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二十)
有次陆平安把他堵在办公室,看准他在公司里拿他没辙,肖枫觉得自已像一个被恶少欺负的良家妇女,陆平安眼圈居然真有点红了,肖枫最见不得这个,眼泪是挟制他这类大男人最有效的武器,陆平安环着他的腰吻他,肖枫看着他睫毛上的湿润,陆平安骨子里,其实,真的挺娘。
陆平安对他说,“肖枫,我真爱上你了。”
肖枫叹口气,他跟陆平安才认识多久,爱这个字哪有这么轻易就能说出口,陆平安对他,至多是把迷恋错当成了爱,而迷恋都不是因为他有什么让陆平安深陷的优点,不过就是得不到手。
“你比我小十二岁,平安,我一直把你当个孩子。”肖枫很少用这种认真的语气跟陆平安说话。
“你可以说我年轻阅历浅,但不要怀疑我的感情。”陆平安抬起头,直视着肖枫的眼睛。
肖枫不想跟一个男孩争论什么是爱情,“就算你真的爱我,爱情是双方面的,我不爱你,你一直都知道,这个勉强不了。”
陆平安睫毛上的眼泪从眼角滑下来,沿着脸颊落在肖枫的手背上,他知道他心狠,可感情的事,他永远坚信,快刀斩乱麻绝对好过钝刀子伤人。
陆平安突然笑了,他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这样含着眼泪微笑,肖枫看了心里也不可能好受,陆平安对他说,“没关系,反正,你跟原秋也没在一起,你是单身,我有追求你的权利。”
他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劝退陆平安,这种从来没经历过挫折的孩子,要是想得到什么,怎么劝都没用。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他对陆平安,只好用一个最传统有效的方法,你追我只好跑。
中午跟佟扬一起在旁边的一家餐厅吃了午饭,他第一次见佟扬的时候觉得他有点像褚言,仔细看,其实不像,只有眼睛,有些相似,是那种,很动人的眼睛,眼皮很薄,但双眼皮的褶皱却非常清晰而且到末尾处略略的有一点向下,使整个眼睛看起来非常温柔,是一种让人会很情不自禁沉醉的温柔。
两个人聊的也挺高兴的,吃完饭,肖枫开车,两个人去了院长大人的别墅。
近五百平的独幢,四百多平的花园,医院的副院长,肖枫心里冷笑一下,真是高薪啊,不过,关他什么事。
院长大人并没到场,到场的是他爱人,肖枫很客气的跟着佟扬,叫楚阿姨,一看就是个精明又事儿多的中老年妇女,一直撇着嘴,这里那里的指指点点,跟肖枫说如何如何不满意。
其实,让肖枫以专业的态度来验收,他都觉得这工程做的相当不错。
首先就是设计的非常好,庄重但不奢华,很内敛的低调,很多细节都能看出来设计师相当用心,应该是很符合院长及夫人这个年纪的品味。
另外,工程质量好的有点出乎肖枫预料,现在的装修公司他知道,要把活干的这么细,这么认真,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房主天天盯着他们,不过,房主通常是外行,就是盯着也不见得能盯到点子上,肖枫抚着一个玻璃隔断,上面的磨砂图案做的非常精致,跟室内的主旋律完全融为一体,一看就是定制的,定制的东西刻工磨工这么细致的,他见的不多。
(二十一)
他微笑着问院长夫人,“楚阿姨,这房子施工的时候,设计师在场吗?”除非设计师在这儿盯着,要不然,工程队不可能把活干的这么好,这是哪家的设计师这么敬业,他非让曲志远想办法挖过来不可。
楚夫人还是那幅谁欠她八百串钱似的脸色,“唉呀,别提了,两三天才来一趟,要不然我能这么不满意吗?”
