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by 菊文字(上)【完结】(3)

2019-06-08  作者|标签:


  阿果看着面包师傅兼老板从玻璃窗外匆忙赶过,叹息道:“老板真是个好男人,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小孩也这样好。”
  萧道:“不然他还能怎样呢?”
  彦清到学校的时候还被门卫拦了下,打了内线电话和陈安迪的班任核实后才放行。这是彦清第二次来安迪就学的地方,上一次是在一个多月前的新生家长会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到头上来了。
  乘电梯到了六楼教师办公区,长长的走廊上,彦清一眼就看出班任老师在哪个办公室了——第三个门前正站着他们家孩子,微胖的身躯把校服撑得像个面包。
  彦清叹了口气,走过去,陈安迪一脸青春期问题孩子倨傲又无所谓的表情,见到他微微哼了一声,道:“怎么又是你?他呢?我明明给的是他的电话。”
  彦清道:“你爸爸有重要的事情走不开,打电话给我,一样的。”
  陈安迪就又哼了一声,扭开头不语。
  彦清道:“你做什么了?”
  陈安迪道:“她有病!”她指代不明,彦清觉得多半说的还是班任老师,和颜悦色劝道:“小孩子要尊师重道。不可以不礼貌。”
  陈安迪就向天白了一眼,不做声。
  彦清暗自叹息,他曾经走过那里,依稀还记得那些“少年XX的烦恼”一样的孤独感和对亲人本能的疏离、莫名其妙的憎恨什么的,可是这次轮到他做大人了,少年的倨傲和浮躁砸到他身上石子一样沉重。
  班任教师打开门,冷冷道:“你是陈安迪的爸爸吧?请进。”
  彦清并没有纠正那个“爸爸”的误会,他想以后多半和学校打交道的还是他,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不如将错就错……
  然而陈安迪显然不领他的情,大声道:“他才不是我爸爸。我爸忙,没工夫管着点破事!”
  老师怔住了,随即就是愤怒,道:“你给我闭嘴!没见过你这么没家教的孩子!——那么你是他的什么人?”
  陈安迪张张嘴,不知道又要爆出什么料,彦清忙道:“对不起老师,孩子不懂事,您别跟他生气。我是他父亲的助理,我姓彦。他父亲确实忙,学校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了。老师,我们进去谈。”
  老师见他是个讲道理的,所以还是压着火只对陈安迪道:“你给我站好了!就在这外面等处理!”说着转身进了办公室。
  彦清跟着走进去。
  那女老师看着三十多岁,灰着脸,也不知道是因为不上妆还是气得,气色不是很好。给彦清搬了个凳子放在自己办公桌边,坐下就开始毫不客气地一阵数落。
  事情的起因是陈安迪的手机。在这所全市最好的学校里,手机属于违禁品,带也不是不可以带,不过最好在校期间调成振动,没事不要拿出来摆弄。陈安迪刚刚高一入学的新生显然还没有聪明到悟到这一真谛,下课和同学互传歌曲玩,被来班级巡视的班任老师发现,手机当场没收。
  另一个孩子立刻乖乖交出手机,当场认错,而陈安迪同学很傻很天真地问老师:“凭什么呀?!”
  老师很激动地对彦清大声道:“彦助理!我教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公然违反校规还理直气壮顶撞老师的学生!他说什么——非法没收个人财物是违法的!既然我违法了就让你们家孩子去告我好了!这学生我也教不了,你领回去另请高明吧!”
