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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梵钊从眼角看到了追上来的高沐禹,他喘气的样子,笨得很,好像一直都那么笨,喊他名字的时候,也生涩。他转过头,看着他,习惯性的笑容,微微扎人:“干嘛?”
高沐禹按着胸口:“那个——”
梵钊一把搂过了高沐禹,对同行的人摆了摆手:“你们先走吧,我跟他有点儿事。”
“啊?”沐禹愣了:“有什么事?”
梵钊拖着高沐禹往外走:“你找我没事儿吗?”
“哦——”高沐禹扒拉着头发,眼神乱飞:“我就是想谢,谢谢你。”
“谢我什么?”梵钊瞧着他,意味深长。
“你的笔记——”沐禹从书包里翻出了笔记,递到梵钊面前:“谢谢你借我笔记。”
“还给我?”
“嗯!”
“我不要。”
“啊?”
“没用了。”
“哦。”
“你就这么谢谢我?”
高沐禹抬起了头,不明白:“不能谢谢你吗?”
“口头感谢没用。”梵钊歪着头,嘴角的笑,不去。
“那你要什么?”高沐禹很生气,却没底气。眼前的人得寸进尺。
“画。”梵钊挑眉:“送一幅画给我。”
“只要画吗?”沐禹松了口气。能力所及。
“你还能给我什么?”梵钊的语气,悠扬。
“我会把画给你的!再见!”高沐禹把笔记胡乱的塞进书包,慌。
“只能画我。”
高沐禹赌气的把书包砸到背上,疼了自己:“知道了,下学期开学给你。”
“好。”梵钊看着疼得龇牙咧嘴的沐禹,心情,晴:“傻瓜,再见。”
高沐禹愤恨,可在梵钊面前,总是傻透了,恨了他一眼,就逃了。
“我叫了熏鸡肉蘑菇匹萨,墨西哥色拉,西红柿肉丁意大利面,南瓜虾仁浓汤,抹茶冰激凌,你还要什么?”臧草草玩着一小撮头发。
“橙汁。”高沐禹再也静不下心来了,这一餐,寥寥。
“你怎么这么少!比平时还少!”草草打包了剩下的匹萨,大部分。
“没胃口。”沐禹推开了餐厅的门,冷风袭面,不由得把脸缩到了围巾里。
“过年去旅游吗?”臧草草挽住沐禹,没什么界限,在她眼里,高沐禹是最没吸引力的男生:“我爸妈说去海南,你要去吗?”
高沐禹想了一会儿:“算了,我还是陪我妈吧。”
草草遗憾:“随便你吧,回来给你带礼物。”
高沐禹陪着曲欣然,离婚后,一直是他们母子俩,曲欣然因为离婚的事跟亲戚都掰了,他们觉得曲欣然太便宜高玉生了,要换了人,便是拖了不离,让男人作死。曲欣然没工夫跟高玉生耗,离婚那会儿也爽快,过错方当然不能要求什么,可高玉生那会儿不知道犯了什么轴性,非要跟钱较劲儿,曲欣然也不是吃亏的主儿,争呗,一来二去的,流言蜚语,脏水一半儿都泼曲欣然头上了。反正财产大半儿都守住了,女人懒得辩,给男人留面子,孩子的父亲不是,到头来,血缘成了拖累。不好的事多数都亲戚间宣导的,芝麻搅成了西瓜,高沐禹厌烦,厌烦那些个三姑六婆的非要攒着他去闹他爸,更厌烦他们明里暗里的笑他妈是个包子。“妈,就咱俩过,不行吗?”离婚头一年的春节,高沐禹拉着抹不开面子硬要窜亲戚的曲欣然这样说。曲欣然愣了,笑了:“行!”她儿子比她想得开,有什么不行的。以后的五年,只得高沐禹和曲欣然守岁,热闹的热闹,冷清的冷清,不觉得失了什么,人倒明净了。高沐禹是儿子,是朋友,是男人,曲欣然总是骄傲。
“洗手!包饺子了!”曲欣然敲了敲高沐禹的卧室门。
沐禹应了一声,把画了一半的画塞进了抽屉,画上梵钊的轮廓流畅,只是那个笑,模糊。“怎么又是三鲜馅儿的!”高沐禹有些抱怨,他都连着吃了五年了,还不算平时。
“你妈我就会做这个!”曲欣然一擀面杖捶到面团儿上,阴笑。
高沐禹撇着嘴:“您别吓唬我,也不怕闪着腰!”
