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过量了……
这么多字数真的有人买吗吗吗吗???
其实这章的肉写的一点都不到位气氛一点都不热烈完全不好看啊啊啊啊啊啊啊!!!掀桌!!!
这里是外勤归来的卖字同学,这里是已经不会写肉戏的废柴星人,这里是补上的过年期间差的一章,这里是过年期间就应该给大家大补的一点都不好吃的红烧肉,这里是这一章之后就要开虐的预告,顶锅盖逃
热烈庆祝全文突破三十万字——其实这句本来应该放在上一章可是我给遗漏了TAT
距离完结二十章倒数开始
另外,最近和谐得很严重……大家留言要健康向上**隐晦符合我党一贯的政策方针啊TAT
第六十二章
算上病人以及病人家属,袁显奕在空总这些年见过的人即使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一声尽阅百姓众生相。这中间有把医生护士当爷爷供着一天三次问好两天一次进贡恨不能把家底都奉献出来的,也有把医生护士当孙子看待不管医嘱上写的是什么一律直接判断为骗钱的。
袁显奕曾经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是个黑心坑人的骗子一个小手术要几万块钱,也曾经被家属堵在手术室门口捏着比板砖还厚的红包往他兜里塞声称不收就不做手术;曾经在下班途中被一大家子人拦住连磕头带作揖感谢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曾经才宣布死亡时间就被红着眼冲上来的病人父亲一拳撷在脸上整整俩礼拜张不开嘴。
可是……看见他跟看见人民币似的病人又或是家属,他还从来没看见过。
跑来找他的女人被潘护士安排在一个背静的角落里,原本抱着孩子在哄,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袁显奕出现就两眼冒绿光,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胸前名牌,问话的表情活像他乡遇故知。
“您是袁显奕大夫吧?”
袁显奕低头看看自己胸牌,很是摸不清状况地点了点头。
他点下去的头还没抬起来就听耳边呼呼风声,根本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脸上已经挨了恶狠狠的一耳光。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镜几乎是应声而落,撞在雪白墙面之后摔落地面。幸亏镜片质量好,居然没有四分五裂。他被这劈头盖脸的一耳光打得完全愣住,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潘护士明显也已经吓住没办法反应。
就连亲自动手的女人大概也被自己这动作吓了一跳,匆匆忙忙把手缩回裹着孩子的襁褓里,站在那里哆哆嗦嗦没再动弹。
“你……”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潘护士才后退两步指着女人的鼻子问:“你怎么无缘无故打人啊?袁主任你别让她跑了,我去叫保卫科……”
话还没说完,袁显奕已经一抬手制止她。
“大姐,您打我总该给个理由吧?”他俯下头,虽然身板比袁显思任少昂都单薄了几分但是好歹有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撑着,一弯腰盖下去就是让人不由自主瑟缩的压迫感,更别提他本身眉眼就生得凌厉,很有点怒目相向胁迫的意思,“您总不会忘了这儿是军医院,挨了您一耳光这个是现役的文职军官。说轻了判你一个故意伤害罪,说重了今天抓住你明天就推上军事法庭后天就枪毙。”
这其实是不折不扣的恐吓。
袁显奕倒没有兴趣真把这看起来连只鸡都弄不死的女人扭送到什么地方去,只是这一巴掌总不能白挨。
女人被他的模样吓得膝盖都发软,倚住旁边雪白墙壁才没倒下去,牙齿打架眼眶含泪地瑟缩了半天才勉强带着牙齿相互磕碰的声音挤出下一句来,“你……你才犯了破坏军婚罪……”
空气一瞬间冰冷下来。
袁显奕站在那里看着女人嘴唇噏动,从那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还带着山东口音的句子在短短几秒之间把他身体里的热度全部撤光。
“你就算不认我这个嫂子,也不能毁了你哥的前途。”
大概是做贼心虚,那一秒袁显奕几乎是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还跟在旁边的潘护士。小护士明显把俩人的对话都听了去,正一脸的疑惑看着眼前两个人。他的冷汗顺着脊背淌下来——他跟袁显思的关系一直都只是几个亲近的朋友知道,没有在医院里公开过也从来不打算在医院里公开。他工作的这个地方毕竟是军属,这种事情爆出去必然不止是“作风问题”这么简单,别说他还能不能继续在韩雷和杨慧敏给他铺好的路上平步青云,光是他还能不能继续在这行业里做下去都是个问题。
幸而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只是两三秒钟的事情。
女人大概还想说些什么,被袁显奕一句话打断。
“大姐,咱们能不开玩笑么?”说这话的时候他满后背都是冷汗,向来都受到天之骄子待遇的袁大夫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身后没人能替他顶住,必须自己把一切都搞定的状况,“我都不认识你,你怎么就敢突然冒出来说是我嫂子?你知道我哥是谁吗?”