肖枫附和的笑了一声,心里把这老娘们腹谤了八百六十遍,这工程没有八九个月或者一年,根本做不完,设计师每两三天就来一趟,她还不满意,真把自已当祖宗了。
工程基本完工了,他让老太太把最初的效果图拿来看看,老太太去取了,很厚,效果图几乎做了每个房间的,手绘的效果图也有好几张,画的非常精细,完全可以以后裱挂这房子里当装饰画。
实景和效果图相距不大,完全可以达到验收标准,既然是帮佟扬的忙,他也就耐着性子陪着院长夫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细看,等到都走完,已经快黑天了。
院长夫人这时候总算说了几句人话,说辛苦小佟和小肖了,晚上一定要让阿姨做东,请你们吃饭,佟言赶紧跟老太太客气,说得回去了,再晚高速就堵车了,院长太太本来就是虚让一下,他们就终于告辞离开了这崭新的豪宅。
上了车,肖枫吁一口气,没想到佟扬吁气的声比他还大,他们俩互望一眼,相视而笑,佟扬拍着肖枫的肩膀,“这回,我可是真心实意的说,今天辛苦你了,一会先把车送回去,咱俩晚上必须喝两杯。”
肖枫把车就近开回公司,找了家饭店跟佟扬边吃边聊,肖枫从皮包里拿烟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一摞设计图当时顺手放包里了,他拿出来让佟扬交还给院长,正好在等着上菜,他就翻开来又看了一遍。
本来有些事,不方便问,但肖枫是真想知道这设计师到底是哪家的,手绘图下角有日期和一个草体的签名,他忽然觉得眼熟,但两个字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
“你知道这工程是哪个公司做的吗?做的不错,我觉得可以让志远跟他联系一下,以后也找他们合作。”肖枫跟佟扬干了一杯啤酒。
“我也不知道,帮你打听打听,就是不好问他们。”
肖枫笑一下,“没关系,我就随便说说,问不到也没事。”
佟扬想了想,“好像是那个设计师给找工程队吧,我知道设计师好像姓原。”
肖枫怔住,然而并有表现出来,他继续跟佟扬说:“他这工程设计做的很好,面积也大,估计设计费得花不少钱。”
佟扬撇下嘴角,似笑非笑,“据我所知,好像,没花钱。”
“哦?”这种事,你懂我懂,也没有必要点破。
佟扬再跟他碰杯,“没花钱也有别的地方折着吧,现在谁也不傻,你知道我们院长是全国级的专家,可能有别的事求他呗。”
(二十二)
肖枫喝了酒也不能送佟扬,在饭店门口帮佟扬叫了出租车,佟扬临走前,对他笑着说,“改天咱们再聚,不叫志远,他现在整个妻管严了。”
肖枫笑的灿烂,那是必须的,跟你约会,干嘛要带个灯泡,掰弯你的工作我才刚刚开始。
佟扬走了,肖枫却没有回家,他回到了办公室,那套设计图,他跟佟扬说,他想仔细看看,有些细节值得借鉴,明天给他送过去,佟扬自然不懂,随他拿了回来。
肖枫回来打开档案室的门,找到原秋以前做的项目,把设计图从里面抽出来,一对比,签名完全一致,连手绘的风格,也分毫不差。
要说肖枫不生气,那是假的。
他们这行,有个大忌,就是接私活,虽然,屡禁不止,但要是让老板抓着真凭实据,让这设计师卷铺盖出门,设计师说不出来半个字。
甚至有设计师因为这个,被行业协会除名的先例。
原秋虽然并不只在他们这儿做,但是,还是以他这里为主,就算不是他公司的项目,其他公司的条款也都一样,只怕,处罚的还更狠。
他们现在给原秋的项目不少,肖枫自认,待他不薄。
这次,据目前肖枫所知,原秋并不是给哪个公司做的,完全是他接的私活,连施工队都是他找的,而且,还服务周到的鞠躬尽瘁。
肖枫把文件合上,扶着档案柜想了半天,这事,按说他是应该告诉屈志远的,但是,他跟原秋这才断了一个多月,好像有预谋的要整原秋似的。
肖枫决定,再等几天,这事,他好好想想怎么处理。
这天他跟屈志远讨论完一件事,肖枫正在犹豫跟不跟屈志远说原秋的事,公司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屈志远投入的心血远比他要多,要是,真有人挖墙角,他对不起屈志远。
屈志远抬头看着他,突然开口,“肖枫,你跟原秋最近怎么样?”
肖枫愣一下,“还那样,怎么突然问这个?”,他用如常的语气回答。
屈志远皱眉,“原秋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知道吗?”
肖枫也想知道,“怎么了?”
“老葛,你知道吧?”
肖枫点头,是他们合作的一个建筑公司的经理,说穿了,是个做大了的包工头,为人极其小气,他又正好姓葛,他和屈志远背后叫他葛朗台。
“那天,我看到老葛戴了一块江诗丹顿,我就逗他,问他是不是A货,他就跟我显摆,说是真表,我还不知道他,要真能舍得买江诗丹顿太阳都得打西边出来,我越不信他越跟我说是真的,后来到底说了实话,那块表是原秋卖他的,二手的,你记得原秋那块表吗?”