“老娘——”曲欣然刚撒了头就被电话铃声搅乱了:“那个啥,你去接电话——”
“您怎么不去!”高沐禹拿过了擀面杖,抡起了皮儿。
曲欣然叹了口气:“死小子,你爸的电话,他想你——”
“让它响着吧。”高沐禹把赶好的皮儿放在一边:“妈,你赶紧包啊,饿了!”
曲欣然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拿起了沐禹赶好的皮儿,谁都不勉强谁,电话就那样叽哩哇啦响了半小时,一刻安静,突兀,间或着尴尬。“想当初他追我的时候也没现在这毅力。”轻飘飘的一句,自嘲,女人挥开了气氛里的凝。
高沐禹懒懒的哼了一声:“再找个男人吧,比我爸好的多得是。”
曲欣然揭开了咕嘟直响的锅:“我下饺子了啊!”话题断在了微妙的地方。
晚会前的倒数计时,饺子上桌,曲欣然开了一瓶红酒:“你喝吗?”
“未成年人不能饮酒。”高沐禹囫囵了个热腾腾的饺子,烫了舌头。
“人家好寂寞的说,都没有人陪人家喝酒,人家好想去酒吧放纵的说,可是人家有小孩了,小孩让人家找男人,小孩嫌弃人家了——”曲欣然幽怨丛生,劣质的演技不影响双眸剪秋水。
高沐禹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曲欣然眉开眼笑:“春节快乐!”春节快乐。女人把自己灌醉了,儿子收拾了残局。那一杯酒,沐禹只喝一口,涩,可总不如生活来得涩。把曲欣然架回了主卧,高沐禹关了电视,洗了澡,换了衣服,把画翻了出来,手机切到梵钊,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春节也不过如此,连臧草草的祝福短信都显得乏味。本来零星的烟花声猛然间炸开了欢儿,零点,沐禹描着梵钊的眼睛,眼睛里的光,盈盈。
“我回来啦!”臧草草对着手机吼道。
高沐禹扯着耳朵:“知道了——”
“来我家吧!我买了好多东西!啊,对了,我妈叫你来我家吃晚饭,做了你最喜欢的梅菜扣肉!待会儿见啊!”草草不给沐禹上诉的机会,挂了电话。
男孩儿把画包好膜夹到文件夹里,和假期作业摆到了一块儿,不甘愿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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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臧草草送了高沐禹一个大拥抱:“想我没?我想你啦!那边好多比基尼女郎!你错过了真可惜——”
“草草,说什么话呢!”臧妈妈呵斥起没正形儿的女儿,多半玩笑。
“是真的嘛!我说实话啊!你还羡慕人家身材好呢!”草草拉着沐禹进了自个儿的卧室:“我买了好多东西,你看看,喜欢什么——”女孩儿把零零碎碎的摊了一床铺:“你看这堆海螺,很漂亮吧?还有海星!对了,这串儿珍珠项链怎么样?真正的海水珍珠!”说着,草草剥开一颗椰子糖塞到高沐禹的嘴巴里:“甜吧?齁甜了!害得我的虫牙又疼了!对了,我还给你买了一条大裤衩!”草草把花花绿绿的大裤衩比到自己身上:“海岛风情不?他们每个去海南岛的人都要买一条的——”
“我又没去。”高沐禹受不了这么恶俗的东西,臧草草的嗜好,永远恶俗。
“操!不懂欣赏!”女孩儿把珍珠项链扣男孩儿头上:“抬起头,笑一个!”草草拍下了沐禹不设防的样子,茫然无辜的小模样。
“臧草草!你给我删了!”高沐禹生气。
“才不!”臧草草对高沐禹做了鬼脸,抱着手机进了厨房,母女俩一个德行,笑得花枝乱颤的,高沐禹无力的倒在客厅沙发里,臧爸爸投以关怀的眼神:“女人嘛——”
“我明白,叔叔。”高沐禹深刻明白臧爸爸的苦。
吃饭的时候,臧草草把臧妈妈夹到高沐禹碗里的肉顺进了自己嘴里,砸吧。“草草,你怎么老抢沐禹的菜?”臧妈妈又给沐禹拣了一块。
“我乐意!”臧草草笑眯眯的。
高沐禹习惯了女孩儿的骄纵,三口两口的扒完了饭:“我饱了——”
“等等!我也饱了!”草草拖住沐禹。
“干嘛?我要回家了——”
“马上!马上!你帮我参考参考,送梵钊什么东西比较好啊?”臧草草指着那一床东西:“我想送他这个椰子壳做的手机链,会不会寒颤了点儿?”
