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裴萧栋
我本是不想去的,辛柏,裴萧栋都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每每见到都要往心口扎一下,钻心的疼。说起来我上辈子眼神不太好,两个把我往死里逼的人,我都当成了自己人,到头来,我死了,他们还是活得痛快。
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天气很好,我爸昨晚给我上了闹钟,他今天要把我送去裴家,他知道我和辛柏不合了,但是具体为了什么闹翻的,他没问。这点上,我要谢谢我爸,因为他给了我喘息的时间。
到裴家后,我爸先走了,他和裴萧栋似敌似友,对付外人的时候他们就是盟友,私下竞争的时候就像两个世仇,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佣人把我领上楼,巧了,裴萧栋正好从辛柏房里出来,我们对上了。
裴萧栋长得很漂亮,他的眼睛不大,但是黑瞳特别亮,瞧着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特别有神。他的皮肤也是白的,不过是苍白,头发很长,像丝缎似的一直留到了腰际,头发的事有个故事,听辛柏说裴家在清朝的时候是贵族,到了裴萧栋这代,他是独子,因为小时候身子不好,所以他爸妈把他当女孩子养了,到了现在这家伙变得阴阳怪气,他死去的爸妈绝对有一份功劳。
至于他怎么娶了辛柏他妈,说起来挺狗血的,裴萧栋第一次开荤的对象是辛柏他妈,然后烈火碰上干柴,王八看绿豆,两个人瞧对眼了。裴萧栋十五岁就收了辛柏他妈,连带的辛柏也麻雀变凤凰,上枝头了。十八岁他们就结婚了,结婚一年后,辛柏他妈飞机失事死了。所以算起来,裴萧栋年纪不大,上辈子我问过辛柏,你天天叫着裴叔做爸,别扭不别扭?当时他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后来,我弄明白了,原来两个人有一腿。
“裴叔……”我打了声招呼。
他朝我做了个嘘的手势,我懂了,估计是辛柏睡了。
我随他去了书房,他坐在老板椅上,指了指前面的位置。
我坐下了,等待他问话。我就不信,他会不知道辛柏和王卓凡的龌龊事。
“你和柏柏是怎么回事?吵架了?”他手指很修长,敲打桌面的时候,声音挺低沉的。
“辛柏他和王卓凡上床了……我亲眼看见的……”这事,我把错全扔给了辛柏。
裴萧栋的面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看样子我猜得没错,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你吃醋了?”他问出来的话让我一惊。
我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摆手道: “裴叔,这关吃醋什么事,我心里不过有点堵,您也知道我为了辛柏把王卓凡得罪了,然后一回头他们俩就抱在一起了,这事犯在谁身上都会生气吧?”
裴萧栋扬起了嘴角。
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虽然他外表很女气,但是内里,是个老狐狸。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样,若绯,中午留下来吃饭,裴叔有大半年没瞧着你了,我们好好聊聊……”
聊?聊什么?
“好啊,裴叔,我陪你。”心里嗤之以鼻,但是面上我答应得比谁都快。
裴萧栋口味偏向清淡,一桌子的菜全是绿色的,我夹了几筷就吃不下去了。
“老爷,少爷醒了……”佣人过来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子: “裴叔,要不我先上去看看?”
裴萧栋答应了。
上楼后,我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开门后,我见辛柏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不由先干咳了一声。
辛柏原本两眼无神,现在见我来了立刻发亮了。
“若绯……”他挣扎着要起身。
我没上去扶他,我站在了门口,盯着他。
“裴叔说你病了几天了,我过来看看……”我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刚准备点火,想了想还是灭了。
“若绯……”他咬了咬下唇。
我甩了甩头,别开了眼,大概是上辈子印象太深刻了,现在瞧着他就像一个**。
“我和王卓凡……我被他骗了,那次……那次是他下了药,我不是甘愿的……若绯,我对你……只有你一个的……”
他哭了,抽抽搭搭的,特别娘们。
“辛柏,算了,”我终究没忍住,点了根烟,“解释什么的,都是说给自己听的,我的气头也过了,我们还是朋友,但是那个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这种话就别说了……”
辛柏收住眼泪,模样有些震惊。
“若绯,你……你瞧不起我了是不是?”
