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商务楼,杜言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四处看了看,才开口说道,“苏素。你怎么回事?”
“啊!你看到我了?我还以为藏得挺好的。”
“废话!从电梯里就开始跟着我,你想cos电梯恶鬼不成?”
杜言没好气的看了苏素一眼,“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遇到麻烦了。”
“这次你可猜错了。”苏素笑呵呵的显出了身形,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宽大的裙摆像是注入了生命力一般的飞舞着,“我就要去投胎了,这次来是和你道别的。”
“这么快?”
“恩。”
苏素飘到杜言的面前,透明的手似乎想要拉一下杜言的手,在刚要碰到杜言指尖的时候却收了回去,“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或许是因为我鬼品好?总之,好多老鬼都羡慕我呢!我这次来是谢谢你,有了你的机缘我才能投胎,没走上错路,要是没遇上你,我很可能就会因为杀孽变成没有了脑子的蠢物,最后孤零零的等着烟消云散那一天,再也没有转世的机会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文艺了?这不好,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杜言一边说着,一边形象的搓了搓胳膊,气得苏素瞪大了眼睛,似乎想冲过来揍他,可看着杜言脸上的笑,随即便收敛了怒气,调皮的眨眨眼,“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苏素……”
“恩?”
“没什么,祝你下辈子还是个漂亮姑娘!”
“借你吉言吧!”
苏素转过身,一下子就消失在了空气里,杜言站在黑夜的街道边上,似乎还能听到苏素离开之前留下的那句话,杜言,谢谢你,还有,以后可别把鬼当杀虫剂用了,小心遭报应!
街边的路灯闪了两下,明明灭灭的,却还是吸引了一群群的飞蛾和小虫,杜言轻笑一声,摇摇头,穿过马路,走到另一边的路口,果然见到了靠着车门站着的白晖。
“等很久了?”
“没有。”
白晖抬了抬眼,拉开车门,杜言豪不客气的坐了进去,等到白晖也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冷不丁的看到摆在车座边上的那个铁皮罐子,吓了一跳,“你怎么把这东西带来了?”
“怎么?”
“赶紧拿走,我看着渗人!这东西总琢磨着要吃我,我看到它有阴影!”
“?”挑挑眉,“我也说要吃你呢,你看到我也有阴影?”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杜言眼睛一瞪,嘴一抿,不说话了。
白晖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想知道白家的事情吗?这个东西,有用。”
听到白晖提起白家的事情,杜言愣了一下,眉头不由得就皱了起来,哼了一声,上次白晖这厮事情说到一半,突然就不说了,把杜言抱起来往床上一扔,说一句自己有事转身就走,杜言趴在床上目瞪口呆,直到大门关上还没回过神来,不过,白晖临走前倒是没忘了把他给的那把备用钥匙带走。结果为了那断在一半的故事,杜言抓心挠肺的连续几天晚上都睡不好。
杜言也觉得自己因为这件事和白晖怄气没意思,可他实在是火大。到家之后,换上了家居服,从柜子里拿出几包零食,往沙发上一窝,双眼闪闪的看着白晖,“来,说吧。”
白晖嘴角一抽,看看杜言,再看看他手边的零食,眼睛一眯,嘴角不怀好意的勾了起来,希望他听了接下去的故事还能吃得下去。
杜言这边扯开了一包薯片,白晖则是把那只装着槐树精的铁皮罐子放到了茶几上,杜言皱皱眉,没出声,白晖则开始接着上次未完的故事说了下去。
白家人能捉鬼降妖,诛杀的也大多是危害世人的厉鬼恶妖,但是,其中也不免有差错的时候。那个娶了苗女的玄孙,并不算是败家的嫡系,只是个旁支,这个玄孙的父亲能力出众,自然是想要在同一辈中多出风头,行事有些乖张,曾经因为误会杀了一个无辜的山民,他本以为那山民是对村子下手的妖邪,却没想到误杀了好人,那个山民也是为了诛杀害村民的厉鬼才乔装进了山村的,结果却被这个白家人错杀,那个玄孙的父亲错愕过后,却丝毫没有悔意,只是草草将那山民的尸体掩埋了事,回到白家之后,也将这事一句话便揭过了,当时白家的地位在同行中是翘楚,行事便有些狂妄,哪怕有几个长辈知道了这事,觉得有些不妥,可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所有白家人没想到的事,那个山民虽然捉鬼的本事比不上白家,但是,他却会白家人想都没想过的本事,种蛊!