“随便。”高沐禹压根儿不感兴趣,尤其是关于梵钊的。
“干嘛!什么口气嘛!吃醋啊!我也给你买了的——”女孩儿掏出了高沐禹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拴上了链子:“好看吧?不许拿下来!”
沐禹没出声,把手机揣回了兜儿,又听女孩儿啰嗦的一阵,应不住了,就附和道:“他喜欢啦!”走的时候,又被硬塞了一包贝壳。
开学那天,臧草草兴冲冲跑到二班,当着一教室人的面叫住了梵钊:“我有东西送给你——”
梵钊笃着眉,看着女孩儿,想了一阵,笑了:“什么东西?”
“手机链。”草草摊开了手,链子睡在掌心上,一些稚气。
所有人都在起哄,校花向校草表白,天大的新闻。高沐禹在人群之外,没看戏的意愿,却被人揶揄了:“你被甩了嘢!”沐禹了了一笑,却被梵钊看进了眼里。
“谢谢。”梵钊接过了链子,朝高沐禹撇出一许笑。
沐禹别过了头,回避的方式,让人误会。一节课后,“青梅竹马不敌白马王子”的绯闻传遍了全年级,再一节课,全校八卦。
梵钊晃着手机链:“她也送你了,对吗?”
高沐禹木木的:“嗯。”
“你送我的礼物呢?”梵钊凛然。
沐禹不耐烦的翻出课桌里的文件夹:“给!”
梵钊不接:“放学天台见。”
“爱要不要——”
梵钊淡笑着,不语,不屑于挑衅,沐禹落了下乘,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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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天台,初春的风,还带着冷。高沐禹摸出了书包里的文件夹:“给你。”
梵钊翻开了夹子,画,画里的他,正面,微笑,嘴角清浅的讽意都未曾忽略,喜欢:“谢谢。”
高沐禹讷讷,未料到感谢,真挚:“没,没什么——”
“把你手机给我。”
“啊?”这哪儿跟哪儿啊,沐禹有些懵:“你又想干什么?”
“给我。”梵钊伸出了手。
高沐禹不情愿的拿出了手机:“我妈才给我换了新的,你别弄坏了——”
梵钊看着手机的链子,跟臧草草送他的大同小异,只是拇指大的椰壳上刻了不同的字,“高”。他摘下了高沐禹的手机链,把自己的拴到了他的机子上,“梵”跟这机子才配。
“喂,你在干什么!”高沐禹没弄明白。
“我比较喜欢你的链子。”梵钊把高沐禹的手机链挂到了自己手机上。
“诶?”高沐禹看着链子:“都差不多嘛——”
“我喜欢你的。”梵钊的语气,轻浮。
高沐禹愤愤的把手机揣回了兜里:“真搞不懂你!我要走了¬——”才挪了几步,男孩儿又转了回来:“喂,我说,你是真的喜欢臧草草吧?”
“喜欢?”梵钊迷惑:“为什么这么问?”
“你接受了她的礼物啊——”
“我接受过很多人的礼物。”
高沐禹被打败了,仔细想想,的确,梵钊接受过各式各样的礼物,女生的,还有个别男生的,他还把吃不完的巧克力分给过他。可是草草不同,女孩儿很认真的喜欢梵钊。“她第一次送礼物给男生——”
“她也送给过你啊。”
“我不同,我是她发小儿!”高沐禹揣测不出梵钊的想法,那个人跟他距离太远,怎么想,都是远。要是有女生喜欢他,他会快乐得飞起来,眼前的人被宠坏了。
“发小儿啊——”梵钊沉吟片刻,轻笑着:“再见。”
“喂——”高沐禹只得了个挺拔修长的背影:“混蛋!”
