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嘴,叹了口气。
宝宝快满月了,但是身体一直不太好,看着他一边哭一边咳嗽,好不容易喂进去点牛奶也会吐出来,别提多心疼。之前还发烧,当时伯父说得委婉,但意思就是怕夭折,救回来了也怕会影响大脑。我只能没日没夜的陪着宝贝儿,看着他哭,连抱抱他都做不到。
不过到底是我的种,命贱,没过两天烧退了下来,睡醒了照样活蹦乱跳,恰巧熊掌也拆了绷带,终于能跟他有了唯二人的亲密接触。
他身体小小的,特别软,也长开了,不像刚出来时皱巴巴的像只猴子,取而代之的是白嫩嫩的小脸蛋,肉乎乎的小身子,我细细打量他的五官,很显眼的混血,鼻梁眉骨都很高,唯一让我失望的是,他的眼睛和我一模一样,而我更思念的,是那双大大圆圆的眼睛里,幽幽的暗蓝。
宝宝很乖,贴在我的胸口不哭不闹,眼睛漫无目的的乱看,我亲亲他,他眯起眼睛好像在笑,口水泡泡吐了我一身,我把他抱高了些,又亲了亲。
谢景澄搞到了出生证,去加拿大大使馆申请了护照,填名字的时候问我:“起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杨叶。”
现实中老子没压倒过他,在名字上也要扳回一局。
谢景澄顿了顿,把笔递给我:“自己写。”
填这几个字母的时候,感觉手都在颤抖。
小叶满月,告别伯父伯母和谢景澄回了加拿大,谢景澄的诊所还有些问题,至少要一周后才能回去。
伯母塞过来小叶最爱的拨浪鼓,说,回去也好,照顾好小叶,照顾好自己。
乔延一直在我家住,准确来说,他已经把我家当做了自己家,我也乐见其成,多个人有人气,还能有个照应。
他向我展示了自己亲手做的婴儿床,淡蓝色的被褥、小枕头,还有各式各样的婴儿睡衣,我看了看衣橱里花花绿绿的一堆,一面头疼乔延的审美,一面盘算着能在宝宝长大之前穿完么。
床的上方从天花板垂下了琳琅的旋转马的玩具,是锻炼宝宝视力的,小叶很喜欢,乔延就在旁边逗弄他,把他逗得咯咯直笑。
我换下衣服,套上睡衣,去琴房整理之前写了一半的谱子,发现钢琴蒙上了一层白布,我回头看看站在婴儿床边的乔延,感慨他的心细。
晚上睡觉,和他闲聊,他忽然道:“叶清来找过你。”
“……哦,什么事?”
“不知道,”他转过身,眼睛亮亮的,“我告诉他了,宝宝出生了。”
“……”
“我想这是他的知情权,”他垂下脑袋,“你不高兴了?”
“……没有,”我起身摸摸他的脑袋。
“你干什么?”他也爬了起来,冻了一哆嗦,拥住被子问道。
“小叶晚上要喝三次奶,老子得无条件伺候他呀。”
我熟门熟路冲好奶粉,晃了晃,试了下温度,没拿住,啪嗒掉到了地上。
我怔了怔,弯腰去捡,暗骂了一句,小叶我都抱得动,一个奶瓶倒拿不住了。
乔延掀开被子下床,好像要说什么,我立刻堵住他的嘴,絮絮叨叨:“景澄说小叶身体不是很好,奶粉比牛奶有营养,等以后长牙了,可以做些果泥给他吃,他倒是挺听话的,除了有事,都不吵人……”
“Joy……”
“……他现在身体不是很好,但以后能补回来的,不是说小时候身体不好的孩子长大了都很健康嘛,哈哈……”
“Joy……”
“……我是不是变婆妈了,没办法,不过我知道你肯定能理解,你这么喜欢小叶……”
“Joy……”
我一撇嘴,叹口气:“你说,这孩子怎么就是我的呢。”
乔延扁起嘴,没接话,看着我抱起宝宝,给他喂奶。
小叶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眼底还残留着忧郁的婴儿蓝,我有种错觉,感觉他能听懂我的话,谴责我不想要他。
哪里是不想要他,只是心疼他,出生在不完整的家庭,神经要比下水管还粗才能不问我“妈妈在哪里”这种让人头疼的问题。
日子哗啦啦的过,风平浪静不起涟漪。
我虽然不能弹琴了,但音阶早在我的脑海里固定了下来,一边哼唱一边记谱也蛮有效率的,后来我发现,只要我一唱,小叶的小脑袋就会偏向我这里,两只小脚在空中鼓掌似的随着我的节奏来回动,我索性趴在婴儿床边一边唱一边看他,他笑呵呵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搞得那个乐团的主唱问我:“你最近写的歌怎么那么像催眠曲啊?”
“……啊哈哈是吗,”我挠挠头,“那你们干脆录个慢音乐专辑好了。”
然后他们还真就录了一套专辑,名字就叫《lullaby》
我:……
他们重新填了词,奠定了讲亲子的基调,这张专辑算得上热卖,买的大都是准妈妈或新妈妈。
乔延也买了一张回来,说是给小叶听,我说他比其他小盆友早听到了两个月,不能在原地踏步,要有进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