“种蛊?!”
“对。”
白晖的眼睛眯了眯,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
那个山民含恨而死,临死之前,在那个白家人的身上下了一种引鬼蛊,顾名思义,这种引鬼蛊原是下在邪物身上,为了炼制某种更邪祟的蛊而引鬼前来的东西,下在了活人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后来呢?”
杜言吞了口口水,放下了手中的薯片,他隐隐抓到了什么,但是,却又不敢确信。
“那个男人,”白晖舔了舔嘴唇,“在回到白家的第四年,被万鬼噬咬而亡,死后,连一点骨头渣子都不剩……”
“啊!”
杜言猛的捂住嘴,吓得瞪大了双眼,万鬼噬咬?!
“当时的白家人看到男人的惨状,只叹息因果循环,这是他造的孽,如今尸骸不留也算是偿还了自己的孽障,只得给男人立了个衣冠冢了事。可是,他们全都没想到,那个山民的怨恨,哪里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可是,他不是死了吗?”
“是啊,那个白家男人是死了,但是,他却留下了一个儿子,一个刚刚好三岁的儿子。那个引鬼蛊,本该在那个男人死后也随之消亡的。但是,或许是白家人历代捉鬼灭妖,身上带了一些机缘,阴差阳错之下,从男人的身上的蛊分出了子蛊,传到了他儿子的身上,当时的白家人,并不知道这个孩子身上也带了蛊。在十八年后,这个身上带蛊的男孩子只身进入岭南,遇上了那个美丽的苗女,将那个苗女带回了白家。”
杜言觉得头有些晕,他还不能完全消化白晖的话,山民,苗女,白家人,这些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个山民和苗女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啊?”
白晖突然停住了,看着杜言,瞳孔变成了一片灿烂的金色,“那个苗女和被杀的山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吸引她的,是那个玄孙身上带的引鬼蛊,变异之后的引鬼蛊。她从没见过一个身上带了这种蛊的人还能活这么长时间,她很好奇,在一段时间的接触下,这个苗女渐渐有了一个狂热而恐怖的想法,这个身上带蛊的男人是个极难得的材料,她想要炼制一种几代蛊师都梦寐以求的东西,蛊人!”
第七十四章
本以为是一桩好姻缘,没想到引来的却是一个别有用心的煞星。
杜言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昨晚白晖说的话。那个怀着别样目的进入白家的苗女,看上了那个身怀蛊毒的白家玄孙,将一个好好的人制成了炼蛊的容器,害了他一个尚且不足,又想着法的将那玄孙身上变异的引鬼蛊种到了白家其他的男丁身上,等到白家人发现时,满族的男丁,已经有三分之一都中了这可怕的东西,族老们开了宗祠,要将那害人的苗女施了家法,却不想,那个本已经去了半条命的玄孙,竟然拖着病歪歪的身体,跪倒在了族老们的面前,愿意以他的一命换了那苗女,说罢,就碰死在了宗祠的门柱上。
宗祠染血,这是天煞的凶事,族老们也没心思再去处置那个苗女了,只是拖了那玄孙出去,一把火烧了,然后把那人从族谱上划了出去,而那个苗女在交出了解引鬼蛊的方法之后,被扔出了白家,只是,当时白家的人和那苗女都没注意到,那女子已经怀有身孕,等到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被赶出白家,而那个玄孙,也早已化为了飞灰……
杜言敲着键盘的手指突然顿了一下,电脑屏幕上的一串数字似乎也变得有些模糊,摇摇脑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总算是让他清醒了一些。
昨晚,白晖的话说到这里,杜言已经大约能猜到接下来的故事了,心怀怨恨的苗女,理所当然的想要报复白家,而白晖,很可能就是这种怨恨的牺牲品……
杜言说出了他的猜测,白晖却是笑笑,只告诉杜言,他猜得对,也不全对。
那个苗女确实心怀怨恨,有对白家的,也有对自己的,苗女虽然阴狠,可也多情。那个玄孙肯为了她以命抵命,这如何能让她不动容?抱着那个玄孙当年送她定情的一只梅花簪子,哭了一天一夜,到了最后,眼中流出的全是血泪,双目失明。可她并不甘心,在知道自己怀了那玄孙的骨肉之后,就有了一个更疯狂的想法。
“她在自己身上种了那种引鬼蛊,若这胎是个男孩,那么,她就想办法把这男孩做成蛊人,再想办法引来那玄孙的鬼魂,她知道,那玄孙身中蛊毒,又是撞死在宗祠的门柱上,断然是无法早早投胎转世的,她想制成蛊人,让那玄孙复活,若这胎是个女孩,那就是她的命,到最后引来万鬼,也和那玄孙团聚去罢了……”
听到这一席话,杜言是震惊的,他有些迷惑的看着白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想接着听下去,这个故事,他听到了开头,猜到了过程,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很好笑是不是?”