可是这个混蛋让臧草草很快乐,至少快乐了一星期,不多不少,一星期。草草拍开了高家的大门,哭得稀里哗啦的:“沐禹,我失恋了!哇——”
“啊?”高沐禹愣了愣,原来单恋也会失恋,他拍了拍草草的脑袋:“我觉得你根本就不应该喜欢梵钊,他真的不怎么样——”
“你嫉妒他——”草草幽幽的白了沐禹一眼,抽噎:“本来我今天挺,挺高兴的,他约,约我出去,我还偷我妈的口红擦了——”女孩儿撅一小嘴儿,粉红:“你看!结果,结果,哇!”
高沐禹把一盒子的纸巾塞草草怀里了:“你鼻涕出来了。”
“哦——”臧草草很没形象的擤了一鼻涕,声音巨响:“他说,说他不喜欢我,让我以后别送东西给他了,妈的,他凭什么不喜欢我!老子还没被拒绝过呢!”
“那是因为你没表过白——”
“我刚才就表白了。”草草一想起梵钊,小眼泪儿就花儿花儿的:“我真喜欢他——”
高沐禹不劝了,他想说梵钊是个混蛋,又拿不出一星半点儿的证据,索性就由得女孩儿哭,DOTA殴得起劲儿,和了臧草草夸张的节奏,无比愉悦。后来,沐禹速写了女孩儿哭泣的样子,送给了她,给不太成功的初恋画了个浪漫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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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哪个装B圣人说的——初恋总是难忘!高沐禹非常想把TA揪出来胖揍一顿!臧草草今天以泪洗面,明天雨后彩虹的,后天以泪洗面,大后天又雨后彩虹的,谁受得了这角色转换啊!“你今天唱哪一出?”沐禹离了草草三尺远,随时预备逃跑。
“高沐禹,你有人性没?老子失恋!”臧草草阴鹜,一把抓住了男孩儿的制服领带。校花失恋了,爆炸新闻,刚开始兴许是伤心,后来日渐享受因为失恋带来的关注,每个人都把她碰到手心里,王子不要的白雪公主始终是公主。
高沐禹没这本事美化人生,万分清楚臧草草的实质,整个一挎了一篮子毒苹果的老巫婆:“半个月够了吧,我没心情陪你玩了。”
“操!老子咒你初恋比我还惨——”
“嗯,比你还惨。”高沐禹心平气和的收了,孩子气的诅咒。要有个初恋吧,惨不惨的,真无所谓,可他好像很难喜欢别人,被曲欣然失败的婚姻影响了,即便面上丝毫不承认,可他自己心里清楚。爱这回事儿,太难,他玩不转,连“喜欢”都艰深。
“没意思,我找别人去——”臧草草一憋气,憋出一泡眼泪儿,奔走廊那头的女生去了。
高沐禹松了口气,跑到实验楼天台吹风,不想那么早回家,一看到曲欣然他就心疼,那个女人从没对自己抱怨过什么,愈加心疼。书包撂地上,他随手翻开一笔记本就画上了,不知道想画什么,线条随心情游走,突的一笔,失掉了掌控,阴影。抬头,梵钊,他手里的烟燃了一半,火星微亮。沐禹合上了笔记:“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比你早到。”梵钊指了指通道的水泥顶:“我看着你上来的。”
高沐禹收拾了书包,起身:“再见!”
“你讨厌我?”梵钊靠着栏杆,吸烟,神情里的凛冽,不可一世。
他讨厌他。因为他,高沐禹快被臧草草烦死了!“讨厌。”他含糊着,不看梵钊的表情。真不公平!他抽烟的!还长这么高!老子天天早睡早起,无不良嗜好,更不SY,为毛长得这么艰难?丑点儿就算了,总不能又丑又矮吧!坑爹呢!沐禹悲愤,晚上吃饭,少见的嗑了两碗,把曲欣然惊着了,结果后半夜直接蹲厕所,于是,高沐禹直接从悲愤转悲痛了。
“要不要帮你请假啊?”曲欣然看着弓着身体蜗牛爬的高沐禹,格外开恩。
“不用,我带了张柏芝的老公——”泻停封。高沐禹捏着那一管药,奔着学校“慷概就义”去了。
一上午,高沐禹就趴桌上装死,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拉到脱水,梵钊在眼前活蹦乱跳的,更烧心。“喂,你怎么了?”他推了他一把,关心。沐禹送了梵钊两个斗大的卫生眼,接着装死。“去医务室。”梵钊拉起了他。
“滚一边去,老子走不动——”沐禹的语气还哽在舌尖,就被梵钊扛了起来,整个人飞似地:“喂,你干嘛?”
