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溪觉得脑袋有些发昏,几乎站不稳,他看到谭允文向那人凑过去,两人是在亲吻么?
“允文!”卫溪定定心神,迈出脚步,喊出声来。
谭允文听到声音,这才离那模特远了一步,回头看向声音源头,看到卫溪,原来还带着微笑的脸便沉了下来没有了表情。
路灯的光线将谭允文脸上的表情照得明显清晰,卫溪看着心就更沉了些,脸色也惨白了,一双眼睛更是含满了悲伤:说爱我的誓言言犹在耳,为什么转身就和别的男人**了呢?
“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冷吗?”谭允文看到卫溪发白的脸色,神色更沉了一分,握了他的手将他带到自己身边,询问道。
卫溪看到了原来被谭允文挡住的人,身高只比谭允文矮一点点,比自己高了也许有近十厘米吧,身材自是没话说,长得也很帅气,并且还带着时下流行的中性元素,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卫溪对于时尚界没有了解,当然也不知道这人是大红的模特,他身后站着个有些胖的中年人,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却有精明人的那种审视计算眼光。
卫溪看着,这两个人自是都喜欢不起来的。
“我不冷。”卫溪摇摇头回答。
“到时候,一定到的。祝你顺利!”谭允文朝那又高又帅气的男人笑着致意,又和那微胖的男人点头招呼过了,这才带着卫溪上车,自然没有给卫溪介绍一下那位又高又帅的男人,也没有向那人介绍他。
卫溪坐在副座上暗自发呆伤心,也不想和谭允文说话。
谭允文沉着一张脸开车,也不说话。
车里面气氛沉闷,谭允文转头看向卫溪,卫溪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但看情形似乎是很伤心沉郁。
谭允文心里憋着一股气,卫溪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爱啊,迷恋啊之类的语言随口便讲,怎能让人不生气,而且当众那么多人,顾及卫溪面子,他也不可能上前将两人强行拉开,这就更让人憋屈气愤了。他是不是他们这代人了,不理解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也不想理解,卫溪这么做就是不对的,他也表示过了,希望他以后注意些,没想到他一点不放在心上。
谭允文有心要让卫溪受些冷遇,看卫溪伤心难受,心里虽心疼但也不出一声去询问安慰。
车开了大半个小时才到家楼下停车库里,卫溪一路上就没抬过头,车停稳了,他都没有回过神来,坐在那里暗自伤心。
谭允文皱了眉头,看卫溪这般,心里再也不忍,解了安全带,靠近卫溪,手指轻轻抬起卫溪的下巴,才看到卫溪脸上两行清泪,泪水都打湿了整个下巴一滴滴往下滴。
“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啊?”谭允文看着,心便被揪起来似得痛了,慌忙询问。
卫溪摇摇头,原来是无声滴泪,此时便轻声抽泣起来,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宝贝,怎么了,别哭!”谭允文拿了手巾给卫溪轻轻拭泪,看卫溪一句话不说,便更急了,“是我不对,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先出门。别伤心了,下次我不怪你了。”
卫溪听谭允文这样的安慰便伤心地无法自拔,无论是谁爱上了这样温柔深情的谭允文都再也拔不出来的。
他扑到谭允文胸前,眼泪将谭允文的衣服都弄湿了。
“宝贝,别伤心了,有话好好说!”谭允文紧紧搂着卫溪,轻轻抚着他的背让他平静下来。
卫溪哽咽着问道,“允文,你是不是有别人了,不想要我了?”
“你乱说什么?怎么会不要你?”谭允文奇怪卫溪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抚着他背的手不由得停了。
“即使要我,也是把我当成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和别人好了?”卫溪撑起头来,通红的双眼泪盈盈将谭允文望着。
“宝贝,你在乱想什么?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谁乱给你说什么东西了吗?是不是那个樊凡在乱说?”谭允文想着和卫溪出门的时候还是好的,就是卫溪去后台之后出来就脸色不好了,在车上更是抑郁起来,只能是在后台的时候出的事情。乐队那五个人里就数樊凡最让人不放心,给卫溪打电话经常乱说些调笑的色 情话,还时常说些破坏他和卫溪的关系的话,谭允文不想到他头上都不可能。
卫溪咬着唇摇摇头又不说话了。
谭允文最怕卫溪这样,将话憋在心里一个人伤心。
“宝贝,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说我哪里明白。”谭允文皱着眉头给卫溪擦脸。
卫溪将目光转到车外,神情有些镇定了,问道,“在停车场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谭允文不明白卫溪所指,在停车场他们遇到过好些人。
“又高又帅的那个,打扮也很好。”卫溪看谭允文装不知,狠狠地瞪着他咬牙提示道。
谭允文怔忡了一下,后来就笑了,将卫溪紧紧搂到怀里,带着调笑的说道,“宝贝原来是在吃醋吗?我怎么会不要你,怎么会喜欢上别人?我每天都在担心你被人拐走了呢!”
