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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第 112 章 ...
傻瓜抱怨梵先生没戴保险.套,傻瓜清晨七点按着腰起床。“陪我睡觉。”梵钊圈住了捻手捻脚的高沐禹。
“我得起来了,鸭子蘑菇汤得炖一阵呢——”
“好心没好报。”梵钊捧着沐禹的脸,亲吻他的皱纹,完全想得到爱人的遭遇。
“都是我的心意啊。”沐禹叹气:“别闹了,你还要上班——”
“这个星期放假,昨天已经跟肖卿妍开完会了,她会接手余下的工作——”
“那我也得做菜!”沐禹铁了心。
“我陪你。”梵钊微笑。
两个男人旋在厨房里,忙碌的只有沐禹,梵钊杵在一处,抽烟,闲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见面的日子。“蒲焕清要去留学了——”沐禹把煎好的绞股蓝茶盛进瓷盆,滤去茶渣,装入保温瓶,多余的,便给自己和梵钊置了两杯:“对身体好。”
梵钊抿着药香的茶:“她走了,所以呢?”
“这儿房子要卖掉,大概不回来了吧——”
“这个消息好。”
“邻居一场——”一场邻居,不是深厚的缘分,转眼飘零。沐禹把蛤仔豆腐盛出锅:“想想我们认识也有一年半了。”
想想,梵钊真正认得女人不过半年而已,糟心无数。“舍不得?”他的酸,盖过一瓶子保宁陈醋。
“不是舍不得。以后不见面了,总归有点儿伤感——”
“给你一分钟。”梵钊看着腕颈上的表,分毫都计较:“这分钟过了,以后就不要再提她。”
“梵钊——”
梵钊轻易落吻:“不要再提了。”
话题及止。蒲焕清的走,不再泛起涟漪。梵钊负责开车,沐禹照顾汤汤水水。“你怎么又来了?”女佣惯性的一句,已经不通报着讨主人家的苦吃了。
“麻烦你把菜送进去——”沐禹歉意的笑着,换过空盒子。
“你没进去过?”梵钊斜斜的瞧了大门一眼,冷。
女佣突地一吓,探过了头,瞄一眼,再瞄,大叫:“太太!太太!少爷回来了!太太……”门就这么悬着。
梵钊皱眉:“没见过这个佣人,怎么还认得我?”他牵起了沐禹的手:“进去看看吧——”
“不,不了——”沐禹使劲儿摇头:“我站这儿等你就好了,你进去吧——”
“进来过吗?”梵钊不听沐禹的话,把他拽进了门。
“我进来过了!不,不用再来了!我在门口等你!真的,我在门口等你就挺好的了——”沐禹慌,怕惹了梵老太太的火气。
“我母亲骂你了吧?”梵钊清浅的笑着,叫人辨不明好坏。
“没,就说了几句——”
“一点儿没变。”
“诶?”沐禹抬起头,看着梵钊,不知道他指的什么。一点儿没变。是物?还是人?是他母亲?还是他自己?又抑或高沐禹?
“我母亲喜欢住这样的房子,有花园有佣人,有人恭恭敬敬的称她‘梵太太’,有跑不完的社交场合,最重要的是,成为圈子里的焦点。”梵钊的语气接近调侃,像结成刃的冰,划开一张砂纸的朦胧,卷白墨黑的尽显。“我不喜欢虚荣的场合,不喜欢这儿,幸好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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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 113 章 ...
女佣气喘吁吁的回来:“少,少爷,夫人请您去客厅。”梵钊拖着沐禹进屋。“少爷!太太没请高先生进去——”
梵钊挑眉:“太太没请我请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家的‘少爷’?”