肖枫点点头,原秋其实是个很能花钱的主,反正GAY又不用攒钱娶媳妇养儿子,原秋衣服到鞋子都是一线品牌,那块表也极骚包,江诗丹顿的传承系列,在香港买也得差不多十五万,他也曾经压着原秋手腕的时候看过那块表,漂亮的没话说。
(二十三)
“原秋把那表卖给老葛了,那表还挺新的,我记得是去年圣诞的时候原秋在香港买的,这才戴了不到一年,我问老葛卖他多少钱,他说九万,老葛的话只能听一半,我估计差不多五六万卖他的,再贵他也舍不得买,原秋要不是急着用钱,肯定不会这么出手,所以,我问你,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肖枫凝视想了想,帮医院院长做设计,听说是免费的,这边又这么着急筹钱,可能,真是遇到事了。
他知道屈志远是好意,“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问问他吧,他那人脾气挺怪的。”
晚上,肖枫打了原秋的电话,原秋这两天都没到公司来,根据以往的经验,原秋电话关机他也不会奇怪,但电话开着。
响了两声原秋就接了,背景很安静,肖枫在电话里说,“你这几天,哪天有时间,咱俩也好久没聚了。”
原秋在电话那边的声音没有异样,“你在家呢?”
“嗯。”
“那你等我一会吧,我过去找你。”
原秋看一下表,不到九点,他们以往见面上床,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行,那我等你,路上注意安全。”
原秋来的时候,肖枫能看出来他神色间的疲惫,甚至憔悴,但原秋反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热情,进门就抱住他,他们俩从来不接吻,原秋的嘴唇直接落在肖枫领口外的锁骨上,一路向下吻,毫不掩饰**。
身体是熟悉的,也是渴望的,这样的原秋,他并没打算抗拒,两个人沉默着拥抱到一起,剩下的就是纯身体的最本能和原始的触摸,碰撞,原秋在床上一向放得开,在下面也能很尽兴,隔了一段时间没做,竟然真有些小别胜新婚的感觉,身体上的,这一晚上,他们做的格外激烈。
原秋射完就喘着粗气一动不动了,肖枫用了套子,原秋身上并没粘腻,除了汗水和润滑乳,肖枫起来去卫生间简单冲洗一下,他回来的时候,原秋已经睡着了。
他朝一侧躺着,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露出来的下颌明显尖了,眼下有浅浅的阴影,肖枫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自已靠在床头抽烟。
原秋这一觉睡的很沉,连身都没翻一下,但睡的并不久,只有一个多小时,他醒的时候,肖枫正靠在床头看资料。
屋子里有点热,被子只盖到腰上,肖枫露出来的上身,一如既往的精实。
原秋坐起来,肖枫递了一杯水给他,他一气喝完,“我睡着了?”
“嗯,睡了一会。”
他微笑了一下,“太累了?”
此话一语双关,原秋搓了搓脸,撩开被子,□的走到卫生间去冲澡。
回来的时候,发丝上还挂着水珠,脸颊被热气熏的有丝绯红,很动人,也很**。
原秋沉默着开始穿衣服,似乎他来就是为了跟肖枫上次床,睡一觉,现在,做完了,睡醒了,就要走了。
穿戴整齐,他看到肖枫看他的眼光很深,原秋凑近肖枫眼前,“你还想再来一次?”
(二十四)
肖枫看着原秋,他没有说话,把床头那摞文件里抽出来两张,递给原秋。
原秋接过去看了一眼,脸色倏忽变了,维持刚才的表情维持的很勉强。
他也看着肖枫,“原来,叫我来,是兴师问罪的?”他的声音也能听出来变化。
那两张图,是原秋手绘设计图的复印件。
肖枫依旧看着他,“你觉得呢?”
原秋站直,神色已经恢复了镇定,只是脸色依旧苍白,他没有回答。
肖枫伸手拉过原秋的手臂,原秋身体非常僵硬,肖枫的视线落在原秋左手腕上,原来戴表的位置是一块略白于其他皮肤的印迹,原秋自然也看到了他的视线所在。
“表卖给老葛了?”