“那个人是谁,你还说一定要去的,你去干什么?”卫溪被谭允文搂地憋气,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质问道。
谭允文笑着亲吻卫溪的脸颊,“我都交代的,别生气。他是一个模特,以前给我们公司的产品做过代言,今天在停车场里遇见就说了两句,他邀请我去看他的T台走秀,我不是说过要带你去看服装秀的吗,所以就答应了。”
“真的?”卫溪一双骨碌碌的眼睛望着谭允文,这样清澈透亮的目光下估计谁也说不出假话。
“我骗你做什么?都是真的,宝贝你必须相信我,你猜忌我让我心痛。”谭允文深沉的目光望进卫溪眼里,卫溪只好低下了头,委屈地说道,“可我看到你亲他了。”
“我亲他了?我什么时候亲他了?怎么会亲他?”谭允文一串串疑问,抬起卫溪的脸来看着他向他发问。
“就是刚才,在停车场的时候,我看到了。”卫溪将头撇开,很悲愤。
“这怎么可能,我只和他握过手。你看错了吧!”谭允文脸色不太好看,他实在想不起来亲吻过那位模特,他俩说话,他都是保持在最不会引人遐想的安全范围内,和这种娱乐圈里的名人打交道,谭允文从来特别注意,不然很容易惹身骚。
卫溪听谭允文回答地又快又坚决,心里也就不太确定了,他是看到谭允文朝那个人凑过去,但是那时候谭允文的身影将那个人全都挡住了,其实并不能看到两人的动作,是因为光影的原因看错了也说不定。
卫溪紧抿了唇低头不说话了。
也许,他错怪谭允文了。
“宝贝,我向你发誓,真的没有,我不知道你怎么在看,但是,确实没有,除了你,我不会去亲吻别人的。”谭允文发誓着搂着卫溪坚决表示。
卫溪开始觉得心怀愧疚了,有些不好意思错怪了谭允文,便伸手反抱住谭允文,闷闷地认错道,“那是我看错了吧!允文,我是相信你的。”
“宝贝,以后别这样吓我。”谭允文亲吻着卫溪的鬓角耳朵,之后又要求道,“遇到了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闷着伤心,要是你怀疑我有问题,也一定要说,如果因为一些误会让我们之间有了隔阂,那样,我们俩都会伤心难过的,知道吗?”
卫溪点点头,“我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卫溪又道歉道,“那个,今天我不应该和阿简他们乱来,以后我不乱说话了,你别生我的气,你生气我心里难受。”
卫溪说到最后两句,想到当时谭允文沉着脸对他不理睬地走出门去,当时的那种悲凉伤心仿佛又袭上心头,能将整个人淹没一般让人透不过气,让他声音颤抖着带上了哽咽。
“我不生你气了,你和他们关系好我没有意见,但是开玩笑一定要有个限度,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忍受不了,我无法忍受你在别人的怀里说爱他。”谭允文声音带上了沙哑,捧着卫溪的脸一寸寸地亲吻。
卫溪搂上谭允文的脖子,舌头羞涩地迎接他的挑 逗,原来还沉闷的车厢里充满了情 色的**,旖旎的接吻的声音在小小的空间里回荡。
卫溪还想离谭允文近一些,却挪动不了身体。
谭允文伸手将卫溪系着的安全带解开了,将自己的车座往后调了不少,半搂着卫溪让他坐到自己腿上,额头抵着卫溪的额头,声音低沉沙哑,磁性里带着**的渴求,“宝贝,我爱你,只爱你。”
卫溪嗯了一声靠在他肩上。
谭允文伸进他衣服里摩挲他的身体,卫溪情动地扭动着要避开。
“我们先回去。”谭允文及时刹住了动作,在卫溪额头亲吻了一口,念念不舍将卫溪抱着离开自己一点,开了车门。
卫溪先下了车红透了脸靠在前面车身上不动,谭允文出来,关了车门,笑着对卫溪说,“宝贝,来,我背你上去。”