“你哥……”女人明显有点慌神,垂下眼睛瞄了几次袁显奕的胸牌,“你哥叫袁显思。”
看见这小动作,袁大夫的心几乎是立刻放下了大半,表情轻松语气也咄咄逼人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哥?”
“你们俩……鼻子,嘴,都挺像的……”
袁显奕撇嘴,很有心情继续听她胡扯下去,但是旁听的潘护士明显听明白怎么回事,从旁边劝着他没有正事赶紧把人打发走了,在走廊里扯闲话没完没了给人看见不好。
袁大夫站直身子活动活动筋骨,笑道:“大姐,谁花钱请你来整我的,赶紧回去把钱退给人家,愚人节也不带这么玩的。”说到这又回头看看潘护士求证,“今儿不是愚人节吧?”
本来表情就不怎么讨喜的小护士现在表情更加阴郁,“不是,离愚人节还俩礼拜呢。”
还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政策性错误的女人脑子转的明显不如袁大夫快,那边潘护士已经满脸不耐烦地“我们袁主任好心,看你一个女人不跟你计较,赶紧出去别等着保卫科过来抓你”威胁着轰她离开,她还执着地想跟袁显奕证明她确实是一个叫袁显思的男人的妻子。
袁大夫或许是闲得无聊,刚才被她吓出一身冷汗的紧张感过去整个人放松下来心情太好,捡起摔在地上的眼镜之后相当热心地解释:“第一,我觉得我哥看不上像您这样仗着自己是军属就敢横冲直撞的女人,当然您这个军属身份是真是假还没人知道。第二,我们哥儿俩是如假包换的同卵双生,绝不是鼻子嘴相像这么简单。”
被潘护士用肩膀顶着离开之前女人还打算再努力挽回一把,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袁显奕一脸凶神恶煞地吓回去:“你抽我这一耳光手印都还在呢,保卫科来了要抓你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跟这胡说八道冒充军属,你也想想清楚现役部队到底是不是吃干饭的!”
他虽然自己没蹲过军营,但是部队里这股犯浑的脾气倒是从袁显思身上学得有模有样。
没再需要袁显奕他们费什么力气,女人抱着孩子几乎是以逃命的速度消失。草草安抚了几句因为这场乌龙会面有些抱怨的潘护士,袁显奕晃回办公室去研究他今年的新课题。医学界这种地方,你想要爬上去除了需要有路子,也还需要有拿的出手的东西才行。
没多久张燕拿着巡房日志进来。有一床病人情况一直不稳定,偏偏这时候管床的住院医跟主治都上了手术台一时走不开,能找的到的只剩下袁显奕一个,于是只好过来报给他。
张燕进门还没开口说话就看见袁显奕脸上通红通红的一片巴掌印。
那来路不明的女人心虚归心虚,这一耳光抽得可半点不带作假,虽然不至于肿起来,一大片的充血却让人完全没办法忽视。见状张艳一阵咋咋呼呼找东西给他冰敷,连串的问题蹦出来无非是打探到底怎么弄成这样云云。
袁显奕当然不肯说,张艳也就只能抱怨两句“你这张脸是咱们普外科的共同财产,你得好好保护着,不然破了相我们的损失谁补偿”。
紧接着涌上来的事情太多,那一段乌龙也就被当成插曲忽略过去,袁显奕习惯了对自己身边这些事情没心没肺,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对他人的八卦当中去,等到袁显思打电话来通知他晚饭的安排有变的时候,他早把这事遗忘到了外太空。