“去医务室。”梵钊,冷,一路把他扛到了医务室,跟保健老师说明了情况:“好好呆着。”
高沐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听他的话。客观软弱的一天,成就某些人的英雄气概。“听说梵钊把你抱来的?还说他不计前嫌救情敌——”臧草草做床边,笑得那叫一个猥琐。高沐禹内伤了,心肝脾肺肾都挪了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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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我妈做了鸡肉粥,晚上去我家吃饭。”臧草草背着两个书包,呲牙咧嘴的。
“不用了——”高沐禹虚弱。
“放屁!我都跟我妈说好了,曲阿姨不会照顾病号,我爸把客房收拾出来了,今晚你住我家!所有上诉统统驳回,别跟我得瑟! ”草草看着走路打晃的男孩儿,软了口气:“明明知道自己肠胃不好,犯什么浑!”
高沐禹低下了脑袋,真犯浑了,跟梵钊叫上了劲儿,这不是没病找病吗!“我以后注意——”
“最好!”女孩儿抿了抿唇:“你和梵钊很好么?”
“啊?”高沐禹吓得一激灵。
“他送你去医务室啊——”
“看我疼得难受吧。”沐禹也想不出别的理由,总觉得那个男生诡异。
“那天我哭得这么难受,也没见他照顾照顾我——”
“臧草草,别叨叨你失恋行不行!我都听腻了——”
“老子就愿意叨!”草草一书包打高沐禹背上。
男孩儿一踉跄:“我是病号!”
“病号也不能侮辱我的初恋!”
“我哪儿侮辱呢?”
“你说他不怎么样!人家还送你去医务室呢——”
“反正我觉得他不怎么样。”高沐禹低声:“你该不会还喜欢他吧?”
“什么?”臧草草皱起了眉毛。
“没什么——”
“我就是喜欢他!他不喜欢我就算了!我就是喜欢他!”女孩儿大叫,叫完了愣了一秒,笑:“沐禹,我是不是特傻啊?”
“是挺傻的。”高沐禹也笑开了。
两小孩儿就这样疯了一路。快乐。
病好了,高沐禹就不跟梵钊较真儿了,反正比不过,还是老实点儿的好。其实,他作为班级里的“隐形人”老不老实的没差,自从臧草草和梵钊的乌龙事儿结束了,基本上就没人鸟他,他也乐得自在。
夏季篮球比赛报名,体育委员跟梵钊商量着主力和候补的位置,高沐禹眼巴巴的瞧着,馋。上初中那会儿,他还是他们班的前锋呢,只是到了这儿,以前的那点儿风光也就烟消云散得干净了。二班是作为理科班培养的,自然男生多,怎么选都轮不到他,板凳都未必靠得上,越想越泄气。他在书上胡乱的画了一通,被英语老师逮了个正着,成了全班取笑的对象。“高沐禹,出去罚站!”英语老师连带着生气都是老美腔。沐禹听话的罚站,站在外面。站在外面好,接近初夏,绿意,生机,满不在乎的一眼都有诗的意境。
“你想参加篮球比赛?”梵钊走到他面前,一丝笑。
“你怎么出来了?”高沐禹歪过了脑袋,稚气,不理会梵钊的问题。
“上厕所——”
“我这儿又不是厕所——”
“你跟大便长得很像——”
“操!”高沐禹抡起了拳头。
“反应够快,力量太弱。”梵钊扼住了沐禹的手腕,轻巧:“放学留下来——”
“你又要干嘛!”沐禹甩开了梵钊的手。
“打篮球。”梵钊笑了笑,真的往厕所去了。
操场上角落的篮球场,梵钊和一帮男生站在一起:“快点儿!”高沐禹扁了扁嘴,跑了过去,暗地里的小脾气。“一共十一个人,这样吧,陈筱枫你当裁判,我们五五分队打场比赛,打得好当主力,剩下的候补。”
身为体育委员的陈筱枫完全赞成梵钊的提议,公平又快速的挑选方式。“嗯,高沐禹你以前打哪个位置啊?”陈筱枫几乎不熟悉沐禹,即便他们是同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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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后卫吧。”高沐禹盘算着体力,活动开了手脚。