得,他又自怨自艾了。
“没,辛柏,我有人了……”很干脆的一句话,我把烟掐了。
“谁?”他连忙下了床,抓住了我的胳膊摇晃道。
“国外认识的,你不认识。”我甩开他的手,他脚下一个不稳,跌在了地上,声音很大。
“我不信我不信!”他站起身子冲我扑了过来。
随后,“为什么为什么?”他问了一连串的为什么。
我烦了,直接给他一拳,“为什么,就因为他干净,他妈的,你都被别人玩了,还要求我对你一心一意,你是谁啊?”
我承认,那一刻我口不择言了。
辛柏眼泪翻涌而出,滴在我的手臂上,很烫,很灼人心。
“若绯,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只有你一个,以前我们明明很要好的……”他滑在地上,抱住我大腿。
我恶心了。
“若绯,不要不理我,我答应你以后不再见他们,我心里只有你,你要是不要我,我会死的……呜呜……”
他哭的特别伤心,我感觉到我的裤管湿了。
“辛柏,我问你,除了王卓凡,你还被谁碰过?”我将他拉起来,我受不了他那样。
他摇摇头,脸庞上哭得梨花带雨,“没,没有,若绯,我没骗你,那次是他设计我的,他在饮料里下了药,不信的话你问我爸,我和他已经断了,若绯,你相信我……”
我挑了挑眉,神色阴晴不定,我没想到这事裴萧栋也搅了进去。
“辛柏你让我好好想想,别逼我。”
辛柏楚楚可怜的望着我,手仍然死死的抓着我不放。
我推开他,抓了抓头发,这事,真他妈的乱,现在的辛柏就像个牛皮糖,一时半刻是甩不掉了。
“你好好休息,我出来也有一会时间了,我先走了……”这房间太压抑人了,我一脚踹开门,下了楼。
屋里,辛柏还哭着。
然后,裴萧栋挡住了我的去路。
“若绯,我和你爸去过电话了,今晚,你住在这……和辛柏一个房间。”他阴着脸,眼眸冷冷的。
“裴叔,我晚上约了朋友,下次吧……”我脸色同样不好看,下一秒,我推开他的手。
他没在拦我,闹翻了脸,最痛的是辛柏,不是我。
***
出了裴家后,我一时也想不到去什么地方,我拦了辆出租,让他随便开,待他开到闹市中心,我让他停了。
九四年的这里,商业已经初具规模,十几年后,更是成了上海标的之一。
我漫无目的的逛着,看手表的时候,已经过了六点。
夏天,外出乘凉的人特别多,很多人从家里拿出了凉椅,随处放在了马路边。
我蹲在马路边,吸了口烟。一包抽完后,我回家了。
到家后,听佣人说我爸带着那个女人出去吃饭了,上次委员的那件事黄了,我爸挺沮丧的,后来那个女人也不知在他耳边嘀咕了什么,我爸又来了精神。
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我钻到了床底下,拿出一叠录像带。
是黄 片,港台的,欧美的,日本的,应有尽有。
我随后抽出一盘,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看了起来。
挺带劲的,片子里的女人甩着金发,那个奶 子大得像保龄球似的,她坐在男的身上,身子摇晃得好像上了马达。
我拉开裤子拉链,下面硬了。
纾解,有什么纾解的是**,有时候纾解的是寂寞。
我大概是空虚了。
正兴起的时候,门开了。重要的是我没听见敲门声。
门外边,是唐自力。
我看着他,第一个反应不是拉上裤子,而是关了电视。
这家伙,应该还没看过黄 片吧。去浴室的那一刻,我这样想着。
12.学成
出浴室的时候,唐自力还有些不自在,他低着头,手里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
我探头一看,急了。他手里无意识把玩的都是我的录像带,拜托,这些个都是我这几年搜罗过来的,外面根本就买不到。
我一把抢过,丢进了我床头的抽屉里。
“自力,找哥什么事?”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我没做坏事,像我这年纪的不看黄 片才不对劲。
“哥,没……没事,你回来没有吃饭,我就想问你饿不饿?”他低着头,说话的时候根本没在看我。
“哥在外吃了点,不饿。”我摸摸他的头,这似乎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哥……”他揪了揪我裤子。
我等着。
房间一阵静默。
“自力,有什么话就对哥说,你是我弟,不用客气。”我先打了圆场,说句实话,和这家伙在一起说话有些累。
“哥,”他舔了舔唇,抬头看我。
妈的,一张脸成了大红苹果,刚才估计刺激过头了。
“哥,你那带子是自己的吗?”他指了指床头柜。
我啧了一声,直接问: “想看?”