“少昂说要替你庆祝。”具体是庆祝什么傻子都能猜到,袁显思刚说出这句话就引发袁显奕大夫相当激烈的反抗,但是下一句把种种反抗全部血腥镇压,“乔安方说这顿他做东。”
为了革命的成功,流血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袁显奕想。
这场鸿门宴摆在后海庆云楼里。听见吃饭地方的名字袁大夫就有一种遇人不淑的悲愤——庆云楼是什么地方,后海数一数二的“高档”餐厅,出了名的菜贵量少环境一流,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它特别难吃。听见这三个字他就心知肚明这帮混蛋根本不打算让他吃好这顿晚饭。
“美其名曰请我吃饭,就吃这破玩意,乔安方你们家良心大大的坏了!”走到桌边屁股还没坐稳袁显奕就指着今天的东道破口大骂,罔顾穿戴整齐的服务员小姐就在旁侧目。
乔大爷正仰在一边椅子里翘着脚玩手机,不知又在哄骗哪位男女朋友,闻言挑挑眉毛把黑锅栽赃给身边正抱着菜单埋头钻研的吃货两口子,“人家孩子想尝个鲜,有什么不满朝你们家发小倾吐,赶紧去。”
袁显奕不用抬头都能看见任少昂像搂个什么宝贝似的搂着苏语哲,俩人明目张胆腻歪在一块儿琢磨菜单,已经超越“欠抽”俩字能形容的范畴。
如果只是一个任少昂,袁显奕还能过去拍桌子叫板,现在加上一个苏语哲,他只好没脾气。
不跟小孩儿一般见识……袁大夫如是想。
过不多久林凡袁显思带着来福出现,解释了两句袁显思车子抛锚让林凡过去接之后任少昂一挥手让服务员开始上菜。越南春卷、香茅牛肉、胭脂芦笋之类杂杂拉拉摆了满桌,金红翠绿五颜六色,衬着底下花磁盘原木桌的异族风情,让袁显奕大夫怎么看怎么没食欲。
他一直费解于菠萝炒鱿鱼一类的组合,心理障碍严重的很。
幸而西贡啤酒味道还算正常。随便垫两口海鲜炒饭,袁显奕索性放下筷子开始应付某些人的车轮攻击——费这么大力气请他出来吃饭,要是不把他往死里灌,他就白认识这帮狐朋狗友了。
任少昂看他破釜沉舟了,赶紧把杯子端起来,“恭喜袁大夫**。”
袁显奕脸色深沉回复他一个字:“滚!”
“咱们不能差别待遇是吧袁大夫?”绕过苏语哲,任少昂把他肩膀一搂就往自己怀里头带,表情**,“想当初前边开荤的时候你还让我恭喜你来着,手心手背都是肉,前头后头一样爽,怎么也得公平点不是?”
林凡跟袁显思坐旁边闷头吃东西不参与战火。正常情况下,一旦任少昂打算欺负谁,只要乔安方不开口,再不要脸这个问题上就从来没人能战胜任少昂。他磋磨袁显奕又不是一天两天,明白点情况的都知道如果这时候有人帮腔,袁大夫非让他**哭不可。
于是,干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白米饭。
被任少昂两句话损得快要恼羞成怒的袁显奕下巴指指正忙于大快朵颐的苏语哲,“你也跟他公平来着?”
“那是。”任少昂严肃认真地一应声,转身又蹭回苏语哲旁边,“老爷们儿嘛,让媳妇儿上是应该的。是吧媳妇儿?”
嘴里正塞着咖喱鸡的苏语哲闻言扭头,恶狠狠瞪他一眼。
本来还安稳吃饭的袁显思听见“媳妇儿”仨字挑了挑眉毛,啪一声把筷子按在桌上,“少昂,咱哥儿俩是不是有日子没好好沟通沟通了?”城门失火没问题,殃及池鱼这就有点不厚道。
任少昂愣神片刻赶紧回身顺毛,“别介,咱哥儿俩什么感情,经常沟通伤和气。”
袁显思斜他一眼,“不然你跟来福交流一把感情?”