“做清洁的时候见过您的照片,太太也常常提起您——”女佣垂着头,又害怕又欢喜,梵家的少爷比照片里的样子还要英俊。
“行了,你下去吧。”梵钊握紧了沐禹的手。
“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吧,你母亲见到我会不高兴的——”沐禹试图做一些挣扎,无谓。梵钊扬起嘴角,就把他推到了梵太太的跟前。女人皱眉,眼见的烦弃。“阿,阿姨好——”他怯怯的,缩到梵钊背后。
“小梵回来了。”梵太太招呼下人准备茶点:“回来得正好,李妈做了你喜欢的糯米糍,尝尝看,看味道变没变——”她的高兴印在眼里,不肯失了分寸,十几年都不肯回家的儿子,回来了,就如十几年前的招待,有礼有节。
“我不喜欢糯米糍了。”梵钊把沐禹压到沙发里:“你尝尝看,李妈的手艺不错。”
“梵钊——”沐禹扯了扯梵钊的衣袖,不知所措。
“没关系。”他微笑着,安抚了爱人的胆颤,冷落女人片刻,才转回了重逢的戏:“沐禹给父亲做了菜,还麻烦您请父亲试试,都是对他的病有好处的菜——”
“小梵——”梵太太的话被突兀的电话声止了,一旁的佣人接起了电话,点头低声应着,挂断了便凑到太太跟前小声禀报起来。“老爷叫你去他的房间。”梵太太舒了一口气,挽回了风度。
“父亲没去医院吗?”梵钊慢悠悠的起身。
“他说医院压抑得很,家里好,便在家里治了。”梵太太一丝哽咽:“他想你得很,不肯说,也不肯服软,你让着他些,始终都是父子,不必让外人散了你们的情——”
“没有外人。”梵钊的口气,冷了:“沐禹,你在这儿等我,耐不住就打我的手机。”
“我没事的,你去吧!”沐禹慌忙摇头,看着梵钊穿过长廊,消失在另一端,松气又提气。
梵老太太拼命瞪他:“小梵让你吃糯米糍你就吃吧。”
“哦。”沐禹老实的嚼着撒了花生粉的糯米糍,豆沙馅,不甜,满口红豆的清香。
“好吃吗?”
“诶?”
“我问你好不好吃!真不知道小梵看上你什么!”梵太太忍不住抱怨,对着高沐禹,腹诽没完没了。
“好,好吃。”沐禹捶着胸口,噎住了。
“以前小梵放学回来总要吃上一两个才解气,跟你在一起,连个糯米糍都吃不上!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老爷又少不得打压他的事业!唉——”梵太太长长的一叹:“你要是个女人就好了,我也不讲究门当户对了,偏偏命运弄人。”
命运这回事,太玄妙了,沐禹不敢轻易应对,再者,他不觉得自己身为男人有什么不好,撑不起梵家的面子就罢了,他不稀罕,只是愧疚于长辈的心血。梵钊是他们的血肉,而今的局面,就跟他吃了他们的血肉没什么两样。即便愧疚,还是要吃的,越发愧疚。一盘糯米糍就这么有一点没一点的嗑光了,沐禹坐立难安之时,梵钊回来了。“回家。”他牵起了他的手,就如来时。
“小梵,一起吃个饭吧,正好中午了——”梵太太颤声,想必也是花了勇气的。
“改天。”梵钊留下余地,总要顾情面。
沐禹缩在车里,按着胃,一阵一阵的吸气:“不行了!停车——”车还没停稳,他便冲了下去,靠着树吐得一塌糊涂。
“好点儿了吗?”梵钊心疼的拍着他的背:“我们去医院——”
“不,不用。”沐禹拧开矿泉水瓶子漱了口:“我就是糯米糍吃多了——”
“叫你吃!没叫你吃完!笨蛋!”
“那我又没事儿干嘛!而且对着你母亲,不找点儿事儿干挺难受的。”沐禹通红着脸,喃喃。
梵钊一怔,笑了:“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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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 114 章 ...
多么珍贵的傻瓜,此生歇尽全力。“你父亲还好吗?”他总不会先担心自己。
“人活到一个地步都得死,谈不上好不好的。”梵钊点了一支烟,模糊了情绪。
沐禹想了一会儿:“那我们呢?”
“什么?”
“我们也得死啊,不知道谁先死——”
“我先死。”梵钊轻吟。
“梵钊——”
“我受不了没有你的生活,所以让我先死。”
沐禹搂着心心念念要“先死”男人,见识了他的自私,喜欢他所有的悲观:“好,你先死,可如果有奈何桥,你得在桥上等我。”
梵钊埋在沐禹的肩窝里,执着于温暖:“我等你。”
来生若碰不到,便不要托生了,耗光了魂魄,黄泉碧落都执手。沐禹亲了亲梵钊的额头,疼爱:“我来开车吧。”
“可以吗?”梵钊不趁强,此刻欠缺冷静。
“没关系,吐过就好了。”沐禹跟梵钊换了座位:“想吃什么?”
“想吃你——”
“我说午饭。”沐禹微笑:“即使你想吃我也得有体力。”
“蛋炒饭。”梵钊回应了沐禹的关心。
一盘蛋炒饭,记忆的闸就开了。“我第一次给你做的就是蛋炒饭!”沐禹咬着筷子,嘟囔:“那时候好像做得不太好吃——”
“很不好吃。”梵钊平声平调的,裁判姿态。
“给你做还挑剔那么多!”