当时的白晖勾起了嘴角,慢慢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表情,金色的眸子光华流转,薄薄的双唇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那个苗女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如她所愿,男孩的身上带着她所期望的引鬼蛊,苗女欣喜若狂,她开始在男孩的身上种蛊,在她的眼中,这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只不过是一种炼蛊的容器,那女孩则被她带着一起制蛊,那男孩没活过十岁就死了,而那女孩则是和她的母亲一起疯魔了,她们甚至去偷别人家的男孩,得手后就马上离开,结果这些偷来的孩子没有一个活过两岁的,几次三番的失败,让这个苗女想到了一个根源,或许,只有流着白家血缘的男孩才能成为她炼蛊的材料,于是,母女俩商量了一番,当年,那个女儿就招赘,次年,生下了一个男孩……
“杜言,你知道吗?有的时候,人类的疯狂,是连地狱里的恶鬼都比不上的。”
那些被用来制蛊的男孩并不全都是逆来顺受,至少,白晖和他的几个兄弟就不是这样,他还记得,在他之前的大哥和二哥,就曾经试图逃跑,被抓回来之后,直接喂了万毒的蛊虫,死去的时候,已经成了一滩肉泥。他们不知道,他们身上本就带了引鬼蛊,只是隐而不发,除了成为蛊人,总有一天是会出事的。
“杜言,你是白家的子孙,虽然亲缘已经很远了,但你身上也是带了这种蛊虫的气息的,你的血,你的肉,都融合了引鬼蛊的味道,这种味道,对某些东西来说,是根本无法抗拒的。所以,你的外婆才会在你一出生就用另一种蛊压制这种气息,可惜她只是略懂些皮毛,种下的蛊存活的年份有限,而当这种蛊失效的时候,结果可想而知。”
说完这些,白晖便将那个装着槐树精的铁皮罐子打开,蜷缩在里面的那团黑漆,缠绕着那截已经有些干枯的树干,似乎想要进入到那截树干中去,可却找不到入口。
沉默了一会,就在杜言打算问白晖有何意图的时候,白晖又把那个铁皮罐子盖上,告诉杜言,他能用这截枯木和精魄为材料,再炼制一种蛊,这种蛊可以继续压制杜言体内的引鬼蛊气息,让他今后的生活和普通人无异,只不过,只有三十年的时间,当然,白晖不是白忙,杜言必须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至于是什么,看着白晖明显不怀好意的神情,杜言把溜到嘴边的问话又咽了回去。
既然如此,还不如维持现状呢。
杜言的声音有些没底气,白晖却是无所谓的笑笑,如果杜言想维持现状,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可能他今后会有些烦恼,至于烦恼是什么,佛曰,不可说啊。
敲下最后一个字符,杜言长舒了一口气,一心二用之下,他竟然这么快的就完成了这份报表,恩,自己都佩服自己。
“杜哥,忙完了没?”
“就快了。”
杜言随口答应了一声,检查了一下报表没错字,按下了打印。抬起头,就看到小刘和大张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好笑的哼了一声,“要进来就进来,有事情就说,你们这是什么做派?不认识的还当咱们组里出了两个贼呢!”