“哪用得着呢,”一米九多的大老爷们瞬间蹲下去与狗同高,很是亲昵地头挨着头,如果忽略来福死命挣着要往苏语哲怀里跑的可怜样,这画面还真的挺和谐,“你看我跟我干儿子感情多好,每天都交流。”
虽然是一窝里产出来的兄弟俩,但是绝不能同等对待——你把吉娃娃气个半死它顶多汪汪两声,可是你踩着藏獒的尾巴想全身而退就得做点牺牲。
任少昂同志满脸心酸牺牲了**袁显奕大夫的乐趣,回自己位子上老老实实给苏语哲剥虾。
另一边乔安方看够了这仨人的精彩戏码,一招手让服务员弄来点金标。说得好听是配菜用,但是袁大夫看见摆上来的杯子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又猛塞了两口菜才端起杯子舍命陪君子。幸亏今天车轮战没有第三个人凑数,他想,也许还能活着回去。
乔安方一般不损人,损人一般损到死,但是遇上他灌你的时候,你会宁愿他把你损到死。
几杯酒下肚袁显奕就只觉得酒气往上反,脑子里像塞了团棉花整个人都云山雾罩,扶着杯子看乔安方倒酒根本只有扭头跟兄长求救的份。
袁显思伸手去挡酒,乔安方也不反对。
本来他就是出于一种很微妙的心理请吃饭顺便灌酒玩,看这哥俩感情居然相当不错,也就无所谓喝酒的是谁。
袁显思一仰脖替弟弟干掉一杯的功夫,乔安方已经在那准备第二杯,倒是林凡按了按乔安方手腕,把一桌子的人注意力都吸引到袁大夫因为酒气蒸腾开始泛红的脸上。
“显奕,你脸上那是手印?”
听见这话袁显思有几分愣神,旋即凑近点看看,被他每天宝贝得比皇上还皇上的袁大夫酒气蒸腾的脸颊上果然红彤彤带着点不怎么正常的印子,“你脸怎么了?”
“嗯?”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焦点的袁大夫还迷糊着。
袁显思的脸色阴沉下来,“你脸上那巴掌印是怎么回事?”那痕迹起初还不明显,可袁显奕酒气上脸上得相当快,没几分钟就粉红一片,在一片粉红里特别明显地盖着个通红几乎滴血的手掌印,明眼人看了就知道他今天挨过耳光。
“巴掌印?”还在迷糊中的袁显奕循着兄长的目光自己摸了摸热涨的脸颊,回想起下午挨了一巴掌的事情再看看袁显思已经青黑的脸色,瞬间酒就醒了一半,下意识拼命遮掩起来,“没什么……”
他心虚得有点莫名其妙,看在袁显思等人眼睛里更是完全无法理解。
在在座几位看来,袁显奕一直都是受照顾的那个,就算挨欺负也只能挨他们几个人欺负,就如乔安方说道:老子还没玩腻的谁敢抢去过手?活拧了还是嫌命长?
这巴掌印出现在袁大夫脸上自然比出现在他们自己脸上还严重。
单挑可以,抹面子的一律废掉。
气氛立马紧张起来,四个大老爷们带上一个苏语哲带上一只来福,车轮战似的严刑逼供,就差把袁显奕吊到四楼天台上扒光了展览。好不容易才把袁大夫那张破嘴撬开,听他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估计是谁跟我开玩笑恶作剧。”说到最后,袁显奕摸着还隐约发烫的脸颊如此总结。
乔安方差点一口啐到他脸上,“恶毛作剧?谁跟你感情那么好还弄个临时演员跟你恶作剧,你当小女生过家家呢?你自己在的是什么单位你自己不明白?今天那女的万一把这么两句话捅出去你至少是个隔离审查,你居然还有闲心觉得是人家跟你恶作剧?”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事不能拿出来开玩笑。”任少昂瞥他一眼,言下之意是袁大夫没脑子。
袁显奕让俩人损的没话可说,缩在那一动不动。
跟他自己相关的问题忒复杂了他脑子转不过来,大概潜意识里也根本不想转过来。本来对于他来说世界就是从医院到他哥身边那么简单的两点一条直线,偶尔跑偏一下跟狐朋狗友出门热闹热闹,其余的事情一直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要听话照办就行。
这次的情况脱出他的两点一条直线太远,他连考虑的切入点都没有。
苏语哲歪歪脑袋,“显奕哥你不会在医院得罪谁了吧?”
“就算真得罪谁了他自己也肯定没感觉。”林凡对他这不在状况的性格再了解不过,说得神化一点袁显奕大夫简直就是玛利亚再世,只差脑袋上写四个大字“神爱世人”。
“总之这事儿不简单,小心点没错。”乔安方拎起筷子来点着兄弟俩的鼻尖,“你们俩最近收敛点,不管在家里在外边都谨慎些,别闹出第二个宁静来。”说到这顿了顿,“我操,别是那丫头又发疯吧?”
