贵族们打擂台呢。
这天妃在宫里也呆了大半年了,除了一开始小心谨慎争宠斗艳,后来虏获了纣王宠爱信任之后,就开始隐秘的c-h-ā手上了朝堂事,慢慢的,她发现一个令她及其惊讶现象。
大贵族竟然比纣王有钱有势,近三米高的红珊瑚王宫里没有,她在比干寿宴上见了两座;跟纣王出门打猎,闻仲家眷的马车里照明用夜明珠。她用的还是一种会冒烟的蜡;这不是一个两个人有的个别现象,在其他贵族身上也常见各种各样王宫里没有的奢侈品,这完全颠覆了她对王族皇宫的认知,他们不应该是最富有的吗?
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有种被冒犯被欺骗的愤怒。
明明我们才是朝歌最尊贵的存在,为什么却比不上一个臣子?今年天下大旱,她和纣王都象征x_ing的减了用度,他们有什么生财之道能供得起这样挥霍?是不是贪污受贿,民脂民膏,查!严查!
纣王一想可不就是,下令严查,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先从基层官员查起。
一时间朝歌城风声鹤唳,小官员什么的很是被查出了一批手不干净,吃相难看的,其中就包括被提拔起来没多久的殷开将军。
燕月天那个气啊,见过不争气的,就没见这么不挣气的,跟着纣王和她还怕没好处?偏偏去刮地皮,还能不能眼光长远一点!
人麻溜的刷成白板扔到石场去劳动改造,这样的都枉费他们给的机会!
大贵族们很看了一场笑话,这自打嘴巴的事情也就他们能干得出来,现在谁不是胳膊折了藏袖子里以后找个由头处理了就是,哪有他们这么宣扬的,不是明摆的告诉大家跟我干没好下场吗?
什么?清廉吏制?别开玩笑了好吗?你朝廷给我发俸禄了吗?大家不都是这么干的?谁当官不的为了捞点好处,白干活还不给贝的事,傻子才干。
燕月天也是这时才知道朝歌是不发工资的。
这怎么可以?然后她撺掇纣王改革薪酬,不让他们乱摊乱要,工作人员工资朝廷出。
这就又引出了另一个问题,朝廷没有钱,收上来的钱都是纣王个人的,说白了就是她们自家的财产。燕月天和纣王的骨子里里都有那么点财富收集癖,她还得加一个更字,要不然当初也不能一头钻进偏门里出不来。再说纣王已经自己供养了一批军队,还时不时给大臣以赏赐,再让他们从自己家里掏腰包养活整个朝廷,绝不可能也不合理。
那么就改革税收吧,现在已经有税收,是七十比七,这说的是农业税,其实就算是举国之力收上来的也没多少,因为很多田产都在大贵族手里,他们是不j_iao税的。
还有一部分人也不j_iao税,那就是商户。因为他们算是没有土地恒产的人,没有土地自然就不用j_iao税,只j_iao一部分管理费用给当管的人就算完了,那些钱也就是小吏们的收入。
商户的税好收回,关键是大贵族的田产怎么办?
苏迹去的时候,燕月天正跟大贵族们较劲,还吃了不小的亏。
她好死不死又拿黄飞虎家开刀,以为他们没有兵权就是没牙的老虎,可以任她揉搓。
可是事情哪里有她想的那样简单,早不上朝的老爷子当朝把纣王喷了个灰头土脸:“我黄家世代忠良,多少儿郎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黄家满门英烈就换来大王如此相待?军权收回我们没有二话,那是大王的军队,您爱给谁给谁。可我们的田产是祖宗基业,是我们一刀一枪那命拼杀出来的战果,先王帝乙都不敢说这是朝廷的,大王听了哪里的谗言就要强抢臣子田产?”
“孤怎会抢老将军的田产?怕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纣王沉声道。
“臣自然知道不大王本意,定是有小人从中作梗,请大王给我黄家讨个公道。”老爷子步步逼近,心里恨恼了那个背后搅风搅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