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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梵钊!”高沐禹跑得齁累了。
“干嘛?”梵钊居高临下的瞧着半蹲着喘气的沐禹,觉得他像一只营养不良的拉布拉多。
“你的手——”
梵钊看着自己的右手,疼痛得甜蜜:“还好——”
“我认识一个跌打师傅,我带你去吧! 以前打球扭了手脚都是他帮我看的!可管用了!”高沐禹喋喋不休的。
“为什么要这样?”梵钊扬起嘴角。
“啊?哪样?”沐禹挠着脑袋。
“关心我——”
“我们是同学啊!上次我生病了你还带我去医务室了——”
“所以想一报还一报?”
“一报还一报?我没想那么多。”高沐禹埋下了头:“只觉得你的手看一下比较好——”
“高沐禹,我们是同学对吗?”
“是——”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梵钊突兀的一句,乱了氛围。
沐禹抬起头,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越发小狗作态了:“诶?我们算朋友吗?”
“哦,不是啊,那再见了。”梵钊的笑,浅显。
“喂,你不看手吗?我觉得你的手看一下的好!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 好啦好啦!我们是朋友——”高沐禹追上梵钊,拖住:“我们是朋友,你跟我去看手啦!”
梵钊任由高沐禹拉着,绿荫下的两个少年,别扭的,妥协的,青涩的,张扬的,这是最好的夏天。
决赛那天,梵钊没有上场,因为受伤,高沐禹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冠军!高一二班全都拥到了球场上,沐禹不知道被谁抱住了,又被谁抱住了,接力似地,那些陌生的温暖,流动。梵钊附到他耳边,轻声:“你快乐吗?”高沐禹快乐得疯了,抱住了他,言语单薄。所有的快乐里,沐禹拣了最单纯的一种,单纯而短暂,梵钊决意拉住他的快乐,漫长的幸福,所有的幸福。
即便得了冠军,也不影响期末考试,关键的时刻,文理分班,沐禹抱着数学习题集,痛苦,一笔记本砸了他的脑袋。“好好复习。”梵钊转着笔,几丝揶揄。
“梵钊,你要读文科还是理科啊?”高沐禹纠结于此。
“理科。”梵钊沉了一刻:“你呢?”
“我?应该是理科吧,我记性不好,历史和政治要背的太多了——”
“你的物理和数学也很烂。”梵钊吐槽,不留情面。
“我的历史和政治更烂!”高沐禹无比真诚的自我吐槽。
“笨蛋。”梵钊挑眉,款款的去。
“喂,你的笔记本——”
“给你的,笨蛋。”
高沐禹翻开了笔记,还是那样,梵钊的字,满篇的题,重点。
高一结束,他还在重点班的范围内,梵钊仍旧是年纪第一,臧草草挤进了范围内,明显比沐禹高明。
暑假,高沐禹赖在家里吹空调玩电脑,没心情跟草草去游泳,手机叽哩哇啦的乱叫。“我都说不去了——”
“啊?”那头一阵惊讶:“你跟谁说话呢!我陈筱枫啊!”
“哦,我以为是臧草草——”高沐禹歪头夹着手机,手指在键盘上灵活的飞舞着,KO熊猫人。
“操!美女怎么不来约我——”
“下次我让臧草草来约你——”
“别了,我怕引起公愤。”陈筱枫嬉笑着:“对了,上次不是篮球赛赢了吗,奖金一直没用,我想组织个露营,两天一夜的,你来的吧?”
“不去,都热死了——”高沐禹除了打篮球,讨厌一切户外运动。
“我不管,预了你的名啊!队友全去!一个都不能少——”
“你以为你张艺谋啊——”
“张艺谋的没劲儿,老子要当李安,拍《色戒》2——”
“我看你就挺二的!”
“得,我说不过你!不说了!下周二周三空出来!拜!”
