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已经死去的人曾想:曲虔辰,永远不会知道那瞎子的话。
也不会懂得,看似随性散漫的曲归宁心中有一个最深的执念,为此他一改往常,勾结朝廷,争夺家产,害死嫂嫂,都是为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始终将他视为仇敌,还要至他于死地。
虔辰隔海,古屋不再。世间无奈,何胜于此?
怀中的孙子抬起晶亮的眸子,嚷道:“爷爷,你这都不知道。先生说:前尘隔海,古屋不再。是物非人非的叹息。爷爷真笨,连这个都不懂,咯咯咯咯。”孩童清脆的声音像银铃般动听。
曲老爷笑着哄孙子。
吃罢饭,走到书房,摸出象牙眼镜,架在鼻梁上,铺平宣纸,抖抖嗦嗦地提起毛笔,良久还未落笔,直到水滴打在宣纸上,曲老爷搁下毛笔,靠在椅背上。良久,叹了一声,“小九。”
佣人过来伺候时,见老爷靠在椅子上,双目紧闭。心中一紧,忙上前探鼻息。已经没了气息。慌忙喊起来:“老爷去了!老爷去了!”
一时间偌大的院子热闹起来,不一会儿传来哭声。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
曲虔辰还是知道了,前尘隔海,古屋不再。他弟弟小九羞于出口的秘密。
隔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回头找他去了。
记忆中那个白衣少年骑白马出门拜师,临走时,在他兄长耳边轻道:“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
兄长听后,脸上微红,捏紧拳头,面容隐隐有了薄怒,“小九,你怎么没个正经。”
这一次,兄长微笑,附在少年耳边轻轻说:“好。”
前尘隔海,古屋不再。
写完这一段,晏秋一边擤鼻涕,一边敲键盘。苏意瞄了一眼屏幕,道:“怎么哭了。”
“太感动了。”晏秋带着鼻音。
“我看看。”
两个人,挤在屏幕前。又是另一种温柔。
苏意看了只觉吞了一杯苦酒,说不出滋味。那团东西,堵在胸口。明明没有什么辞藻,却莫名的难受。
“若是两人都活着,大概没这么揪心。”苏意道。
他想到的是祝欢颜,前几天,不知道祝欢颜发了什么疯,和家里出柜,还硬是要赖在自己身上,他一想到自己和祝欢颜在一起就有些不寒而栗,只是那小子平白受了五十军棍又不好不管他。给他上药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吻上了,要不是他反应快,祝欢颜差点就上了他。今天看到晏秋,有一种很愧疚的感觉。
24.晏秋累了
“若是两人都活着,大概没这么揪心。”苏意道。
“是啊,如今林斯易和林适安在一起了,他们的经历怎么看都像一场喜剧,中间再多心碎分合,终究是相守。
晏秋吻了吻身边的人,“毕业了,我想去西藏走走。”
苏意被亲的正爽,没头没脑听到这一句,有些恼火。耐下性子问:“为什么?”
“我觉得活着挺累。想要歇一下。”晏秋点击“更新旧文”把文章发表了。
“你不考研了?”苏意想拿什么留住他。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晏秋低头说。
“等我忙完了手上的事和你一起去好不好?”苏意退步。
“不好。我已经交了毕业论文,答辩在一个星期之后,答辩完了,我就走。”晏秋说道。
苏意有些慌,“晏秋,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没有,不就是你和季涵锐的侄女吃过几次饭么,我没有那么小气。”晏秋懒懒地说。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走。”
晏秋向后一倒,正好躺在床上。为什么想要走。因为累了,这两年,他追赶苏意追的累了。他写《古屋不再》的时候,是想借这个作品和苏意并驾齐驱。当他写完了突然有了觉悟,一个人不应该那么重视另外一个人。这种想法在写到“曲归宁死在雪里,曲虔辰回去之后,温香软玉相伴,红泥小酒炉暖胃”更为强烈。
那种天壤之别的差距让晏秋感到不平衡。一时间想到很多,生活细节都是他在迁就苏意,平时还要担心苏意被女人拐了,连在上面的次数都是苏意远大于晏秋。
没有谁生来就要照顾谁,没有谁生来就会对谁好。晏秋只是累了。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不过他们在一起只有四年而已。
或许,最关键的是有关苏意的每一件事都是优秀,苏意总有办法让自己完美。晏秋觉得他太优秀了,和他在一起,压力很大。
单纯这个人站在那儿,就让人觉得气场强大。
晏秋厌倦了每件事都要做得很圆满,如果那样,他就不是晏秋了。他只愿意执着自己喜欢的事。
以前花费很多的心思与精力在苏意身上,现在有些累了,时间长了,他也会产生苏意也就
那样的想法。
晏秋比一般的人纯粹,他不会想苏意很有能力,现在就混得不错,将来也会很有钱。也不会想抓牢了苏意,以后衣食无忧,他甚至不会利用苏意的人脉帮自己宣传宣传。他只是觉得闷了,烦了,不想爱了。
或许,这才是晏秋。同以前的才子一样,有自己的清高和别人不能理解的怪脾气。