“杜哥,你这可是冤枉人了。”
大张红着脸抓抓脑袋,小刘在他背后捅了一下,见这木头还傻站着,干脆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大张嗷的叫了一声,回头就瞪小刘一眼,小刘叹这木头不争气,干脆一把抢过大张手里攥着的喜帖,送到了杜言的桌子上。
“杜哥,大张这小子下周六结婚办酒,咱们组里都去赏个脸吧,给他撑撑面子,省得酒席上让这小子孤家寡人的不好看。”
恩?
杜言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还真是喜帖,新郎张正泉,新娘李鹃,日期正好是下周六,没看出来啊,大张这不声不响的,就要结婚了?
“大张,你小子行啊!”
杜言也笑了,站起身捶了大张肩膀一下,“放心,我不能让你白叫一声哥,到时候肯定给你包个大红包!李鹃可是个好姑娘,在医院里照顾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可惜了,就栽在你这棵木头上了!”
杜言这边说得高兴,那边小钱把杜言打印好的报表给他送过来,正好听到杜言调侃大张,大张结婚发喜帖,没少让他们这些光棍眼红,他们也不差什么啊,怎么这木头倒是最快的?
大张被杜言打趣也不生气,呵呵笑了几声,要在以往,他这笑是憨厚,可放现在,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子炫耀的味道在里边,就算他不是诚心的,也让人看着想揍他几拳出出气。杜言还只是想想,小刘和小钱可是真动手了,好在是玩笑,手底下有分寸,否则这小子非得顶着一脸青紫去做新郎官不可。
大张也不生气,手底下招呼了两下,让小刘和小钱高兴了,才和杜言说道,“杜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要是代替你去迎喜娘那绝对没问题!”
小刘和小钱冲着杜言直竖大拇指,大张则是一脸苦笑。
“杜哥,你可别埋汰我了,要是你去接新娘,晚上我非得被媳妇从房里踹出来不可,怎么白天还人模人样的,晚上就成了狗熊了?不对,这肯定被掉包了!”
大张一席话,把几个人都逗笑了,小钱笑得直捶桌子。等杜言笑过之后,大张才把话说明白,原来是想请杜言帮忙借朋友车帮帮忙。大张话一出口,杜言就明白了,思索了一下,倒也没马上答应,他知道大张想借的可不是本田那类的,估计看上的不是白晖的那辆保时捷就是栾冰的奔驰。白晖那辆保时捷也不知道后来找没找回来,栾冰那里杜言刚想想就pass了,白晖那里再说说看吧。
大张听了也没多说,本来就是求人的事情,能锦上添花更好,不能也不差什么。
他们这边说得热闹,把路过的徐姐也给引了进来,听到大张要结婚,张口就埋怨这小子没第一时间告诉她,小刘嘴快,又把大张借车的事情说出来了,徐姐眼珠子一转,拍着胸脯说道,“没问题,小杜那边另算,你结婚那天,姐姐给你弄辆大奔过来。”
车不车的暂且不说,那被她拍得颤悠悠的胸脯,倒是让小刘和小钱两个光棍看得直了眼。
徐姐咯咯笑得前仰后合,杜言直拍脑门,丢人啊!
等到大张几个出去,杜言坐到电脑前边开始寻思该怎么和白晖说这事,想着婚车就想到结婚,想到结婚忍不住的就开始YY,要是他和白晖那啥的话,该谁穿婚纱?
一想到白晖那美人冷着脸穿着一席曳地长裙,杜言忍不住的就想笑,越笑越想得深,到了最后,把古今中外的新娘装都给YY了一遍,笑得自己趴在桌子上起不来。
坐他办公室外边的小刘看杜言笑成这样子,忍不住的纳闷,这杜哥魔障了不成?大张结婚,他怎么乐成了这样?
正拿着一份文件看的白晖突然感到背后升起一股凉气,疑惑的眨眨眼,他怎么会感到冷?不应该啊,是错觉吧?对,绝对是错觉。
75第七十五章
和白晖借车的事情异常顺利,只不过,借来的不是保时捷而是兰博基尼。自动忽略了当自己提起那辆保时捷时,白晖意味深长的眼神,杜言选择当只鸵鸟,反正有车就好,兰博基尼是好车啊,超级跑车啊,白晖你真是好人啊,真有钱啊,我好崇拜你啊……
杜某人闪着星星眼,一脸崇拜的表情,看得白晖皱紧了眉头,忍耐许久才没一巴掌拍扁了他。自己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才会看上这么个东西?真晦气!