高沐禹背着包站在车站前,明明才清晨,热便攒动着空气侵袭了身体,皮肤被湿热的风舔过,一寸寸的,都是汗,咸过了眼泪。同学陆续的来了,寒暄一阵,陈筱枫迟到,不大不小的风波。“睡过头了啊,对不住!小弟我今晚自罚三杯!”大伙儿一听,有了喝酒的眉目,自然不计较。青春期的叛逆,总带着幼稚的荒唐,打架,喝酒,抽烟,早恋,小小的错误犯得漂亮,余生皆漂亮。一众的人上了一早包下的中巴,沐禹缩到车尾,梵钊瞧了他一眼,清淡的笑着,坐到了他身边。车开了一会儿,一帮男孩儿就正式闹开了,互相递烟的动作,像世故的预演。陈筱枫晃到高沐禹和梵钊跟前,摊出两根烟:“来根儿?”
“我不抽。”梵钊挑眉,冷淡。
“我,我也不抽的——”高沐禹松气,有了同伴。陈筱枫呲了句“不上道”倒也不真的在意。沐禹打开了窗子,风,即便热,安抚嗅觉,木了一会儿,想起什么,谨慎:“你抽烟的吧?”他望着梵钊,不确定。
梵钊的食指抵住了沐禹的唇,轻声:“保密,好吗?”
“哦,好。”高沐禹笨拙的点头。
他们分享了一个秘密,微不足道的,却保有彼此。沐禹不懂梵钊的隐瞒,在他来看,不会抽烟的男生才丢脸,可落到梵钊的样子里,又是另一番风景。这个人,什么都不做,也是极好,要随性做了些什么,少不得害了人的感情。臧草草是一例,还有许多的凡例,他一一见识,同样是男生,便是羡慕。想深了,又觉得不妥,他是朋友啊,有这样的朋友该高兴才对,于此,高沐禹自嘲的笑了。
“笑什么呢?”傻气的男孩儿,些微的举止,全数收进了梵钊的眸里。
“啊,没什么——”沐禹转过了脸,羞怯。
梵钊不追问,玻璃上印出的高沐禹,清澈又迷蒙。
车行到某座山脚下,陈筱枫精神振奋:“不错吧!我在网上选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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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高沐禹仰头望着没顶的山,脑袋犯晕:“我们要爬上去?”
“废话!我定了山顶的农家乐呢!”陈筱枫意气风发。
沐禹把抱怨的话嚼碎了,吞进胃里,隐隐的疼,心理作用,老实的跟着一众伙伴的后面,疲乏。“你不喜欢爬山?”梵钊转过身,伸手:“小心。”
“哦。”高沐禹把自己的手交到了梵钊的手里,一些依赖:“我不喜欢爬山,不喜欢游泳,不喜欢——”
“你只喜欢打篮球,对吗?”梵钊一直拖着他,笑,温润。
“要是只在室内体育馆打篮球就更好了!”高沐禹非常想念馆里的空调。
“高沐禹——”
“嗯?”
“你不止很笨,还很懒。”
沐禹撇了撇嘴,赌气的想收回手,却被拽得实了:“我是又笨又懒,比不过你——”
“你知道就好。”梵钊缓缓的,似轻蔑,又似褒奖,前者致他,后者及己。
沉默的一路,手始终没放开,一些小小的火,独自的燃,独自的灭,少年和少年,两番心思。山顶,必定一览众山小,高沐禹那些幼稚的沉重被山色搅散了,只剩下安适于心的空寂,手里的温度是梵钊的,几分妥,几分稳。
“吃饭了!”陈筱枫要喝了一声,三三两两的人,陆续的进了院子。梵钊松开了沐禹的手,掌心的汗,渐渐风干,那一刻,高沐禹有些愣。
院子里的两方小桌子拼到一起,仍是挤,高沐禹把肩膀缩了起来,本来就瘦的人,越发的可怜。梵钊坐在他的对面,享受了他被人推来挤去的傻气样。“哐叽”一声,两箱子啤酒撂脚边。“是爷们儿就全干了!”陈筱枫攒动着,鲁莽的堕落,一些妙。高沐禹几乎是捏着鼻子干完一杯的,咳嗽没完,又被斟了一杯,想推脱,却被热火朝天的气氛感染了,皱着眉头,又是一杯,也不知道第几杯,总觉得脑袋晕晕的,看谁都是双影儿,世界颠簸。
“够了。”梵钊按住了沐禹的手。