  彦清忙好言安抚,低头认错,好话陪尽。班任大手一挥道:“今天这件事情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发生的,如果就这么几句话就算了,以后我还怎么在班级开展工作,所以我已经报请年级主任和主管副校长,建议给陈安迪停课三天的处理,一会让她回去收拾书包,你领回去吧。”
  彦清想了想,道:“我们听学校的安排。老师让您费心了。这孩子小的时候明明很听话可爱,后来进了青春期之后就和我们生分了……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么大的孩子沟通。”
  班任老师放缓了声调,道:“现在每家就一个孩子,平时娇惯得不像样子,出了事情就会说‘这孩子’我管不了。你说做家长的管不了,我们做老师的就能管得了吗?所以从源头上就要重视孩子的品德教育,不说要做一个多优秀的人,起码要做一个懂礼貌知道好歹的人。陈安迪,不说我吓唬你,他要是再这么下去,有的你们受的。”
  彦清道:“我们也不是不管他的,只是……他爸爸忙,经常出差,家里又没有、没有……”他没了声音。
  班任单刀直入道:“恕我直言,孩子妈妈怎么了?他在入学家庭情况调查表上只填了父亲栏,母亲内容空着。”
  彦清顿了顿道:“父母离异了。”
  老师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看着他,不禁又放缓了声调道:“单亲家庭确实容易出问题孩子。不过既然孩子跟了爸爸,做爸爸的就要好好负担起教育的责任来,像今天这样竟然派你这个助理过来,根本就是不重视。孩子是最敏感的,也许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吸引他爸爸的注意力——那孩子妈妈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联系吗?”
  彦清摇摇头。
  老师叹道:“要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即使离婚了孩子总归是自己的,要是妈妈也关心一下,也许他要比现在好得多——不过呢,人在成长期就是要学会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不幸不能成为手中的免死金牌。他必须懂这个道理。”
  在回去的路上,陈安迪背着书包,倔强地昂着头,刻意和彦清保持着距离,即便是在电车上也远远地站着。
  彦清有点伤心地想,仿佛昨天还是个可爱的有点婴儿肥的白白嫩嫩的小男孩,出门还会紧紧牵着他的手臂,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还会甩手臂撒娇,怎么转眼就变成这样一个脸颊上不规则分布着青春痘的叛逆少年?他也是放了心思养育这孩子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安迪的出生绝对是个意外,那时候,陈建林和彦清还在F国做时差党,大学第二年,俩人那时候还是纯粹的青梅竹马。
  彦清那时有一个A国男友,虽然谈不上什么未来,不过约约会谈谈情,也不寂寞;至于陈建林则已经学会了用那一国的语言熟练**,正是如鱼得水混迹在南美人的party上。他们各自都忙,以至于几个月互不联系。
  有一天,陈建林却灰头土脸地出现在彦清的公寓外的台阶上。
  彦清直觉他是出了事情了,坐在他身边道:“怎么了?”
  陈建林抱住头挠了挠,抬头叹气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彦清道:“坏消息。”
  陈建林又大大叹了口气,道:“我完了,搞出人命了。”
  彦清吃了一惊,道:“那女人是谁?”
  陈建林道:“丽莎。”
  彦清道:“谁?”
  陈建林道:“你不认得,我两个月前在聚会上认识的女人。”
  彦清想了想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会不会是那女人设的套……”
  陈建林立刻道:“纯属意外……那天我忘了套子用光了……一时懒惰……”
  彦清陪着愁坐了一会,想起来道:“不是还有一个好消息吗?”
  陈建林道:“好消息是——我觉得我是真的爱丽莎的。”
  彦清心沉到了湖底,“……所以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吗?”
  陈建林把手埋在脸里,道:“这个真是历史性的难题啊。如果我不爱那个女人,事情就简单了;可是我既爱她,又不想让自己的青春那么早结束……我还年轻不想成为孩子他爹!”他抓住彦清的手好像要借用智慧和力量一样使劲摇晃,“你说我该怎么做?”
  彦清觉得被他弄得生疼,道:“她怎么打算的?”
  陈建林泄气道:“她是教徒,不能打胎。”
  彦清顿觉眼前一暗,道:“你疯了吗?现在你拿什么来养小孩?你还是个学生,靠家里资助的!”
  陈建林吼道:“我知道!可是我能怎么办?”
  彦清平时说话是不温不火的,可是这时他难得地意志坚定了,对自己最好的朋友说:“你清醒一点!这个孩子一定不能要,想想你的前途。如果你不好去跟那女人说,我替你去……”
  陈建林甩开他的手,气道:“我如果这么做的话不就是懦夫了吗?我爱那女人,不想伤害他!”