“她不是那种人……”袁大夫为宁静姑娘的极力开脱在满桌人统一的瞪视下自动消音。
一时间气氛极度沉闷,苏语哲在旁边活蹦乱跳挑开话头也没能挽救这顿被袁显奕脸上的巴掌印人道毁灭的晚饭。几个人闷头填饱肚子,各自叮嘱了袁家兄弟俩注意安全最近要夹着尾巴做人之后兵分三路散去。
林凡开着车送哥俩回家,路上把袁显奕最近遇到的没遇到的事情都跟袁显思汇报了一通,加上袁大夫坦白从宽的口供却还是摸不清楚下午的事情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过,林凡想了想,“临下班的时候好像听见有人要把你从老爷子手底下调走,你当心他们把这事情当成由头。”
这消息对于袁显奕来说并不算陌生,之前就曾经有过好几次这样的危机情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见林凡说这句话,他觉得格外头疼。
如果真的是调令已经批下来,他半点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回头我跟老爷子说说这事。”韩雷必然不愿意放他走,不然他也不会平平安安呆在韩雷的庇护底下这么多年,一路平步青云。
从袁显奕说了下午的事情开始,袁显思就没发表过任何意见。下车之后带着来福又绕小区一周消食,再把袁显奕扔到卫生间里洗刷干净塞进被窝,他才勉强舒展开一直皱着的眉头,跟弟弟并肩躺平了说枕边话。
“医院里的事我帮不上你,如果真的有麻烦你也别避讳了,回家找妈帮忙。她人脉宽的很,许多你想不到的人她都能搭上话。”
自从他们两个确定关系,袁显奕躲杨慧敏就好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袁显思能明白他到底在忌讳什么,但是与事关袁显奕事业前途的事情相比,兄弟俩这一层关系就很微不足道。
现在不是拗脾气的时候,袁显奕被几个损友说得心里也七上八下,对这个建议草草应了。
“也不用想得那么多。”话头一转,袁显思开始想办法安抚明显受了惊吓的弟弟,“该来的总要来,到时候再想办法应对也来得及,别自己吓唬自己。”
袁显奕晃着脑袋。
他没自己吓唬自己,他一直都在受乔安方等人的惊吓。几个混蛋玩意把事情说得忒夸张,害他现在紧张起来完全不能放松。
看他瞪着眼睛紧张得要命根本没法安心睡觉的模样袁显思只能叹气,先后承受肉体和精神打击对于一直备受宠溺的袁显奕来说跟凌迟处死没什么区别。想了想,整个人欺过去,肌肤相亲的黏腻温暖还有身体的重量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人轻松起来。
另外,还有被人精心服侍的下半身。
没过多久,袁显奕扒着兄长肩膀慢慢把盈满胸腔的空气吐出来,这时候也根本没人管他怎么三两分钟就缴械投降。濡湿温暖的手掌和指尖渐次滑过还没有垂软下去的前端,从那里一直上升到发梢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在完全空白的大脑里反映出来,格外明晰。
“别碰……难受。”
袁显思沉重浑浊的呼吸声就贴在他耳边,听见这话带出两声闷笑,“你好意思说难受么?”
僵了一会儿,被人把硬挺灼热的器官贴上大腿的袁显奕才隐约明白状况。
袁显思贴着他的耳廓吮吻,一连串**到让人焦躁的抚慰之后,才小心翼翼继续动作起来。
“还疼么?”问这句的时候,他已经伸手摸到后面去。两天以前被恶狠狠**过的部分几乎反射性缩起来,带动全身肌肉紧绷的好像木乃伊。
本来袁显奕经过“治疗”之后已经半点不适都没有,可是想起曾经瘫在床上的一天一夜,他吞了吞口水,硬是昧着良心挤出一个“疼”字。
袁显思正打算进一步的动作就此停住,起身套好睡衣往外走,“你先睡吧,我冲个澡就回来。”
袁大夫躺在那,心中满是罪恶感。
现在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一早一晚顶着个位数的气温冲冷水澡总是对身体不太好。袁显奕这么想着,改了口。
“那个……其实……我没事。”
袁显思脚步一顿,转身直接压过去,不给他第二次改口的机会。
也许袁显奕大夫长久以来,一直没能记住这一句至理名言:自作孽,不可活。
翌日一早大群小护士叽叽喳喳跑来关心袁显奕“袁主任您腰怎么了”的时候,袁显奕大夫恶狠狠在心中诅咒了人类的想象力——想象力这玩意要那么丰富有毛用啊?