肖枫抬起头,原秋站着,他还坐在床上,他松开原秋的胳膊,“要是兴师问罪,找你的人就是屈志远不会是我,我是想帮你,但你也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原秋还是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两个人都沉默着,最后原秋先开口,“肖枫,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没挖你公司墙角,这活是我做的,是在外面接的,我就做了这一个活,就这一次。”
在每个真相被曝光之前,都是第一次。
但肖枫回答他,“我相信你。”
这回原秋怔了一下,“你真相信?”
“不相信,我就不会问你,你做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觉得也没亏待你,你不笨,你手里没有多少客源,犯不上干这种杀鸡取卵的蠢事。”
肖枫的声音低沉,他的态度很认真,“我只想知道,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原秋再次沉默,过了片刻,他说:“你知道这家男的,是个很有名的医生。”
“我知道,他是屈志远好朋友的顶头上司。”肖枫回答。
原秋咬了一下嘴唇,他现在明白,是肖枫护着他,屈志远没有他跟肖枫这层关系,要是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不闻不问,只要接私活的设计师就保不齐挖公司墙角,他们公司里,屈志远才是真正的总经理,肖枫并不管运营。
“他是肾内科的,全国一流的专家,要不是他老婆爱占小便宜,我想巴结都巴结不上他。”
肖枫暗中吐了口气,他问原秋的时候,其实,自已心里,也不是真的有底,毕竟,他才认识原秋不到一年,除了床上熟悉他的身体,他对原秋了解的并不多。
“你家里有人病了?”肖枫点着一根烟,递给了原秋。
“不是家里人,是一个朋友,得了尿毒症,病症算是很重的,现在在那家医院,就靠透析维持着,不知道能维持到哪天,排着做手术,更是根本没肾源,就算,能从其他渠道找到肾源,没有这大夫,什么都是白搭,他家的那个装修,是我做的,外面找的工程队,没有设计费,连装修的费用,我都暗中垫了十多万,就这样,他老婆还嫌不满意。”
肖枫知道,原秋没有说谎,他见过那位院长夫人。
原秋自嘲的苦笑,“没权,没势,想求人办事,有多难,你知道吗?我现在知道了。”
(二十五)
“是男朋友?”肖枫问,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能让一个人这么付出的,应该是为了一个情字,尤其,是原秋这种性格冷清的人。
但原秋摇下头,“是个女的,是我好朋友的媳妇。”
原来,是好朋友,为朋友这么两胁插刀的,也不多见吧。
肖枫隐隐约约的在想,要是有天,他什么都没有了,还出了事,哪个朋友会这么对他?他最好的朋友是屈志远,屈志远会这样对他吗?反过来,他会这样为屈志远吗?
他发现,十几万块钱,一年的辛苦奔波,他是肯的,但是,要让他卖房卖车卖家私的去帮,他做不到,这种事情,只能是尽朋友的情义,再深了,他做不到,原秋肯定没他有钱,先不说收入,就原秋平时那月光的花法,原秋真是倾其所有了。
得有多深的交情,能做到这步,肖枫不太相信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帮他家装修是疏通关系,那你把表卖给老葛呢,你现在急着筹钱?缺钱缺的很厉害吗?”