没啥害羞的,男人嘛,到了这个年纪都会有好奇的,我就不信他们高中都不说这个。
他没答话,不过我看出来了,他是不好意思。
得,我既然做了他哥,那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我拿出带子,翻了翻,选了港台的三 级片,第一次看,还是看带点情节的比较好。
等待的时候我拿了灌啤酒给他,他一怔,接了过去。
故事的情节是古代的,欲盖弥彰,有些部分还打上了马赛克,对我来说有些小儿科了。
不过我瞥了瞥身旁人,不错,模样还挺认真的。
片子里激烈的时候,我找了个借口去了浴室,我做人很贴心,刚才,我看见他裤子起帐篷了。
没一会儿,他敲了我浴室的门。
我看了看表,还真快,年纪小就是耐力不好啊。
“自力,完了?”我走了出来。
“哥,不行,”自力的眼睛有些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哭过了。
我瞧着他褪了半截的裤子,然后还挺着的家伙,我抽了抽嘴角。
“去哥被窝里弄,一会感觉就来了……”房间内我明明开了空调,但是现在,我抹了抹额头,一脑门子汗。
“哥,我不行……”他捂住了脸,声音越发轻了。
“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我把他扶到了床上,问去。
“哥,我以前是住校的,宿舍里我同学也会传着黄 书,我对那没兴趣,所以,在学校里我……不太合群,哥,刚才进来的时候,我想试试自己是不是个男人……”他似乎满腹委屈,说起话来也吞吞吐吐的。
“你是啊……”我接了口。
“但是,出不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把就拽住我胳膊。
呃……我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帮人弄,我不是没做过,但是这家伙……要是他告诉他妈,后果不堪设想啊。
“自力,情绪是需要酝酿的……别急,一步一步来……”我觉得自己像心理辅导老师,在国外看了次心理毛病,老外的一套我全学会了。
“哥,你帮帮我……”
我摇摇头,这事我帮不了,他是我弟,不能乱来。
大概是我神色间上了一层冷漠,他退却了。
出门的时候,我拍了怕他肩膀,无声的安慰。能给的只有这个了,男人嘛,那一关得自己过,我若是帮了他,等于挖了个坑,自己跳了。
他妈是头母老虎,不容小觑。
***
在家浑浑噩噩的待了几天,我没劲了,黄飞祺被他爸带去了北京,一时半会回不来,以前我没醒之前交的那群哥们我也懒得去理了,就他妈的一群狐朋狗友,用我的,吃我的,到最后我破产的时候,全都不见了。
这天学校来了个电话,我转科的有了眉目,只要我过了九月的考试,就没什么问题了。我算了算日子,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复习,当下就让古维给我来了个突击辅导。
我爸看着我每天用功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后来辛柏来找过我几次,每次我都用复习的借口给挡了,有时,我也让他进屋,让他看着我和古维学习,反正就把他晾在一边,不理。
时间一久,他也瞧出了眉目,渐渐的,也就不来了。最后的那次,他从来到走就问了我一句话,问我古维是不是在国外认识的?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我就吊儿郎当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他走的时候脸绷得死紧,眼神也冷得好像冰块似的,我从二楼看着他开车离去,心里痛快极了。
八月底的时候,我爸给我和古维订了机票,因为黄飞祺会从北京那直接去,所以这次我和古维先走。
临行的那一晚,自力来了我房间。
他哭了,看起来他挺舍不得我的。我和自力的感情很好,至少在外人面前我一直把他当做我弟,没有间隙。
有时那个女人也会找自力嘀嘀咕咕,但是都被自力回了,说她胡思乱想。这些,都是自力亲口和我说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真诚,我听了心情也特别舒畅。