“哦——”高沐禹拼命想抬起脑袋,可脑袋太沉,一下又一下,小鸡琢米般的,可爱:“不喝了吗?大家都在喝——”
“你醉了。”
“我醉了。”沐禹琢磨了好一阵:“醉了就是这样啊,挺有意思的。”梵钊找陈筱枫要了房间钥匙,就把高沐禹架走了。“你干嘛?大家都还在喝呢,我也要喝——”高沐禹真醉了,酒疯耍得孩子气。
“睡觉。”梵钊把他摔到床上。
“疼——”沐禹疼得直抽气,背搁到了床头柜的边角,弓起身体,小小的,一团。
“好好睡觉。”梵钊叹了口气,把他拉到怀里,生怕泄露分毫的举动,像是哄:“还疼吗?”高沐禹又往梵钊的怀里钻了钻,猫样,满足的哼哼了一声。“高沐禹,你是傻瓜。”他对他说,轻声,真心实意:“傻瓜才幸福。”傻瓜睡着了,有冷气,有温暖,幸福酿到了梦里,笑容爬到嘴角,翻不过去,安营扎寨,企图一生。梵钊守着他,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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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早上,清粥小菜,馒头油条。高沐禹瞪着碗发直,酒醒得不全。大部分的人跟他一样,放纵得忘了自己离成年还有一段儿。“赶紧的啊!往另一条路走可以看到瀑布——”就陈筱枫一人精神奕奕的。
“还要看瀑布?”高沐禹咬着筷子。
“当然!都来这儿,一定要看!”陈筱枫铁了心。
一桌子歪七倒八的人。“老子要睡觉,斗地主斗了一晚!”“我酒还没醒呢!”“你自个儿去吧——”
“不行!”陈筱枫一拍桌子,菜盘子一阵翻腾:“有没有点儿集体荣誉感!说不定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以班集体名义旅行了——”
“什么意思?”高沐禹讷讷。
陈筱枫满是伤感:“下学期分班不一定都在一块儿,理科重点班也得重分,快一班和快二班,按成绩来。我肯定是挤不进快一班的,想说大家一起纪个念,好歹我们是高一二班——”
所有的人,沉默。沐禹喝光了粥:“走吧。”
这次没有抱怨了。山路崎岖往下,忽宽忽窄,密林,错落,斑驳的影,阳光穿梭,水声,渐响,一幕帘,展现眼前,气势恢宏,俯冲直下,渊里,一片银白,再远,便是平静。陈筱枫拿出相机把大伙儿拍了个遍:“我回去做一文件,每人一份,顺便传微博得瑟一下,啊,高沐禹别动——”“啊?”高沐禹张大了嘴巴,傻兮兮的,被记录了。旁边的梵钊,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所有的景,都成了他的陪衬,这山,这水,这人,没期许便到达了心底。陈筱枫啧啧,亏起梵钊的英俊,没边没际的英俊,晃了一世的神。沐禹看着镜头里的自己,目光停在了右角的面孔上,果真,没得比。顺瀑直下,一弯潭,几个男生衣服一脱就跳进了水里,鬼吼,扑腾,嬉闹。高沐禹还没在礁石上站稳就被陈筱枫一戳,戳到了水里,挣扎着露头,转而攻击起其他人。梵钊坐在一块圆的饱满的高石上,脱尘仙气,融不进撒欢儿的男孩儿里。
“干嘛呢!一块儿啊!”陈筱枫朝梵钊招手。
“不了,你们玩吧——”梵钊撑着下巴,没有妥协的意愿。
“你耍什么酷啊——”
梵钊皱眉:“我不会游泳。”完美的人,有了缺点,承认了,也吝惜语气。
这样的答案招来嘲笑,对象是梵钊,嘲笑只多不少。高沐禹笑得尤其快乐,溅起水花,表情折射了晶莹。梵钊摆弄起陈筱枫的相机,留下了沐禹的恣意。一个水里,一个陆上,都是心情,千万好。
“喂,你真不会游泳?”高沐禹湿淋淋的爬到石头上,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脸上的笑,小人得很。
“很奇怪么?”