卫溪红着脸趴到他背上去,谭允文的背宽阔有力,卫溪将头埋在他的颈项,心里是满满的幸福。
【番外走近你 完】
番外——一起回老家(一)
大学毕业,各人都有各人的打算。
最后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饭局,同学之间的散伙饭,寝室里的散伙饭,大学四年认识的各种人,也都要吃上一圈,师兄姐、师弟妹也都要互相请客。
这样一圈下来,卫溪觉得自己可能都长胖了好几斤。
离别的伤怀和对未来的憧憬互相交织着,充斥着这个六月。
卫溪这个寝室里,大家前程都还不错。
最有出息的是魏旭,拿到了美国名校的全奖offer,八月就要离开。
其次卫溪是保研本校直博,刘臻和他女友一起保研去了北京,骆蒙在本市找了工作,女友比他低一年级,还在学校读书。
这个寝室便没有别的寝室那么郁闷,至少没有恋爱几年毕业即分手的情况发生。杜绝了如别的寝室哥们彻夜买醉的情况。
一切都算圆满。
毕业晚会上,节目大多是高兴搞笑的,不过,最后还是大部分人都在哭,女生之间情况尤为严重,男生里也有抱头痛哭的,几个哥们搂做一团抹眼泪的情况并不少见。
卫溪虽然和同班同学情谊淡薄,世界之大,人口之多,相遇即是缘分,在这离别之际,他也不免伤心黯然。
魏旭喝多了酒,抱着卫溪不撒手,之后,卫溪只好拖着他到草地上躺着吹风,等酒气散了,他才清醒过来,默默坐着不说话。
人生能真心爱一次便是幸福的,无论结果如何。
魏旭看着卫溪的侧脸,卫溪这两年越发漂亮,整个人就像笼罩着层圣光一般的干净明澈,又会有勾人心动的一颦一笑。
卫溪变了,更加自信明媚,但不是因为他。
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但想起来总是让人痛不欲生,一阵凄凉惆怅。
“以后我回来了,你还得请我吃喝,毕竟是几年的寝室兄弟。”魏旭强作欢笑,说着便站起身来。
“那是自然的。以后还会有机会见到的,一般时候也可以发邮件,聊天……”卫溪说着便很不舍,低着头说不下去了。
最后是魏旭先走了,卫溪坐在草地上又过了一二十分钟才离开。
要毕业了,学校里还有一个奇观,分手的多,趁着最后时间表白求爱的也多。
卫溪笑颜看别人闹腾的时候,自己居然也被两个女生表白了,而且还不是一般女生,是学院里他们这一届中特别拔萃强势的两人。
卫溪笑着感谢她们的青睐。
毕业前的表白一般都只是表达一个心意,并没有要人接受的意思。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心意已到,以后也都只是朋友。
庆祝卫溪毕业,周延来找卫溪一起吃一顿,他下学期要作为交换生出国待一年,于是两件事情一顿饭请了。
卫溪和谭允文的关系周延看在眼里,最开始觉得厌恶无法忍受,之后在学校里看到卫溪,卫溪为人温润,气质干净,谭允文来学校接他,两人行为默契,言袖便透着别人无法插入的甜蜜和温馨,两人是如此般配,时间长了,周延原来的那些厌恶便也淡了。
后来卫溪又给他们代过几次课,周延喜欢卫溪那清风明月般的样子,每次都没有缺席,和卫溪说几次话后,那带着羞耻的秘密所引起的尴尬便散了,两人成了朋友。
毕业后,卫溪有二十天左右的假期,然后又要去导师的教研室做课题。
这二十天,卫溪当然是要回老家去一趟的。去年过年,卫溪又和谭允文回了美国,只在初五回老家过了四天便又回了学校,家里外公外婆念叨着要卫溪在有时间的时候多回家看看,不然以后工作了时间会更少。
谭允文工作繁忙,本来没有决定要和卫溪一起去,最后看卫溪一走就是近十天,他一个人在家里,心里肯定会不踏实,每日想念,还不如就和他一起回卫溪老家看看,顺便也看看养育卫溪长大的外公外婆,看看卫溪长大的地方……