大张婚礼那天,公司里的人差不多都来了,就连这段时间基本不怎么露面的王老板都来了,虽然只是走个过场,时间不长,可到底是给足了大张面子,还送了一个厚度可观的红包。杜言和小刘几个看大张拿着红包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都觉得有些丢人。
“杜哥,”小刘捅捅杜言,“你不觉得大张现在这样子有点眼熟吗?”
“恩?”
杜言怀疑的看了小刘一眼,结果却察觉到其他几个当伴郎的小伙子直勾勾的眼神,杜言眼睛一瞪,好你个小刘,敢打趣你顶头上司?奖金不想要了是吧?
“哪能啊,杜哥,咱这不是称赞你呢吗……”
“称赞?”
“当然是称赞啊!不愧都是你带出来的业务,连这爱财的模样都一般无二啊!这份潜移默化的本事,远非我辈所能及,佩服啊佩服!”
小刘话说完,捂着脑袋一溜烟跑大张身后站着去了,探出头,对着杜言裂开一嘴的白牙,“杜哥,今天是大张的好日子,可不能见血腥啊!”
杜言牙咬得咯吱作响,拳头捏了放,放了捏,真的很想揍这丫的!看那小子挤眉弄眼的样子,杜言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眯,小刘,你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皮痒没关系,他杜某人有得是办法招待你。
新娘子李鹃家是本市人,大张家则N市的,大张家人是提前一天赶来的,两家人接到婚讯的时候都有些吃惊,谁也没想到这大张和李鹃竟然这么快就结婚了,事前和家人一点口风都没漏。李鹃的家里条件要比大张好些,刚开始是有些不乐意的,结果看到来接新娘子的一溜婚车,当时眼睛就直了,揉揉眼睛,这大张只是个做业务的吧?这兰博基尼是怎么回事?那辆限量版的奔驰又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借来的,能交上这种朋友,肯定也不简单。
杜言坐在车里,看着开车的白晖,他是没想到,白晖竟然会来,原本借车的时候还想着和白晖借个司机来着,毕竟这种车碰了或者擦了一点那修理的价钱都让人肉疼,可没想到,白晖竟然大手一挥直接撂下一句,他的车,怎么能给别人开!那辆保时捷就是先例!
杜言对了对手指,没敢出声。
只不过,到了新娘家,他硬是让白晖呆在车里,没敢让他出来露面,开玩笑,这么个人往跟前一站,对比之下,大张那个准新郎还有面子吗?原本还算是个阳光帅男,一比之下那绝对是路人得不能再路人了。路过那辆奔驰的时候,果然看到栾冰那厮正夹着根烟靠在座位上,悠然的吐着眼圈,见到杜言,栾冰还好心情的勾了勾嘴角,冲着杜言一眨眼,杜言怀疑自己产生错觉了,随即就被徐姐拍了下肩膀。
“小杜,发什么愣呢?”
“徐姐?”
“怎么样?我说借辆大奔就借来了吧?这事还得多亏栾总帮忙啊!”
看着徐姐春风得意的样子,杜言就知道,上次自己的劝告,这位姐姐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再看看栾冰,虽然脸上带着笑,那笑却根本没达到眼底,杜言不由得叹了口气,算了,这关自己什么事呢?反正这是人家自己愿意的,杜言猜不透栾冰这么做的原因,可总不至于要了徐姐的命就是了。
没走出几步就看到大张和几个伴郎都被拦在门外,杜言一拍胸口,坏了,红包和戒指可都在他口袋里呢!快跑几步,把红包送上,这才让急得一脸油汗的大张见到了新娘子。
众人好一阵忙活,又是找鞋又是塞红包递烟的,大张才算把喜娘子背上了白晖的车,杜言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看看拍着胸口直喘气的大张,还有怕脸上的妆花了,想笑也不敢大声笑,却一脸都是幸福的李鹃,有心想开口调侃两句,却突然感到一阵心酸,他还记得刚刚看到李鹃父母的样子,也记得之前见过的大张爸妈,恐怕,自己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让父母脸上露出这种表情吧?那是心酸于儿女终于要离开自己另组家庭,也是快慰于孩子终于长大能够成家立业,杜言从没像这一刻觉得自己是这么不孝!