  彦清也生气了,道:“那你就去做你的未婚爸爸吧!”起身大步走回自己的宿舍,把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却不知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的男人关在门外。
  陈建林在门外砸门,骂道:“你这种只和男人搞的人怎么懂我的心情!你就好了!一辈子也不用担心孩子什么的!!我呢!我都焦头烂额了你还这么对待我!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踹了几脚门之后气呼呼地走了。
  那是他们有限的几次闹得不愉快的经历之一,后来不知道怎么和好了,只是那之后竟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彦清给孕妇熬粥,甚至在陈建林考试的时候带她去做孕期检查的状况。
  陈建林搂着他的肩膀奉承:“人生得一彦清,夫复何求!别人谁都不行。”
  彦清挣脱他的亲昵,认真地熬粥,“你以后就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朋友不算什么。”
  陈建林笑道:“讲先来后到他们就是要排在你后面的,用不着吃他们的飞醋。”
  彦清才微微放了点笑容给他,道:“我还不知道你,重色轻友的家伙。”
  那时候彦清是死了心的,他只是不能放着这个青梅竹马的家伙在异国一脚陷入泥淖前程尽毁……
  十六年前的心软产生的后果如滚雪球一般膨胀,到现在彦清已经无比深刻地融入了这父子俩的生活中,他们成了家人,朝朝暮暮,骨肉相连……可也未必。
  真正说起来自己对陈安迪来说只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不管自己如何从小抚养他,照顾他,尽自己的能力满足他的要求,可是在学校老师的抽屉里放着的家庭信息表上“母亲”一栏永远只能是空白,自己连一笔一划一点点的墨迹都不会留在正式的文书上。
  就连彦清本人去学校里交涉也只能自我介绍是“助理”或者“朋友”,还能怎么说?我是孩子爸爸的同居人?——如果这样说的话,只能让班任老师多了同情陈安迪家庭环境“复杂”的理由。
  两人回到家里,已经三点半了。
  陈安迪换了鞋就直接走进自己的房间,把房门啪地一关。
  彦清有点茫然地想着自己是该继续呆在家里还是再回店里?如果呆在家里是该去敲那孩子的门还是到厨房去准备晚餐?
  事情如今他真是没有信心能管好这个正在处在由男孩向男人转型尴尬期的男孩了。
  结果彦清打了电话给萧,得知店里并没有什么急需赶的订单,不需要特意回去一趟。
  “对了老板,”萧在电话里说,“我在门口贴了招聘广告。我们确实需要人手。”
  “你是店长你决定吧。”彦清道。
  然后他去厨房做晚餐。
  “既然安迪今天这么不开心,那么就做点他喜欢吃的让他心情稍微好一点吧,”彦清想,“食物总能安慰人。”
  于是他打开冰箱盘点可用的食材,最后决定做一道排骨冬瓜汤、一个土豆泥,再配上米饭,相信应该让人有食欲。
  做饭的时候彦清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了点。
  陈建林今天回来的还比较准时,进门的时候锅里还炖着排骨,他耸耸鼻子奔厨房而去,没正形地从后面勾住彦清的肩,“我可是饿坏了,中午一直开会工作餐也马马虎虎没吃几口——什么时候开饭?”
  彦清道:“快了。”
  陈建林才发现他情绪不高,想起来道:“对了,还有安迪那小子的事怎么样了?老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真是走不开。他又闯什么祸了?听老师电话里那语气好像事不小。”
  彦清叹气道:“被停学反思了。”
  陈建林道:“还真是我的孩子,随我。”
  彦清皱眉道:“当着安迪的面可不能这么说。一会吃晚饭你和他谈谈吧。”
  陈建林道:“你骂他了吗?这孩子该好好骂才行。”
  彦清摇头,道:“你骂得,我却骂不得。”
  陈建林道:“你怎么不能骂?揍他都不冤枉……一是不是顶撞你了?”
  彦清道:“没有……只是……”
  陈建林道:“你就是对他太温柔了,把他给惯坏了。”
  彦清继续在厨房做饭,陈建林去拍陈安迪的房门,开着门“谈”。
  饭菜上了桌,彦清侧耳听了会父子俩“沟通”。
  陈建林好打不客气地指出陈安迪不懂事之处,告诫他在什么地方就要遵守什么地方的规则什么的,陈安迪就偶尔反驳一句“我的手机凭什么给她”、“她**的偷看我们手机上的短信”或者“她再这样我去告她侵犯个人隐私”!