更加重要的是,他想去祭拜卫溪的母亲,那个孕育了卫溪的女子;他还希望能够将他和卫溪的**关系告知养育卫溪的老人,征求他们的同意。
这年夏天虽然很热,但比起前一年,情况好很多。
在省城下了飞机,便有谭允文公司高层联系的专车前来迎接,因为说是探亲,要求一切简单,当晚,他便和卫溪坐车回了卫溪老家县城,在订好的县城宾馆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卫溪带着谭允文坐车回自己家里。
中国西部建设,这几年施行公路通到各家门口,卫溪家门前便也通了公路。
半年没有回家,发生的变化总让人惊叹,要不是村口那颗百年老黄桷树还在,卫溪都要不认识自己村了。
谭允文的司机将车开到了卫溪家院子里,外公外婆高兴地脸上都笑开了花,出门来迎接。
村里其他人看到有轿车开来,也有前来问候探望的,看到是卫溪带着客人回家,便笑着问候,天气热,说了两句便回各自家了。
卫溪向外公外婆介绍谭允文,“这是我老板,来这边玩两天。”
外公热情地拉着谭允文进屋,司机也被迎进屋去。
卫溪外公年轻时候是县里煤厂里的书记员,在当年还算一个较高级的知识分子,那时家里在村里还算富裕。只是他结婚的晚,卫溪母亲出生的时候,他已经三十六岁,卫溪出生没几年,他便退休了,当时退休工资不高,他和老伴靠种粮种菜供卫溪读书,这几年卫溪没有用家里的钱了,而且还经常寄钱回家,加上国家政策好,他的退休工资不仅涨得高了,还时常有各种补贴,家里家景便好了起来。
家里的房子是十几年前修的两层砖瓦楼房,依山势坐北朝南,前面是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三棵李树一棵樱桃树,房子右边种了桃树还有柑橘树,然后有一个种了莲藕的小池塘,池塘边还有两株高大的白色重瓣木槿花,树长了十几年,都已经非常高大葱茏,房子左边是一片蔬菜地,地里西红柿辣椒黄瓜茄子,还有草莓,已经六月,地里的草莓还没有摘尽,白白粉粉的果子异常漂亮,地边的栅栏上是本地玫瑰,这种玫瑰花小瓣薄却香气袭人,开了花外婆便会拿来做成玫瑰酱,外公最喜欢吃这个煮的藕粉。
很简朴的农家小院,外面太阳炙烈,里面却干净清凉。
谭允文没有客气,坐在堂屋里喝外婆端上的祛暑绿豆汤,司机跟着一起喝了就要离开,外公拉着一定要让留下来吃午饭。
这个司机是这边公司派下来的,知道谭允文是上面下来的领导,但不知道他是董事长这么大的人物。
老人家一片热情心意,司机也不好推辞,便留下来吃午饭。
车子开进院子里,停在那颗绿叶茂密的李树下面,将里面的行李和礼物都提进物屋子,卫溪将自己和谭允文的东西都提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别的东西便放在了堂屋旁边的待客小厅里。
房子是前三间后三间,楼上四间房的格局,农村房子亮堂宽敞,感觉非常舒服。
卫溪被外婆拉着在厨房后面的葡萄藤架下面说话,外婆的口气特别抱怨,“溪溪,你要带老板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啥东西都没准备呢,待客不周到可咋办?”
卫溪喝口水,安慰外婆,“他原来也没有说要来,临时决定的,我本来要给你们打电话说说,又怕你们准备地太麻烦,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外婆拍拍卫溪的背,很忧心地说道,“哎哟,你这孩子,那是你老板,要是怠慢了你以后可想不想好好过了,你怎么心眼都没长一个,不知道变通么?”
