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改错字) ...
他就这么没事儿人一样地走在我旁边,气质却和之前不尽相同了。没进去之前,他给人感觉又莽又直,我们也会一言不合的打打架。但是出来以后,他不仅功夫变好了,眼神也变的阴沉。一路上他就是默默地观察路边,也不跟我说话,在我前面沉默地走。
那一年我十八岁,他十九岁。
走着走着,他忽然说:“我本来想胖揍你一顿的,但是看你这么没种,见人就眼红的像兔子,我就想吃面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我就笑起来,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子在他眼前晃荡。
“什么啊?”他问。
我将皱巴巴的塑料袋一层一层的打开,里面全都是一块五块的零钱,有一袋呢。
“阿远……”
“恩?”
我数着手里的毛子钱:“你敞开肚皮吃,包到饱。”
他又看我一眼:“以后你别给这里的混混交保护费了,你就说你是我弟弟。”
“恩。”
“看你今天那蠢样,还递烟,真该多踹你一脚。以后再别给我丢脸了。做这行都是吃软怕硬的,你拿菜刀他们就走了。”
“何必,我也就是个做生意的,道不同,不跟他们计较。”
那天,楚远江吃的很晚,直到把我塑料袋里的毛子钱都吃见底。
“走吧。”我边帮他打扇子边催着他。天看起来要下雨了,闷热的厉害。
“去哪儿?”他用满是厚茧的手去擦脸上的油污。
“回你家。”我说。
他挑眉,我说:“我家不就是你家吗?”
他笑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露出牙齿的笑:“那走吧。”
再后来我开起了门面,成了个体户,他也混得小有成绩了。我们总是互相帮衬着。
有时他会一身血的跑回我们的出租屋,我就为他简单的包扎。因为他干的事,我也在外面挨了不少闷棍。
直到有一天他问我:“你会做工程吗?我们老大那边有个工程你愿不愿意接。”
“你们老大自己不是有工程队么?”
“老大嫌工程小,油水少,不愿意接。”
但我愿意接。
接下了工程,钱全部是政府拨的,其中十分之三摊了成本,包括材料人工器械,十分之三进了批项目的官老爷腰包,十分之三孝敬了楚远江的老大,是他牵线搭桥,我也是借着他的壳儿,最后的十分之一成了我人生的第一桶金。
我拿着这些钱注册了公司,租了写字楼,一切这才上了正轨。
那一年,我二十四岁,他二十五岁。他用他的血在前面为我开道,给我铺了一条没有阻碍的通路。
但我后来却没有继续走下去,我还是回归了我的本行,工程再也没接了。
当时楚远江为这个跟我打过。我自然是打不赢他的,他将我的脑袋拎着往墙上撞,说我脑袋坏掉了,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放弃。
我记得清楚,那时我们已经有点小钱了。我跟他都买了房子,住对门呢,他就这么冲到我家里,把能砸的都砸了。
我鼻青脸肿的自己扶着墙摔到沙发上:“我现在能接工程,那是上面人给我好脸色,要是上面下次换个不给我脸的,我岂不是吃不饱兜着走么,这不是长久买卖老子不干……”
他看着我,眼睛里都能冒寒光:”我们出身就这样,赚的就是个狠钱,趁着我现在能罩着你。”
我摇头,笑话他:“你没见那什么福布斯排行榜年年都要抓一个前五的么?今天他靠这个赚快钱,明天别人就眼红把他搞倒。”
楚远江气得就拿烟灰缸朝我头上扔了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还有没有血性?”
我脑袋给他砸出一个血疤,火蹭的就上来了,向他吼道:“你以为你是谁!老子不想永远当你小弟,跟你屁股后面!我的事儿你管不着!”