我抱着自力轻轻的拍了拍他背脊,他抖得很厉害,我怕他哭岔气了。
“哥,你不能留在这里读书吗?”他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红。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他头发留长了,发丝很柔软,我把他的刘海拨到一旁,道: “哥既然读了就要把它读完,自力,你在这里好好照顾爸爸,你也知道哥……没有妈了,所以……”我别开脸,靠在了他肩膀上。
怀柔政策,百试不爽。
他哽咽着,用力的点了点头。
“自力,哥这一走,两三年之内是不准备回来了,”我蹲下身子,钻到床底拉出一个纸箱,里面满满都是我的收藏,我把纸箱推到他面前,“这些东西你留着,喜欢看就拿出来看,其实没啥害羞的,男人嘛,不看才不正常。”
他捧着纸箱,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
“哈哈,甭跟哥装客气,拿去……”他的这幅模样把我逗乐了。
这家伙,真纯。
“哥,没事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去电话吗?”他大概是怕我烦,问的时候声音很轻。
“当然可以,自力,要是在学校有谁欺负你了,给哥来电话,等哥回来好好揍他一顿……”
“好,谢谢哥。”终于,他露出了笑容。
那一霎那,我心头一软,跟着也扬起了嘴角。
***
上了飞机后,古维问空姐拿了块地毯,轻轻的盖在了我身上。
我瞥了他一眼,倦起了身子。有些时候,他的细心我还是挺喜欢的,我想我或许已经习惯了有这个人,一个可以照顾我的人。
窗外,是蓝天白云,我看着,心情很好。我二十了,时间不能在荒废下去,很多事,该做了。
三年后
“若绯,你真要回去了?”酒吧内,黄飞祺搂着浓妆艳抹的鸡鸡,一脸的认真。
我扯了下嘴角,透着浓浓的无奈: “再不回去,我弟要被我爸打死了……”
“你还真把他当成你弟了?开什么玩笑?”黄飞祺嘴里咬着鸡鸡送来的水果,含糊问道。
我叹了口气,脸色挺深沉的,过了两秒后,我憋不住了,哈哈一笑,原本担心的神色顿时变成了幸灾乐祸,“黄哥,你怎么知道我回去不是劝架?”
黄飞祺刮了下我鼻子,“要是连你想什么都不知道,我这哥也算白当了,你呀,只要回去不火上浇油就好了……”
我冷哼一声,掐灭了烟头。
“他是我弟,我不会要他死,但是我要让他在我爸眼里一文不值。”
而这次,是个好机会。
唐自力……他出柜了。
13.来龙去脉
九七年,香港回归。
下了飞机后,我搭着黄飞祺的便车回了家。
鸡鸡神色很兴奋,尤其是见了我家别墅后,更是瞪大了眼睛。
“唐哥,你家好大……”
我从后车厢拿出行李,冲他一笑: “你黄哥家也很大……”
鸡鸡的脸突然红了,黄飞祺连忙捂住他的眼睛,冲我道: “你别老是**他,若绯,你这张脸越来越妖了……”
“那……哥喜欢吗?”我得瑟了。
黄飞祺朝我勾了勾手指,我走到车窗口,他突然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对着我的脸颊就狠狠啃了一口。
“哥,你口水好臭……”我抹了抹脸,一下子往后跳去,不过面上我笑嘻嘻的。
“去,有人嫌香呢,鸡鸡,我们走,不用理他……”黄飞祺呵呵一笑,让司机开车走了。
我带着古维进了屋,佣人开门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
上次我见到这种情况是我爸搞外遇的时候,不过这次的事情,恐怕要严重得多。
自力出柜的事是我爸告诉我的,说得时候我嘴巴都快笑歪了,那个家伙,平时闷不吭声,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捅出这么大篓子。
现在这个年代,同性恋都是被人打上标签的,谁要是敢光明正大对外说一句我是同性恋,他妈的下一秒就要被人送去精神病医院了。
听我爸说自力是在学校被人发现的,和一个同学打啵的时候被人撞了个正着,然后,事情闹大了,我家不是寻常人家,我爸已经当上委员了,公司也越做越大,这个时候家里出了个这么丑闻,论谁都是要发火的。没想到自力那家伙脾气还挺倔,一口就承认了自己喜欢男人,而且还是当着老师,的面。
真他妈的白痴。
“我爸呢?”我问佣人。
“老爷和区里的人去吃饭了,少爷,晚上吃什么?”
