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日程
“唐哥，如果是鸡鸡说的……”古维抿了抿嘴，试探问道。
我低着头，想也没想就说道: “分手。”
是，只有分手，我受不了别人的背叛，不管是谁……都一样。
“那……现在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问问清楚?”古维神色复杂，他和我一样，都不愿往那地方去想。
“他不会承认的……算了，古维，你现在陪陪我好好坐着，我要好好的把所有的事情给理一理……”
就我现在的状态，绝对的自欺欺人，不敢面对现实。我和裴萧栋的那个小屋，自力去过，鸡鸡也去过，但是就我心里，他们两人不一样，自力我原本就提防着，没把他当自个人，但是鸡鸡，我是真的疼在了心里，什么都是哄着溺爱着。
两世，我都看错了人，忒笨，就一木鱼脑袋。
没错，我在骂自个呢。
“唐哥，说不准是我猜错了……其实鸡鸡这样说对他没什么好处……”古维见我神色沮丧，不由拍了拍我肩膀安慰道。
我抬起头，摸了摸还红肿的脸颊，低声道: “我和裴萧栋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家里也只有你和鸡鸡清楚，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力……但是如果不是他的话，古维，总不会是你吧……”我用的是排除法，当然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老子说了，除了自个谁也不相信。
“那唐哥现在怎么办?”古维两手交叉放在了膝盖上。
我甩了甩头发，神色恢复正常，说道: “什么怎么办?鸡鸡他不是和我说静一静吗?那就让他静着，至于我爸那，星期一上班再说，我爸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更何况这次他还没威胁上呢，说断绝关系绝对是气话……”
就我这种上得了台面，出得了场面的儿子，他打着灯笼上哪找，再说现在自力那问题比我严重，说不准拐个弯他就回来找我了。
当然前提是什么，我心里有数。说白了就是二选一，要钱还是要人。
老子……两样都要。
星期一
刚出电梯口，我和古维就看见了我爸的身影，他正对着业务经理问东问西，那架势就像难得出巡一次的太上皇。
“爸……”我乖乖走到他身侧，恭敬道。
“唐总……”古维朝他一点头，站在了业务经理身边。
我爸睨了我一眼，在外人面前他还是给我一点面子，对于最近突飞猛进的业绩提出了表扬，当然是对着秃顶讲的，幸好秃顶是个老江湖，话锋一转就把功劳推到了我身上。
我微微一笑，欣然接受。
就秃顶这表面功夫，我决定年底国外游特别允许他带家属。
跟着我爸进了办公室以后，他老人家脸色立刻变了，三白眼吊得老高，就像一剥削阶级。
“爸……”
“我不是你爸!”他立刻反驳道。
我抿了抿嘴，没了声音。
“你说说你这叫做什么事，丢脸不丢脸啊?以前我看你懂事不太管你，没想到现在竟然闹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你和谁在一块我都不会多一句话，但是那个裴萧栋……你有毛病啊?”我爸是越说越气，拿着手里的笔筒就冲我扔了过来。
“哗啦”一声，顿时圆珠笔，水笔洒了一地。
“若绯，你说句实话，爸对你怎么样?”
我闻言抬头闷声道: “好，爸你生我养我，把我拉扯大，扶我学走路，教我学说话，供钱送我上大学，还教我建四化，爸，你对我那是没话说……”
就这当口，我还不忘拍上了马屁。
“哼，你知道就好……”我爸面色立刻缓和了一点，当然眉头仍是皱着没放松。
“爸，您来了是不是有一会了?我去给你泡杯茶，您先休息一下……”我见状神经稍稍松懈了一点，然后找了个借口走出办公室喘了口气。
“唐哥，老总他……没为难你吧?”古维立刻迎上前来，关心问道。
我冲他竖起两个手指，意味凯旋在即。
再次走进办公室，我爸正低头看着我桌上的报表，状态聚精会神的。
“爸，茶……”我把茶杯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他老人家的面前。
我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指了指报表问道: “这是你做的?”
我往里一凑，实话实说道: “是古维做的，挺细，我一看就明白了……”其实心里倒是想把这功劳往身上揽，但是万一我爸让我现场做……容易露馅。
“嗯，你这些年唯一没做错的……就是替自个招揽这个人……”我爸合上报表，淡淡说道。
我点点头，并不否认。
“若绯，上次爸……没打疼你吧?”