那一次,我跟楚远江吵翻了。
他搬走了,卖了那套房子,也没有告诉我新的住址。
从此我不过问他的事,他也不过问我的。
最后还是过年的时候我提着酒觍着脸去给他道歉,才又见着他。
没想到他换了个住的地方,豪华气派多了,那儿人还挺多,各个江哥江哥的叫。
我才知道,原来远江上位当上老大了。
他看了我一眼,就把酒瓶子夺过去,一脚给我踹门外了,差点撞着我鼻子。我气的跑到酒吧里喝了一夜的酒,想着我真他妈看错他了,鸡+巴大点事怀恨这么久,小心眼儿。
没想到刚回家就见他守我家门口呢,一地的烟头,他见我回来就站了起来,摸着脑门说:“那都是些道上的人,我知道你做正经生意的,见了不好。”
我当时就一个熊抱上去了。
他就在耳边问我:“怪我吗?”
我笑:“屁大点事儿。”
握着凯迪拉克的方向盘,他就静静地坐在我旁边。我心下不禁笑了,天边那颗星光又悄悄露出了头,虽然在都市的灯光下黯淡了,但依稀还有些十六岁时候的影子。
想我真是年纪大了,要不然不会想起来,那么久之前的事儿。
刚才他问我,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和他一起。
我该怎么说呢。
其实我挺不想说的,因为这件事,就是我一人一厢情愿。他体会的到,早就知道了,体会不到,我说了也白搭,没意思。
他的面容有些不真实,夜色似乎把那种英雄末路的感觉渲染的更浓了。
车开了好一会儿,我想了想,还是准备把心里想的告诉他:“ 既然咱俩走了不同的路,那就分开干,以后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还能把你捞出来。”
我本以为他会奚落我,没想到他却平静地接了一句:”因为你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吗?“
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没出声。
干黑道,难道不是这个结果吗?
虽然也有吃香的喝辣的安度晚年的,但世上就怕一个说不准。
就算他年少轻狂不放在心上,但我怕。
这些年远江手上沾的腥不少,虽然在外面给人叫一声楚爷,开宝马奔驰,住小别墅还带花园,但说白了,就是给上面的人跑腿的。上面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他就给人在下面默默收拾了。厉害的,还是在上面。
他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中:“从前我总觉得,你这人心地太好,做朋友哥们好,但一起干架,还真不能找你这样的。现在年纪大了,才知道你当初想的周到……”
“唉,你说什么呢。”
“你一直不碰我的生意,是不是因为……想给我留条退路?”他问我。
“……”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这份心终是被看了出来,之前冤枉打倒是没白挨。
年少的时候只会嘶吼你不懂,然后把拳头落在对方身上。后来长大了,就学会了忍,学会了等待和付出。
我道:“不是你,是我们。我要给我们留条退路。”
我不结婚,不付出感情,就是玩玩。因为我心里一直有跟弦,那就是楚远江。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撂担子,什么时候需要我,我也能把命给他抵上。
只因为,我们是兄弟。
“放宽心,一切有我呢。”
“恩,希望这次是虚惊一场。”说着他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求动力……
10、第 10 章 ...
楚远江那件事我上了心,很快就知道了他心烦的缘由,上面有人查他。但我忖度着他的表情,不仅有人查他,估摸着这次可能连他的保护伞都挺危险的。
但想起来之前几次有惊无险的,我也没表现出特别担心的样子,只是为他暗暗捏把汗。
那天我把他送回了家,本准备就在他家住下的,他却把我赶走了:“我晚上有事。”
“喔,那我就先回了。”
没过几天,我手机上的备忘就提醒我,林烨的生日快到了。
后面如果楚远江真出什么事儿,估计我也没心思陪着姓林的玩儿了。其实吧,跟他这玩儿法就是闲的慌整出来的。要楚远江真出什么事儿我忙起来,玩的就结束了。
毕竟他也带着我乐呵过,我们也算是挺愉快的炮+友,于是我就想着,趁我现在还算有钱有势也有点闲,跟他来个完美的谢幕。
我对他脾气更好了,平时也更细心,没事儿给他挂个电话什么的。他也不像我刚遇上他时总抽风咋呼的样子,似乎变的越来越粘人了。虽然之前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屁股,但说实话这段时间我还真没什么心情,也就顺势跟他你来我往着,想着好聚好散。
“怎么了?”电话里是他带着笑意的声音:“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呵呵,想你了,一起出来吃个饭呗。”
“你不知道跟我吃饭要预约吗?后面排队的已经排到明年了,没你的份。”
我也笑了:“操,你以为你是头牌怎地?爷有钱!”