  陈建林就也火大了,骂道:“越来越没个家教规矩了!你还有隐私了!给你手机是方便你和家里联络的不是让你放隐私的地方!看样子手机你也没必要带着了,老师不没收我也要没收!拿来给我!”
  陈安迪就暴跳喊:“凭什么给你!那是我的!!”
  陈建林也吼:“凭是我给你买的!!还反了你!”
  彦清过来道:“饭好了,有什么吃完饭再说吧。”
  陈安迪就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自己床上,很大一只的样子。
  陈建林倒是听话地走出来,道:“他不吃也不用管,饿着他几顿就好了,太不像话了,越学越回陷。”
  彦清就过来劝陈安迪道:“出啦和爸爸一起吃顿饭吧,有半个月没一家人一起了。”
  陈安迪最后还是看着气呼呼地跟着去了餐室。
  彦清给每个人的碗里添上饭,道:“吃饭的时候就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情。”
  陈建林道:“那你多给我添点,我可是饿着呢,排骨闻着太香。”
  拿起筷子吃了没几口,彦清就发现陈安迪戳着饭碗,一眼一眼地看着排骨冬瓜,不怎么吃的样子,以为他心情不好,就亲自夹了块排骨放他碗里,道:“这个你爱吃的。”
  谁知陈安迪仿佛找到了发泄点,大声道:“谁说我爱吃肉了!你明知道我在减肥还做这么腻的东西!真是看到就够了!”
  彦清愣住了,陈建林也鼓着腮帮子正嚼着,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气得简直就想过去揍儿子,被彦清在桌子下扯住了。
  彦清勉强扯出一个微笑道:“是我考虑不周到,忘了你在减肥,早知道就该做点别的……那你多吃点冬瓜吧,那个不胖人。”
  饭后陈建林把陈安迪直接提进书房,关上门教育,彦清一边洗碗一边担心地不时看一眼,不放心借着送茶进去看,陈安迪正梗着脖子站在地上,眼圈红着。
  彦清想过去劝,陈建林道:“你别管,蹬鼻子上脸不知道好歹的!走出去人间肯定要说我们陈家没家教。”
  彦清就忍住了脚步。
  毕竟是人家父子之间的事情,深了浅了有血缘在维系,自己却不好夹在中间,只会使事情更糟。
  一直折腾到很忙,俩人才最终收拾妥当爬上床,陈建林大大出了口气,伸了个懒腰道:“真是乱七八糟的一天。”翻身抱住了彦清。
  彦清察觉到一点点苗头,忙道:“你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
  陈建林手有点不规矩地伸进他睡衣下摸来摸去道:“因为累,所以才想放松放松。”
  彦清道:“孩子出了事情你倒有心情。”
  陈建林道:“两码事……对了,你今天没去医院吗?”
  彦清心里一顿,随即道:“本来想去的,后来去学校了。”
  陈建林的手伸到他下面去,不正经道:“那么我就客串一把医生给你做个全面检查什么的。”
  彦清的下面还是一片沉静,他实在是不想做,道:“我、我今天也很累。”
  陈建林摸了一会,只得放弃,亲了他额头一下,道:“那早点睡吧。明天记得去医院。”
  灯火乍灭,于是……又一天结束了。

  第 3 章

  彦清是被一阵隐隐的欢愉感弄醒的。身体上很快乐,好像正在和**进行一场追逐赛,有时候他被**追逐着,拼命躲闪;时而他努力寻觅快感的影子,他们彼此是光是电,□的蛇一样纠缠。半梦半醒间他意识到那轻浅低吟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他睁开眼,看见陈建立正在自己被分得很开的两腿之间忙碌的头颅。
  彦清神志还不甚清明,身体还被刚刚的快感攫取着,软绵绵轻飘飘,他咬住放在枕边的手指,借以压抑那令人难为情的**。
  陈建林抬起头,笑了一下,道:“醒了?”
  彦清顿时长松了口气,他被那一刻不停的压榨感折磨得不浅,然而心里和划过一点失落和想要又不想要的矛盾。
  陈建林顺着他的身体一路向上亲吻爬过来,彦清被弄得有点痒,微微躲闪,发出一点笑声,最终还是被压了个严丝合缝,陈建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要。”彦清一丝理智尚存,拒绝道。
  陈建林道:“为什么不要?”
