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来外公外婆早起床了,外婆在喂后院不远处树下圈起来的鹅,外公在洒水清扫前院。
卫溪洗漱完了便帮忙外婆做早餐,早上吃蔬菜粥,还有些咸菜。外婆开始收拾屋子,所有家具都要擦一遍。
卫溪摆好了碗筷上楼叫谭允文起床。
谭允文已经换好了衣服,整理好了头发。
“允文,下楼洗漱吃饭了,吃完我们上山去。”卫溪站在门边笑着说道。
谭允文走过去扶上卫溪的腰,“你起得挺早!”
“昨天下午午觉睡得久了呗!”卫溪膝盖上的伤让他走得比较慢。
吃完了饭,谭允文又给卫溪伤口上了药。
外婆摘了豇豆掰了玉米去卖。
卫溪提了香蜡纸钱火柴蒲团还有几个苹果和梨子带着谭允文上山去给母亲上坟。
外公在家里守着家编竹篾。
出了村子上了山路,谭允文便将卫溪背起来,两人往山上爬。
这时候还早,空气异常清新,清风阵阵,林间鸟鸣。
走一段,谭允文又将卫溪放下来休息一阵,这样走了大半个小时,两人上了半山腰,走过一段松柏林,便到了一块空旷之地,那里是一座座土坟。
“这是卫家的祖坟地,卫家的人几乎都葬在这里的。”卫溪从谭允文身上下来,一手牵着谭允文的手,一手提着篮子,慢慢走在坟地间的小路上。
“这么多人?”谭允文看这里有几十座坟,便有些惊讶。
“卫家挺大的,我外公这一支人少而已。”卫溪带着谭允文走到后面最右边的一座小坟前。“这是我妈的。”
这些坟地是清明节时候整理的,到现在又长了一层草起来。下次是要阴历七月才整理。
卫溪将香蜡点起来插好,又烧了纸钱,摆上苹果梨子。
将蒲团放好,卫溪跪在上面给母亲磕了几个头。
卫溪膝盖上的伤因为下跪又撑裂开了,米色的裤子上膝盖处又现出点点血迹来。
谭允文看着挺心疼,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片坟地掩映在一片松柏之间,显得凄凉空寂。
卫溪抬头看谭允文,谭允文也正好看他,两人目光相对,卫溪目光清澈带着一丝怅然凄凉,他不知道谭允文是否愿意来拜拜他的母亲。
卫溪将目光转到面前坟堆上面,在心里轻轻说着,“妈妈,他来看你来了。”
早晨的清风吹过,松柏树哗啦啦响着,太阳升起来,绚烂的阳光开始照耀这块地方,为它镀上了一层金色。
谭允文看卫溪跪着不起来,便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小心你膝盖上的伤,起来吧!”
“允文,你和我妈说说话吧!”卫溪拉着谭允文的手,期待地看着他。
卫溪的腿已经跪得直不起来,谭允文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将他紧紧搂着,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卫溪期待的目光,原来他还想着有很多话可以对这位女子说,但真正站在她的面前,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他对不住她吧!毕竟是他害了这个女子,害她承受乡里人的冷眼闲语,是他害她不断寻找追寻最后却只能凄凉郁郁而死。
他也该感谢她,感谢她生下了卫溪,并且在她有生之年里做好了一位母亲的职责。
谭允文直直地立着,好半天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香烛一点点燃尽,谭允文更加搂紧了卫溪的腰,低沉华美的声音里是歉意,“对不起。”
卫溪不知道他是在对母亲说还是在对自己说,但,也许这已经是谭允文的极限。
“我们回去吧!”卫溪轻叹说道。
收拾好东西,提上篮子,谭允文扶着卫溪走出了坟地,在路边将卫溪背起来。
卫溪趴在他的背上回头看母亲的坟,那里青烟上升缭绕,清风拂过,好像那个娇小可怜的女子在盈泪凝望。
“对不起,妈妈!”卫溪在心底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