那边声音挺杂的:“唉……我不跟你说了,我真有事。下次吧。”
奇怪了,姓林的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忙。
“那成。你可别累着了啊。”
“恩。”
这段时间心里渗得慌,但我不敢跟楚远江挂电话,这不是给他添乱吗?我也不会去找之前的那些女的,在她们心中我怎么说也是个总,还得装个镇定样,也起不到放松的效果。
于是我没事儿天天骚扰林烨。
“喂,忙什么呢?这段时间都没见你。”
“我有点家务事。”那边说话难得的正经一回。
“喔,我想你了。”
“啧,你是想我下面兄弟吧。”刚正经一句,又回到之前那个调调。
“操,老子是想你屁+眼儿呢。”
“能说句人话不?”
“我这人特诚恳,说的都是真心话。”
“既然你这么想见我,那我们九点在帝都吧,还是2231。”
呦,这回还真约上了。
晚上看见林烨的时候,他似乎很疲倦。刚进门就挂我身上了:“你他妈就是个寻呼机……”
“……”
“我走哪儿你响哪儿。”
我一把抱起他,就让他坐我腿上靠沙发里了。
他伸手摸着我下巴的胡渣:“你多久没剃了?”
“我早上才剃的。”
他慵懒地扯扯嘴角:“刚才扎着我脸疼。”
“谁叫你细皮嫩肉的。”
他没接茬,看来是真累了,就像只小猫似地蜷我怀里。
“喂……”他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哑。
“恩?”我用手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发,他似乎总是这样,闹起来不要命,静起来又让人心疼。
昏暗的灯光把他的眼神打出些飘渺的味道,他扭过头来枕在我的膀子上:“你不会真喜欢我吧。”
“你说呢?”
“你是闲的吧。”
“操,我闲着非要找你啊。”我拿手去捏他的腰。
“那你干嘛老缠着我?”他扯开嘴角,带着点自嘲的味道。
要是搁以前,我肯定会说:“你他妈欠+干是不是?”“老子喜欢你是你的福气。”
但气氛太**,太温暖,就把人带着困惑了起来,是啊,他老给我整事儿,我为什么顾着他?
我捧起他的脸,端详着,他也没说话,夜色中的瞳仁很黑,就这么凉凉的看着我。
我算是有点明白了。他跟之前跟我一起的女人太不同了……她们跟我是为了钱,他跟我,只是为了找乐子。他没钱么?他有。他图我什么么?对他来说我也没什么可图的。他不会因为讨好我说些话,他只会把他的任性就这么扔给我。我受得了就受,受不了就滚蛋。
我伸手轻轻地摸着他柔软的短发,一边去看落地窗外阑珊的夜色。
我没钱的时候,真看得起我的又有几个?现在有钱了,我包美女,包大学生,其实也就是为了那么个心理。她们肯定想不到,这个在她们面前沉稳,倍儿有派的男人,被欧总欧总的叫,以前也是个捡垃圾的泥腿子。
但是林烨不一样,他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狼狈。在这方面,他似乎有种能一眼看透人心的力量。
他笑话我,变着法儿整我,但却从来没有看不起我。
想必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跟他热乎这么长时间,即使他任性轻狂,我也没放在心上。
原来,我已经孤单这么久了。
想着我就把他的下巴抬了起来,他也正虚眼盯着我。
我轻轻地吻他的睫毛,他就顺从地闭上眼。
一个没有情+欲的吻落下去,我只是想安慰他,也安慰我自己。
和他的嘴唇分开的时候,他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我将他在怀中圈紧了。
忽然想起别人说过什么‘娶他’的话,我忽然就悟了。其实娶媳妇儿也是一个道理,不要她多漂亮,多能干,带出去多有面子,只要她看到了真正的你以后,还能理解你,懂你。
“你在想什么?”他问。
“我在想抱着你可真舒服。”
“你就不想做点别的什么?”