  彦清道:“……一会还要给安迪做早饭,他要上学的。”
  陈建林道:“你傻掉了吗?哪有的事。”
  彦清脑子转了转才想起安迪被停学了,可是……
  彦清道:“若起床太晚被孩子怀疑到什么总归是不好意思的一件事。”那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什么都懂的。
  陈建林开始亲的脸颊鼻子眼睛,道:“什么安迪?哪里有这么一个人?和我做的时候不要想这别人。”
  彦清被搞得糊涂了,然而心里却觉得大不对,忙抬手捧住陈建林的脸,认真道:“安迪就是你的儿子呀!是你和丽莎生的孩子,已经十六岁了——你忘了吗?”
  陈建林笑着拉住他不配合的手,压制在头顶,笑道:“一大早的就发梦。我没有什么儿子,丽莎都是哪年的旧黄历了。一直就是咱们两个生活在一起,再没别人。现在可以做了吗?”说着就冲着他的脖子咬了一小口。
  微痛之后彦清觉得头脑一阵混乱,“没有安迪……没有丽莎……就只有我们……”渐渐有点接受这个事实的他心里突然涌出一阵欣喜,“就只有两个人的清晨,想做什么都行……”他开始积极回应对方的口舌纠缠的深吻,手不得自由只得努力地仰起头,享受地微闭起眼。
  然而突然强烈不安从身体深处涌出,他倏地睁开眼,房间的门开着,安迪正站在那里,冷淡嫌恶地瞪着。
  彦清吓得连忙推开陈建林抱着被子大叫起来。
  彦清彻底醒过来,他大口喘着气,抓紧被子坐在床上,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陈建林从床下爬上来,捂着眼睛道:“你不做春梦做什么噩梦?这一脚踹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彦清愣愣地看着他,又瞄了瞄门——关得好好的,知道自己刚刚是梦魇了。
  可是腿间还残存了湿热的感觉,自己又是在何种情况下才踹到陈建林的眼睛上——这个倒不难猜。
  陈建林又爬上床,顺便爬到他身上,把他压回床上,露出那微微发青的眼眶给他看,“你谋杀亲夫的?”
  彦清刚刚那一场梦和此场景雷同,心有余悸,可不敢**下去,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不早了,该给安迪做饭了……”
  陈建林道:“那小子今天被停学了,不要管他,我们继续……嘿嘿,你刚刚没醒的时候还是很热情的。”
  彦清道:“不要趁我睡着玩弄我的身体啊……好重,你快起来。”
  陈建林道:“我帮你检查下生理机能,刚才还不错的——”手伸进被子里重又扒开彦清的两腿,挤进去。
  彦清的手放在额头上,闭着眼,对陈建林的兴致只能无可奈何地放纵。
  同居这几年,他们其实很少在早上做,对陈建林来说有上班迟到的危险,而彦清则曾经因为体力消耗太大而在店里搬了点货之后差点昏过去,不过这些都不是绝对的理由,最重要的是——因为陈安迪。
  孩子小学的时候,有一天俩人因为早上做了一场耽误了早饭,陈建林跑到小区外面买了豆浆油条什么的回来,孩子就嘟着嘴说:“彦叔,油条吃不饱,没到中午就饿了。”很委屈的样子。
  陈建林凶孩子,道:“吃不饱就多吃一根,这不挺好的,偶尔换换口味,你彦叔每天早上做饭很辛苦的。”
  陈安迪就回嘴道:“可是油条不好吃!我不喜欢吃。”
  彦清深深地脸红了,为自己因为私欲而误了孩子的早饭羞愧。在那之后他就十分注意这方面的事。
  陈建林也有段时间没这么闹了……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出差回来就只前天做了一场……只好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了……彦清深吸两口气,闭上眼。
  陈建林忙了一阵,已经摆好了体、位,软化也做得差不多,就差临门一杆进球了,却渐渐慢下节奏,最终停手,彦清睁开眼正好和他审视的目光对上。
  “怎么了?”彦清还是心虚。
  “刚刚你醒来前梦见谁了?”
  “……没有谁……为什么这么问?”
  陈建林从他身上滚下来翻身仰躺在床上,“明明你睡着的时候撩拨你还是有反应的,醒过来反而就不行。”
  彦清于心虚之外又想了想,突然觉得不对劲,坐了起来,“你觉得我是因为梦见了和别人所以才行的?”