“人总是有要求的,我要求高才找了你。”梵先生不是不会拍马屁,看人啊。
沐禹被这句话哄得轻飘飘的:“我就说我很好嘛,草草老喷我高攀了你——”
“臧草草只是说出了实情。”
“诶?你刚才夸了我——”
“**眼里出西施——”
“我不是西施!”沐禹愤愤,对性别敏感。
“你是高沐禹。”梵钊推开空盘子,饱暖思淫.欲。
争执的最后,都是身体语言,沟通得深入,高先生不解也解了。“喂,你以前真住那么大的房子啊?”沐禹揉着发红的眼尾,余韵。
“嗯。”
“可是你说你家在马路那边。”他一直记得他们在红灯口分手。
“我只说我要过马路,没说家在哪儿。”梵钊侧身搂住了沐禹,迷恋体温。
“我一直以为你家在马路对面——”
“马路对面停着我家的车——”
“你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沐禹想知道梵钊,梵钊的所有,没提过的,忽略过的,有心的,无意的。
“有没有钱要看参照物,跟巴菲特比,我们家就是温饱——”
“跟我比!”
“那——算有钱吧。”梵钊认真喜欢沐禹气鼓鼓的样子,童真之极。
“你就是有钱人!”沐禹盖棺定论,不容反驳。
“曾经有一段时间不是,我现在的钱都是自己赚的。”梵钊咬着沐禹的耳垂:“连你,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梵钊,痒——”沐禹躲着,躲不过,干脆抱住梵钊,缠:“那你为什么不在贵族学校读书啊?”
“为了遇见你啊——”
“太恶心了,重说。我要听真的!”
“真的?真的不那么好听。”梵钊默了一刻:“我说了我讨厌虚荣的场合,身边都是虚荣的人。我母亲做的最虚荣的决定就是把我送进公立学校读书,她想向那些人证明,证明她儿子的优秀跟物质无关——”
“你是挺优秀的。”沐禹忍不住附和,颇有些“王婆卖瓜”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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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 115 章 ...
“虚荣的决定导致了不虚荣的结果。我碰到了你,所以,即使我再优秀,跟你一平均,也就是个一般水平——”
“梵钊!”沐禹愤愤,翻身把梵钊压在身下,咬上就是一口,见血见肉。
梵钊皱眉,却笑着:“嘴笨牙厉的。”典型的嘴笨牙厉,让他麻木不了,活得清醒,抓紧了眼前的男人。
“我说不过你!”沐禹自暴自弃,当不成君子,就做小人。
“说不过就不说。”梵钊仰头吻了温怒的高先生:“傻瓜,我爱你。”
沐禹一愣,火气散了,讷讷:“你爱我什么啊?”日子一久,问题就老了,老的问题一再被提起,不肯死去,因为不自信。梵钊到底爱他什么,梵钊从来不给他明确的答案。
“你傻啊——”
“我想知道。”沐禹看着他,认真。一个答案,转过了岁月,回来。
“傻瓜——”梵钊伸手把沐禹揽到怀里:“我真的喜欢你傻啊,这么傻的人,只要三餐就满足了,以前还玩DOTA,现在越发规矩了——”
“不是我不想玩啊,茶馆开业那两三年没顾上,后来再进平台手就臭了,没人带我了——”沐禹抱怨着,他唯一的爱好,就这么被生意连累了。
“不玩了好,作息正常,本来你身体就不好。”梵钊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沐禹,温情:“我答应过曲阿姨把你养好的。”
“可我没把你养好——”沐禹捧着梵钊的脸,仔仔细细的研究:“不是说成功人士都得中年发福吗?怎么你就胖不起来啊?”
“因为我还没到中年——”
“屁!过完年你就三十三了!”沐禹愁苦起来,都是三十三,怎么出去那些个小萝莉叫梵钊“偶吧”却喊他“大叔”呢,差距啊差距,还没苦逼完呢,就被梵钊压上了,呃,还是别长肥的好,免得被压死升天,真真笑话了。
第二天,沐禹依旧按着腰起来做菜,梵钊陪他去梵家,梵太太总算有了几分好脸色,须说都不是对高沐禹,但效果是一样一样地。有了糯米糍的教训,沐禹只敢喝水,等梵钊的两个小时内,他灌了八杯茶,为难膀胱啊。一星期的假放完了,沐禹一人送菜,梵太太失望的瞧了他一眼,收下了食盒,几天后忍不住了:“小梵呢?他怎么不来了?”“他上班了——”沐禹还没说完,梵太太拂袖而去。
周末,沐禹拖醒了梵钊:“跟我去梵家吧!”