“连臧草草都会游泳——”沐禹觉得自己总算有一样是超过了他的,恨不得一踩再踩。
“很多人都不会游泳,但考试得三十分的人却很少。”梵钊喜欢沐禹一招得志的贱,却不放任。
高沐禹被噎了,噎得没声没气儿的,别说三十分,就连二十分他都得过!每次班主任都抱着把他踢下去省心的心态应付着,可每次期末考试他总能低空飞过,梵钊的笔记,他的翅膀,忽闪忽闪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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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带了些感伤,烟都烧得慢了,高沐禹试着接受现实,只能接受:“梵钊,你肯定进快一班吧?”他回望着他,起初是讨厌,浅浅深深的厌,被细细微微的事磨折掉了,显露情谊,他们是朋友了,才是朋友。
“不出意外的话。”梵钊眼里的笑意,不曾减少。
“哦。”沐禹不知道还要说什么,说些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不舍,这个班级,他适应了,没了,这个人,他适应了,散了。那些名次,他和他之间隔了老远,别人说起的梵钊,他尖着耳朵听,总觉得和他所认识的不一样,却无法说清楚那些感觉,就像现在。
他们沉默着,静静的听着别人的话,很多,关于相识,关于球赛,附和的笑,暗地里的涩。下了车,分手,陈筱枫说:“我们来个大拥抱吧——”十几个男孩儿像比赛前那样,围成了圈儿,埋头,吼了句“加油”,把周围的人都震着了,才舒心。
梵钊和高沐禹同了一段路:“我得过马路了——”他的语气,寻常。
“哦,好的,再见。”高沐禹应得含糊,转身,逃兵架势,可跑了一段儿又回过了头,梵钊的身影细了,小了,浅了,心里的落寞,发出了“空空”的响声,真空。
开学,高沐禹在快二班的边沿,梵钊是快一班的排头。臧草草险进一班,一阵欢喜:“我可以天天看到梵钊了!”
高沐禹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对待这个话题了:“要不要恭喜你啊——”
“当然!请你吃牛肉面——”
“小气——”
“不吃算了!”臧草草白了他一眼。
高沐禹硬不起腰杆,曲欣然又准备囫囵他三鲜馅饺子:“好啦!牛肉面就牛肉面!”
女孩儿转回来,拖住男孩儿的手臂,一双笑眼:“高沐禹,你要是再傲娇点儿,我就请你吃一品牛肉面!真可惜,你没撑住——”
“什么是傲娇啊?”高沐禹跟不上臧草草的思维,暗自可惜错过了一品。
“外冷内柔,高傲强硬,但是偶尔也会撒撒娇的那种。”草草踮起脚,扯起沐禹的脸皮,这个男孩儿缺乏傲娇的本钱。
沐禹捂住了脸:“疼——”脸红,看到了一班门口的梵钊,咕噜着:“他才傲娇——”字面上含义里的理解,活生生的诠释,精准。
“什么?”草草没听清沐禹的嘀咕。
“没什么,吃面去了。”男孩儿饿了,和女孩儿一块儿路过梵钊时,那声问好,轻得像羽毛。
梵钊微微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畅然:“好。”
那次问候,成了很长的逗号,高沐禹觉得时间会把逗号圈圆的,事实上,时间总是把感情断掉,莫名锋利。初中时期一起打球的伙伴已经不来往了,高一二班的篮球队,散落在两个班级了,偶尔切磋,都是对手,离了运动,可聊的很少,对于沉默寡言的沐禹来说,尤其是。梵钊很少参加集体活动,陈筱枫跟他抱怨过,倒不认真,几乎没有人认为梵钊跟他们是一起的,那个人,攀不上。沐禹偶尔会翻看电脑里存的旅行照片,回忆,微微的酸,微微的甜,都是微微的。还是会遇见,走廊上,楼梯口,操场边,可问候生涩了起来,最后,沐禹甚至假装没看见,而梵钊始终对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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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而每个期末,高沐禹总会收到梵钊的笔记,一句“傻瓜”,这样的时光,睡在慌张的波澜之下,甜美。
“高沐禹,你要报哪儿啊?”臧草草翻着大学简介苦恼,厚厚的一本,全是方向。
“应该就报市里边儿的学校吧。”高沐禹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拨开了鸡肉三明治外面的玻璃纸,色拉酱展到了指尖,舔掉,戒不掉的孩子心性。
草草拉开一罐饮料:“我想去外地——”
高沐禹愣了一下,似乎没跟臧草草分开过,人生交织到了一起,彼此祸害:“有目标了?”