上午收了一批病人进来,他站在护士站边上看着住院医挑病人,一不留神被张燕一把拍在后腰差点摔出去。那厢张护士凉凉地摆摆手说道:“袁大夫你这样不行,身为一个男人哪能腰不好。腰这个东西对于男人来说特别重要。”
袁显奕扶着墙磨牙。
你先去被人摁在床上扭成各种姿势这样那样一晚上,再来跟我讨论腰有多重要。
整整一个上午,袁显奕都在费解一件事情:明明平常看起来很是斯文传统的人,怎么到了床上就改**,花样翻新的比央视广告都快,就算是跟任少昂那混蛋学习也绝对来不及吧?可是,如果这玩意变成一种天赋,他接下来的生命该多么悲惨……这秋后算账还不知道要算到什么时候呢。
转念又一想,袁大夫咬着牙,把那个有“把他哥带坏了”嫌疑的姚峰,诅咒到祖宗十八代。
一直到轮科到普外的小孩儿带着韩雷的口信来叫他,他都沉浸在“如果没有姚峰,我哥肯定还是一个心理健康积极向上的好青年”的幻想里。
“袁老师,韩主任叫您过去一趟。”小大夫叫了他几声才叫出点反应来,看着袁显奕茫然的眼神指了指韩雷办公室,之后拎着病历夹子走开。
袁显奕愣了两秒才起身扶着腰往韩雷办公室里晃,正准备敲门突然想起林凡昨天说的“听见有人要把你从老爷子手底下调走”,突然一阵心悸,敲门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韩雷正窝在桌子边整理些什么文档,见他进来就甩出一打表格,“今天没事先把这些填咯。”
那叠白纸甩过来好像要抽他耳光,袁显奕下意识一躲,听见老爷子的台词才放下心,接过看了看,满脸都是吃多了酸黄瓜的扭曲表情,“老爷子,您也太高估我了吧?硕导……我自己博士毕业还没几年呢。”
韩雷立瞪眼睛,“你还打算拖几年?拖到我死了谁帮你铺这个路?”
孩子太不积极上进,申请个导师资格自己心里都没谱,还得靠他这半只脚迈进骨灰盒的老头子替他看着时间进程,韩老爷子心里怄得都快吐血。
袁显奕仍旧苦着脸,拿好表格往一边缩,“当大老板多麻烦,我宁愿继续给您打下手。”看韩雷眼睛越瞪越大,他再不敢牢骚这些,挤进边上椅子里琢磨那一摞表单。有一页密密麻麻写了都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在科研成果那项旁边还红笔标注了那篇他协助完成、并且把他送上医学峰会讲台的论文,长长的一串名字看起来很是有分量。
韩雷给他把路铺得顺畅,简直太顺畅了,袁显奕自己都觉得自己爬得太快需要两三年时间来缓冲。
但是韩雷没有两三年可以跟他耗了。
一旦老爷子退休回家,天塌下来也得他一个人扛,于是无论如何,得跟着韩雷的步调把能做的准备工作都做齐全。这样即使日后有人使绊子,他身后有的是退路,往下摔也不至于摔得太惨。
把表格看得大概,袁显奕从胸口兜里摸出笔来填写,随口嘟囔:“你们把路给我铺的太满了,总得多给我点时间消化吧。”
“等你把手续都办妥了,躲一边慢慢消化没人管你。”韩雷顿了顿,“还有,你多长时间没回家了?前几天老杨可跟我说……”
一提起回家这事,袁大夫立即缩起脖子假装自己听不见。奈何他道行还不够深,被韩雷劈头盖脸臭骂了一个钟头终于反省起他从来没有过“父母在不远游”、“当承欢膝下彩衣娱亲”等等的孝顺概念,几乎想反口哼哼“要找孝子您找我哥,跟他一比天底下八成的儿女都能挂上个不孝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