梵钊按着太阳穴,起床的气:“他们给你气受了?”
“没有,我看梵太太挺想你的。”沐禹把早餐放到床头柜上:“吃完了就起来——”
“你呢?”梵钊喝着黑咖啡,醒过了神。
“我吃完了,在做菜,你快点儿啊!”沐禹忙不过来,口气敷衍,早安的吻也省了。
梵家因为梵钊的到来热闹起来。梵钊去老爷的房间问安,沐禹就安静的坐在沙发里听梵老太太的指责,说来说去的就那几句,渐渐习惯。
“留下来吃饭吧——”梵老太太截住了梵钊,一些踉跄。
“嗯。”梵钊应着,偏头:“沐禹,在这儿吃饭可以吗?”
“好,好的。”沐禹点头,躲过梵太太热忱的目光。
一顿饭,一半火焰一半冰山。沐禹是后者,认命。梵太太几乎把眼睛粘梵钊身上了,菜也大多推到梵钊跟前:“多吃点儿!外面吃不到——”
“可以了。”梵钊放下了筷子:“我看父亲很虚弱,医生怎么说?”
“就这两三个月了。”梵太太顾不得仪态,就着餐巾拭泪:“你没事就多回来看看他,他见到你精神也会好些。”
“知道了。”梵钊起了身:“沐禹,吃完了吗?”
“完,完了。”沐禹狼狈的抹掉了嘴角的油腻。
“小梵——”梵太太几乎失态。
“我明天再来。”梵钊轻言,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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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 116 章 ...
阳光打下来,深秋里的最后一点暖意。梵钊把车停在了山下,别墅被景隐得绰绰的,像世外之地。“我抽支烟——”梵钊摸出了烟,却找不到打火机。
“这儿。”沐禹翻出了前置柜里的火机,打燃,凑到梵钊的烟前。男人的慌乱,让他跟着慌了。“你父亲很不好么?”
“快解脱了。”梵钊如此形容一场变故,中性。
“会好起来的。”沐禹握紧了梵钊的手。
“一定。”梵钊看着沐禹,微笑:“回家。”
门边立着一个盒子样的东西,包装好了,还装饰着金色的缎带,卡片黏在蝴蝶结的下方,写着“礼物”的字样。沐禹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敲了敲:“好像一块板——”
梵钊扯下了卡片,翻开:“那个女人送的。”
那个女人,蒲焕清。沐禹抿了抿唇,把礼物搬进了门,拆开,手绘墙的小样,装进了画框,成为了真正的画。“梵钊!”他是欣喜的:“她把画还给我了!”梵钊不接沐禹的话,亲吻。
深夜,未眠的,将眠。梵钊说不用再做菜了,他父亲吃不了任何东西。沐禹低低的应了一声,翻身抱住了梵钊,难过,可总不如爱人难过,切肤之痛。清早,梵钊说要去梵家,沐禹摆好了早餐:“我陪你。”
以后,沐禹总会去梵钊公司等梵钊下班,在一起去梵家,梵太太的冷眼见多了,倒也自在,而频繁进出的护士医生宣示某种紧迫。
“不行了,赶紧告个别吧。”花甲的医生摘下了口罩。梵太太当即昏了过去。梵钊安排下人料理了现场:“我去看看父亲——”
“嗯。”沐禹点头。
花园的灯火通明,梵太太醒了,已经乱作了一团,亲戚朋友纷至沓来,远得不着边儿的旁人也硬要凑一眼豪门的白事。沐禹顾不得尴尬,接待下来,趁了众人的八卦。“喏,这就是梵家小子的那位!”“听说就是因为他,梵钊差点儿跟梵家断了!”“不知道家产怎么分啊?梵钊回来少不得人跳脚——”“关我们什么事,看戏好了!”……梵太太硬拖着身体,坐到了客厅,噤了是非的声。“您回卧室休息一会儿吧,我请李妈熬了粥——”沐禹的好心被梵太太折得干脆:“我要去休息了,这儿就得翻天了!我还没死呢这些人就惦记着家产,我就是死了梵家也是小梵的!”沐禹不懂大户大家的争执,只得听着。“小梵呢?”梵太太尽力维持威严:“老爷什么时候去的?”