大张和李鹃都看到了杜言脸上表情的变化,李鹃和杜言不是太熟,只能掐了一下大张,大张嘶了一声,没敢大叫,只开口说道,“杜哥,你摆出这么一副表情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抢了你的心上人呢!”
“说什么呢你!”
杜言被大张的话给逗笑了,收起了外露的心思,干脆对着李鹃笑笑,“说不定还真是这样呢!鹃子,现在还来得及,要不,你甩了这小子,和杜哥拜天地算了!”
李鹃笑得肚子疼,只一个劲的掐大张,大张则是苦了脸,直作揖,“杜哥,你可饶了我吧,我这辈子就娶这么一次媳妇,还是好不容易才拐来的,你不能这么不厚道啊!”
李鹃一听不乐意了,拐来的?敢情她就是拐来的啊?!
小手下了狠劲,大张被掐的直吸气,虽然隔着衣服看不出来,杜言估摸着大张那腰肯定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开车没出声的白晖,在前边红灯的时候一踩刹车,放开方向盘,单手抓过杜言,狠狠的在杜言的唇上咬了一口,从大张和李鹃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两个人分开时,连在唇间那道透明的细线。
看着瞬间石化的准新郎和准新娘,杜言的脸一下子红成了番茄一枚,白晖则是哼了一声,在信号灯转绿的时候,踩下了油门。
大张吞了口唾沫,“杜哥,你放心,我们都理解,对吧,鹃子?”
李鹃被大张推了一下,从石化中醒来,顿时双眼冒心,双手捧颊,用梦幻般的声音说道,“好萌啊!真人啊!杜哥啊,我崇拜你啊!大张啊,嫁给你,我赚大发了啊……”
于是乎,在去酒店的路上,杜言生平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物种,以至于他这一路没敢再接李鹃的话头,太骇人了。
白晖倒是挑了挑眉毛,看着杜言憋闷的样子,好心情的勾起了嘴角。
到了酒店,婚宴的司仪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杜言被李鹃给刺激了一路,也没心思去和他们闹腾了,为大张挡了几杯酒,也算是尽到了伴郎的职责,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吃,大张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除了婚房,他今年赚的薪水大概都贡献在这桌子上了。
筷子转了几个来回,杜言才觉得肚子里有了点底,倒了一杯饮料喝了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晖竟然坐到了他的身边。
“我还以为你早走了呢。”杜言夹了一只虾子拨了丢进嘴里,“你又不吃这些,他们闹腾起来估计你也烦。”
白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皱着眉头拿起那杯杜言喝过的饮料,在杜言疑惑的目光注视下,舔了舔杜言喝过的地方,然后将那杯饮料一饮而尽。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白晖的动作,杜言竟然觉得有些脸红,这算间接那啥吧?连忙摇摇头,真是的,亲都亲过了,就连那地方都给白晖摸过了,他脸红个什么劲,害羞个鬼啊!
“味道不错。”
又舔了一下杯口,白晖笑得愈发**,杜言脸红得快滴下血来,同桌的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只在这一刻,杜言恨不能钻到桌子下边去。
白晖脸上的笑容依旧未变,只是目光冷冷的扫过坐在另一桌,尚未离开的栾冰,金色的眸光一闪而过。
杜言正低着头数桌子上的花纹呢,突然一个东西从天而降,本能的伸手一抓,愕然发现竟是一束捧花,抬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突然成了宴会的主角,原来那个倒霉的司仪竟让新娘也玩一把丢花束的游戏,东西都是婚庆公司准备好的,李鹃也是玩得兴起,边上一众未婚女士兴冲冲的尖叫,一群没女朋友滋润的光棍也开始凑趣,李鹃闭着眼睛一扔,这束花在人群里跳了两跳,正正好的跳到了杜言的头顶,于是,杜言伸手那么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