终于，话题转到了那天上。
我心里一沉，低声道: “不，不疼。”
“我走了以后，那个老家伙怎么说?”我爸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直把我瞧出两个窟窿。
“没……没说什么，对了爸，这事你是听谁说的?”想到那个始作俑者，我气焰立刻高涨了。
我爸站起身子冷哼一声，声音一点也不比我轻，“是谁说的?你问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个为什么要做这事?裴萧栋他是什么人，是你可以惹的吗?若绯，你是我们唐家长子，以后是要娶老婆生孩子传宗接代的，现在你摊上他……我问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是和他这么不明不白的下去，还是听我的话好好给我娶个媳妇，生个儿子?”
如我所料，两条路，一条康庄大道，一条邪门歪道。
“爸，儿子我肯定是要生的，没个子孙我们唐家这么大的事业交给谁去，更何况你也知道自力那边是肯定靠不住了，现在只剩我了……这点你可以放心……”
两条道我都没选，我走我自个脚下的路，舒坦。
“至于裴叔那里你更是瞎操心了，我是什么人，没事会找上他吗?还不是为了将来打算，现在地产界他是龙头老大，爸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找他也好过找外人是不是?我和他那不是感情，是利益……”
就我这嘴皮子，死人也能说成活人。
“不过我现在最不放心的是身边人，你也知道我和裴叔的事……没几个人知道，现在既然你清楚了，那一定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的，爸，你放心，我不追究，但是至少给我提个醒是不是?万一以后要是说错什么……”
我看着爸，给他顺便递了根烟。
我爸闷头抽了两口，没说话。
我不急，我等着。
“哼，是谁给我说的……你不用清楚，若绯，方才你说的话我这里都听见去了……”我爸指了指耳朵，挑眉道: “你说你现在年轻对不对?爸现在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后你二十八，你要是能行就自个找个媳妇，要是下不了手，我给你找个女朋友，三十岁之前必须给我生个孙子……听见没?”
得，都提上日程了。
我扯了下嘴角，同意了。
三年……早着呢。
不过泄密的嫌疑犯，我爸临走还是没说，对于他这一举动，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啊……若绯，最近你弟那听说比较忙……你少去找他，知道没?”到了电梯门口，我爸突然给我念叨了这么一句，说话间脸颊还不自觉抽动了两下。
我嗯了一声，心里嘀咕道: 你让我去……我都不会去，放心。
当然我不去，不代表他不会来找我，前脚我爸刚走，后脚他就上楼了。
有个词是怎么说来着……
擦肩而过。
78.黄飞祺的劝导
“哥，我刚才在楼下看见我爸的车了……”走进我办公室后，自力坐在我面前，笑嘻嘻的来了这么一句。
就他现在的表情比我还要没心没肺，完全不知道他心底在想啥玩意。对我来说，男人心底似海洋不是一个好现象。
“找我有事?”我实在是不想和他独处一室，所以打了内线让古维装模作样给他倒了杯茶进来。
“嗯……”他冲我神秘的笑了笑，说道: “哥不是想知道泄密的人是谁吗?我知道，那天我和爸吵架的时候，他来了电话，我听见声音了……”结束的时候，他把尾音拖长，朝我眨了眨眼。
我看了眼古维，冷不丁也冲他干笑了两声，道: “我当什么事呢，刚才爸已经把那个人告诉我了……自力，这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
两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自力他……触了我的心境。
“是吗?那哥……对鸡鸡打算怎么办?”自力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然后直接把人给说了出来。
我心底一动，微微垂下了眼帘。
先不说真假，但是估计八九不离十了，小家伙，我待你不薄啊……
“哥，那白眼狼有什么好?和他分手算了……”
坐在对面的人好像还在说话，但是我已经听不进去。
“出去!”我低着头，心里兼着嘴里一阵苦涩。
“哥!”自力站起身子刚想我这来就被古维拦住了。
“自力，你别烦你哥，让他好好安静一下……”古维皱着眉，拉扯中把他推到了门口。
“古维，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赶我走，这里是我们唐家的公司，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这样对我……”自力一脚夹在门口，就是不愿出去。
我抬头起看着门口拉拉扯扯的两人，心里越见烦躁，一气之下拿起椅背上的薄外套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自力和古维见状连忙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
“哥，你去哪?”
我回头瞥了他一眼，道: “裴叔那里，怎么，这你们也要跟着?4P我没玩过，你们要加入?”
我说这话其实就是存心挤兑他们的。
自力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古维也是一愣，不知所措。
我见状冷哼一声，走到路边叫了辆出租，直接把他们俩甩在了身后。
“先生，去哪?”司机问我。
我想了一下，说道: “你先附近随便逛一下，我这边打个电话……”
心烦意乱的时候，找哥们最有用。
谁?