“晚上八点一刻去的。梵钊和一些长辈在一起,我不认识——”沐禹讷讷,谁都不认识,可谁都认得他,梵钊跟那些人进了书房就没出来过,也不敢打手机询问。
“在哪儿?”
“书房。”
“扶我去!”梵太太抚平了云鬓。
“诶?”沐禹挠着脑袋:“我吗?”
“就你!扶我!”梵太太一把抓过了高沐禹,穿过了浮云的人们,直奔了书房,不敲门便推开:“有什么跟小梵说的,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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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 117 章 ...
梵钊望见了梵太太背后的高沐禹,极浅的一笑,安抚。尔后的种种,沐禹听不懂,就杵在角落,想出去吧,屋里的人来回打量他。一个盛年的男人问道:“他是谁?”梵钊走到沐禹身边:“他是我的爱人。”又是一阵风波,关于继承,关于子嗣,梵太太与一干人等唇枪舌剑,看不出病态,连未寒的尸骨都放置一旁了,钱财实际。梵钊皱眉听了一刻就厌了,低声问沐禹:“想出去吗?”沐禹使劲儿点头。
“你们谈吧,有了结果就告诉我。”梵钊拉起沐禹:“老实说,你们吵再多也没用,父亲似乎立了遗嘱的。”轻飘飘的话,震了屋里的人,趁着惊,两个人出了书房。
“去哪儿?”沐禹跟着梵钊跑。
“安静的地方。”梵钊上楼,到顶,阁楼,半面玻璃的天顶,看得见半弯的月亮:“这儿没有人来——”他拉开了沙发的遮布,掀起一阵尘埃:“休息一会儿吧,天亮了还有得忙。”
“不管他们没事么?”沐禹担心:“你母亲还没缓过来呢——”
“她不在意她的身体,你再紧张也没用。”梵钊靠着窗,抽烟,看着进出的轿车,笑了:“这个葬礼很热闹。”
沐禹捧起梵钊的脸:“难受就哭出来。”
“哭不出来。”梵钊始终是笑的:“父亲没有原谅我,可是我没有做错。”
没有原谅,高沐禹没见到梵老爷,他不见他,不见拐跑他孩子的男人,硬气到死。沐禹争取过了,再无机会,亦不被谅解,某些遗憾生成,如感情一般至死不渝。谁都没有错,坚持的分歧。“梵钊——”
“我爱你。”梵钊低语。他没有做错,只是爱这个男人。
“对不起,都是我。”沐禹心疼,心疼梵钊的伤,连眼泪都逼不出来的伤,埋在血液里,流过的地方都痛,痛得快死了,也只会笑。
“都是你,我的人生都是你。”梵钊吻住了沐禹:“只有这点是好的。”
总有一点好处,坏的再坏,盖不过高沐禹的好。梵钊抱着沐禹,等到了日出,太阳真无情,照耀死亡。梵钊和沐禹匆忙整理仪容,换上了梵太太准备好的黑色西装。“跟着我就好。”梵钊亲吻了沐禹眼角的痣,真像眼泪。
梵太太身着黑色套装,戴着黑色的**帽,遮了大半面容,阴沉:“我不是承认你,只是这个场合,我不得不这样做。你要守好自己的分寸,现在你代表梵家。”
沐禹撑着梵家的身份,站在梵钊的身后,一场沉默的出殡,平静下的暗涌,最后才看到梵老爷的照片,梵钊身上有他父亲七八分的样子,而关于梵老爷的倔,之后无从说起。
“小梵,回来吧,你父亲已经不在了——”梵太太如此要求。
“听遗嘱的那天我再回来。”梵钊摘掉因为抬棺才戴上的白手套。
“小梵!”
“该我尽的责任我一定会尽。其它的,您无权过问。”梵钊冷冰冰的回应,不给任何人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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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 118 章 ...
沐禹把做好的菜封上保鲜膜置进冰箱,梵钊没有胃口,香烟填补了缺失,整个书房是雾的,梵钊把自己关在里面。
“喂——”沐禹接起了电话往阳台走。
“梵钊还好吗?嗯,我听说了——”肖卿妍顿了顿:“节哀顺变吧。”
“抱歉,他现在可能接不了你的电话。”沐禹不想打搅梵钊。
“我明白。公司的事不用担心,我都会处理好的,梵钊就交给你了。”
“嗯,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