“你今天也累了,就让我抱下。”
闻言他诧异地看着我,半晌说:“都跟你说了,我们是肉……”
我一个不耐烦就把他嘴堵上了,我在他眼里就真是个精+虫上脑的混蛋?
洗完了澡,发现他正裹着浴巾在外面看电视呢。我坐上另一张床,盘腿在上面抽烟。
“你马上过生日了吧,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电视跳动的影打在他的脸上有点不真切:“你送我辆车吧。”
“你要什么车?”
他转头对我笑:“我听说你最近搞了辆凯迪拉克……”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连续更文灵感枯竭,明天俺休息一天,后天继续。鞠躬。
11、第 11 章 ...
“那辆不行。”我一愣,下意识地就拒绝了。
他忽然蹭的站了起来,去拿刚才脱在床边的衣服。
我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咱们以后别见面了……”他把裤子胡乱的往身上套。
我愣在那里,刚才**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再说怎么说都是要好聚好散的:“你生的哪门子气啊……不就是辆车么……我给你买别的……”
“别的不行,我就要那辆。”
“那是我哥们送我的,我送人了不是打他脸么?喂……”
就在我还发愣的时候,他头也不回的就摔门走了。等我光个膀子冲出去的时候,电梯的门刚好要和上。
他站在里面,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冲过去扒开电梯门……八了一半我才发现他脸色的怪异,心里就咯噔的一下。
奇怪了……
正兀自奇怪着,他一脚踹我胸口,手就这么滑了一下,电梯门关上了。我这才听见,站在他身后几个电梯男女发笑的声音。
这么一折腾,腰上的毛巾不牢靠地飘飘飘然落地。耳边响起抽气声,我不慌不忙地捡起地上的毛巾围上,扒开两名不知名等电梯围观群众,心想:他唱的又是哪一出。
幸好我还有挖掘真相的最佳时机。
他过生日那天,我包了束玫瑰,带着蛋糕去他家。
按了门铃,半天才有一个声音不耐烦的说:“谁啊?”
“我,欧建军。”
门刷的打开了,只见他赤+裸着上身,一副不待见我的表情,慵懒地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他身上的气味就说明了一切,这种情况我遇见的不少,但这次真有点不舒服。
好歹我手里还拿着玫瑰呢。
我深吸一口气,想着来这的初衷,终究还是耐着性子道:“今天是你生日么……我想……”
“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怎么就来了?等会儿我去找你。”
就在我愣神的那一会儿,他又推了我一把:“快走。”说罢便邦的关了门。
手里的蛋糕还没给他呢。
蛋糕倒不是让秘书定的,是我自己选的,上面还有几句写给他的话。没想到来这么一趟,一片心都给狗吃了。看来人就是要没心没肺,那东西自个儿留着给人捅。
我一肚子气的开车回家。
上了楼我才想起来没吃晚饭,路上也忘记停超市了。看着空空的冰箱和桌上的蛋糕,我皱了皱眉就把蛋糕的包装拆了,自己拿了个叉子吃起来。只是写给他的几个字,我却怎么都没舍得吃。
晚上闷的睡不着,我不是不能给我情儿打个电话让她来陪我,但这晚我实在想一个人。
就在迷迷糊糊快见周公的时候,不知道哪个傻逼凌晨三点敲老子的门。
我不耐烦地拉开门,口气也不好了:“这么晚你有什么屁事儿不能明天说?”
这才发现他气喘吁吁的脸色都红,我冷冷地看着他。
他对我笑了一下,没有以前不正经的样子,一瞬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深呼了一口气:“不是屁事成么。”
“就他妈床上那点破事你也敢跟我说有事?”
他扯了扯嘴角,一下把那个魅惑的他又扯回来了,就好像刚才的正经是假的一样:“你以前每次找我有事不都是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