黄飞祺。
挂上电话后，我扬起嘴角对司机道: “黄河路。”
到那的时候差不多正好中午，我刚下车，对面黄飞祺就冲我招手了。
“黄哥……”许久不见，我这亲热样可不是装出来的。
“若绯……走，上去喝酒去……”他也给了我一个熊抱。
跟着他上了楼上包厢，点完菜上完酒后，我就忍不住吐苦水了，一肚子的委屈全把他当垃圾桶了。
当然，一开始也不能爆猛料，我先说了工作上的。
黄飞祺倒是一脸的笑意，偶尔也会皱起眉头劝导两句。
“若绯，真心话还憋在肚子里吧?”
不愧是了解我的，察言观色下他立马察觉了不对劲。
“唉……”我连忙叹了口气，先问起他的事，“黄哥，你和嫂子过得怎么样?上次听你说生了个儿子，过些天是不是该办一百天了?”
黄飞祺呵呵一笑，大概是想起了儿子，喜悦道: “下个月吧，挺麻烦的，天天除了吃就是睡，不然就吼两声练练嗓子，若绯，以后你结婚的时候考虑清楚，孩子就是上辈子你欠了他，这辈子来折磨你的……”
“黄哥，瞧你这张脸，折磨也挺开心的吧?”我给他倒上一杯酒，笑着问道。
“也就那样吧，不过有个孩子家里也热闹不少，你也知道你嫂子平日也挺闷的，我和她在一块一天说不到十句，现在多了个孩子，我和她之间也算有了牵绊，感觉呢……怎么说，亲人吧……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的，娶老婆也不过是完成任务而已……”黄飞祺点了根烟，徐徐说道。
“那……哥现在在外面还玩吗?”我挑了挑眉，一脸的坏笑。
黄飞祺抿着嘴，眼底是掩不住的笑意，他了解我，知道我话里的用意。
“现在玩得少了，孩子还小……加上我爸妈现在为了孩子也经常往我家跑，所以这两个月不能经常出去……身不由己啊……”
一声叹息，不过我是没听出什么遗憾的味道。
“哥是乐在其中吧?”我吃了口菜，缓缓道: “早上我爸和我聊了一下，让三年后娶妻生子……还特别给我标注了日期，我爸他是想孙子想疯了……”
和他一比，我不免心不甘情不愿。
“若绯，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心里有人了?男人?”黄飞祺弹了弹手里的烟灰，面色一整，恢复了正色。
我没瞒他，点了下头: “嗯，我爸知道了，所以……”
黄飞祺一瞬间没说话，片刻后才道: “那你爸的态度算是不错了……若绯，那个人……我认识?”
“你说哪个?”
“哪个?难不成还不止一个?”黄飞祺讶异道。
我摸摸头发，怪不好意思的。
“古维和鸡鸡?”黄飞祺猜道。
“别乱说……”我横了他一眼，声音一下子高了，然后在他探视的眼神中，压低声音承认道:“是古维啦……”
“和我想的一样，鸡鸡……不适合你。”黄飞祺点点头，把烟给掐了，“我不是说他不好，但是就他那个性，成熟还得过几年，不是说他不明事理，但是老觉得和你在一起好像缺了点东西……但是古维就不一样了……他沉得住气，对你又有是一条心，一个字，稳。”
我叹了口气，趴在了桌子上。
“若绯，你这人看起来挺洒脱的，其实就是一个死心眼，感情上的事想开点……同志这条路上一根筋就完了……哥不是劝你走回头路，但是像哥一样娶个老婆生个孩子，偶尔私底下玩玩不是也蛮好的吗?”
“我……现在我做不到……哥，要是我还没喜欢上或许可以，但是眼下我做不到……”我摇摇头，感觉脸上有些烧。
老子已经三心二意了，要是再不明不白摊上个女的，罪过先不说，老子也没三头六臂啊……
作孽，我做不到。
“黄哥，我觉得挺烦的……说不出的烦……”我捂着胸口，烦躁道。
“你烦什么?心里既然有人了就好好对他，人生在世风华正茂的也就是二十来年，趁着自己还年轻好好过日子，虽然说不上随心所欲，但是起码开开心心，对不对?”