一场比赛,两方阵容,梵钊跟高沐禹对持,前锋和后卫的较量。如无意外的,梵钊赢了,高沐禹直接睡到了地上,体力透支。陈筱枫递给他一瓶水:“哥们儿,行啊!恁是没看出来!要不是梵钊跟我打包票,今儿我还走宝了!”沐禹撑起身体,接过了水,尴尬的笑着。梵钊站在篮架下,跟同队的打闹,一直以来,他都看穿了他,迟钝的彻悟,不知道是好是坏。
名单很快定了下来,没人不服气,实力说话,高沐禹打后卫,主力。“后卫再多定一个,高沐禹体能不行。”梵钊在名单上对高沐禹的名字画了个圈。沐禹的笑容浅了,却没反驳。陈筱枫又添上一笔:“这样行了吧?”大伙儿讨论了一阵,确定了最终的人选。“搞定!我请喝冷饮!”陈筱枫拽上沐禹,哥们儿做派。男孩儿没反应的余地,对类似的相处陌生,以前一起打球的伙伴只顾着打球,没其它交际。
冷饮店,一群臭烘烘的男生,一个漂亮年轻的女招待,青春期的燥郁。与性有关。高沐禹对恋爱的话题不感兴趣,木讷。“要喝什么?”梵钊把餐牌推到了他面前。
“热奶茶。”高沐禹不敢碰那些冰的饮料。于是,“被调侃”成了理所应当的事,他坚持,几分滑稽。
“热奶茶。”梵钊微笑着帮沐禹解了围。
饮料上来的时候,附送了一客甜品,女招待对梵钊的优待,英俊的犒劳。男生们酸了一阵,又胡闹开了,没人碰那客甜品。散伙的时候,高沐禹和梵钊落在了最后面。“那个,你不吃的话,我打包,可以吗?”沐禹指着甜品。
“你喜欢?”梵钊挑眉。
“还行吧。”高沐禹请女招待打包了甜品,其实,跟“喜欢”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只是比起曲欣然的三鲜馅饺子,他宁愿蛋糕果腹。
“甜食吃多了不好,蛀牙。”梵钊突然正经。
“蛀牙的那是臧草草!”高沐禹更正经。
对视,爆笑。“高沐禹,你不仅傻还挺可乐的!”梵钊抱着肚子,抽得慌。
高沐禹看着笑得恣意的男孩儿,觉得他做什么都漂亮,即便是这么没有形象的事。“我说真的啊!”沐禹张大了嘴,说话含糊:“你看!我牙倍儿齐!没洞!”
梵钊看着他,他的牙,小小白白的,犬齿突出,有了别的臆想:“闭上吧,吃灰。”
“哦。”高沐禹听话的闭嘴。
两个人并肩走了一截。梵钊驻了脚:“我要过马路了——”
“哦,我不过马路。”高沐禹踌躇了一刻:“那个,谢谢你——”
“什么?”梵钊回过了头。
“就是你推荐我参加篮球赛,陈筱枫跟我讲的,谢谢你!”高沐禹微笑着,脸上泛起浅浅的红。
“客气。”梵钊还他一笑:“下次要什么自己说,我不可能永远猜得中你的想法。”
“啊?”沐禹不明白。
梵钊也不给他明白的机会:“再见。”
“再见——”高沐禹木木的,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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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很快的,高沐禹便和班上的男生熟悉了,放学后的练习成了交友手段,跟陈筱枫尤其玩得来,因为他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和沐禹这四肢欠发达头脑巨简单的在一起,共鸣啊!臧草草有时候会陪沐禹练习,沐禹呢间接的也算为队友谋福利了,一漂亮女孩儿坐身边,一帮男生卯起来的玩命。
“你是陪我啊,还是看梵钊啊?”偶尔,高沐禹也开开玩笑。
草草淡了恋爱的感觉,一样视觉系:“这不废话吗!一举两得!”
大家在一起,调侃当初的表白,草草大咧咧的接着,梵钊微微皱眉,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比赛。抽过了签,制定了战术,一切有条不紊,开赛那天,训练的成果得以展现,配合默契,梵钊的快攻,高沐禹的助力,都是优势,胜得轻松。二十四进十二,十二进六,六进三,再加入上届冠军,正好四强。高一二班出了大风头,除了全胜记录,还有梵钊。梵钊的样子,梵钊的动作,任何的,只要是关于梵钊的,都是崇拜的源泉。队里的男生眼红得不行,每次比赛完就抓着梵钊一顿酸,高沐禹看着好笑,开始觉得自己普普通通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