卫溪被训得点头陪笑。
“家里没有什么菜,我得去买菜,楼上房子都收拾好了,只是不知道你那老板住不住得惯我们这些乡下房子!”外婆唠叨着,又让卫溪端了菊花茶去堂屋里伺候着,自己出门去了。
舅舅当年接了卫溪外公的班,这些日子还在矿上工作,舅妈听到卫溪带客人回来了,便从自己家里过来看看,卫溪打了招呼,又将谭允文和司机介绍了一遍,外公招呼媳妇去厨房里帮忙拾掇午饭。
卫溪表妹还在上学没有回来。
谭允文看卫溪这里一家人纯朴好客,热情单纯,心里高兴宽慰。
番外——一起回老家(二)
外公要陪客人说话,午饭便赖外婆和舅妈做好。
虽说谭允文是主客,但他不会方言,且听力方面也有些问题,外公的话他只听懂五六分,家里人也不会说普通话,能听懂,因此就出现了些微沟通问题,多是外公在和那本地司机说话,谭允文有时便应两声。
卫溪习惯成自然坐在谭允文身边不远处,有时便给他解释一下。
饭菜都是自己地里长出来的,外婆买了条鲤鱼回来做酸菜鱼,还有肚条、猪心、烤鸭之类,然后就是一些农家小菜,满满当当摆了一小圆桌。
外公外婆不断劝菜,热情非常,那司机倒还没什么,谭允文却是受不了了。
农村里平时就喝高粱酒,有客人来一般就是啤酒,谭允文哪里惯喝啤酒,但经不住老人的热情,只能喝两杯。
卫溪看谭允文被家里人的热情劲弄得不习惯,便频频截住外公的劝酒攻势,让少喝酒多吃菜。
一顿饭完了,外公还留那司机睡了午觉,这才放他走了。
卫溪带着谭允文住楼上。
这个二层砖瓦房楼顶是修了楼板再盖瓦,顶上水沿上堆土种了藤萝,藤萝是好些年前所种,现在已经长得绿荫笼墙,从屋上面挂下来遮盖了外墙,虽然外面太阳高照温度高,房子里即使没有空调,却很凉爽。
楼上两间连着的卧室,谭允文的客房正好在卫溪房间里面,反正关了门,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房子里的人在怎么睡,卫溪端了沁凉井水来将床上凉席擦了,让谭允文睡自己的床。
谭允文坐在卫溪床边书桌前看卫溪小时候在墙上的涂鸦,甚至还有几道数学练习题,高中的暑期学习计划表还贴在书桌前墙壁上没有撕下来,纸张已经泛黄,上面一层浮灰。
卫溪擦完了床,看谭允文盯着那些东西看,就不好意思了,说道,“这些都多少年了,有什么好看的,你睡午觉吧!我下去有话和外公他们说。”
谭允文笑着看向卫溪,“你从小就这么刻苦学习了,墙上都是你的作业题。”
卫溪瞪了他一眼,“小时候又没什么好玩的,不做作业能做什么。”想到小时候被人排斥,卫溪心里并不好受,拉了谭允文到床上,“你别去管那些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挺好。”谭允文笑着在卫溪脸上亲了一下,“就像看到了你小时候的成长一样。”
“呵,我小时候还记日记呢。那里面才是我的成长。”卫溪笑着睨他。
“是么,那拿来我看看。”
“切,日记是能让人随便看的么?”
“你故意逗我呢?”谭允文伸手去挠卫溪的腰,卫溪最怕这个,笑着躲闪道,“我哪有!说说而已!”
谭允文正扑着卫溪倒在床上,门上就响起了敲门声,外公的声音传来,“溪溪,给你拿了个电扇来,你看谭先生热不热,吹电扇不?”
卫溪被骇得不敢动作,拿手抵了谭允文的肩,谭允文又无奈又懊恼地坐起来,将卫溪也扶起来。
卫溪趿着拖鞋到门边开了门,外公站在门外将电扇递给他,看到谭允文坐在外间床上脸上便露出疑惑。
卫溪解释道,“里面房里热一些,他就在外面睡了。我睡里屋。”
因为语言上不太通,加上谭允文气质上是那种虽温润但处在高位的感觉,外公觉得和谭允文说话总会有些尴尬,便只朝他露出客气一笑,交代卫溪不能让客人拘束了,这便下了楼。
卫溪长呼出口气,关了门坐回床上去。
“你是不是住不习惯,要不你就回去吧,反正司机还在,我过几天就回,我们俩又不会分开多少天。”卫溪劝说道。
“我没有不习惯,挺好的,别赶我走啊!”谭允文笑着装弱势。
“我没赶你,哪里就敢赶你走了!”卫溪横着眼说道。
“我下去一会儿,你睡吧!不准翻我以前的东西。”卫溪扫视了一圈房间里他的柜子和箱子,里面有他以前的书和本子,写了很多东西,他并不想让谭允文看到。
谭允文也扫了一圈房间,点头说道,“你说这种话就是引人犯罪的暗示。”