  陈建林没吭声,望天。
  彦清手指收紧绞住床单,感觉胸口憋闷得受不了,他的声音连带着颤动起来,“我、我刚刚梦见的不是别人,是你。”“哦。是不是和现在的场面有点像?”陈建林摆明了不相信。
  彦清咬紧嘴唇,他没有撒谎,可是他无法说出在梦中陈安迪不存在那个伪现实点燃了他的热情,他怎么能说出口?连他现在想起来都不愿相信自己是那种人——容不得一个从小带大的孩子。
  “那你觉得我会想着谁?有那样的人你也说给我看看。”别的彦清也说不出什么来了,终归还是自己不对。
  陈建林叹了口气,也坐起来,楼主他的肩膀,“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的状态很不对劲。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彦清摇头。
  不是他隐瞒,而是生活风平浪静,确实没有所谓的难处需要刻意隐瞒。
  “那就算了,”陈建林的声音听起来略沮丧,他起身下床,赤条条地去浴室,腿间的那物还半硬着,看来是打算自己解决了。
  此刻低落的气氛下彦清也说不出“我帮你”的话,他吸了吸鼻子,掀开被子看腿间的疲软,突然有点讨厌起这不中用的家伙来。
  早餐桌上气氛比往日沉闷,想要睡懒觉的陈安迪被他父亲从床上揪起来,一脸的不耐烦,皱着眉,把碗里的东西戳得乱七八糟的。陈建林翻看报纸,眼也不抬地说:“别以为你今天不上学就轻松了,今天在家不许出门,把该写的作业练习册都写了,晚上回来我检查。”
  陈安迪道:“我都被撵回来了,留个什么作业都不知道,谁写那玩意!”
  “打电话问作业。”
  “电话不是被你没收了!”
  陈建林刚要发怒,彦清接过话,“我看安迪今天就跟我去店里吧,一个人在家怪闷的。”
  陈安迪不领情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你们看着我!”
  陈建林把报纸一拍就要实施一场家庭暴力,还是彦清好歹给拦下来,劝道:“亲父子两个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陈建林道:“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我亲生的!越来越不懂事!”
  后来还是彦清做主,给安迪的奶奶打了电话,这几天白天孩子就去他奶奶家待着。
  陈老太太对于孙子的造访总是很欢迎的,不过对于安迪在两位父亲的监护下出了这么大问题还是颇有微词,电话里她也没说别的,不过来了句“如果孩子在你们身边不方便就送回来给我做个伴。”
  彦清道:“没有不方便,我们很好。”

  第 4 章

  吃过饭一家人收拾收拾都出了门一起上了陈建林的车。
  陈安迪是搭车去他奶奶他,彦清是担心他们爷俩独处路上一言不合再生出些口舌来。
  他一直跟陈建林说,安迪眼瞅着一天比一天大了,不能指望他还想小时候那样尽如人意。
  可是这话说了陈建林也未必听得进,尽管他自己青春期的时候叛逆得比谁都厉害,整天拽得跟什么似的,可是如今却见不得自己的儿子犯倔。大抵太过相似的人是无法相处的。
  车开到一片老别墅区,
  别看这里面的建筑都有些年头,砖瓦上也爬满了藤蔓,然而,这里可是寸土寸金的中心地带,绿化和社区服务都是一流的,在这个城市里的地位就像太上皇们的隐居地一样。陈建林的父母住在这里多年。
  陈母站在门口,陈安迪下了车就小跑过去,他倒和奶奶亲。
  彦清整理了下心情也跟着下车,陈建林嘀咕着:“别说时间长了,我送你回去还要去上班。”
  彦清道:“基本的礼数还是得有的。那个可是你妈。”
  见了陈母,彦清叫了声“陈婶”。
  陈母应了,把陈安迪打发进屋子里,转身对彦清说:“我知道你们一会还要去上班,就不让你了——安迪这孩子小时候跟我时间长了,老年人,难免娇惯着了,你和他爸爸管教归管教,不过得注意方法,现在的孩子……”她一心为孙子谋福利,对彦清说了不少话里有话的话。彦清垂着眼,微笑着,只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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