我把古维推到她面前,“交给他就行了,他知道我要吃什么……”
上楼后,我去自己的房间,什么都没变,就连床单都和我走的时候一样,我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上次我爸给我去电话的时候,听说自力搬出去住了,住在绿湖小区,他一分钱也没给他,说是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自力,自力,看样子他真的要自力更生了。
没一会儿,古维敲了门,手里端着一碗面。
带他回来之前我问过他,将来要干什么,他说了跟着我挺好,我有钱,有家底,跟着我有前途,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坦白,我听了也觉没什么不妥,身边有个办事的人也算有了底气,毕竟,我能信的人不多。
“古维,一会陪我去个地方……”吃完后,我抹了抹嘴,把碗还给了他。
我在多伦多已经拿了驾照,所以这会我也没客气,随便取了辆车开了出去。
有些街道已经变了,不仅宽了,还干净了,这个城市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改变着,雄起着,发展着。
绿湖小区的保安看守也尽责了,以前是人都可以进去的小区,现在变得要看人衣着身份,我开车进去的时候,他朝车窗里瞧了我一眼,然后摆摆手放行了。
绿湖小区后面的地皮已经在开发,推土机,指挥摆手的工人忙个不停,这是笔大工程,也不知落在了谁兜里,这个时候国家应该已经有了招标。
我依着记忆上了三楼,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出来开门的不是唐自力,是个健壮的男人,皮肤挺黑的,赤着搏。
“找谁?”他上下打量我几眼,口气有些冲。
我忍耐着脾气,问道: “唐自力在吗?”
“他出去了,你找他什么事?”
“我是他哥,他什么时候回来?”见他还堵着门口不让我进去,我脸色难看了。
“他出去买菜了,进来坐吧……”大概是听到我是自力的哥,他连忙让开了身子。
房里的装饰和上次来有了很大的区别,家具啊什么的都添了起来,透着一股子温馨。
我和古维坐在沙发上,男人给我们倒了两杯水。
“你……和我弟……”我挑了挑眉,有些不确定。
男子倒是爽朗,痛快的点了下头: “我是他男朋友,现在住在一起,哥,我叫李强。”
我嗯了一声,神色尴尬了。
古维也愣了,估计他也没见过这么口无遮拦的。
等了一会儿,实在没话讲,我正准备跟他拜拜的时候,自力回来了。
他见我时候,神色一怔,然后手一松,塑料袋“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番茄,蔬果撒了一地。
“自力,走,哥请你出去吃饭,”我看着感觉不对,不由上前拉过他胳膊,指着正欲起身跟出来的男人,道:“你给我坐着,没说带你,古维,我们走……”
一路上,自力都没说过一句话,他低着头,脸煞白煞白的。
古维看着事情不对劲,朝我使了个眼色让我放他下去,我想了想同意了,有外人在场,自力更加自闭。
随便进了个装修还算不错的饭店,我要了个包厢,随便点了几个菜,然后要了瓶红酒。
一切妥当后,我拉着还魂不守舍的自力坐下,给他倒了杯酒。
“怎么,见着哥好像不太高兴?”我和以前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三年没见,他身材拔高了,不过人瘦了,还留起了长发,脑门后扎了个小辫,从背影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女的。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嘴唇颤得厉害。
“要是想哭,来,哥的肩膀给你……”我拍了拍胸膛,冲他开起了玩笑。
没想到话刚刚说完,他便靠了过来,几秒过后,他咽呜了。
我心头有点紧,说不出什么感觉,我用手圈住了他身子,轻声安慰着。
“哥懂,自力,这事上没有谁对谁错,哥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爸都和我说了,其实……这事在国外多了去了,人家荷兰还可以同性结婚,我们这,落后了……”
“不过你也别怪爸,他是一时气着了才会把你赶出去,一会哥回去和爸说说,过两天你回家道个歉这事也就完了,好不好?”
我觉得自个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但是怀里的那人仍是哭得伤心,我没辙了。
“哥……”他抹了抹泪,“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对女孩子没感觉,我怕,我想和你说,但是我又怕你看不起我……哥,爸不要我了,妈也打了我,我只有你了……”
“你是我弟,我自然是站在你一边,他们是老古板,这些东西和他们说了也不懂,”我顺了顺他不断起伏的背脊,突然间有些可怜他了。
“和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力,你年纪还小,不要给人骗去了……”我把酒搁在一旁,给他倒了杯水。
他喝了一口,终于止住了哭声,顿了顿,他道: “哥,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给我的那箱子黄 片?”
我当然记得。
我冲他点了点头: “自力,那里面都是男女的……”
“我知道,你走之后我全都看过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我没那股子情绪,后来有次李强到家里来玩,他翻了出来,然后他吵着要看,我……就放了,他见我没什么反应,就闹着玩过来摸我,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下面就硬了……后来,后来就被他弄出来了……”
来龙去脉终于说明白了。
“所以你就和他混一块了?”我打了个响指,懂了,
说穿了,这家伙整一迷途羔羊。什么都没弄明白呢,就被人忽悠进去了。
“嗯,哥,爸说我有毛病,妈也不理解我,我看过书,我这是没法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