卫溪看他躺在床上了,这才端了水安心下楼去。
外公坐在厨房里小凳子上,在和收拾厨房的外婆说话,看到卫溪下楼来,便让卫溪坐着问话。
“那真是你老板?他来我们这乡下做啥?”外公盯着卫溪问道。
“你们怀疑这个做什么,他来体验生活不就是了。”卫溪倒了盆里的水,坐到外公身边去。
“人家是有身份的人,在我们这种家里只怕招呼不周到,到时候还不是让你不好做。”外婆一脸忧心地说。
“没有什么,他不会介意的,反正是体验生活,你们不要太介意了,也不要太麻烦,不然,我怎么过意地去,以后可不敢带人回来了。”卫溪很歉意让外公外婆忧心惶恐。
“人家毕竟是老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当然是要让他住好吃好了,以后你也才有好发展啊!白长这么大了,怎么这点事都不懂呢!”外公开始教训卫溪起来。
卫溪也不好回答,只能点头称是。
“你提回来恁么多东西,看着就挺贵的,你别乱花钱,不是才毕业吗,以后你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省着用节俭持家才要得。”外公继续教训。
“那是他买的,我没花钱,即使是我买的,那也是我的心意,你们别唠叨这个了行不?反正东西已经买了,你们就该用则用,该吃则吃。”卫溪朝外公求饶。
外公叹口气,“我们知道你孝顺,可也不能浪费啊。”
卫溪又和外公说了些家常话,看外公也要睡午觉了,自己便洗了洗脸,擦了擦身上楼去。
夏天,在农村里,屋外太阳明晃晃亮着,除了一声声知了叫,到处一片寂静,又没有特别的消遣,即使没有午睡习惯的人,也要被这环境催眠欲睡。
谭允文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床是卫溪睡了十几年的床,2.4x1.8m的规格,实木的古式架子床,四根红漆的柱子,上面有白色干净的床罩子,这些仿佛将谭允文带入了另一个世界,静静寥寥,安详平淡,鼻息里带着乡下植物绿叶的香气,蝉鸣声声,午时懒困。
卫溪在学校里的时候并没有午睡的习惯,回家了却每天习惯性的要午睡几个小时,反正家里的日子就是这样懒散随性,不睡觉也只能看电视,没什么事情做。
进屋后见到谭允文已经睡熟了,关了门便躺到谭允文身边去,不消一会也睡过去了。
卫溪醒的时候,身体发软,头脑有些昏沉,好不容易睁开眼看到谭允文坐在床边看书,外公提上来那个电扇正呼啦啦转着吹在自己身上。
谭允文听到卫溪的动静,转过头来看他,笑着说道,“总算醒了,已经要到四点了。”
卫溪慢腾腾爬起来,“在家里就是这样,每天没事做就睡觉呗。你什么时候醒的?”
“一个多小时了。我下楼洗了脸,你要洗吗,我陪你下去。厨房外面葡萄架下的水井很有意思,那个结构我以前都没有见过。”谭允文笑得很开心。
“呵,以前我们学习压力结构还讲过这种井的,那井老早就有了,我小时候就是那样子的。”卫溪手脚无力,靠在谭允文身上去,懒懒地回答。
因为厨房后面是背阴面,葡萄架上葡萄长势很好,只是多长叶子不长葡萄,即使有葡萄也酸地很,外婆用来泡酒才有人喝,绝对没人敢直接吃的。
村里别人家里都用自来水,外公喜欢井水,家里便仍吃井水,这种压井,要先加一些水进去,然后压水才会有水出来。
卫溪压了一桶水,洗手洗脸,看谭允文伸手就从葡萄架上摘下一串绿幽幽的葡萄,卫溪笑着说道,“那葡萄好酸的,没有人吃。”
谭允文疑惑地看了卫溪一眼,“那这有什么用吗,颜色倒还好看。”
“没什么用,外婆用来给外公泡酒,外公其实都不怎么爱喝。”
卫溪从冰箱里拿了外婆买的紫葡萄出来,清洗了装盘和谭允文坐在葡萄架下吃葡萄聊天。
谭允文穿着随意,已经换下了来时那一身衬衫西服,此时就是一身休闲T恤西裤,靠坐在藤椅上一副悠闲的样子浅笑谈说,卫溪觉得可以找个人来给他拍写真集。
卫溪吃葡萄懒得吐葡萄皮,谭允文笑他懒,却也帮他剥了皮递到他嘴边去,这是很早前就有的默契,在这里谭允文也习惯性地剥了皮笑着递到他嘴边,卫溪自然而然张嘴吃下去,嘴边沾了汁水,谭允文便伸手轻轻给他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