“嗯,去会下雪的地方——”女孩儿摊开了手,仿若下一秒就能接到洋洋的雪花了:“我要在下雪的时候把我初吻初.夜都送出去!初恋就算了,没了——”
“麻烦不要告诉我——”
“一定要告诉你!”女孩儿咬了口男孩儿手里还是大半的鸡肉三明治:“而且你的初吻初.夜也必须告诉我!啊!对了,还有初恋!你还没有初恋呢——”
高沐禹不擅长恋爱的话题,没想过把感情当成生活的一部分,他留在这儿,多数为了曲欣然,那个女人到了“半老”的年纪,还这么风姿绰约的“徐娘”着,他怕她被男人骗了,也怕她照顾不好自己:“你不追梵钊了?和他考一个大学会更好!可以正大光明的恋爱——”
“谁知道他考哪儿!我们班的人压根儿没见过他的志愿表——”草草喝光了灌装汽水:“沐禹,我觉得我没那么喜欢梵钊了。他这个人,很奇怪,对谁都很好的样子,但好像跟谁都保持着距离,反正我没见他和谁要好过,那些人都说是他朋友,他也不否认。我想,我可能把他想得太好了,其实他这个人很坏,虽然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可我总觉得他很坏——”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梵钊的话,那时候他的语气都不是假的。可能是真的,谁都弄不懂他,沐禹有些伤感,却辨不清伤感的原因,好像自己也不愿意想清楚,就这么悬着,难过:“你不喜欢他了?”
“不是不喜欢,是没那么喜欢了,再怎么说,他长得真他妈好看!”臧草草粗鲁的表达了自己的肤浅,直接,深刻:“可能离得远了,就真的不喜欢他了,谁知道!”
谁知道,前途未卜,一留一去都是前行。晚自习,高沐禹摸出了课桌里的志愿表,填上了一所须得努力才有可能进的本地重点大学,梵钊的笔记摆在手边,页面上的字,一丝不苟,完美先生,不似真人,而沐禹自己就是太真了,真得都有点儿平庸了。
放学,臧草草和一帮女孩儿走,扔下了沐禹,男孩儿点了点头:“那你回家的时候注意点儿,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关心的言语被调侃了,尽管他并没有别的意思。高沐禹叹了口气,懒得辩驳,背着书包,往家走。
“高沐禹——”高沐禹转过了头,梵钊,光影里的梵钊,吸血鬼的气质。“一起回家吧。”他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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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高沐禹没出声,放低了脚步,梵钊在他的身边,那样的一路,波澜汹涌,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炸了,却不清楚紧张的最初,那个人,一分一毫的都让他紧张,无需更多,点滴都凶悍。红灯,梵钊的家在马路的对面。“你,你不过马路吗?”高沐禹低声,微颤。
“送你回家。”梵钊微笑。
高沐禹被笑容蛊惑了。梵钊,始终优秀,他已经努力的长高了,还是和他差了一截,高考体检,沐禹拿到180公分的单子的时候,觉得松了口气,可看到梵钊的单子,只觉得泄气,188公分,他永远长不过他,永远都是。“为什么?”他问着,不关心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