黄飞祺的嘴皮子也挺溜，说出话来一套一套的。
我呵呵一笑，心情顿时舒坦不少。今天找黄飞祺，看来是找对了。
“若绯，我挺羡慕古维的，前前后后大概也六七年了吧，身边这么多人也只有他一人坚持下来了，这人不错，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心里虽然精明，不过那也是对着外人……把你交给他，我放心……”黄飞祺继续给我倒着酒，一杯接着一杯。
我闻言呵呵一笑道: “黄哥，瞧你这话……我不过是找个对象而已，古维他……缺点优点并存，其实也就那样……”
感觉他夸古维好像夸我似的，挺不好意思。
黄飞祺拍拍我的肩膀，道: “行了，若绯，我夸古维你脸红什么劲?走，一会下午去哥的公司看看，晚上去我家吃饭，上次你来医院的时候孩子还没睁眼，今天去瞧瞧他，活脱脱一个弥勒佛，好玩着呢!”
我听了微微一笑道: “听哥的，今天我就跟着哥一天，哪里都不去……”
让自力，我爸见鬼去吧!
79.分手
从黄飞祺的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黄飞祺搭着我的肩，把我塞进了他汽车后面。
“哥，别，我自个叫出租回去……你回去陪嫂子，我没醉……”我红着脸，哈欠连天。
黄飞祺翻了个白眼，说道: “和哥客气什么，你房子没搬对不对?我先打个电话给古维，让他到楼下接你……”
我嘴里嘟囔了一声，躺在后面睡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回到自个床上，身子粘糊糊的，一身的汗水。
“古维……”我哑着身子叫道。
没人理我，我往床头看了眼闹钟，得，下午一点，他肯定上班去了。
走出屋子，客厅的饭桌上早已准备好了饭菜，旁边还放了一张便条，古维在上面留了话，说是让我好好休息，中午先凑合吃一点，晚上给我做新鲜的。
我微微一笑，感觉还没吃心里就饱了。
开心的。
吃完饭，我又躺回床上睡了会回笼觉，迷糊间正左拥右抱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开锁的声音。
“谁?古维回来了?”反正有我家钥匙的人，不出两个。
“唐哥……”
我揉了揉眼，嗯，猜错了，是小家伙。他噘着嘴，一个眨眼到了我身边。
“唐哥，我错了……”他抱着我的腰，把头靠在了我胸口。
我皱了皱眉，觉得挺沉。
“我不该把你的事告诉你爸，古维打电话骂我了，说我不知轻重……”鸡鸡吸了吸鼻子，楚楚可怜。
瞧着他这副摸样，我心里没啥感觉，说白了就是腻了，你一次两次我说不准还会哄着，但是现在……没情绪。
“唐哥，你生气了是不是?你和我说句话啊……”小家伙没憋住，终于落下两滴金豆子。
我低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缓缓的别开了头。
眼不见为净。
“唐哥，你……别这样，我真知道错了……”见我不做声，他着急了，眼里哗哗的就淌了下来。
我心里叹了口气，托起他的脸颊，随后伸手帮他抹去了眼泪，把他整干净了之后说了一句: “鸡鸡，你知道哥的性子，我能容忍什么，不待见什么你心里都知道……”关键时刻我顿了一下，随后坚定道: “分手吧!”
鸡鸡哭声一下就收住了，不可置信。
“哥不亏待你，这房子你住惯了，找个时间哥过户给你，还有上次你放在哥那里的十万，前两天哥帮你看了看，大概赚了一倍吧，还有……”
“我不分!”鸡鸡抱着我的腰，死活不愿撒手。
我仍由他抱着，没说话。反正该说都说了，接下来就看他自个接受程度了。
“我喜欢唐哥，我不要分手，唐哥你原谅我，下次我不会乱说话了，我发誓……”他涕泪横流，一时哭得凄惨不堪。
我叹了口气，拿了张纸巾又往他脸上抹了抹，道: “鸡鸡，你触了哥的底线，哥这里伤着了……”我指了指胸口位置，正色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说这事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为的又是什么?”
见他要开口，我连忙捂住他嘴，继续道: “你现在不用跟哥说，哥不想知道……你或许理由充分，但是哥听不进去……这两天我会和古维出去找房子，不会住太久……”
要断就干干净净，托上辈子的福，这辈子我对感情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唐哥!”见我要下床，他不禁嘶吼道。
我掏了掏耳朵，扒开他的双手无奈道: “我去厕所，你不用叫得我好像去送死一样，乖，失恋而已，自个先缓缓，说不准过两天就好了……”
“我不要，我喜欢唐哥，我不要……呜呜……”鸡鸡摇着头，跟在我身后，抽泣道: “我嫉妒古维，讨厌裴萧栋，我都不喜欢……那天我回宿舍后自力哥对我也没好脸色，我越想越气，所以……”
“哦……”我上完厕所，又洗了把脸。
果然从他嘴里说出来，责任全推在别人身上了。
“唐哥……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行不行?”见我没啥反应，小家伙又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