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些人收好凭据之后,暂时隐秘起来,等主子能活着出来的时候,再偷偷的取回这些银子,以待东山再起。
而甄应嘉之所以有底气,觉得皇上一定会给甄家留条后路的底气,就是他们知道南安郡王和茜香国的秘密交易,打算以此来换取自己子嗣的生命。
但是,他也知道,就算是现在给甄宝玉换取了生机,也必是不能再留在大庆生活了,所以,他让人准备好船只,准备悄悄地带甄宝玉离开大庆。
但是,故土难离,有机会可以让自己的子嗣好好地留在大庆生活,他当然还是愿意甄宝玉能留在大庆的。
更何况,狡兔三窟,他自然是有些谁都不知道的钱财,甄家可没有卖过祭田,只要甄家有一人赦免活着,这些祭田,就足以让他活到老。
再加上那些银钱,也会让甄宝玉活的好好地,只是,以后再没有长辈去护着他了。
甄应嘉咬牙将自家银钱的去处招了。
丰亨帝看了调查确定的名单后,只觉得这些人实在是胆大包天!
竟然连抄家银子都敢帮着藏匿,只是,这些人家竟然都是给出的借据,时间往前写了一年,这样的银子,是不在抄家之列的。
皇上这个气啊!骂了一声蛀虫之后,将忠肃亲王叫了过来。
哥俩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一顿商量之后,商量出了对策,这首先要先把这些人家祖上的欠款追讨回来。
其次就是弄一出省亲闹剧,再将这些人家沉积的罪状弄出来,抄没家产,然后将这些宅子收到国库,日后或是用来赏人,或是用来做皇子分家时的府邸。
正好,如今天下大定,皇室成员不断增加,在京城的好地方可是很难再得到地段好、面积大的地方建宅院了,这样被装修好的,那就更难以花钱买到了。
商量好之后,忠肃回到户部开始整理账本,说实话,这些年户部的库房早就被金银给堆得满满的,那些陈年的欠条和账本,都堆在了角落,想要翻出来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这些欠账里,有的早就抄家问斩,这账单自然也就黄了。另外还有一些清水衙门的,每月过得拆东墙补西墙的,全靠每个月的那点儿俸禄活着,自然是不能逼着要的。
大庆给官员的俸禄不低,尤其是户部不缺银子之后,两皇几次给官员提高俸禄,但是,架不住三节两寿还有冰敬、碳敬这些官场潜规则用银多。
很多不会搂钱,本身没有底子,又是在清水衙门生活的官员,那日子说是水深火热也不为过,每到节日,那都是咬牙往上边送礼。
毕竟,别人送,你不送,那不是等着给你穿小鞋吗?再来两场人情往来,那点儿俸禄真是屁用没有。
最后,很多官员,干脆走门路外放,做个地方官。
这样,山高皇帝远的,虽然仕途受了影响,但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也是真来钱儿啊。
忠肃亲王就是要调查出来,到底谁是真没钱,无力偿还,谁又是装穷,查出来你的产业之后,你是还钱换回产业,还是拿产业顶钱?
这调查自然是不能大张旗鼓的,只能让信得过的人,悄悄地进行。正好,贾赦和忠顺,天天在家,除了喝茶下棋,就是哄孙子。
悠闲地生活让皇上和忠肃亲王看的眼红,干脆就把这调查王家和贾家的事情,交给了贾赦二人。
贾赦和忠顺,只能无奈的开始干活。
两人假借放风透气儿的名头,带着几个下人,骑马出去查看,行至一处叫王家庄的地方的时候,天色y-in沉了下来。
未免一会儿挨浇,两人决定找一户人家暂时歇歇脚儿,等大雨过了,再上路,实在不行,就借住一宿。
他们一行五六个人,自然得选个差不多的人家,放眼过去,一片低矮茅Cao房中,一座用砖瓦砌的三间房的小院,就很引人注目了,于是,几人决定到这里来问问可不可以借宿。
几人倒了院墙外,就听到里面人的对话。
一年老人妇人说道:“嗐,你说说,不让你给那家人做担保,你就非不听,现在,那家人跑了,这债务你怎么还?”
一男子闷声道:“别说了,我是村长,哪能看着人去死?再说,都是一个族里的,谁能想到他们这么不仗义啊?”
老妇人冷笑道:“不跑?不跑等着高利贷要他们命啊?”
男子道:“也是这些放高利贷的太y-in损了,说好的三分利,转头就变卦,年初借了十两银子,到现在却要给三十五两。”
老妇人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今年又一直大雨,庄稼基本颗粒无收,你说,你拿什么给堵这窟窿?他们家扔下的两亩地,能卖上十五两就是高价了,剩下的二十两,你去哪里弄?”