“那表是当初买了装13用的,现在卖了也就卖了,我不心疼,我是缺钱,我那朋友两口子没什么钱,家里也指不上,手里的积蓄,这一年多早就花见底了,医院的透析和药费住院费,一个月就得一万块钱,隔一阵子还得到专门的肾病医院去做一种,贵的要死,一次就七八千,我以前听到电视上说,为了治病倾家荡产,我还以为是编的,现在摊到自已身上,才明白那是真的,就算明知道最后也可能是人财两空,但是,人还活生生在那儿,不管怎么样,都得咬着牙给她治病。”
肖枫在心里简单的算了一下,原秋工作七八年,手里总该还有些积蓄,他知道治尿毒症最根本的方法就是换肾,就算医院能给找到合适的肾源,光那个手术的费用,也得二三十万,何况,刚才原秋提到了一句从其他渠道找到肾源,从黑道上买?那要多少钱,肖枫就不知道。
总之不会少,整个下来,百十来万,是足够让一个中产家庭倾家荡产了。
他看着原秋的面容,明明白白的写着疲惫和憔悴,不知道以前,原秋说不见就不见了踪影,是不是就是伺候院长夫人那个活慈禧去了,他真的想不出原秋这种总像是不太通人情世故的性格,也有不得不陪着笑脸去巴结一个老女人的悲哀。
他叹口气,“你还缺多少钱?不行先从我这儿拿吧,我也不怕你跑了,从你佣金里慢慢扣,你剩下这些年就替我当牛做马的卖命吧,我也想养个长工过过地主老财的瘾。”
本来气氛是很压抑甚至有些悲痛的,肖枫说完这句,原秋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二十六)
原秋摇下头,“先不用,我手里,还留着些钱,等于存了定期,不能动的,是留着手术用的,要是,还不够,我就把房子卖了,手术全部的费用,肯定能够了。”
肖枫看着原秋,真到卖房子卖地的程度了,这样的感情,不是他能理解的,这样的行为也不是,不过,他这个人的好处就是,他理解不理解不重要,他都会表示尊重。
他最后想了想,对原秋说:“要是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你就跟我说,不用客气,我也不是跟你客气。”
原秋跟他互相对视着,之前还在彼此□中**的人,现在,这种冷静的对话,除了当事人,谁都会觉得不那么适应。
之后的几天里,肖枫其实,经常会想到原秋的事情怎么样了,但他没有给原秋打电话,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已的,你无意中窥见了,还是旁观者,你可以有自已的感慨,但是,没必要去当事人面前唏嘘。
肖枫本来到公司的时间也不固定,原秋也一样,他再见到原秋,差不多是一个月之后了。
原秋在开着的门上叩了两下,肖枫抬起头,原秋对他点下头走进来,门缓缓在身后阖上。
“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件事。”原秋开口。
肖枫点下头,把审到一半的方案推到一边,原秋不是闲的嗑牙的人,找他,一定是有事。
原秋在他对面坐下,“肖枫,有件事情,我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肖枫回答的很真诚,他使劲咽下去一般接在这后的下句: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帮你。
还不知道是什么,先听听再说。
原秋的神态没什么异样,但他说,“我想让你,扮演一下我的男朋友,陪我去见个人。”
肖枫知道自已没听错,这种事,肥皂剧里经常见,恶俗电影几度闻。
得了尿毒症要去世的那个,不是朋友的老婆吗?没听说过这个关系临终前非得要见一个GAY的男朋友的,难道,非得见见男男□的活版才能安息?
难道,她是个腐女?
“扮演男朋友?”肖枫确定一下,虽然他觉得自已没听错。
原秋脸色并不太好,并不是神色,是脸色,有些苍白,原秋本来长的不错,但这阵子,似乎憔悴的整个人都灰暗了,病态虽然也算一种美,但不是肖枫喜欢那种。
没再等他的提问,原秋很直接的答疑解惑:“上次,我跟你提过那个朋友,是朋友,但不止是朋友,他是我爱的男人。”
他说的很坦然,坦然而且自然,于是,肖枫的脸色,也只好同样自然。
原秋有爱的男人,他甚至说不好自已有没有觉得意外,意外的是原秋那种冷清的性格也会爱一个,还爱的这样执着,另外一方面,就是这种冷清的人,一旦爱上什么人,才会爱的不顾一切。
说实话,这种人和这种感情,理论上,他是能理解的,理解且尊重,但另外一方面,他真的,认真的觉得这跟他不是同个物种,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生活在地球上。
(二十七)
肖枫第一反应,不知道跟大部分一样不一样,那男人是原秋的爱人,他理解中,原秋是一个类似于第三者的角色,带一个男朋友出现在这女人面前,是为了让她相信,自已跟她丈夫之间是清白的,或者,已经清白了,让她能安心。
这个局面,准确的说,不算是基于善意的欺骗,在肖枫的道德观里。
他没吱声,原秋继续说下去,“是到我这个朋友面前,扮演我的男朋友。”
原来这样?
原秋苦笑一下,是真的苦笑,很忧伤甚至带分凄凉,“我说是我爱的男人,没说也是爱我的男人,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我和他的事情,说来话长,但是,我知道爱情这件事情多久,就爱了他多少年,我一辈子还有多少时间,我就还会继续爱他多久,你明白我对他的感情吗?”
刻骨铭心的一往情深,死不悔改的单恋,是这么回事吗?
“大概,能明白。”遇到这样的话题,肖枫通常都变得惜言,他不相信永远有多远,但这世界上对感情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态度,存在的,必然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