第85章
那男子听后,吭哧了半天,这才说道:“实在不行,就把家里的田卖上两亩,再把家里的积蓄拿出来,应该是够了。”
老妇人道:“想的可是够天真的!不说,就今年这天头,卖地的有都是,良田五两银子都差不多能买到,咱家总共不到五两银子的积蓄全拿出来,都不够。”
“单说,这月底的时候,去了三十五两银子,还有那利钱没算,你除非把家里的田地都卖了,可到时候咱们一家吃什么?以后日子还过不过?”
接着又传来女人的嘤嘤哭声,男人却没有再出声。
老妇人叹口气道:“明个儿我带板儿进趟城,你用推车将我们推到荣国府去。”
那人迟疑地问道:“娘,你去那贵人居住的地方干什么?”
老妇人无奈的道:“还能干什么?这回少不得去做个打秋风的穷亲戚呗!”
男人闷声道:“贵人家的秋风,哪就是那么好打的,不认不识,人家也不能让你进门!”
那老妇人回道:“早年你爹活着的时候,帮过落难的县伯王大人,然后意外的连了宗,还接你爹去他们家住了一段时间,要不你家的瓦房是咋盖起来的?”
男人奇怪道:“这我倒是知道,但这都几年了,咱们一点儿来往都没有,就这么找上门,人家能搭理咱们吗?再说,王家也不在荣国府,那家姓贾。”
老妇人啐了一口说道:“我还不知道荣国府不是王家?只是,王家现在京城这边儿没人,但是王家的二姑娘嫁给了荣国府,王家大房的大姑娘嫁给了皇商薛家,现在也借住在荣国府。”
“这王家二姑娘,瞅着着实响快,会待人,不拿大,但心里有数,另外,王家大房的姑娘,也是个嘴上厉害的,却最是个热心人。”
“我去,也不讨要银子,只要他们不要的旧衣裳给两件,咱们拿去典当了,再加上家里的散碎银子,也就尽够了。”
忠顺听的直皱眉道:“晦气!怎么会遇到王家的人,那家就没有好人!走吧,咱们换个地方去!”
贾赦一听就知道这大概就是刘姥姥了,他对这个个x_ing诙谐有趣的老太太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刘姥姥可以为了生活,放下自己的尊严,却又有自己的底线,最主要的是,她知恩图报。
虽然,这辈子贾琏没有娶王熙凤为妻,贾茜也不一定就是巧姐儿,更加不可能落难嫁给王板儿。
但是,自己既然遇到了,帮一把又何妨?全当是了了书中的那段因果吧。再说,贾赦也不愿意老太太这般岁数,还要被她们戏耍。
贾赦拦住忠顺道:“一听这老妇人的话,她夫家应是姓刘,当年与我倒是有些因果,今天遇到,帮个几十两,也就是一顿饭的钱,了了这因果,也是好的。”
忠顺皱眉,他哪知道这刘家与恩候到底有没有什么因果,不过,也就百八十两银子的事儿,他自然是不在意的。
忠顺无所谓地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去叫门吧!”
没等他身后的侍卫去叫门,他们的说话声已经惊动了里面的人,一个长得老实巴交的汉子,吱扭一声打开了大门,看到贾赦等人就是一愣。
回过神儿后,赶紧神情拘束地拱手道:“不知贵客来此,有何贵干?”
贾赦将马绳递给后面的人手,然后拱手道:“我等本是要前往西山,路遇此地,看天色y-in沉,为防半路没有躲雨的地方,这才打算在你家借宿一晚。”
刚刚在里面的老妇人也走了出来,腰间别着一大烟袋,头上包着布巾,一看就是乡间的老太太打扮。
老妇人笑道:“这有什么打紧的,只是,我这就能空出一间房,只要你们不嫌弃就中,你们进来吧,乡野间也没啥好东西,刚才板儿娘做了面瓜,你们将就着吃点儿?”
赶着说,赶着热情的往里让人。
贾赦往里走去,忠顺无可无不可的跟着往里进,只是这五匹马却没地方放。
男子低声道:“我家牛棚子里,搁不下五匹马,要不分开放在几家?”
贾赦道:“也好,那就麻烦你了,这是五两银子,你且找好人家,晚上给仔细的喂着。”
男人赶紧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们这儿也没啥好料,都是普通的Cao料,根本不用钱。”
说着,赶紧带着三个随从去把马送到临近的几家,不大一会儿就又带着人回来了,又把贾赦和忠顺的马,送到了自家的后院牛棚子里。
老夫人已经领着年轻的女人从灶房里端出了饭菜,摆在炕桌上后,那女人就领着孩子们又回了灶房。
贾赦让侍卫将顺手买来的熟食,一分两半,一半给女人带回灶房,一半放在桌子上,等主人家回来。贾赦和忠顺被老妇人让上炕之后,老妇人坐在炕沿上,吧嗒吧嗒的抽起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